“等等,吃完早餐才准走。”他直接拿走她手上拎着的早餐放回餐桌上。
她诧异的看着他,“可是——”
“陪我吃早餐这么痛苦?”他扬眉问她。
当然不会。她连忙摇头,坐下来,乖乖的用餐。先前不敢跟他同桌,自然是因为脑海里对他还存有太多无法释怀的感情,但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沉淀,尤其是昨晚后,当她决定放下,努力学着将一切当成美好的回忆收藏,她心里已没有太多感伤,反而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甜蜜,今天的晨光似乎也比以往更没、更温暖,或许着就是心境不同吧。
时间慢慢流逝,两人并没有交谈,只是静静的用餐。
可当她吃到一半时,却见崔鑫浩突然起身,她不解的看着他,再看了桌上的早餐,柳眉一皱。他还没吃完呢。
“我回房间一下,你别走。”
“喔,”她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点点头,不一会儿,他回来了,身上已换成一套黑色皮衣,英俊挺拔,在金色晨光下更显阳刚魅力,她很没用的心头小鹿又开始乱撞,“你要出去?这么早?”她暗做了一个深呼吸,勉强平静心情。
“吃你的。”他率性的丢了这就话,拉开椅子坐下,继续用餐。
她一脸的莫名其妙,一直到吃完早餐后,她把用过的餐具收到厨房,正要清洗,这才发现他也跟着自己走进来。
“走了。”
她一愣,看着碗槽里的餐具,“可是我——”
“你以为每天我吃完这些东西都谁洗的?”
对喔,她怎么忘了这件事,她每天早上使用厨房时,洗碗槽里连支刀叉都没有,肯定是钟点佣人帮的忙。
但他没给她时间多想,一手扣住她的手臂走到餐桌,拿走她放在旁边的皮包,在走到玄关,丢了一顶安全帽给她。
她傻愣愣的被他一路拉着到屋外,直到坐上重机后座时,仍有些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以后我载你去上班。”这句是直述句,意思是告知,而非商量。
她一怔,看着他回过头来的俊脸,“呃,我可以搭公车。”
“不行!万一有男人对你献殷勤怎么办?”
“没有什么男人,我搭的第一班公车,除了年轻的学生外——”
“就这么决定。”崔鑫浩以不容辩驳的口气下令,随即转过头去,发动车子,往以敞开的大门而去。
她瞪着他宽厚的背影,搞不懂他此时的举动所为何来?
“抱紧!”他低沉的声音随着清晨的凉风灌进她的耳朵。
“呃——好。”赖家瑀连忙包住他的腰,只是可以吗?她可以享受这短暂的幸福吗?
可在崔鑫浩的计划里,她可以享受的显然不止于此。
阳光逐渐升起,原本寂静的台北也苏醒过来,熙来攘往的人潮让街道变得热闹。
当崔氏集团的办公大楼前也三三两两的出现上班人潮时,崔鑫浩以重机载着赖家瑀出现的画面可让不少人的脚步停了下来,但他没有理会那些眼神,交代大楼警卫帮他注意一下车子后,随即一路护送有些尴尬又不知所措的小女人搭乘电梯到她的工作室。
虽然时间还未到八点,但基本上崔氏集团的工作是采责任制,就连子公司澄风也是一样,虽然有设定上、下班时间,但时间其实很弹性,员工可以去五楼附设的咖啡厅吃早餐跟下午茶,或是到释压室玩电玩,甚至是羽球、桌球、壁球、撞球等各式运动,所以此时办公室已有不少人了。
由于赖家瑀是重金请回来的插画师,她本人又太安静,再加上她初来上班就跟总裁关在工作室密谈,员工们对两人的关系自然有诸多猜测,因此对于这名纯净美人,大家没有机会也不敢跟她太靠近。
只是没想到,就在大家还在揣测两人关系时,总裁竟然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护送她来上班?
崔鑫浩对那些跟他道早安的员工只是点个头,就让赖家瑀回到工作室去做事,自己则直接走到顾建堂的办公室去。
“嘿,崔总裁,还真的是你,这么早来监工?”顾建堂笑容满面的跟着走进办公室,他才刚踏进办公大楼,就有人通风报信,说他们英俊迷人的崔总裁一早就护送美人上班了。
“你载她来……你们昨晚一起度过的吗?”他贼兮兮的以暧昧眼神瞅着他看。
崔鑫浩从他的办公椅起身,黑眸一凛,“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等你上班吗?”
