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泡了温泉,孙贵妃又周到的安排了按摩师傅给众人舒筋消疲,还品尝了美食,这会儿受邀来的宾客都满足地进入了沉沉的梦乡,唯有萧雨菲厢房里的烛火还亮着,她精神抖擞的坐在桌边,嘴角慢慢地扬起。
算算时辰,覃清菡那贱人已被蹂躏过了,这一次肯定万无一失,且可不是上回在安然寺让人围观她和程子源搂搂抱抱那么简单,而是她的丫鬟都被打昏,她被潜入的盗匪轮奸,这是多么令人同情啊!
不过,在同情过后,失了清白的她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景飞月还能容得下她,能与她同床共枕做夫妻吗?还有还有,若是不幸怀上盗匪的孩子那可怎么办?打胎吗?还是生下来?生下爹不详的杂种,堂堂郡王妃生下私生子,那肯定有趣极了。
想到这里,萧雨菲愉快的笑了起来,覃清菡来此之前肯定还在作前往大宁参加万国糕点盛会的美梦,恐怕她还以为自己真能在万国糕点会大放异彩哩!这个贱人,她要她过了今夜之后永无翻身之日!
「郡主,时辰到了。」燕儿进来禀道。
「是吗?那好,走吧。」萧雨菲慢慢地起身,嘴角隐含着笑意,掩不住的春风得意。
萧雨菲带了几名丫鬟婆子,出了房间,悠哉悠哉地踱到了覃清菡房门口,光是想像这扇门内此时的凄惨景象,她就一阵舒心。
燕儿奉命上前拍门,大喊道:「郡王妃!我家郡主身子不适,想问您的丫鬟有没有消食丸或百灵凉膏之类的常备药?」
房里静悄悄的没半点声响,萧雨菲很能理解,未着寸缕的,房里又乱成一片,怎敢出来应门?
「再拍。」她扬着嘴角下令。
燕儿在萧雨菲的示意下,不断的拍门大喊,这大喊大叫的骚动,果不其然将同住在蔷薇轩的景玲月、景珑月、甯洵美、甯静姝姊妹和义勇伯府的夫人秦氏,以及两个女儿孟如意、孟如心给惊动了,先是下人出来关切,得知是萧雨菲身子不适,想向战郡王妃借常备药之后,身为主子的她们也不好装不知道,遂披了外衣,纷纷出来关切,唯独景玲月、景珑月反而没出去,景玲月是神仙水事件被萧雨菲臭骂了一顿,如今萧雨菲说身子不适,关她屁事,她才不想理哩!景珑月则是知道萧雨菲心术不正,又几次要害她嫂嫂,不想与之打交道。
萧雨菲见有人出来关切了,立马痛苦着神情道:「我原是想向战郡王妃借点常备药的,可我的丫鬟拍了许久的门,都没人应答,有些担心起来。」
「难不成都睡死了?这怎么可能?」甯静姝一听,马上去拍门。「清菡妹妹!清菡妹妹!你在吗?无事吧?」
秦氏道:「不知郡主想要什么药,我家如心身子向来比较弱,带来的常备药颇多。」
萧雨菲不耐烦的道:「多谢伯夫人关心,我原来是有些积食,现在好了许多,只是担心战郡王妃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这才候在这里关切。」
孟如意若有所思,忽然插话道:「战郡王妃以前可曾泡过温泉?我听过有人因为不适应泉水,泡了温泉后昏倒的。」
「当真?」萧雨菲故做讶异。「那一定要进去看看才行了,保不定嫂子她昏倒了……来人!快!把门撞开!」
真是才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个孟如意接话接得好啊。
「等等——」甯洵美沉吟道:「即便战郡王妃真因泡了温泉而昏倒,她的丫鬟没泡温泉,不致于房里的人都昏倒才是。」
谁也别想阻止她进去!萧雨菲心急道:「所以才要看个究竟啊!来人,快点撞门,进去救战郡王妃!」
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得令,一起上前去撞门,没两下便把门给撞开了。
萧雨菲一马当先疾步进入。「嫂子!」
哪知房里并不如她想的黑漆漆,反而是灯火通明,景飞月和覃清菡对坐在桌边喝茶,两个丫鬟在身后伺候,墙边跪着五名双手被捆绑,嘴里塞了布的黑衣人,元劲在一旁看守。
看到景飞月,萧雨菲舌头像被剪了似的,怔愣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景、景大哥……」
不可能,她和孙贵妃说好了,此番邀请的全是女宾,景飞月不可能同行,来时也没看到他,他为何会出现在房里?又为何会把她派来的黑衣人全拿下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覃清菡慢慢喝着茶,听见了萧雨菲的心声。
萧雨菲自然会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了,原本万无一失、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全然不是照她所想进行,萧雨菲作梦也想不到,她是个拥有读心术的现代人,早看破了她的计划。
她原来是找了元劲来,跟他说不经意间知道了萧雨菲的诡计,似要找人玷污她,并要元劲扮做她睡在房里,看看会发生什么事。
