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虽然将话说得大声,可心里却也没有多少把握,景飞月真会相信她吗?若景玲月说的有鼻子有眼睛,又有程子源这个人证胡乱编造故事,景飞月会不动摇吗?
「郡王妃!」琴儿、珠儿排开众人进来了,两人面上倶是一片急色。
琴儿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么多人在这里?」
珠儿道:「奴婢两人用了斋饭之后腹痛如绞,连跑了几次茅房,这才担搁了时间。」
覃清菡心知是有人在她们的斋饭里动了手脚,为的是支开她们,她平静的说:「没什么,不过是有人不惜远道而来拉了坨屎,这些人闻着屎味过来想尝尝屎罢了,去准备回府吧!」
一番话听得围观者面上都是忍不住阵阵抽搐,说他们想尝屎……
覃清菡在回程的马车上将来龙去脉想了一遍,肯定在偏殿做法事时便已中了迷香,这才会昏昏欲睡,而景珑月原就身子弱,中了迷香更是不适,她睡到了覃清菡去叫醒她,根本不知道寺院里发生了什么事。
覃清菡简单将事情告诉景珑月,以免回府景玲月闹起来,她会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程公子一定是疯了……」景珑月听完,半晌说不出话来。「嫂嫂从前在镇上时根本不搭理他,他怎么会一厢情愿追来?」
来时她们三人原是坐同一辆马车,可回程覃清菡很不客气的把景玲月赶到另一辆马车去,因此她和景珑月可以毫无顾忌地说话。
「可能他有妄想病吧,总之事情就变成这样了。」覃清菡淡淡地说。
景珑月像张白纸,若她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景玲月和萧雨菲为了要让她成为下堂妻的诡计,她肯定会很受冲击,因此她没说。
景珑月握住了她的手,眼神坚定地道:「嫂嫂放心吧!哥哥肯定不会相信外人,一定会相信嫂嫂。」
覃清菡苦笑。「但愿。」
马车摇摇晃晃,景珑月中的迷香还未完全消除,她与覃清菡说着话,一会儿便不自觉的睡着了。
覃清菡了无睡意,她挑起车帘一角往外看,外头暮色沉沉,天将黑未黑,她心中多盼望景飞月会无条件的站在她这边,不管别人说什么,只听她一人说的……
一行人回到战郡王府已是亥初,覃清菡和景珑月下了马车,却不见景玲月的马车,心下奇怪,询问之下才知道景玲月已经回府了,她一路叫车夫快马加鞭,因此比她们早回来。
想来,景玲月是急着先回来向景飞月告状,说不定连同程子源也让她「请」回来作证。
事已至此,她心里反而沉定了下来,与其拖到明天,不如早早揭了。
「嫂嫂,我和你一同去见哥哥。」景珑月很担心她。
「如果你哥哥信我,不管旁人说什么,他都会信我,若他不信我,即便有一百个你为我说话,他也听不进去。」
她坚持让景珑月回去院子里歇息,景珑月说不过她,只得作罢,只一再叮咛若是需要她作证,再晚都让人将她唤醒,她一定马上赶过去。
由大门回远翠楼的路上,主仆三人沉默着,覃清菡若有所思,琴儿、珠儿步履沉重,两人均哭丧着脸。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离开郡王妃半步,若是奴婢没离开就不会有那些事了。」
珠儿、琴儿在路上已问了别人,知道在寺院的厢房里发生了什么事,顿时自责不已,觉得都是因为她们擅离职守,才会叫人钻了空子使绊子。
「该来的总会来,还不如早来。」覃清菡云淡风轻地道:「若你们没离开,这回没得逞,那些人下回还会想别的计谋,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不如就让他们得逞,一次痛快。」
两人听了这话却丝毫没有好过一点。「郡王妃……」
她们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因为路上同马车的婆子一直斩钉截铁的说郡王这回肯定要大发雷霆,郡王妃光天化日之下在佛门重地偷人,还叫那些来上香的香客撞个正着,郡王不气疯才怪。
远翠楼终于到了,入屋前,覃清菡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时候要若无其事真的不容易,她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手心微微沁着汗,彷佛本能的做好了承受狂风暴雨的准备。
她一进厅里,便见到景玲月声泪倶下地说道——
「当时我撞见了嫂嫂和程公子私通,因为家里就靠着嫂嫂养家,所以我没敢说什么,只能由着他们暗通款曲,虽然心里为哥哥抱不平,可我什么都不能说。」
覃清菡蹙眉,罕见的动了怒。景玲月这又是在演哪一出?她现在是在说,她在白莲镇时就和程子源私通,且让她撞见过?
她倒是要问问景玲月,是在哪里撞见的?她和程子源能在哪里私通被她撞见?要把她诋毁到什么地步才甘心?
