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个合约还要到这种高级酒店来,据他调查的结果显示,这间酒店不但消费昂贵,还兼带做“黑”的,张中朋该不会以为他对这种粉味的有兴趣吧?
他喜欢美女,但不代表他喜欢乱搞男女关系。
洁身自爱的道理他还懂得,再说上回方拓那死小子,让他去日本度了一个月的假之后,居然拿着他的秘密威胁他回来复职,偏偏他却不得不从,一想到他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那家伙娶老婆就算了,现在居然将工作移回台湾,和郭晓薇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夫妻生活。
连带将他拖回台湾打理台湾子公司的业务,至于夏允彻,则是继续留在美国坐镇。
就说他命苦嘛!
什么苦差事永远都是落在他头上的份,在心里轻叹了口气,视线仍是在这华丽几近庸俗的酒店里飘着。
张中朋说这里有个顶级红牌,叫什么……荷花的,名字听起来就很俗,想来人也不怎样。
“蓝总裁,待会荷花就来了,您可别感到无趣啊!”张中朋巴结道。
“我说张老板,谈个合约而已,有必要上酒家来吗?”他挑眉道。
“难得蓝总裁会亲自和敝公司接洽,自然要让您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啊!”
“拓展科技”近年来的壮大,不少公司抢着和他们合作,好不容易他们公司有机会可以和拓展合作,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死也要将这合约拿下。
宾至如归?
在这酒店里吗?
他倚在沙发上,看着身旁来来去去,浓妆艳抹的酒家女,她们身上穿着一件比一件还裸露的衣服,只差没裸着身子了,不耐烦的蹙着眉,他还是比较喜欢清纯的良家妇女。
翠西拉着一名女子走了过来,她漾起一抹笑容,眼光忍不住放在蓝宴祯身上,这个俊雅斯文的男人,就是张中朋的贵客啊?
可惜张中朋指名要荷花坐台,要不然她可是非常乐意替他效劳呢!
“张老板,不好意思,刚替荷花打理了下,耽误了不少时间,您可别见怪呀!”翠西咯咯笑着。
“不打紧,蓝总裁,这位是这里最有名的公关翠西,而她身后那位则是这里的红牌公关,荷花。”张中朋忙不迭的替他介绍。
“你们好。”蓝宴祯礼貌性的一笑。
展书兰柳眉始终没舒展过,她极度厌恶这样的自己。依旧是浓妆艳抹,一头波浪长鬈发披在身后,身上一袭合身的紫色旗袍,更衬托出她秾纤合度的好身材,翠西将她塞向蓝宴祯,自己则是坐在张老板身旁。
“荷花,今天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啊?”张中朋狐疑问道。
平时的荷花可是娇媚如花,尤其是她那酥麻甜腻的嗓音,不知迷惑了多少男人,但今天的她不但不发一语,脸色也难看的紧,不禁让他心生疑窦。
“哎唷!张老板,女人家嘛!你知道的,每个月总会有那么一次。”翠西娇嗔的替她说话。
“哦!原来如此,那荷花你今天就不要喝太多酒了。”张中朋贴心道。
展书兰依旧僵着脸,她想走,可是她知道自己走不了,未来她都得过这样的日子吗?
陪笑?
陪酒?
甚至是出卖自己的肉体?
老天爷是跟她开了多大的玩笑啊?
为什么不让她过平凡的生活?
发现她一脸阴郁,蓝宴祯俊眉微挑,这女人看来还真是不情愿,无妨,他倒也不希望来一个紧黏着他不放的女人。
还是这样安安静静的杵在一旁就好,他拿了杯威士忌就口,俊脸上扬着抹笑意。
她杏眼圆睁,凝视着眼前气质不凡的男人,这男人看来和这间酒店显得格格不入,来酒店的男人,多半是眼神流气,一副不正经的模样,但在他身上压根找不到这样的特质,但他为什么来?
“张老板,合约上的内容,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意见?”他直接谈起公事。
张中朋不禁一愣,原本以为他不会这么快提及公事,没想到他大爷眼睛动也没动,压根把身旁的美女当成空气。
“呃,其实没什么意见,只是希望抽成比例能再高一点。”他怯怯的开口。
只见蓝宴祯扬起笑容,抽成比例再高一点?
