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屋里传来一阵轻微怪异的声音,殷秀站在原处,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确定真的有声音,殷秀惊愕地抽着气,「小偷?!」
殷秀压低身子,悄悄来到窗边往里偷瞧,受惊的眼睛睁大,「是……亚娜和杰森?他们今天不是要回美国吗?」
「奇怪,没看见殷秀那个臭婆娘。」李亚娜忿忿地捶打沙发的背。
「没关系,坐下来慢慢地等,相信她只是出去一下就回来。」唐杰森安抚情绪失控的李亚娜。
殷秀吓得坐在地上,泛白的脸上净是惊慌与不知所措,「这两个人怎么会又找上门?」
这会儿得称赞当时为姚世宁家装潢的师傅,他厨房里通往外面院子的门做得真好,他们似乎还没察觉姚世宁的家有后院。
倏地,她听到屋里的电话声大作。
殷秀心里大喊不妙,此时会打电话回来的泰半是姚世宁,可是现在怎么办?她无法亲自去接电话。
殷秀不安地偷偷观察屋里的状况。
李亚娜和唐杰森似乎也被这通电话吓了一跳,两双眼睛同时注视着电话。
「杰森。」李亚娜害怕地看着唐杰森。
唐杰森抿了一抿嘴,「别管它,由它去响,万一是姚世宁那家伙打回来,那我们岂不是露了马脚?」
「说的也对。」李亚娜挑了一张沙发坐下,抓了一个抱枕放在胸前,「杰森,等一下殷秀回来,你打算怎么说服她?」
「我不打算用说服的。」唐杰森的脸上漾着诡谲的恶笑。
李亚娜暗暗吃惊,「那你是准备……」
「这里有传真机。」唐杰森指着电话旁的传真机。
「那又怎样?」李亚娜还是猜不出唐杰森的心思。
唐杰森坐在李亚娜的身旁,伸手勾住李亚娜的肩膀,「我们可以请美国银行直接将保人该填的资料传过来……」
一语解开李亚娜的疑惑,李亚娜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意,「你要她直接填好,然后传回美国?」
唐杰森嘿嘿地笑,「一样达到我们的需要。」
「万一殷秀不肯呢?」李亚娜提出另一个问题。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反正一定要逼她就范。」唐杰森冷哼,脸上狰狞的表情看了令人心颤。
「好,就这么办。」李亚娜同意唐杰森的主意。
殷秀吓得打哆嗦,这就是她交的好朋友?!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此地——
当殷秀爬起来,准备逃离这里时,洗衣机正巧发出清洗完毕的鸣笛声。
殷秀心里大喊一声糟。
果不其然,唐杰森和李亚娜也听到洗衣机的鸣笛声,同时跑向窗户旁,发现了殷秀的踪影。
「殷秀在那里!」李亚娜大叫,手指着玻璃窗外的殷秀。
「知道,但是找不到这间屋子通往后院的门。」唐杰森心急如焚地找寻后门。
眼看着殷秀就要夺门而出,李亚娜心急大叫,「别找,直接从窗户出去。」
唐杰森折回窗边,双手抬起一张餐椅掷向窗户——
匡啷!玻璃顿时破碎,飞散一地。
殷秀被这声巨响吓得脸色泛白,一只手捂住耳朵,一只手慌乱地打开铁门的铁栓,「快、快、快快快……」
门一打开,殷秀急急往外冲,没料到却一头撞上一座山,让她吓得惊声尖叫:「啊!」
那座大山紧紧拥住她,「没事。」
殷秀一抬头,看到一张她最想看到的脸,于是安心地哭了出来,「他们……他们……」
「别怕,有我在。」姚世宁将殷秀拉至身后,瞪着追出来的唐杰森,「唐、杰、森。」
唐杰森当下傻住。「你……」刚才怎么没看到他?
跟在后头跑出来的李亚娜,在发现姚世宁时也不由得怔住。
「姚……姚世宁?」
李亚娜成上躲到唐杰森的背后,颤抖地揪着唐杰森的衣服,「现在怎么办?」
不待唐杰森回答,姚世宁一记雷吼劈头而来,「不识时务的家伙!」
唐杰森来到他面前,「我们远从美国飞来这里,怎么可以空手而回?现在两手空空回去,往后我们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所以一定要请殷秀帮我们做个保人。」
「不可能。」姚世宁语气冰冷且强硬。
殷秀从姚世宁的背后探出头,「对,我不会做你们的保人。」
「看在我和亚娜在你身边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你就不能帮帮我们的忙?」唐杰森朝殷秀叫吼。
「其他的事都好商量,保人这件事绝不能帮。」姚世宁断然回绝唐杰森。
唐杰森气不过,歇斯底里大吼:「为什么?」
「保人要担多大风险,相信你不会不知道,要是你们真是殷秀的好朋友,你们就不应该陷害她。」姚世宁的双眸霎时利如刀刃。
唐杰森想强辩,但是被姚世宁锐利的视线给逼回。恼羞成怒的他环视四下,发现一把修剪花木的利剪插在土中,遂冲过去一把拔起。
姚世宁的心猛然一抽,十年前的回忆浮现脑中,他警觉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唐杰森双手握着大利剪,「既然你们不想让我活,我就先拿你们两个做垫背!」
唐杰森高举着剪刀朝他冲过来——
姚世宁不想恶梦再一次重演,可是如果他移动脚步,那躲在背后的殷秀怎么办?
不!绝不能移动!
姚世宁用身体撞开背后的殷秀,「走!」
与此同时,利剪在姚世宁身前划下——
怵目惊心的血,从划过的裂缝流出,李亚娜吓得尖叫:「啊——」
唐杰森吓白了脸,闯祸的利剪从手中掉落,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这画面让殷秀整个人呆住,尘封的记忆再次浮在眼前,愈来愈清楚,愈来愈鲜明。
怎么……怎么跟十年前的画面一样,只是执锐器的人换成了唐杰森……
没多久,屋外传来一阵警车鸣笛声,警察逮捕了肇祸的唐杰森和李亚娜,姚世宁则被送上救护车。
心底最深层的恐惧瞬间释放出来,殷秀无法从惊恐的画面中清醒,只能涣散无神地跌坐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