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卓伸出手,压在他准备拿起电话的手背上,「不用叫了!我用膝盖想也知道你的律师会说些什么,你是他的金主,就算是你杀了人,他也可以睁着眼睛对着全世界的人说你没有!」
「律师的职责本来就是要维护他的当事人最大的权益。」唐惟微笑的看着她,在他的心目中,这并没有什么不对。
「是啊,」她的嘴不屑的一撇,实在很想一巴掌打掉他脸上自得的神情,「所以法律不是保护好人,是保护有钱人!」
「看来,妳不喜欢跟律师打交道。」他侧着头,温和的打量着她。
「我是不喜欢,不过我更不喜欢跟那些自以为是的市侩商人打交道。」她缩回覆盖在他手背上的手。
「听妳的口气,」他专注的看着她的黑眸,「里头似乎包括了我?」
她似乎在他的话中听到一丝遗憾的味道,不过一定是她搞错了,她的看法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不是似乎,而是肯定!」她一点都没有对他客气。
唐惟忍不住大笑,脸上没有被她激怒的不快。
听到他的笑声,李安卓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她不认为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
「听着,」她试图跟他讲理,「在法律上,或许你比我更有资格暂时照料齐齐,但是这些年来,齐齐都是由我照顾的,所以在情理上,你应该将孩子交给我,毕竟你一个单身男子,应该不善跟个孩子相处。」
「我请了个保母。」
听到他的话,李安卓忍不住翻了下白眼,「所以呢?你是在暗示我没钱请保母吗?」
「我没有激怒妳的意思,」他好笑的看着她眸中的火花,「毕竟我要上班,没有办法二十四小时陪伴着他,家里虽有管家,但再请个保母看来比较妥当,那个保母有证照,可以把齐齐照顾得很好。」
「我也可以把齐齐照顾得更好!」
「妳是在建议我请妳当齐齐的保母吗?」
瞪着他看似无害的笑脸,李安卓肯定唐惟在耍她。她该转头就走,不再跟他言不及义的谈下去,但是为了齐齐——她忍不住双手紧握。
唐惟愉快的瞄了她一眼。他想要多看看她,即使是要用齐齐做为威胁的手段,他也愿意。
他低头看了下方才秘书交到他手上的纸条,「该死!」不由得轻咒了一声。
李安卓挑了挑眉,有些讶异听到他的诅咒。
见他低着头,似乎在思索什么,最后他一个弹指,抬头看她,「就妳了!」
「什么?」
「今天晚上我有个宴会,」他的语气变得轻柔,「但是我的女伴身体不舒服,所以妳陪我去吧!」
她的脑袋轰了一声,乍听这个邀约,她的心几乎跳出喉咙,「开什么玩笑?凭什么我要当你的女伴?」
「凭齐齐现在在我手上。」
他在威胁她?!这个男人竟然威胁她——
「我拒绝!」李安卓火大的道。
唐惟对她一笑,笑容无比性感,「那大门在那里,妳可以走了。」
「你……」他似乎认定她会因为齐齐妥协,而实际上她确实也会——毕竟齐齐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对齐齐的感情远远超过唐惟所能想像。她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做人最好要懂得适可而止!」
「放心,」他狡猾的笑道:「我比妳更懂得这个道理,我在等妳的决定。」
看着他脸上自信的神情,李安卓感到怒火冲天,「好!」她心一横做了决定,「但是宴会一结束,我就要见到齐齐!」
「没问题,」唐惟点头,唇上浮现愉悦的笑容。齐齐这小鬼还真是一张Ace!「今天晚上七点半,我去接妳。妳住的地方!」他将便条纸和笔推到她面前,要她写下自己的住址。
「不用了,我自己有车。」李安卓很快的拒绝,不客气的将纸笔推回他面前,「我自己会去,你把地点写给我。」
这个情况实在有趣!唐惟仰头看着她。从来没有人敢命令他,但是她却对他下指令下得很自然。
他微微一笑,低头在纸上写下地点,「记得七点半。」平静的加上一句。
「放心吧,我一向准时。」李安卓连瞄都没有瞄一眼,就将便条纸收进自己的皮包。「你只要注意自己的时间就好了。」
「我会的,」他真诚的说:「我不会让美女等我!」
面对唐惟性感的笑容,她不做任何的回应,表情更加漠然。
「没想到妳成了个冰山美人。」
李安卓对此不予置评,依然毫无反应。
「没关系,」唐惟脸上的笑意依旧,「反正我很清楚,」他的声音转为亲昵,「这样的冷漠,我知道全都是装出来的。」
闻言,她不由得楞住了,心湖因为他的话而翻腾。
「毕竟冰山美人应该不会喜欢穿着小猪拖鞋上街。这是现在最新的流行吗?」
脑袋轰了一声,她立刻低下头,看到脚下踩的鞋子,热气登时直冲脑门。遇到唐惟,她似乎永远只会做傻事。
多年前是如此,多年后也没多大长进。
「那是因为我穿着高跟鞋,刚下飞机,脚很不舒服,所以才——」看到唐惟显得有趣的神情,李安卓住了嘴。她干么跟他解释那么多!她挺直腰杆,「我爱穿什么鞋是我家的事!」她火大的啐了一声,脑羞成怒的甩头离开。
全世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曾经迷恋过他一段不算短的日子,但在那一年的午后,当他狠狠的嘲弄轻贱她之后,那些都已经只是曾经了。
李安卓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走得抬头挺胸。
她长大了,她不会再让他有机会影响她,虽然无法面对自己的感情是件很愚蠢的事,但她却一定得要做到。
她是个有理智的人,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她与唐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完全不适合,她没理由胡思乱想一些不切实际的想像。
当她的目光触及脚下那一双小猪拖鞋时,她几乎忍不住要申吟了。看来唐惟影响她的程度,比她自己所愿意承认的还要来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