不想,来的却是景飞月,原来她和其他人在泡温泉、享美食的时间里,元劲已快马加鞭回了京城将事情禀告景飞月,和景飞月一同回来,两人在房里制伏了五名潜入的黑衣人,景飞月什么也没有问他们,只命元劲将他们痛打一顿,绑起来,往嘴里塞了布条。
「清菡——」景飞月未曾看萧雨菲一眼,他低头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道:「我不是说了,不必审问那几个黑衣人,谁第一个闯进来这房间,谁就是主谋。」
景飞月说话间,甯洵美、甯静姝、秦氏、孟如意、孟如心都进来了,恰恰好把景飞月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众人均是一愣,跟着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呼吸急促的萧雨菲,她们不明究里,可她们听明白了,萧雨菲是主谋。
萧雨菲顿时反应过来,脸色剧变,袖里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她,就是第一个闯进来的人……
景飞月这才看着萧雨菲,指腹在杯身轻轻摩挲了两下,倏地,他的手掌猛然收紧。「这事我铁定要镇南王给一个交代,若是要逃,你现在就可以逃了,看你能逃得了多远,那是你的本事。」
萧雨菲脸皮火辣辣的,她强笑道:「景大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当然听不懂,那不重要,那几个你派来的黑衣人自然会向镇南王说个清楚,相信镇南王不会听不懂。」
「既然嫂子无事,那我先走了。」萧雨菲很急,转身就走。
她要去找孙贵妃商量,这事孙贵妃也有分,只要孙贵妃出面承认她才是主谋,她就能将自己摘出去。
「清菡妹妹……」甯静姝目瞪口呆,她刚刚听到的是什么事啊?不会是她理解得那样吧?
覃清菡倒是平静,轻描淡写地说道:「雨菲郡主不知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暗中派了那五个黑衣人潜入我房中欲对我不轨,幸好我家郡王及时来了,这才免了一场祸事,不然我与我的丫鬟便要遭人蹂躏了。」
秦氏和她两个女儿都瞪大了眼,掩着嘴,无法置信会有这种事,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若是发生在她们身上……不敢想像,只是那雨菲郡主真有这么大胆,真的策划了这事吗?
甯洵美深蹙秀眉,一语不发。
只有甯静姝笑道:「清菡妹妹,战郡王是想你才来的吧?你们夫妻可真是鹣鲽情深,一刻都分不开,叫我好生羡慕啊,回去定要叫我家大人好好向郡王学学……」
甯洵美出声道:「好了,战郡王妃肯定饱受惊吓,咱们都出去吧,让他们两位好好休息。」
她们都走了之后,元劲也押着五名黑衣人出去了,琴儿、珠儿识趣地带上了房门告退,覃清菡这才真正的松懈下来,夫妻俩躺在床上,景飞月握住了妻子的手,紧紧一握,他的喉头滚动了下,像在隐忍着什么。
若是她没识破萧雨菲的计谋,这时候的她该是多凄惨的处境,怕是已咬舌自尽了,萧雨菲好狠毒的心,竟然找了五名汉子要来玷污她,存心不让她有活路!
「你其实没必要跑一趟,我自己能应付。」覃清菡明白他此刻后怕的心情,她偎进了他怀里,听到了他不平稳的心跳,若不是有其他人在场,他会撕了萧雨菲吧?
「我就是担心你无法应付才来。」景飞月拥住了她,绷着脸道:「若是我没出面,元劲押着那些黑衣人也起不了作用,那个贱人肯定会否认到底。」
覃清菡听他口称萧雨菲是贱人,心里顿时很乐,她满足的叹了口气。「咱们以后和萧雨菲不会再见面了吧?」
景飞月冷声道:「镇南王再无脸面将她留在京城。」
覃清菡笑了笑,环住他的腰。「那好,就忘了,咱们忘了她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睡吧,都快天亮了,睡一会儿也好。」
景飞月握着她的手。「好。」
虽是如此应承,可他却了无睡意,明日就要与镇南王摊牌,这会儿怎么可能睡得着?
「怎么,睡不着吗?」覃清菡察觉到他的浮躁。
「你唱歌给我听。」景飞月的大手在她肩上轻轻抚着。「咱们从白莲镇来京城的路上,在山谷里看流蛋时,你唱给玉儿、堂儿听的歌。」
覃清菡嫣然笑道:「你还记得我那时唱了歌?」
「怎么可能不记得?」景飞月嘴角扬了起来。「我在你们母子三人身后听得可入迷了,我可能就是那时被你迷住的。」
覃清菡眼里都是笑意,轻轻唱了起来——
「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夏夜里夏夜里风轻吹,怕黑的孩子安心睡吧,让萤火虫给你一点光……燃烧小小的身影在夜晚,为夜路的旅人照亮方向,短暂的生命努力的发光,让黑暗的世界充满希望……」
在如此感性的时刻,景飞月却蓦地欺身压住了她,她笑睇着悬在上方的他,那幽暗不明的眼眸。「你做什么啊?」
景飞月低首吻住了她的唇。「我觉得这个方法更助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