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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馆摇钱妻(下) 第十一章 饭馆是聘礼(1)

  骆含瑄是真的被骆家的无耻给气到了,虽然下午她已和李管家商量好对策,保证万无一失,但一想到这件事,她还是气得牙痒痒的。

  “瑄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袁氏看着来陪她一起用晚膳却始终心不在焉、偶尔还会露出咬牙切齿表情的女儿,关心的问道。

  骆含瑄楞了一下,赶紧回神道:“没有啊。”

  “你别骗娘了,如果没事你会整晚魂不守舍的吗?”袁氏说,一顿,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是、是不是你爹把娘的休书送来了?”她涩声问道。

  骆含瑄一呆,立刻用力的摇头道:“不是!娘你别胡思乱想,爹说过他绝对不会休妻的,你忘了吗?”

  “他从未违逆过老太太的命令,休妻也只是迟早的事。”袁氏惨淡的一笑。

  骆含瑄顿时无话可说,下午原本还想劝娘跟爹回骆家的,毕竟他们夫妻俩的感情一直都很好,谁也离不开谁,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路家人会无耻到那种程度,竟然想抢夺她和连驰俊合伙经营的饭馆,如此贪、也不足蛇吞象,她又怎能放心让娘待在那群人身边呢?所以还是算了吧。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道:“娘,有件事女儿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女儿不想让娘伤心或是担心,但女儿怕将来有一天你若是从别人或是爹口中听说这事,恐怕会更伤心或更担心。”

  “什么事?是不是就是让你整晚魂不守舍的事?”袁氏暂时撇开自己低落的情绪,关心的问着女儿。

  “嗯。”骆含瑄轻应一声,旋即又停顿了一会儿才缓声道:“今天爹来过了,他带来了老太太同意让咱们母女俩回骆家的消息,也就是同意让爹娘继续做夫妻,爹不必休了娘。”

  “这是真的吗?”袁氏不可置信的问道,脸上满是惊喜。

  “嗯,但是他们有个条件。”骆含瑄目不转睛的看着娘,真的不想打击娘,让娘伤心难过,但由她来说,总比让爹亲自跑到娘面前说出来的伤害还要小吧?

  爹或许不知道,为了开那间饭馆她花了多少心血又付出了多少精力,但娘却是从头到尾都将她的辛苦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又怎会容许无耻的骆家人想将属于她的饭馆占为己有?

  即便娘再想和爹在一起也不可能。

  “什么条件?”袁氏有些急不可待的问。

  骆含瑄闭上眼,不忍去看娘接下来的表情。她叹了口气,说:“把豪华大饭馆交给他们。”

  屋里突然陷入一片沉静之中,除了窗外远处偶尔传来的蛙鸣外,听不见任何一丁点的声响,让闭着眼睛的骆含瑄很不安,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眼。

  娘的脸就在她前方,表情呆滞木然,却泪如雨下,让她看了既心疼又不舍,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娘,你别哭,对不起、对不起。”她起身伸手抱住她娘,满怀歉意的哭道。

  “是娘对不起你。”袁氏反手抱住女儿,哭泣道。

  “不是的,娘没有对不起女儿,从来没有。”骆含瑄用力的摇头。

  “瑄儿放心,娘不会回骆家的,明日你让人去请你爹过来,他不愿休妻,娘和他和离,彻底解决这件事。”

  袁氏终于看透,并下定决心。

  “娘……”

  “他们怎敢觊觎瑄儿的饭馆?你爹他怎能帮他们欺负咱们母女俩,怎么能?”袁氏抖着声音,不知是太过伤心还是太过生气。

  “爹他只是不想失去娘。”骆含瑄为自己的蠢爹说了句公道话。

  “不想失去就该想办法争取,但他做了什么?出卖年幼女儿辛苦工作的成果,强夺年幼女儿拼命挣来的产业,这么寡廉鲜耻的事情他怎么做得出来?”袁氏垂泪道,对骆兆煌这个男人已从失望到心冷绝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是不会变了。

  “娘,对不起,饭馆并不全属于女儿,它有一半以上是属于连公子的,如果它完全属于女儿的话——”

  “没有如果。”袁氏摇头截断女儿的话,“即便那饭馆真的全属于瑄儿一个人的,娘豁出命也不会允许任何一个骆家人染指它,包括你爹在内。”袁氏抹去脸上的泪水,决定从此要做女儿坚强的后盾,不再软弱。

  她伸手摸了摸女儿瘦削的小脸,既歉疚又疼惜。“是娘没用,没能力给瑄儿留住或准备任何嫁妆,现在瑄儿好不容易靠自己挣点产业可以当嫁妆了,娘怎会让骆家人将它们抢走呢?你放心,娘就算拚死也会为你守住它们的。”她信誓旦旦地道。

  骆含瑄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娘,好端端的你提什么嫁妆的,女儿年纪还小,距离成亲还很远。”她认真道,不是撒娇却好像被当成了是撒娇。

  “不远了,”袁氏轻抚着女儿的秀发,柔声说道:“娘的瑄儿再过几个月就要及笄了,是大人了,婚事也得打算了。”一顿,她不得不问:“连公子来信可有写他何时能办完事,再来咱们朝阳城?”