“咦?”
“未免无聊的八卦在公司流窜,我要你给我注意,要是谁敢嚼舌根,就直接让他回家吃自己。”他挑眉威吓的拍拍他的肩膀,“希望你不会是第一个。”
耶!开玩笑,时机歹歹啊!只是——“等等!”
“你真的要成为第一炮?”
冷声一起,顾建堂马上吓得摇摇头,乖乖的回办公桌前窝着。
在离去前,崔鑫浩还刻意走到工作室外,看着专心绘图的小女人,她专注的神情真的很吸引人,更甭提那张脂粉未施的素净脸庞有多么美丽——
美丽?他又蹙眉。若再加上昨晚的“体贴”、“舍不得”……一种危机意识迅速在脑海中出现。这样渐渐被她吸引绝不是正常的事!他只是要替她的安全把关让她平平安安的回到德国去,对!只是这样,也只可以这样!
他很快转身离去,不知怎么的,心情突然变得很不好,阴沉的脸色让看到他的人都连忙低头快闪,诡异的气氛顿时充满在办公室里,大家都不知道总裁是怎么了,怎么翻脸跟翻书一样快?
赖家瑀发觉自己会不专心,尤其在越接近下班时间,当然,她没想要准时下班,甚至想跟昨天做得一样晚,那么崔鑫浩会不会来送宵夜?
正这么想着,她突然知道,今天确定是不会有宵夜了!
因为时间不过五点半,崔鑫号竟然已经出现在她的工作室门口,不管她的进度到哪里,也不理会工作室外还有一大群不敢明目张胆瞪着他们看的员工、甚至是问问他有什么贵干的好友兼下属的顾建堂,他的黑眸只是定视在她身上,“下班。”
“可是……”她看着桌上的混乱,连色笔都没收,还有纸……
“下班!”带着无限威胁的气势,他冷飕飕的低喝。
“哦,是。”
不敢再迟疑,胡乱的收拾好桌面,赖家瑀拿起皮包就乖乖的跟着他走,越过目瞪口呆的顾建堂及那些头垂的低低、眼睛却歇歇往她瞟过来的员工们,离开办公大楼。
“那家伙是不是哪根筋不对了?”这是顾建堂唯一可以想到的解释。
崔鑫浩是哪根筋不对,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答案,也或许是他根本拒绝去想答案。从早上离开办公室后,他就回到家里,像个疯子似的在泳池里来回奋游好几圈,累到趴了才回房睡,但睡饱了,心情还是很差。
就连与他并肩而行的赖家瑀都感觉得到他的身体很紧绷,那张俊脸更是布满阴霾,她真的不懂……
“你可以不必来接我下班的。”
“我妈要我好好照顾你,你昨晚自己也听到了。”
因为是被逼来的,所以才心情不好?“可是你妈的话你哪时有听过啊?我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的……”她忍不住低声嘟囔。
“你在嘀嘀咕咕些什么?”他神情阴愠的瞪着她。
赖家瑀尴尬一笑,直摇头,“没有。”
待他坐上重机,她便很自动自发的坐上后座,还很乖的抱住他的腰。
她今天眼睛还挺亮的,知道少惹他为妙。崔鑫浩才脸色稍转。
赖家瑀很识相,却怎么也没料到,这样的接送竟然会成为他每日的例行公事。
只是又不是她逼他这么做的,他却像是吃错药似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基于礼尚往来的的想法,她主动提议负责烹煮晚餐,因此准备早晚餐也成了她的例行公事。
如此看来应该是扯平了,怎知他还是老摆着一张臭脸,她想或许是因为她二度成为他人生的包袱,为了不想要他为难,也好让他早点卸下这个责任,所以她决定继续进行原本计划,加快工作进度。
这天下班,她本想带些彩笔跟纸张回家加班,但马上被眼尖的他给扔回桌“砰”的一声,整个人瑟缩了下,不懂他黑眸里流窜的怒火又是从何而来。
“你不是画完就没事了,之后的成品你也有复检的责任,这么赶有什么用?”崔鑫浩脸色铁青的吼了她,吼到办公室人尽皆知,吼到顾建堂差点没有连滚带爬的冲进来英雄救美,但他吼完又是火冒三丈的扣着她的手臂走人。
他是吃错药了吗?忧心忡忡的看着那紧绷而烦躁的侧脸,不知道他到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