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西装笔挺、英俊尔雅的他,竟跟位女性相偕来用餐。
这是一处庭园式餐厅,餐厅以n字型环绕着庭园造景,假山水池、花木扶疏。她和好友坐在右侧靠窗一隅的座位,透过木格窗棂,能清楚观看到中庭那边也是靠窗的用餐桌。
与他相对而坐的女性不似他的客户,对方穿着套装,应该是0L.她原想当是他的秘书解释,可两人互动亲密,即使听不见声音,见他谈笑风生的模样,俨然不是谈工作。
甚至他先前和她约会,她还不曾见他俊颜如这般时刻面带笑意,两人关系看来十分熟稔。
同桌的袁采卉也在她注意力被吸引时,跟着侧首观望。
“那就是你的相亲对象、名扬的齐大公子?”袁采卉疑惑地问。
尽管过去曾与对方有过一面之缘,但她早不记得样貌,而此刻能令好友神情惊诧地观望许久,肯定是男主角没错。
“真的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袁采卉直言赞道,随即问:“跟他吃饭的人是谁?好像关系很好。”
她转而看好友,却见好友丽容微恙,低头默默吃饭。“你也觉得他们看起来关系很好?”
片刻,杜伊苹低声问道。连好友都一眼看出两人互动不平常,那就不是她单方面捕风捉影、胡思乱想。
她随即向好友提及他态度突然冷淡,且似乎有意取消联姻,令她猜不透他对自己的想法。
两人边用餐边谈话,也随时注意另一方的用餐动静。
那方已经用餐完毕,两人起身准备离开,这时齐旭已忽然脱下西装外套,上前披在女伴身上,一双大掌还握了下对方肩头。
紧接着,他们相偕走出餐厅,步下几阶阶梯,缓缓穿过中庭。
两人在假山池塘边伫足,他侧首低凝对方,眼神含情脉脉,半晌,他倾身在对方唇畔落下一吻。
见状,杜伊苹瞠眸,心口一紧,心痛、难堪、生气的情绪五味杂陈,在内心不停翻腾。
这一刻,她再也无法替他解释,他与对方是寻常朋友。
既然他有交往对象,为何要答应相亲,还屡屡约她出去,一再对她体贴相待?
“没想到衣冠楚楚的齐大少竟脚踏两条船!”袁采卉眉心一拢,替好友抱不平。
“若不是今天被我们撞见,你就被蒙在鼓里了,幸好你们还没真订下婚约,你回去赶紧跟你父母告知所见情况,这婚约千万不能屡行。”
“如果他有交往对象,为何还要跟我相亲?!”杜伊苹喃喃问出心里疑虑。方才那幕让她心绪大受打击,才发觉她喜欢他的程度比自己以为的更甚。
“那肯定是因对方身分不适合,看那女人外型虽不错,但穿着打扮应该只是个上班族,或者是他的秘书之一?他想娶你也许只为名扬集团的利益,而背地里却可能跟所爱的女人继续暗通款曲,听说不少有钱男人都会养情妇,这种坐享齐人之福的男人简直太可恶!”袁采卉愈分析愈觉得对方罪不可赦。
她义愤填膺指责齐旭已的不是,一方面也安慰感情受伤的好友,要她趁早识清,选择释怀。
杜伊苹不愿相信齐旭已真如好友所言是性格卑劣的男人,且若真如此,他该积极达成联姻目的,为何突然对她冷淡,还意欲取消联姻?
回想两人曾有的相处情景,她实在无法相信他是虚伪相待,她不相信自己首次动心喜欢上的对象是个烂男人。
她决定,她要当面找他问明一切真相。
翌日上午,杜伊苹前往名扬集团总公司。
她报出身分,虽没事先预约会面,但齐旭已的机要秘书不敢怠慢,因他人尚在开会中,遂领她到总经理办公室的会客区等待。
对于自己冲动跑来找他,此刻的她内心有些忐忑,可她不想继续被这份不明的感情所困扰,亦不愿透过父亲探问,她必须和他当面详谈。
约莫半小时后,齐旭已返回总经理办公室。
“杜小姐,抱歉,我在会议中不知你临时来访。”当他步出会议室,秘书立即向他通报杜伊苹到来,令他有些意外。
他是知道她会找他问事情,却没料到来得这么快,且是直接找来公司,之前她一直处于被动状态,这突来的行动力令他内心有股期待。
“是我失礼了,未先预约。”坐在沙发上的杜伊苹见他总算出现,礼貌客套地轻颔首。
原以为两人已算是交往中的男女朋友,此刻却感觉疏离陌生,令她内心有些难过。
她不由得又想起昨晚见他亲吻另一女人的画面,心头窒了下。
“杜小姐是代令尊过来的吗?”齐旭已先故意问道,在她对面落坐。
“不,是我想来找你。”杜伊苹一双丽眸直视他,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什么事还让你专程跑一趟?”原以为她顶多是在电话中向他追问真相,看来他低估了她的勇气。
“昨晚……”她轻抿唇瓣,顿了下,还是决定开门见山说重点,“昨晚我恰巧看见你跟另一位女性一起用晚餐。”
