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他平安无恙。
他们默默望着彼此,好一会儿都没说话,隐约能听见邻房的护士在跟病人低声说话。
他坐在床边用炽热的目光望着她,直到她不好意思别开脸,但他却扳回她的脸,与他面对面。
“徐明静,我跟人谈生意都习惯录音,这样以后有纠纷可以当证据。”说着他拿来手机按下录音键放在床上。“现在,你听好,因为这段录音也会传到你的手机让你保存。”
这么严肃是怎么了?她忐忑。
他挪了挪她的肩,在她腰后塞了枕头,让她靠着好好听他讲。
“我崔胜威,势利又自私,我是这样的生意人。至于你徐明静,你嘛——”
他端起她的脸打量。“说真的,也不是美到会让我不顾一切的地步。上次捡尸事件的那个沈经理,记得吗?因为差点下错误的决策造成我的损失,第二天就被我开除了,我就是这么残酷的人。”
说这干么?徐明静拉开他的手又别开脸,却再次被他扳回来。
“听着,我是老爸欠钱跑了、妈妈精神崩溃也能在高利贷威胁中活下来的人,所以我绝不可能因为被喜欢的女人甩了就哭哭啼啼、自暴自弃的伤害自己,我绝对不会。不,应该说,要是哪天我喜欢的女人超过我能负担的程度,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分手,我就是这么自私的男人,所以就算我现在喜欢你,也不会因为你伤害自已,你没有那么伟大,懂吗?”
“知道了。”听起来乱不爽的。
“0K,既然听明白了,”他点点头。“好,我们交往吧。”
他拿出Pick项链——可怜他那时气到扔掉,第二天回头找得多辛苦,现在终于能帮她戴上了。
在她惊讶的目光中,他笑道:“我想来想去,你也只能跟这么无敌的我交往才不用怕来怕去,不用怕说错话就让我受重伤,也不用怕将来拋弃我,我就痛哭流涕伤害自己。就算最后发现我不可爱了而拋弃我,你也不需要内疚,因为论条件来说,我比你好太多了,我桃花肯定比你多N倍,如果跟你没结果,损失的也是你,因为我很快就能找到比你好的女人。徐明静,我分析的有道理吧?”
听听这是什么话?她抿紧嘴,忍住笑意,这么猖狂的告白果然只有他才说得出口。
她低头拿起项链打量,木制Pick上烙着她的英文名字。
“虽然不知道我们交往会不会很悲剧,总之就当练习试试喽,至少有件事我能肯定……”他放低嗓音在她耳边说。“我们在床上挺合的。”
她笑了出来。
他眼色暗下。“怎样?同意就点头。”
她用拇指抚着Pick上烙印的名字,抬脸望着他炯亮的眼。“要开香槟吗?”
她给他一个好灿烂好可爱的笑脸,终于不再躲避。或许……该这样才对,不求完美地去完成爱情:不怕谁会受伤害地去经历爱。
未完成的承诺曾教她悲伤,除了内疚,还加上对自己的失望。然而崔胜威告诉她,就算将来她会让他失望也没关系,他不会因此就坏掉了。
看似自私的告白其实藏着更深的爱,他就这么卸去她肩上的重担,剔除她心上的恐惧。
崔胜威捧住她的脸,吻上她。
真乖真好,这才听话呀。
她偎着他微笑,终于放松下来,有种被理解的感动。
谢谢你,崔胜威,谢谢你让我看见再次幸福的可能、谢谢你给我勇敢的机会,再爱一次。
仙人掌是多肉植物的一种,外头布满尖刺,内部饱含水分,据说还能抗辐射,是个很有趣的植物。
仙人掌之所以能活成这奇特样子,是因为置身旱燥之处,为生存渐渐演变而成的。
植物如此,妙的是人类也有相似之处。
犹记初相识时,崔胜威觉得徐明静浑身是刺,可交往后,他发现在爱情里的徐明静温柔似水,还非常可爱。
崔胜威也是,徐明静记得初相识时,他傲拽嚣张?,可交往后,在爱情里的他,照顾恋人像保护幼童般体贴细心。
这样看来,每个人也许都藏着一个陌生的自己,唯有等到爱情发生才认识。平日像白昼、像太阳,那么属于暗夜、银月的那一面就埋伏着,直到爱上某人才现身,届时会连我们自己都惊奇,原来——我有两个我。
现在他们常常约会,每每崔胜威繁忙工作结束后,他就会去找徐明静,或是她来饭店找他。
今夜,徐明静怀着雀跃的心情踏着月色而来。来到门外,正要敲门,门却忽然打开,她骇退一步,看着正要离开的车东元。
“老师?你怎么来了?”
