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声的道歉,我会接受的。”她在他耳边轻语。
“安子。”他看着近在眼前的耳鬓。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挑战他的极限?
“贴着我的耳朵。”固执的她攀上他的手臂。
鬼冢英雄腾出手,轻轻扶住她的腰际,让她得以靠着他的身子,不必使上任何气力。韦薇安吓了一跳,想推开他,却发现是自己先攀住他的。
她惊慌不解的瞪大双眼,鬼冢英雄却含着笑,轻拢她黏在两颊的长发,长指顺着颈部而下,抚上她裸露的肩胛骨。
“我……我的背有伤口。”她很紧张,手臂不觉发抖。她不敢想像,他想做什么!
而且她不是正准备倾听他的道歉吗?
“是吗?”他扣住她的后颈,将她往自个儿的唇边送,“那我会小心点。”
韦薇安发现自己的气魄顿时消失了,她选择紧闭双眼,两只小收紧张的包成小拳,搁在他的胸口。
他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吻一个女人,轻啄般的亲吻她的上唇,然后整个包覆,一直到她松开唇,迟疑的睁开双眼为止。
他凝视着她,将她的浴衣衣袖往下拉,不过只拉到上臂中央,露出白皙的双肩。韦薇安已经被圈在他怀中动弹不得,与其说是被制住,不如说是她不想动来得更为贴切。
长满厚茧的大手搓揉她的肩头,仿佛在安抚她过于紧张的心情。
他掌控了一切,她哪儿也无法看,眼里只映着他的样子,他浓密的剑眉、深不可测的双眸、坚挺的鼻梁,还有,刚刚亲吻她的唇。
“我不想伤害你,也不希望看见你掉泪,即使情势逼我必须这么做,但是我心底并不愿意。”他低沉的细语,几乎只有她听得见,“我觉得不舒服,我想我是怜惜你的。”
韦薇安凝视着他的唇,无法忽略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
“我,是特别的吗?”她渴望听到令她欣喜的答案。
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期待,期待一场出人意料的爱恋。
鬼冢英雄如黑潭般的双眼瞅着她,缓缓闭上,再次眨动时,他挑起她的下巴,吻上柔软的香唇。
“是的,安子。”
是啊,在台湾时,她就已经特别到夺去他的目光;那炯炯发亮的眼神、高傲不屈服的态度,甚至是她偶尔的细腻温柔,每一样都是特别的。
或许在更早之前,当她初生的小掌握住他指头的那一瞬间,她对他就已经是特别的了。
他可以有特别的人吧?母亲。他的内心不曾动摇过,除了安子……可以让她成为他特别的人吗?
韦薇安没有接吻的经验,只能任凭鬼冢英雄的引导。紧绷的身子在感官的刺激下渐渐松软,她爱死吸吮唇瓣的感觉,更爱他卷动她舌尖的的刺麻感受。
她很快的回应了他,而且以进步神速的技巧回敬他。
鬼冢英雄微笑。他喜欢她的挑战欲。
大部份的女人臣服于他时总带着恐惧,像条发抖的死鱼;太精明的则会过度卖弄风骚,过程会很有趣,也能得到高潮的快感,但这些都是纯粹的欲望宣泄,没有任何内在的感觉包裹在里面。
从轻柔与探索的接吻开始的侍妾,安子是头一个。
这却是他品尝过最美妙的一个吻。
也是第一个只有吻的夜晚。
韦薇安住进鬼冢英雄房里的事,在鬼冢盟掀起轩然大波!从未有任何侍妾堂而皇之的住进盟主的房里。
鬼冢英雄向来重规矩,天晓得鬼冢盟到处是规矩。被召唤的侍妾在完事之后,通常都会被赶回房里,即便是律子,也从未待到天亮。
没有人是被他拥着入眠的,也没有人会到清晨才离开苍鬼阁。
所以当安子被鞭打的那夜,风云变色,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她被抬进苍鬼阁,一流的医生被叫进去为她缝合伤口,动员了许多人照料她,大家瞬间明白了一件事——她不仅仅是侍妾而已,根本就是宠妾了!
传说遂起,当年煞鬼堂堂主的侍妾优子所生的女儿,曾在满月餐宴当晚,由前盟主当众宣布,要将女孩善加培养,以期在十八岁那年嫁给鬼冢英雄为妻。
许多已是长老级的人都还记得那晚的情况,自婴孩就培养一个全然属于黑道的女人,是大家所乐见的;而且,也才差十二岁而已。
结果优子偷渡出境,煞鬼堂被解散,而那位正妻人选也就逐渐为人所淡忘……一直到现在,安子成了那个传说中的正妻。
“哇哇哇!”韦薇安根本就是冲出车门的,拼命的往原野跑,“好漂亮!太棒了!”