「哥哥,现在程公子已经来京城了,我亲耳听他说要等嫂嫂和哥哥和离了之后,和嫂嫂和和美美地回白莲镇去生活,嫂嫂不贞不洁在先,又与程公子私订终身,如此败坏咱们景家门风的恶妇贱人,哥哥不能再由着她待在府里,一定要快点把她扫地出门……」
景玲月说的激昂,覃清菡淡定的走了进去,一派寻常地道:「好热闹哦,我回来了。」
景玲月立即发难,「你还有脸回来……」
她还没说完便被景飞月打断,他脸上未见一丝愠意,眉头皱着。「我不是同你说过,出门在外,要多个心眼,为何还让人有缝隙对你下绊子?」
覃清菡松了口气,她直到这时才真真正正地放下了悬在心口的大石。
他相信她,他是相信她的,她不必做任何解释,他已经相信她了。
「哥哥!」景玲月再笨也听得懂景飞月在说什么,她气急败坏地道:「不是只有我看见,很多人都看见了,是真的!嫂嫂和程公子搂在一块儿,不堪入目……」
景飞月冷冷的说道:「你回房吧,这件事没你的事,我明日自会找程子源算帐,看他是向谁借的胆,敢来招惹我的人。」
景玲月瞪着眼,简直气疯了。「哥哥!你在说什么?!」
要找程子源算帐?为什么?她哥哥是不是还未弄清楚状况,不知道事态有多严重,覃清菡偷人,明天就会满京城皆知了,雨菲郡主的人现在已经到处在散播流言了……
覃清菡的视线由景玲月身上转走,她敛了敛眼眸对景飞月说道:「我乏了,先去洗洗,你们兄妹慢慢聊。」
她真的进寝房去了,琴儿、珠儿连忙跟进去伺候她沐浴,她浸泡在温水里想放空,脑子却自有意识的转着,明天她就要成为京城的谈资了,不知先前结交的甯静姝会如何看她?对她极好的太后和友善的祥花长公主又会如何想她?当她身上被贴上不贞不洁的标签,她们都会避着她了吧?她们又不是她的家人,她有何立场要求她们也与景飞月一样无条件的相信她、站在她这边?
唉,虽然这些道理她都懂,只是想到要和她们生分了,心里还是会有些落寞,毕竟她们对她的善意和喜欢都是真的,而她也挺喜欢她们的,这份缘怕是不易再牵起了。
沐浴后,她回到寝房,景飞月还未回房,琴儿、珠儿为她绞干了发,在她身上抹了玫瑰香膏,很快铺了床,熄了烛火,伺候她上床歇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还是了无睡意,心口越发堵得厉害,而景飞月也终于回房了。
她在黑暗中听着他的动静,他的动作很轻,怕吵到她似的,进了净房沐浴。
没过多久,他出来了,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声无息的掀开床帐,他并没有马上上床,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脱了靴子上床。
覃清菡明知道他们之间有些话必须说开,可她下意识的装睡,她已为人妇,「清白」这种事是无从检验的,他离家多年,照外人说法她是闺中怨妇,现在有两个人都咬死了她不清白,他当真能够不起半点疑心吗?
一股清爽的气息靠近了她,景飞月由身后搂住了她,他身上的怡人香气与她身上的相同,他们用的都是桂花香胰。
景飞月轻轻吻她的耳畔和颈子,一会儿又沉沉的吸吮,一只手压在她身下,一只手在她身上轻抚,遇到起伏的丘陵便揉捏一番,下身适时的贴近轻蹭,充分表达了他男人的欲望。
覃清菡让他撩拨得身子都热了,看样子她是过不了清心寡欲的生活,前世她没和男人在一起过,什么都不知道,而如今的这副身子原来很敏感,只要稍加拨弄,便会有很大反应,就像此时,她觉得自己想要他,很想很想要他,想要验证他不排斥她的触碰,是真心相信她的清白。
她觉得,若这时候他主动要与她行房,代表了他对她的另一种信任,代表他相信她的身子是清白的……
她蓦地转过身看着他。「你真相信我?」
她这一转身终止了景飞月所有的动作,景飞月瞬也不瞬的看着她。「我相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覃清菡情不自禁的勾住他的脖子,依恋地靠近他的唇,有些叹息地说道:「可是我想,这件事不会太快平息。」
她指的是,那些所谓的香客肯定会大肆散播谣言,而程子源也不达目的誓不甘休,萧雨菲铁了心要弄臭她的名声,也不知还有没有后招。
「我会让它很快平息。」景飞月目光一沉,语气坚定。
覃清菡当下决定将难题交给他,她不想再像前世那般什么都一肩扛,在人前都不叫苦也不叫累,外人还以为她身心多健康阳光,结果过劳死。
「那我就……躲在你身后了。」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原来示弱的感觉这么好,以后在他面前,她要常常示弱。
「你一辈子都能躲在我身后。」他欺身压住了她。「你好香……一日不见,想你了。」
覃清菡搂住他结实的腰身,两人单薄的衣衫很快褪尽。
他们房事频繁,几乎每两日便有一次,因此对彼此的身子都很熟悉了,景飞月很快送她上了高峰,在她瘫软成一片时,他又猛然进攻,一阵天摇地动,直到床架都快要支解了,他这才尽兴泄了。
景飞月搂着她入睡,像平时一样,就好像这一日不曾发生过任何事,可覃清菡知道,这不过是风雨前的宁静,明日就要打雷刮风下大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