要知道他们拓展研发的软体可是抢手的很,会选择和张中朋合作,也是因为看上他们的通路市场,但倒也不是非他不可,他们还有很多选择。
“你希望提高多少?”他不赘言,直问道。
这么说来,他是有机会提高佣金啰?
果然花大钱来风帆是正确的,一卸下心防,张中朋反倒显得惬意不少,蓝宴祯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等着这只老狐狸露出狐狸尾巴。
“二成。”
“二成?也就是六成啰?”唔,真亏他说得出口。
“蓝总裁,你也知道我们是小本生意嘛!”他干笑二声。
“六成啊……我觉得四成就很多了。”他俊眸一抬,莫测高深的朝他笑了笑。
呃!他怎么觉得有阵阴风吹来?
张中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蓝宴祯则是站起身,看着桌上还未签名的合约书,看来谈判破裂了,老实说他一开始也不想和张中朋合作,要不是方拓要他来看看这老家伙想搞什么飞机,他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
展书兰有些错愕的看着他,他们不是在谈公事吗?
怎么情况好像有点怪怪的?蓝宴祯看了她一眼,而后一把拉起她。
“张老板,关于这点,我得回去和方总裁讨论一下,回头再给你答复。”他从容一笑。
“还有,这个荷花美人先借我一下。”
“蓝总裁,荷花只陪酒,不接客的!”翠西忙不迭的开口。
“我有说要她接客吗?只是陪我走走。”他给了她一记迷人的笑容。
帅!翠西红着一张脸,看着他潇洒的离去。
展书兰则是有些狼狈的被他拖着定,心里却害怕他会对她不利,尽管她潜意识里相信他是个好人。
两人走出酒店,迎面而来的寒风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蓝宴祯见状,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这女人虽然是个酒家女,在她身上却看不出风尘味,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出污泥而不染”?
“你怎么会想来当酒家女?”他轻喃。
“我根本不知道。”她细柔的嗓音伴随着淡淡的忧愁。
“那是被强迫?”这年头还有这种事?
“这事说来话长,我想我说了也没人会相信。”她皱着眉。
这可怪哉,若她不想说,他也没兴趣知道,毕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只是看她满腹心事,很显然做得并不开心,而他这人又一向见义勇为……要说他多管闲事也行。
“好吧!那我也不能勉强你,如果今天不舒服就别工作了,我帮你和翠西说一声。”他转身走进酒店里。
她倏地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蓝宴祯错愕的看着她的举动,只见她美丽的面容上流下两行清泪,基本上女人的眼泪对他一点用也没有,但她的泪,却让他感到心疼。
“救我,拜托你,救我……”她犹如攀着一根浮木,死也不愿意放手。
“荷花,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这是酒家女惯用的伎俩吗?
“我会告诉你事情的经过的,不过在这之前,拜托你救我!”她欲罢不能的哭着。
这是怎么回事?前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就哭得乱七八糟,再说她若不想当酒家女,直接跟他们老板讲就好啦!
他要怎么救啊?再说,这又关他什么事?
来谈个公事可不是要来日行一善的,再说他从不做赔本生意,方拓和夏允彻压榨他,他没话说,谁叫他有把柄落在他们手中,不过一个陌生人,他可没兴趣插手。
“你应该要跟你老板谈吧?你要我怎么救你?”他挑眉道。
展书兰始终没放开他的手,虽然她不认识他,但潜意识告诉她,这男人绝对可以救她逃离火坑,只要她能逃离这个地方,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我根本不是季思荷,更不是酒家女,我叫展书兰!”她索性豁出去了。
“啊?”什么跟什么?季思荷是谁?展书兰又是谁?
“我莫名其妙被抓来这里,傅政文说我欠他钱,可是我根本不是季思荷!”她紧抓着他。
被她的手劲捏痛,他拧着眉,这女人在说什么?
他怎么一句都听不懂?不过显然是傅政文逼良为娼,看在她这么恳求他的份上,他就替她和傅政文谈谈吧!
“你说你叫展书兰?那我替你和傅老板谈谈,好吗?”他拭去她的泪水。
“嗯!谢谢你!”她颔首,一张俏颜上总算有了笑容。
望着她的笑颜,他怔愣了好半晌,该死的,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笑,他发什么呆啊?莫名其妙替自己揽了份烂差事,他还真不知哪根筋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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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总裁,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傅政文睨着他。
“我也希望我是在开玩笑,但很显然不是。”他笑道。
“季思荷欠了我一仟万的债务,有凭有据,我没有诬赖她。”傅政文拿着一张借据,上头有着季思荷的签名。
蓝宴祯拧着眉,朝身旁的展书兰望去,这女人该不会在耍他吧?
