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泽霁铁青着脸打开门,一头未经梳理的微卷短发、随意套上的睡衣,一双眼满布着怒意,一看就知道对吴忧非常的不爽。
“你搞什么鬼!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他指着自己手腕上的限量名表吼着吴忧。
“对……对不起……”罗泽霁的吼声让吴忧说话开始颤抖,她的眼眶开始蓄积泪水,就像在演悲情剧的女主角一般,揪着罗泽霁的衣服。
“罗先生,你可以打我、骂我……都没有关系,因为一切都是我的错,呜呜呜……”她哭得唏哩哗啦,看起来小惨,“就求你别炒了我!”像是嫌自己不够可怜一般,她还拿了面纸用力的擤着鼻涕。
“你做了什么事?”长得已经不怎么样了,还哭成这样,嗟!
罗泽霁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举动,反倒是嫌恶她脸上挂着的眼泪及鼻涕。
“下……我一定要你先原谅我,我才要告诉你……”
白痴!罗泽霁连瞪吴忧一眼都嫌懒,“你是想告诉我你把我的房子给烧掉了吗?”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让吴忧这么大惊小怪的了。
“不……不……”吴忧眨着水汪汪的眼眸,用力的摇着头。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这么紧张了吧?”他冷讽着。
吴忧原本就长得不高,她的身高正好就对着罗泽霁的肩部而已,而他敞开的睡衣露出略带古铜色的结实胸膛,她偷望了一眼,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罗先生你……”吴忧看得两眼发直。
“我又怎么了?!”他非常的不耐烦。
“你有胸毛耶……”
啧……只不过是胸毛而已,有必要这么惊奇吗?
罗泽霁真的很受不了吴忧的跳跃式思考,前一秒还在上个话题,一瞬间话题就转到他的胸毛上面来了。
“如果你只是想和我讨论我的胸毛,那可以容许我现在去睡了吗?”
“嗄?不不不……我不是要和你讨论你的胸毛,只不过刚好就是瞄到而已……”
“啧……”罗泽霁受不了的转身就想走,可是却又被吴忧给拉住手。
“罗先生、罗先生,等一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刚才的意思是说只要我没有把你的房子给烧掉的话,你都可以原谅我是不是?”有希望了,她应该不会被炒鱿鱼。
他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了?
好吧!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想怎么样,“说!”
“是这样的……我昨天照你说的方式喂了白带鱼……”她小心的偷看了罗泽霁一眼又低下头。
罗泽霁看着吴忧,好吧!他知道她指的白带鱼是他养的那尾银龙,“然后呢?”
“我觉得他吃那些什么蟑螂啊、小虫子很恶心,一点都不健康……”
“所以?”
“所以我就‘自掏腰包’买了鱼饲料给它吃……”
“结果……”
不妙!
听到这里,罗泽霁大约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立刻冲到他特别订做的大型水族箱前,里头果然什么都没有。
原本自在悠游、傲慢的银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缸子的脏水。
“鱼呢?”他握紧了拳头,额头上的青筋浮起。
“那条鱼怎么这么会吃啊……我把整罐鱼饲料倒下去它还吃不够,结果没多久……嗯嗯……就翻肚了,我怀疑它是胀死的,那只贪吃的鱼……”
“你是说它死了?”她才来几天而已,就有办法弄死他养了五年的银龙……好……忍耐、冷静,罗泽霁告诉自己千万别和她计较,只不过是一尾三、四十万的银龙而已……没什么的。
“是啊!你该不会因为一条白带鱼把我给炒了吧?”泪水又开始在眼底蓄积。
“……算了……”气、怨又有什么用,鱼死不能复生,难不成要劈死眼前这个笨蛋吗?
罗泽霁勉强压下心中的怒气,“这次我原谅你。”
“哦耶!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那就快点来用早餐吧!今天的早餐很丰富喔……”一听到自己不会因为喂死一尾白带鱼而被炒,吴忧登时快乐了起来,情绪变化得比翻书还快。
她拖着罗泽霁就往餐桌的地方走去。
“来、来……罗先生,这是我今早特别准备的,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中式还是西式的,于是就各准备了一点。”
桌上满满的菜肴,有清粥小菜及豆浆、牛奶、煎包、小笼包,只要能想得出的早餐,餐桌上全都有。
“来,先喝一碗汤……”她盛了一碗汤给罗泽霁,眼巴巴的看着他。
她的眼神……让罗泽霁将汤一口给喝掉了。
“怎么样?味道怎么样啊?”吴忧兴奋的问着。
“不错,很清淡。”很特别的鱼汤……等等……鱼汤?该不会……
罗泽霁瞪着手中捧着的碗,开始怀疑了,这该不会是……
“还好、还好,你喜欢就好……”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我还怕你不喜欢呢!这是临时加菜的啦!因为你的白带鱼就这么胀死了,我看它死还没多久就干脆请人一起料理掉,免得浪费了……”
“不过你这条白带鱼也算死得其所了,让你这么喜欢它……你吃不够的话,锅子里头还有……”
他的鱼居然被她煮成鱼汤……被他喝下肚……
“但我真的很不懂耶!平常它都吃蟑螂什么的,会不会肚子里有什么细菌的啊?”
“够了、别再说了!”他低狺着。
“嗄?”
“我说够了……”再说他真的要吐了,他想到自己过去是如何将一只只蟑螂喂食到他疼爱的银龙肚子里。
“我不吃了!”
“为什么不吃了?你刚才不是还说不错吗?怎么一下子就不吃……”
“我吃不下!”罗泽霁站起身,直直的往房间走去。
“那整桌的东西呢?”
“看你要怎么处理!”
“哦……好好,那我大概知道要怎么处理了。”一整桌子的菜不吃完倒掉多浪费,当然就是要冰在冰箱里头,直到吃完为止。
“罗先生,你中午、晚上要不要回来吃饭?”如果他有回来吃那是最好的了,食物清得比较快。
“不要。”
“那真可惜了……”她玩着手指头,又偷望了整桌的菜一眼。“啊……对了,这个给你。”她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一张收据给他。
“这什么?”罗泽霁不解的问着。
“你看就知道了嘛!如果你看不懂的话,我再解释给你听。”她见他伸手接过收据,整个人也连忙凑到他的身旁。
他大约看了收据上的明细一眼,眉头就像是绑了十几道死结一般。
油条二十元……烧饼二十元……豆浆二十元……蛋饼四十元……清粥小菜一百元……吐司三十元……
零零碎碎让他看得几乎都快吐血,尤其是最后那项“代客料理银龙鱼一尾三百元”。
原来整桌子的东西不是她煮的,而是她去“买”回来的,收据最下方的总计金额为一千九百八十元。
“罗先生,就是怕没凭没据的,所以我还特别请人开了这张收据,我在想说请款方便……有了这张收据,你就知道这整桌早餐的价格没有灌水的地方……”
“你不是说你会煮饭吗?”坑人。
“不……不……让你误会真的是很不好意思。”吴忧不好意思的爬爬头,“我那时只是漏了几个字没讲,我是说我会请人煮饭。”
“那你漏字的部分才是重点。”他冷讽着。
“话不能那么说嘛……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吃芝麻哪有可能不掉芝麻料的,相同的道理啊!讲话难免有时会漏字讲得简洁一些……谢谢,两千元……”她为自己辩驳完之后,还不忘伸手向罗泽霁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