佐佐木忍着笑意,站在车门旁边,鬼冢英雄这才缓缓的自车内站了出来。
“我不在家时,她也很常这样吗?”他皱着眉,看着远方越跑越远、又叫又跳的人影。
“啊?倒不会。因为盟内……好像没什么可以让安子小姐这样手舞足蹈的事情。”佐佐木说,却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只不过是花而已。”鬼冢英雄万分不解的迈开步伐,因为已经不见那个人影。
韦薇安拼命往前冲,一直到接近花田为止。一双眼瞪得超晶亮的,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片五彩缤纷的花海,开心得不得了。
“安子!”鬼冢影响站上小山丘时,她人早已跑到山丘下,望着花海兴叹。
“好漂亮!北海道的花海怎么这么大!”她回身朝着山丘上大喊,“比台湾的花海农场大上好几倍!”
喊完,她就跑进花田里头,打算一区区观赏。
三天两夜北海道之行,是昨天临时决定的,鬼冢英雄昨晚突然说手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之前原本打算来北海道休憩一下,于是“随口”问她要不要去。
结果韦薇安两只眼睛跟灯泡一样,朝着他发出刺眼的光芒,一颗心已经飞到北海道。
他有点懊恼。发现安子根本不知道“一起旅行”定义在哪里。
他的忍耐已经要到极限了,自从安子搬进他的房间后,他们的生活跟以前没有两样,但是睡在同一个房里,等于挑战他的忍耐度。
他希望安子是自愿成为他的女人,这个想法从来没有改变过,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更加深切。
他没有经历过所谓正式的交往,甚至跟一个女人长时间在一起却没有亲密关系,自那一吻之后,亲吻变成稀松平常的事,他的索吻安子从不会拒绝,她会变成宛如柔软乖顺的猫般,温驯的偎在他怀里。
她的问题开始变得比较多,像是他下巴的疤痕怎么来的?跟佐佐木是怎么认识的?爸妈是怎样的人……有的他不想回答她就不会再追问,但是真的变得比较吵。
有时他会怀念一开始安静的日子。可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喜欢房里有安子、喜欢那种热闹温暖的感觉,有她在,即使是吱吱喳喳,他也觉得愉悦。
而且非常轻松。他从来没有那么放松过,不管是在谁面前,甚至是独处时,神经总是紧绷着;唯独在安子身边,他能够放下所有警戒的神经,安心入眠。
但前提是,他必须克制自己的欲望。
“快一点!”韦薇安对着他大喊,“帮我拍照。”
拍照?鬼冢英雄皱起眉,回首一瞧,佐佐木已经拿着相机走了过来,朝他耸了耸肩。
“安子小姐出发前跟我借的,她说一定要拍照……我这就立刻帮她拍。”
“拿来。”鬼冢英雄抄过相机。若真让佐佐木去拍,等会儿她一定又会露出极度不甘愿的眼神瞪着他。
唉!他拿着相机走到花海前,真搞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个女人!
韦薇安兴奋的嚷着。在花海里花了很多时间拍照,后来她甚至想要鬼冢英雄跟她一起入镜,不过被严正的拒绝。
她有点失望,但还是敌不过心里喜悦的心情,能够离开那间大屋子来到北海道,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假期……以前在育幼院时,根本不敢妄想出国,又怎么可能来到这色彩缤纷的花海世界呢?
情不自禁的勾过鬼冢英雄的手腕,她冲着他露出灿烂的笑颜。不知道她能不能把这情景、这心情,称之为幸福呢?
鬼冢英雄没有因为保镖在场而挪开她的手,他浅浅的勾动嘴角,认她牵引着到处游荡。看她这样子,恐怕还得待在这农场里好些时候。
“晚上下榻的饭店有温泉,我们别太晚进去。”他巧妙的提醒。
“温泉?”韦薇安的双眼再度发光。她这辈子还没泡过温泉!就算在日本超过半年,也没去过。
“嗯,我们的房间旁边就有一个专属的温泉池。”他特地强调。他们依然共住一间,而且还共用一个温泉池。
“现在就去!我从来没有泡过温泉!”韦薇安抓着他的手,立刻往车子的方向冲。
“安子。”他想再说些什么,但总觉得这种事不需要提醒吧?
问题是,难道他今晚又只能看着安子,再度夜不成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