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并不是说全然放下,那也太神奇了,只是执着度轻缓很多,后来曲芷婷跟司空宇说,她已经找柯柏文谈过了,她不是逼他非跟女友分手不可,而是要他好好想想,心里真正想拥有的到底是谁,在他还没有厘清跟女友的感情之前,他们维持工作伙伴的关系就好。
“你可以吗?”司空宇担心的问,每天面对柯柏文却又不能靠近,感情的收放向来不是心里想怎样就怎样。
“我行的,宁婧姊说,我一定做得到。”
“宁婧姊?”他觉得好微妙,才一晚而已,宁婧到底是怎么收买人心的啊?看来他要找机会跟她好好讨教一番。
而且这烦人事已经解决,他跟宁婧是否可以再约旅馆顶楼,再次相谈在满天的星斗之下,说真的,他很期待。
可是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全走偏了。
从那日之后,曲芷婷就像改爱上宁婧似的,除了拍戏时,其余时候都黏在宁婧身旁,左一声宁婧姊,右一声宁婧姊,亲热得很。
白天这样也就算了,晚上曲芷婷还会到宁婧的房间聊天,如果聊得太晚,就干脆两人一起睡。
这是做什么?!司空宇完全傻眼。
宁婧被自家表妹给占据,没空陪他伴星夜谈,让他一整个呕到不行,特别是几天过去了,情况依旧如此,甚至那热络亲密度又更加深,令司空宇再也忍不住,将曲芷婷唤来跟前。
“你到底还要黏在宁婧身边多久?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间吗,干么老是睡她房间?”碎碎念啊碎碎念,他一脸怨念啊。
曲芷婷跟司空宇说穿了还真是同家出品,两人的母亲是感情好得不得了的亲姊妹,也就是说,曲芷婷跟司空宇的个性在某些层面上真的很像,那就是直率。
曲芷婷因为宁婧收留她一晚,并给予帮助,她就毫无保留的喜欢上这个只大她几岁的姊姊;而司空宇则是心里想什么就表现在脸上,连做一些小小的掩饰都没有,此时他抓着曲芷婷抱怨,却不清楚心头的怨念从何而来。
“表哥,我黏着宁婧姊总比黏着柯柏文好吧,你也真奇怪,前些时日我为柯柏文情绪不稳要死要活,你抱怨也就算了,怎么我现在黏着宁婧姊你也要抱怨?还有,宁婧姊跟我都是女人,聊天聊累了就睡在同一个房间里,就像闺蜜一样,这也很正常,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才是啊,表妹我找到一个可以真正谈心的人。”
她这么说是没错,可司空宇就是很别扭,不管,他要想尽办法把这个缠人精给赶走,于是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宁婧已经很忙了,你还这般黏她,会让她一点私人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喔。”曲芷婷敷衍的应了一声,随即像是嗅闻到不对劲,她眼眸一亮,将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你看什么?”他身为当事人还搞不清楚状况,不解的反问。
“表哥,是宁婧姊私底下跟你抱怨了吗?”曲芷婷试探的问。
“宁婧才不是那样的人。”司空宇没多想便道:“她从不会背后说人家什么,对你也是真心的好,你可别小人之心。”
“喔。”她又喔了一声,不过这次的语调多了点认真,方才的想法又肯定了些。“那……你会不会管太多了呢?”
他顿时语塞,想了许久才找到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她是星熠签下的人,我关心她是应该的。”
是这样吗?曲芷婷挂着奇怪的笑,绕着他打转了两圈,又佯装嗅嗅空气中根本不存在的醋味,这才故意道:“你该不会是因为我黏在宁婧姊旁边害你无法接近她,而告诫我吧?”
“胡说什么,我才不是!”他只是想跟宁婧在顶楼很单纯的聊聊天,像朋友一般的聊聊天而已,就这样。
她古灵精怪的眯起眼。“我说表哥,你从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费心思,还跑来告诫我,你知道你说话时可是一脸鸟气。”
司空宇有些惊恐的拍拍脸。“我哪有,你别瞎说。”
“哈,我是不是瞎说你心里有数!”
他着实愣住了,呆立着,努力思索事情是否真如她所说。
“咦?不会吧……”曲芷婷瞧他一脸呆傻困惑,不由得心忖,他该不会从来不曾探究过自己的心吧?才刚这么想,她直接抛出一个问题,“表哥,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上宁婧姊了?”
她的话轰得司空宇头昏脑胀。“我哪有……”可这话回得有些虚,本来笃定的气势到最后都不见了。
他喜欢上宁婧?他喜欢上宁婧了?!是这样子吗?所以他才会怪曲芷婷一直黏着宁婧,让他想跟宁婧单独谈心的机会都没有。
司空宇的身形忽地僵住,他一直没有细想,如今被曲芷婷一语道破,人在局中总是看不清,最会是自欺欺人,他便是如此吗?