  骆含瑄感觉自己额头好像滑下了三条黑线。娘这思绪跳换得也太快了吧?

  “没写,娘问这做什么?”她装傻道。

  “当然是要和他谈你们俩的婚事,让他赶紧请媒人上门提亲啊。”袁氏毫不犹豫的道。

  骆含瑄只觉得一阵傻眼,怎么娘的反应不是为了怕她害羞避而不答呢?这古代世界里的娘不是都不会当着儿女面前谈论儿女的婚事吗?她娘怎会如此与众不同?

  “娘,你怎么当着女儿的面提这事,就不怕女儿害羞吗?”她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你都能背着爹娘先和人私定终身,连公子临走前都跟娘说了,还害羞什么?”提到这事儿,袁氏便忍不住白了女儿一眼。

  骆含瑄张口结舌,怎么也没想到连驰俊那家伙会跟她娘说这个,那家伙不是应该为了守护她的名节,对此事只字不提,甚至一手遮天的将它给瞒下来吗?

  “娘,他乱说的,你别信他。”就算她自己也曾跟她娘说过她要嫁给连驰俊,但这会儿她打算抵死不认,等他真让人上门提亲再说。

  这时代名节很重要。

  “都收了人家聘礼了还不认?”袁氏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女儿的头。

  “聘礼?”骆含瑄表情呆滞。

  “建那间饭馆,一共花了多少银两?”袁氏问。

  骆含瑄这才恍然大悟所谓的聘礼是怎么回事,失笑道:“那是合伙做生意的资金。”

  “既是合伙,埴儿出了多少银两?”

  “我出点子,出食谱,当初就说好的。”骆含瑄赶紧说,以示清白。她真没收什么聘礼啊,不带这么污蔑她的。

  “所以饭馆营收你们怎么分?”袁氏又问。

  “一人一半。这也是当初说好的,他是一口气出一大笔钱,我却得在饭馆经营期间源源不绝的提供新食谱,付出的方式不同,五五分是我们讨论过的,十分公平。”

  “公平吗?”袁氏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然后突然起身走到妆台前,从妆奁内的暗格里拿了几张纸后走回来坐下。“喏,看看。”她将东西递给女儿。

  骆含瑄疑惑的看了母亲一眼,这才伸手接过,摊开来看。

  这是一张地契,一张店契,两张都是盖了官印的红契,上头都写着她的名字。

  她震惊了,抬头问母亲,“这、这是……”

  “连家给你的聘礼。”袁氏说,言简意赅。

  啊啊啊——骆含瑄在心里尖叫,面上却忙不迭的摇头开口道:“娘,这不是我收的,女儿没收过这种东西啊。”她真的是冤枉的。

  “上头不是你的名字?”

  “是,可是那是因为连家可能将要分家,连公子担心他名下的私人产业会被充公,这才暂时借用了我的名字。”她真是欲哭无泪。大人,冤枉啊!

  “你这个傻孩子,这么大一笔土地,这么大一间店,任谁也不会更不敢随意登记在别人名下,更还是一个认识不久的姑娘,他会这么做,摆明了就只有一个理由,这是聘礼。”袁氏一脸认真的说。

  骆含瑄真是想哭都哭不出来,连驰俊那家伙不带这么算计人的吧?她都点头答应说会等他了,他竟然还给她来这套,真是奸人,奸商!

  “娘,他没将店契和地契给我啊。”骆含瑄还在做垂死挣扎。

  “因为连公子把它们给我这个丈母娘了。”

  “那娘可以不收啊。”

  “上头都写了你的名字还盖了官印,娘能不收吗?”袁氏白了女儿一眼。“娘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将这么大一笔财富拱手送人,还以为这是你让他转交给娘保管的。”

  “女儿要娘保管东西,自会亲手将东西交给娘。”骆含瑄真是哭笑不得。

  “娘以为你会将这两样东西交由他来交给娘,是在告诉娘你已决定非君不嫁,娘就把聘礼收下,让你们俩能安心。”袁氏说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骆含瑄真正的傻眼了。她娘的思想怎么会这么开放啊?她以为这时代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什么私定终身啊、非君不嫁都是不可原谅的丑事,结果她娘怎么会是这种反应啊啊啊——无话可说,真的是无话可说,她服了,然而心里却有种感动正在发酵,啵啵啵的冒出一个个的小气泡,又啵啵啵的一个个爆破,释放出一种名为幸福的味道,暖洋洋的包围她整颗心和整个人。