而他居然还笨得相信她的鬼话,不过她那双澄澈的眸子依旧灿亮,看不出有心虚的迹象。
好吧!
就假设她是展书兰,然后是傅政文认错了人,虽然这样的理由连他自己都不接受,但既然都决定要帮她,就干脆帮到底吧!
“不过这位小姐说,她不是季思荷耶!”他看着展书兰。
“哼哼,她欠我钱,当然会否认自己的身分。”
“我真的不是季思荷,我叫展书兰。”她再次强调。
这样的游戏要玩到什么时候?
蓝宴祯忍不住翻着白眼,他现在很肯定,季思荷就是展书兰,但是很显然女主角不承认自己的身分。
而他既然夸下海口要帮她,也不管她是不是在说谎,干脆替她还清债务,拉她出火坑。
“好了好了,我实在不想听你们之间的恩怨了,这样吧!我替她还清这一仟万,那你们也放过她,这样成了吧?”他提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傅政文笑了笑,既然有人愿意当冤大头,他一点也不介意。
多一个季思荷跟少一个季思荷,对于酒店的生意也不会有所影响,他点了点头,同意蓝宴祯的建议。
“蓝先生,你真的要替我还清一仟万的债务吗?”展书兰拧着眉,她一点也不希望他替她还钱。
“不然你觉得有更好的方法吗?”他没好气道。
“可是钱不是我欠的。”她压根不想还那笔钱。
“季小姐,我不想再玩这种我不是我的游戏了,既然我愿意帮你忙,就会帮到底,这区区一仟万对我而言不算什么,所以拜托你闭嘴。”他瞪了她一眼。
她静默着,这一切都是季思荷害的。
无端拉她下水,还害得蓝宴祯要替她还债,但不可否认,这的确是逃离这里的唯一途径,至于那一仟万,她以后一定会还他的。
“不愧是蓝总裁,我想你应该对荷花很中意吧?君子有成人之美,我也不刁难,一仟万不加收利息,我让你带走她。”傅政文朗声道。
“还真感谢你。”还不收利息咧!光是季思荷在这里替他赚得钱,大概就不只那一仟万了吧?
从怀里掏出支票本,他在上头写了一串数字,将支票递给傅政文,他看了看上头的数字之后,眉开眼笑的将手中的借据交给蓝宴祯。
“如此一来就没事了吧?她也没再欠你们半分半毛了?”他将借据撕个烂碎。
“是的。”傅政文点头。
“那还等什么,走吧!”他起身,一派潇洒的离开。
展书兰深吸了口气,跟在他身后离开,好不容易可以逃离这个鬼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作停留,蓝宴祯步出酒店,坐上自己的宝蓝色跑车,今天还真是够折腾了,他得回去睡个觉才行。
瞥向仍站在门口的展书兰,他着实不想搭理她,会相信她的似是而非论的他,俨然就是个笨蛋,替她还了一千万算是他捐钱做善事,只是那女人一脸哀戚的表情,更看得他一阵不忍。
对女人心生怜惜压根不足他会做的事,可是他摇下车窗,朝那女人鬼叫是怎么回事?
“上车!”他恼道。
“你叫我吗?”她讶然的问。
“废话!不然我叫鬼吗?”他再次翻了白眼。
“对……对不起。”她匆忙的搭了上车。
“你住哪?”他干脆好人做到底,送她回去。
“我……我没有家。”原来的家回不去了,现在的她根本无处可去。
没有家?这女人在跟他开玩笑吗?
他非常怀疑,自己是遇到金光党了!搞不好她和傅政文联手来骗他的钱。
“季小姐,你在开我玩笑吗?”他瞪着她。
发现他眼底的怒火,她垂眸,她很想解释,很想说清楚,可是他会相信她吗?要不是她就是当事人,连她自己也不相信如此荒谬的事情。
“蓝先生,你一定要听我说,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她声明。
“你说。”他就来听听是怎么回事。
展书兰做了个深呼吸,开始叙述这一连串的奇遇,包括她是如何被拘魂,如何再次还魂,如何被抓回风帆酒店,而蓝宴祯则是眉头越皱越深,光看他的表情,她就知道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
“我没有说谎。”她再次强调。
这么离奇的事情,要他怎么相信?