曲芷婷看着他的表情变化,便知道真有那么一回事了,还真是被她给猜中了,她开心的挽着他的手臂摇了摇。“表哥,我觉得你的眼光有进步了耶,宁婧比起你之前那些女友好太多了。”她现在完全是宁婧的拥护者。
宁婧的好,他当然知道,只是论到喜欢,似乎还太早了?“你认识她才多久,就这么清楚她?”虽是这么说,但他也觉得自己的眼光变好了,宁婧是个很独特的女人,若真的喜欢上她……他若有所思,他的心啊,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沦陷了?
“当然!”她说得肯定,“不过宁婧姊跟一般普通的女人不一样,我看你这回可能有个大铁板要踢。”
不是她要灭自家人的威风,她这个表哥呢,凭借着超级无敌的外型跟身材,外加身世跟能力,多少女人倒贴,他过往的那些女友没有一个是自己追来的,完全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但宁婧姊可跟那些成天只想钓个英俊的金龟婿的女人不同,她独立自主,又有远大的梦想,她这样的女人不会成天跟着男人的屁股后面跑,想要得到她的心,可得大费周章了。
“你想太多。”司空宇不愿透露太多自己此时的想法。“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我现在很好,倒是你,若真的喜欢上宁婧姊,那就……”只能祝福他喽!曲芷婷耸耸肩,故意没把话说完。
他喜欢上宁婧了?!
坦白讲,司空宇还在疑惑当中,但这也不能怪他,只因他到目前为止,从来不曾体验过喜欢究竟是什么感觉,恋爱经验丰富的他,历届女友都是自己贴上来的,他从来不需要理解何谓喜欢,何谓追求。
这一天在拍摄现场,他一反常态静默无语的坐在一旁,不着痕迹的盯着宁婧的举动。
他看她很认真的听从柯柏文的指示,协助场务调整拍摄现场不协调的部分;看她跟柯柏文并肩讨论刚刚拍摄的部分跟细节,然后一转头便拿出随身的笔记本很认真的书写……她真的是个很认真且执着执行梦想的女人,这一点让他很是欣赏,是谁说女人的世界只能是爱情跟男人,未免太过于肤浅。
他又看到她在中午时候,因为场务助理忙不过来,她便主动帮忙发放便当跟饮料,让忙得一个头两个大的场务助理感激不已。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不将自己的身分地位摆在前头,虽然她只是一个助理导演,但助理导演也不必做这些杂事,讲难听一点,她只要把导演给侍奉巴结好就行了。
但宁婧没有,她会帮任何需要帮助的人,而且从不需要他人回报,这个女人就像天使一样善良。
接着司空宇看她随意轻松的选了块石头,拍拍上头的灰尘后落坐,一边吃着便当,一边跟几个工作人员聊天,他这才发现她的短发稍微留长了些,一撮浏海不太听话的常常跑到前头遮住她的视线,她说话的同时还得分心将发丝顺到耳后,而当时不知谁说了什么,她勾唇一笑,那画面让他的心狠狠漏跳了一拍。
之后,周遭的声音在瞬间静谧了下来,他只听得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
怦怦!怦怦!怦怦!
表哥,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宁婧了吧?
曲芷婷的质问倏地在司空宇的脑海中像跑马灯般不停的回转,事实好像已经容不得他再隐藏或躲避。
是的,他应该已经坠入情海当中了。
这个晚上,司空宇驱逐了笑得一脸暧昧的曲芷婷,自己约了宁婧上顶楼,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
唉,什么壮士断腕,不过就是紧张过了头罢了。
他一直扯着话题跟宁婧闲聊,但不时握紧的拳头显出他的忐忑。
宁婧本来没有发觉,到最后才感觉出有一些些的不对劲,平常的他总是很随兴,可今晚她却觉得他异常的拘谨,于是她猜测道:“老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司空宇的身体一僵,轻咳了一声掩饰心慌,这才道:“呃……”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没有”这个回答给吞回肚子里。
他这是不好意思了,想想自己本性是热情随意的,怎么在这事情上畏缩且僵化?他应该要更浪漫才是,可这山区哪来搞浪漫的资源?况且以他认识的宁婧,个性实在,如果他硬要搞一场“告白party”,再送上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惊喜,搞不好她会直接一脚踢开他。
是的,就是这样,司空宇豁然开朗,既然两人的性格都属于直率的那一种,那就摊开来说吧。
“宁婧,我喜欢上你了。”眨眨眼,司空宇其实有些害羞,生平第一次告白。
宁婧刚好喝了口饮料,一听到他这么说,差点呛死自己。“咳咳咳、咳咳咳……”她咳到脸都红了,背也弯了。
瞧她的反应这么激动,他紧张不已,连忙伸手拍抚她的背,想帮她顺顺气。
应该是她听错了,嗯,就是这样,今晚顶楼的风大了点,而他说话的音量又比平常小了点,所以她才会听错,既然听错了就别再多问,她决定糊弄过去就算了。
“没事,我、我没事。”缓过气来,宁婧抬起头,对着他微微一笑,不过笑容显得有些勉强。
但司空宇哪肯轻易放弃,追问道,“你有听到我刚才说什么吗?”
这下子换她的身形僵住了,她尴尬的扯扯嘴角。“没有。”
“我说,我喜欢上你了,我想跟你在一起。”这回,他说得大声又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