闻言,齐旭已先是故作惊愕,沉默半晌才道:“是吗?这么巧。”他状似有些苦恼。
其实,这是他刻意布下的一步棋,就是为了让她看见进而误解,为此试探她对自己的情感,会安排在那间餐厅,也是事前就得知她与友人约在那里用餐。
尽管这段时间他并没与她联络,但他一直有派人暗中注意她的动向,以及和她交情最好的朋友袁采卉的行踪,才好明确掌握她外出的地点。
他的反应教杜伊苹内心紧张,害怕那女性才是他真正交往的对象。
“你跟她关系很密切?”她进一步询问,想亲口听他承认……或者辩解。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齐旭已双手交握置在膝上,一双长眸微继,有意激出她内心波动的情绪。
“我……”她一怔,压抑心中生起的怒意,试图理性地道:“我没立场对你兴师问罪。”
她和他既没有确实的婚约协定,他也尚未道出她是他的女友。“但我以为我应该有权问明真相,如果你已有交往对象,就不该答应跟我相亲。”
“她不是我的交往对象。”
“那是你的女伴之一,或者床伴?!”她秀眉一蹙,不能接受他男女关系随便。
“都不是,她只是名扬秘书室的一员,我派给副总经理的随行秘书。”他进一步澄清。
“你说话不老实,我看见你吻了她。”杜伊苹秀眉再度一紧,轻咬唇瓣,不满他刻意的辩解。
一见她丽容微愠,齐旭已内心却高兴自己激出她的真实情绪。
“你也不老实,明明是来兴师问罪,明明吃醋不悦,却还要故作淡定。”他唇角一勾,笑望着她。
闻言,她一诧,对他此刻的话和脸上表情感到困惑。
“你老实告诉我你内心的情绪,我就老实告诉你,我跟金秘书的关系。”她瞅着他片刻,这才坦然开口,“对,我是不高兴,看你跟别的女人亲密互动心里不舒坦,如果你对我没意思,就不该一再约我出门,把我的心迷惑后却又疏远,跟别的女人吃饭约会还亲吻对方,你这样很糟糕,很恶劣!”她一股脑儿道出内心不满,责难起他来。
听完她的指责,齐旭已不怒反笑。总算清清楚楚听到她的心里话,看见她以真实的性格面对他。
“如果我真的这么恶劣,你还会遵照你父亲的意愿跟我联姻吗?”他继续询问。
她秀眉一拧。“我会向家父说清你的为人,如果家父只在意企业利益,仍要我下嫁,我不会反抗,但我绝不会再喜欢上你一丝一毫,你所娶的只会是一只花瓶摆设。”她不惜把丑话说在前头。
“所以你喜欢我到什么程度?”齐旭已唇角一扬,欣喜听到她坦承对他的感情,但那仍不足以达到他的要求,他要的是她爱上他。
“我不想回答。”杜伊苹负气道。从他俊颜上似瞧出一抹得意,她不禁后悔说得太老实。
“我也喜欢你。”齐旭已坦然呼应她的情感。“我若对你没意思,就不需浪费时间跟你再三约会,而你昨晚撞见的情景确实是一场误会,或许该这么解释,是我蓄意而为,要让我弟误会。”
其实这是一石二鸟,要她和弟弟同时撞见那情景,引起两方各自误解。
只不过他不会向她坦然招认自己的计谋,只会强调用意在弟弟那边,假装被她撞见纯属巧合。
她听了一愣,才要开口发问,他接着继续说下去。
“我弟优人虽为名扬的副总经理,但这几年他完全只挂个虚名,不管公司事,我无意间查出他并非真的镇日游手好闲、吃喝玩乐,隐约在外面另有投资,为探出他底细,近几个月我开始安插秘书去他身边探详实。不料他一再气走我所安排的秘书,直到金于俐出现,也就是昨晚你看到跟我一起吃饭的对象。
“她是至今我所指派的副总经理随行秘书中,唯一能在优人身边工作超过两个月还相安无事的人……不,也许该解释她其实是优人难得有感觉,甚至喜欢上的对象。
“我跟优人看似兄友弟恭,彼此感情不错,但其实过去我们因故存有一点心结,这才造成他后来刻意不再插手名扬的事业,因此我才藉由金于俐帮忙,让她假装跟我亲近,引起优人的醋意,继而揭穿他内心真实情绪,也把过去的心结一并说开来。”他向她滔滔详述始末。
听完他一番说明,她仍有些狐疑他话语真假。
“可是你吻了她。”她无法不在意那画面。
“我吻了她?那究竟算不算吻呢?”齐旭已自问道。起身绕过茶几,靠向坐在沙发上的她。
他忽地靠近,教她心头一跳,仰起脸蛋望着他。
他一手搭在沙发椅背,倾身向她,无预警地在她右颊靠唇边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她脸颊一阵麻,心口重重一跳。
“我昨晚只是以这种程度轻碰了下金于俐的脸颊,你可能因为视觉角度而误解。”他温润嗓音在她耳畔解释。“她是我弟的对象,我不可能真对她有什么不礼貌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