但如果不相信,岂不是证明她在骗他?好吧,此时他宁可相信她的说辞,就算这个理由有多么的夸大不实。
“那么你告诉我,我要把你送回哪里?展家?”他挑眉问。
“不能回展家!我已经死了,没道理再回去。”她摇头。
“季小姐……呃,不,展小姐,”妈的,这绕口的称谓还真麻烦!“那你可以告诉我,你要住哪里?”
“住哪里?我不知道。”她神色一黯,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茫然。
天杀的!
他猛地捶着方向盘,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展书兰睁大水眸,一脸惊恐的看着他,蓝宴祯爬梳着短发,俊脸上有着恼意,他真的是太鸡婆了,没事救了一个女人做啥?
“你都没打算?”他挑高眉,一脸不悦。
“我的打算是,先找个落脚处,然后找工作赚钱还你。”她正色道。
一听到她说要赚钱还他,原先的火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算她还有良心,至少证明她不是金光党,回去查查她的资料。
“算了,你先住我家吧!以后的事情再说。”油门一踩,他将车子驶向车道。
“蓝先生,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她感动的直朝他道谢。
“蓝宴祯。”他凉凉的说。
“咦?”她呆愣了下,还来不及消化他的话。
他睇向她,薄唇扬起一抹弧度。
“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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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思荷,二十三岁,学历高中毕业,是“全芳育幼院”的院童,十八岁那年替朋友做保,后来因为朋友欠债不还,她才莫名其妙背了一千万的债务,也才会被傅政文拉进风帆酒店做公关。
很悲惨的故事,蓝宴祯看着电脑中的资料,而后另一份资料则是展书兰的,年纪一样二十三岁,维也纳音乐学校毕业,出身于音乐世家,可惜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上个月死于医院,和展书兰说得不谋而合。
不过那也有可能是季思荷认识展书兰,随口说说谌他而已。
他一向铁齿,根本不相信那种离奇的怪谈,不过依季思荷的背景来说,她压根装不来展书兰,毕竟两人等级差太多了。
要试探她压根不是难事,只要让她弹上一曲,他就可辨别出两人的不同,只是他潜意识里就相信她的说辞,就连试探也不必。
他是疯了吗?
任由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住进他家,他何时这么好心了?
烦躁的走出房间,厨房里的一道丽影显然吓了他一大跳,他眯起眼,看着那个穿着一件宽大T恤的丝丽女子。
“蓝先生,抱歉,我只是来倒杯水。”展书兰回头看见他,忙不迭的解释着。
原本浓妆艳抹的脸庞,在洗尽铅华后,是一张清丽素雅的容颜。
那头金色长鬈发,此时正披散在身后,而他平时惯穿的T恤,此时正套在她身上,那双修长的美腿,正若有似无的引诱着他。
该死的!
他居然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有反应!
他略过她,替自己倒了杯冰水,一鼓作气的灌了下去,非礼勿视,他刻意将目光放在她的脸上,不让自己的视线往下飘去。
“没事就早点休息,明天我会替你张罗一些东西。”他压低声音。
“蓝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她一脸感激。
够了,最怕女人用这种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活像他是神祗般的高不可攀,他摆摆手,决定先回房间去,省得再待下去,他会克制不住自己要了她。
男人,一向是用下半身思考的,这点他非常认同,况且眼前就有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说他对她没有遐想那是骗人的。
谁叫他是君子?既然这女人是个孤女,而他又插手管了她的闲事,当然只能好人做到底啦!
不过当务之急,他得先替她找个住处。
毕竟孤男寡女的,传出去总是不好听。
“叫我名字就可以了,还有,不用一见到我就一直跟我道谢。”他走回房里。
展书兰噙着笑意,心里有着浓浓的感激。
没想到在她身陷险境时,会有个至于出面来救她。
看来老天爷还是对她不薄的,让她重生,又让她遇到贵人,或许当季思荷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糟。
当然,除了当酒家女这件事之外。
她拿起杯子,将杯中的开水一饮而尽,随后往客房里走去。
她知道蓝宴祯并没有全盘接受她的说词,但他却还是让她住进他家,还替她张罗一切。
心中似乎有着一抹悸动,她轻抚着胸口,柳眉微蹙,这是什么感觉?
大概是累了吧!今天她受的惊吓也够多了,一爬上床,她头一就枕,就陷入深深的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