  她倏然扑进袁氏的怀里,伸手抱住她娘道:“娘,我爱你。”

  “娘也爱瑄儿。”袁氏抱住女儿微笑。

  “女儿一辈子都不要离开娘,即使是成亲嫁人了也要和娘在一起,等女儿生了孩子,娘就替女儿照顾孩子,等娘老了,女儿、女婿和您的外孙、外孙女,甚至曾外孙都会承欢膝下,让您天天笑口常开,活到一百岁。”

  骆含瑄撒娇道。

  袁氏被女儿的宏愿给逗笑了,虽觉得她的话语天真,但不可否认,此刻的她真的既开心又满足。

  她袁丽蓉这辈子或许生不出儿子,也只生了这么一个女儿,还被婆家人所不喜,最后甚至有可能落个被休弃的命运,不过那又如何呢?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姑娘,不好了,骆二爷和骆大太太来了,骆大太太已经闯进后院里来了!”一个丫鬟从外头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向骆含瑄禀报道。

  在玉井胡同这座宅子安家之后,骆含瑄便将叶嬷嬷和彩袖、彩衫还给了母亲,自个儿从连驰俊安排进府里的丫鬟中选了两个伶俐的丫头如诗与如画服侍,眼前这丫头便是其中之一的如诗了。

  骆含瑄放下手中的帐本,蹙眉看向如诗问:“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李管家人呢?门房在做什么?”

  “李管家一个时辰前出门去了,好像饭馆那里不知出了什么事,门房大叔见来客中有骆二爷,不好拦阻,便让客人进门,原是打算先将人带去前厅再通知姑娘,怎知一进门,骆大太太就突然发狂似的乱闯了起来,奴婢们想拦都拦不住,还有人被骆大太太给抓伤。”如诗说到这里也有些气愤。

  听见有人受伤,骆含瑄也怒了,立刻起身往外走,“走,我倒要去看看林氏她凭什么跑到这里撒野,当真以为这里是骆家,我们母女俩还是那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受气包吗?”

  主仆俩在其他下人的指引下,迅速找到像只疯狗般乱抱乱撞的林氏,此刻的她正想动手掌掴彩袖,却让一个粗使婆子一把扣住了手。

  林氏没想到一个粗鄙下人也敢对她动手动脚,明显呆滞了一下,随即尖声怒吼,“你这个贱婢,胆敢用你的脏手碰我?还不放开你的脏手?我定要砍断你碰我的这只手,剁碎了拿去喂狗,你这个低贱肮脏的奴才!”

  “好大的口气啊。”骆含瑄出声道,缓步走到林氏面前,讥诮的看着她说:“这里可不是骆家,是谁允许骆大太太对别人家的下人喊打喊杀了?”

  “你说什么?你这臭丫头胆敢对我这样说话?”

  “为何不敢?这里不是骆家,在我四周围的人卖身契也没有被你捏在手中,不得不对你唯命是从,相反的,他们是听我命令的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叫人赏你十个巴掌,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动手执行我的命令?”骆含瑄笑咪咪的看着林氏。

  林氏脸色微变,却仍虚张声势的怒声喝令道:“你胆敢这么做?!我可是你的伯母,你的长辈!你还不快叫这该死的奴才松手放开我?”

  骆含瑄挑了挑眉头,看向仍紧扣住林氏手腕的粗使婆子,说:“抓紧点,免得待会儿动手被她给闪开了,这样咱们打起来也麻烦。”

  “是,姑娘。”粗使婆子立即应道。

  在林氏来不及反应之前,突然一个动作便将她的手臂反折到身后,让林氏顿时发出一声不知是惊吓还是疼痛的大叫声。

  “啊!啊啊——”

  “伯母放心,如果不小心扭断了你的手,我也绝对不会剁碎拿去喂狗,就怕狗吃了会中毒惨死,那狗就真的太无辜了。”骆含瑄淡淡的开口道,脸上带着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好痛!你快点叫人放手,快点放手啊。”林氏被吓到了,却不愿求饶,依旧用着命令的口吻朝她叫道。

  骆含瑄不为所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冷声问道:“先说说你今日来这儿闹事想干什么?”

  “我叫你让人放手!”林氏朝她尖声喝令。

  “反正现在感觉不舒适的人也不是我,咱们慢慢耗没关系。”骆含瑄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对一旁的一个小丫鬟说:“去搬张椅子过来给我坐。”

  “是,姑娘。”小丫鬟立刻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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