“上……上课,我是来上课的!”她理由正当,脸却红了。
“欸?你来上课?”车东元不改白目个性,追究到底。“亲自来教总裁吉他吗?原来总裁还在上喔,都不揪我。”
“欸,因为是一对一的个别指导……”脸更红了。
“个别指导要多少钱?我家就在附近,如果不是太贵我也想上——”
“上你头啦上!”一掌突然劈下,徐明静被拽入屋内,撞上一堵强硬胸膛。
崔胜威狠瞪车东元。“有些话放着不讲比较好,地狱十八层有一层是专门割舌头的,你满有机会光临的。”
咦——姿势这么亲密——车东元指着他们俩痴痴笑。“恋爱噢?”
“我是来上课的。”徐明静强调。
崔胜威看她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样子还真搞笑。“就是恋爱,怎样?我不能跟老师谈恋爱吗?”他挺胸,推推推,将车东元推出屋外。
“我就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老师不是很讨厌他吗?哥你什么时候追到老师的?你们交往多久了?”
砰!崔胜威关门,只是他才刚关上,就被徐明静槌。
“你干么?这样我很尴尬欸。”
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扯入怀中,笑得好得意。
“有什么关系,最好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我不搞秘密恋爱的,对了,尤其要让那个键盘手知道。”这很重要,抢便当之仇他没忘。
“嗟。”她瞪他。
“明静——”
“干么?”
“明静啊。”
“干么啦?”
他抓紧她的手,好奇打量。“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你的手指这么好摸,你看看我的,”他张开双手给她瞧。“都长茧了,被逼着练吉他就变这样了。你都是怎么保养手的?”
“我不保养,我都摧残它。”
“欸?”
开玩笑的。她拉他走向沙发,将他按在沙发上,从皮包拿出护手霜挤在指尖上,坐下来帮他揉指头。
“练完吉他像这样按摩过就不会长茧。”
“上课的时候干么不教?”
“练吉他本来就要痛过指头才练得好。”
“那现在为什么又告诉我?”
“因为现在你不是我学生,是——”
“是什么?”
很糗,不说了。她低头,认真地按摩他的指头。
“说啊,干么不说了?是什么?我是你的什么啊?”他穷追不舍。
“烦欸你。”
“不说是吗?不说?真的不说?”他逼近,蹭她的脸,闹到她终于投降。
“好朋友行吗?”真是幼稚欸。
“什么?”他气炸,直接欺上来抓着她双腕,伏在她身上。
“干么?生气了?”眼睛瞪这么大,怪吓人喔。
“废话,好朋友会这样吗?”他亲她额头。
“好朋友可以这样吗?”再亲她鼻尖。
“好朋友还可以这样吗?”他吻她,辗转在她唇上。“敢再说好朋友就试试——”
她笑着,被他吻得喘不过气。“不是好朋友,是男朋友——”
“这还差不多。”
两人笑着相拥缠吻,正吻得热烈,突然有人敲门。
崔胜威吼。“谁?”
对方没回应又继续敲,崔胜威上前去开门。
“总裁好、老师好。”车东元嘿嘿笑地闯进来。“我东西忘了拿,不是故意的——”
他拿起搁在茶几旁的电脑包,瞄向满面通红的徐明静。“老师,你几点下课?很晚了回家不安全,要不要我等你顺便送你回家?”
砰!头立刻被敲。
你自找的,车东元。崔胜威手里握着凶器,是一捆财经报纸。
砰!接着是徐明静扔的抱枕。
“哇——”崔胜威激赏地拍拍手。
马的姊正酶你这臭俗仔闹什么闹?徐明静火大了,揪住不长眼的车东元,眯起美眸。
“老师今天不回家,可以吗?”
捣着被K两次的头,车东元嘿嘿笑。“喉你们想做坏事昀——”
不用疼惜车东元残存的发,崔胜威与徐明静联手揪住他稀薄的发量,将他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