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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美 第十一章 登基日的大反转(1)

  过了一个年,百姓的国丧除了服,到了二月十三,也就是钦天监算出的登基之日。五皇子福子胜等了这么久,在朝廷里与对立的朋党斗智斗勇,还要在父皇面前卖乖讨好,在百姓面前塑造良好形象,为的就是这一天。

  大典之前,司设监于皇极门安陈御座,钦天监设定时鼓,尚宝司设宝案,教坊司设中和韶乐。在一切前期预备完成后,先遣官告天帝宗庙及社稷,福子胜身着孝服,告神灵及先帝的牌位。

  到了正时,福子胜换上十二章衮衣,顶戴十二章旎冕,鸣钟鼓,卤簿仪仗前导,登上皇极门,登基大典才算正式开始。

  此时百官已在鸿胪寺官员的引导下,过了金水桥,于午门内广场等候。

  需等到新帝下了皇极门,进入皇极殿就座,官员们才会依官职高低进入皇极门,上表行礼,最后由司礼内监宣读诏书,大典至此完成。

  当福子胜于皇极门上看着百官乌泱泱地站成一片:心中那种豪情壮志、意气风发,着实难以言喻。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会坐上至尊大位,那些挡在他面前的大石,诸如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甚至是自己亲生的父皇,迟早都会被他一一铲除。

  他的最高成就,就在不远的前方。

  完成了一切礼仪,他下了皇极门,正要步向皇极殿时,突然皇极门前鬼魅似地出现了一队人马,拦住了新帝的仪仗。

  变生肘腋,卤簿仪仗马上成了护驾的队伍,福子胜气急败坏,百官更是惊慌失措,仔细一瞧,那拦住新帝的竟是锦衣卫,而立在锦衣卫正中的,不正是那消失了好一阵子、被通缉中的凤翔侯华惟深吗!

  但见华惟深衣袂飘飘,俊挺如美玉翠松,双目光射寒星,即使处在一群肃杀冰冷、形貌英伟的锦衣卫之中,仍是极为抢眼,前一段日子的潜伏落魄,似乎没有减少他的风姿半分。

  福子胜在此时却没有欣赏美男子的心情,相反的,华惟深越是耀眼,福子胜心中越是愤怒。“华惟深!你竟敢破坏朕的登基大典?这是想造反?”

  华惟深面不改色,声音清朗地道:“福子胜,你这弑父之罪臣孽子,没有资格坐上这个皇位!”

  他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午门广场中每一位官员的耳中,众人不由惊呼连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赵首辅首先站了出来,指着华惟深气得发抖,“华惟深!你胡说八道!你才是罪臣,弑君之后还想造反,来人啊!还不快把他拿下……”

  然而不待赵首辅的话说完,重重包围的锦衣卫之后突然带出一个人来,那人双手被细绑着,头发披散,穿着一袭脏污的道袍,待那人被带到众人面前,锦衣卫抓着他的头发让他抬头,站在前几列的官员们都能看得清楚那人的脸,几乎是齐声喊了出来——

  “元熙真人!”

  元熙真人不是被斩首了?怎么可能还出现在这里?

  此时,华惟深微微抬手,不知是他气势太足,还是众人对他都有种隐然的畏惧,原本窃窃私语的广场突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直勾勾地望着他,看他能说出什么来解释元熙真人的死而复生。

  “要拿下我,也先等我把话说清楚。”华惟深淡淡地瞄了赵首辅一眼,才简单解释道:“元熙真人是被我提前暗中带走了,免得被福子胜及赵家灭口,先前砍头的只是一个替代的死刑犯罢了。”

  接下来,他要说的才是重头戏。

  “这个元熙真人,其实是福子胜及赵家买通的假道士,为了让他闻名四方,之后用来取信于先皇,在元熙真人入宫一年多前,就假作云游至正阳观,施展各种幻术戏法,成了正阳观的观主,吸引香客游人,借悠悠众口短时间内迅速替他扬名。”

  “华惟深,你捏造之言没有证据,岂可诬赖于朕!”福子胜表情有些异状,但仍色厉内荏地反驳。

  “本朝对道人规定严厉,欲取得度牒,须札付各地道录司考试,通过后才能发给。而这个元熙真人在龙虎山时是没有度牒的!”关于元熙真人的底,华惟深早就查得一清二楚。

  “而元熙真人后来入宫后的度牒,其实是皇后赵氏威胁礼部祠祭清吏司郎中,要求他发给的,这就足以证明,元熙真人根本就是赵家安排在先帝身边的人!”

  他不只铿锵有力的指控了赵家,还让锦衣卫又带出了一个人,赫然就是那礼部祠祭清吏司的徐郎中。

  只见那徐郎中声泪俱下地道:“本人徐定,忝任祠祭清吏司郎中,愿为华侯爷证明,那元熙真人的度牒,是皇后以本人全家的性命,逼迫本人为元熙真人假造。若有人不信,可亲自至礼部查阅正式道人的度牒纪录。

  “本人留下了一个破绽,便是那元熙真人取得度牒的时间,本人是按实登录,发出的地点也写明了是祠祭清吏司,也就是说元熙真人在两年前根本还不能算道人,更不可能在其他省分取得度牒,岂能行道人之事?”

  华惟深接着他的话说道:“徐郎中的亲人一直被赵氏控制在手上,幽禁在赵氏名下的庄园里。前些日子被本侯救出,他们亦可作证,因为他们在庄园时曾试图逃跑,被赵氏的人追回,这过程许多庄园佃户及附近村民都看见了,足以证明他们的确被抓到了庄园之中!”

  “也就是说,赵氏及福子胜早早就筹划要毒杀先帝,所以安排了元熙真人这么一个人推荐给先帝,让先帝命令我亲至龙虎山将其迎回。而后为掩饰元熙真人的身分,赵氏才威胁徐郎中为其办理度牒,让元熙真人的身分在宫里能核实无误,接着元熙真人便可以在先帝身边兴风作浪、炼制毒丹毒害先帝!”

  华惟深的解释条理分明,让赵家毫无反驳的余地,因为不仅元熙真人在众人面前承认了所有罪行,还顺带拿出皇后与他勾结的密信为证,就连祠祭清吏司的徐郎中亦出来替华惟深作证,还拖着全家人的性命一起。

  群臣闻言哗然,看着福子胜的眼神都不对了,而面色铁青的赵首辅身边更是默默的被清出了空位,每个人都本能地离开他一段距离。

  福子胜整颗心都凉了,他原就不是什么好辩机巧的人,过去给大家的聪明贤能形象都是赵氏刻意替他塑造、叫他演出来的,如今在这种情况下,他竟不知如何为自己解释。

  “福子胜,你还有什么话说!”华惟深觑准了福子胜心理最脆弱的时机,冷不防大喝一声。

  福子胜浑身一抖,在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他的情况下,他只能靠自己脱困,于是基于求生的本能,他选择将责任推给了别人。

  “就算……就算元熙真人真是被买通,用来毒……毒死父皇,那也是母后做的,一切都是她的错,与、与朕何干?无论如何,朕依旧是父皇指定继承皇位的人……”

  说出这样无耻的话,着实令群臣对他更加鄙夷,就连原本支持他的官员,心里都拔凉拔凉的,后悔莫及。

  一个无能又懦弱的领袖,遇到事情只会推卸责任,今天他连亲生母亲都能推出来顶罪,改日他们这些在他麾下的人,会不会也随时成了弃子?

  想不到此时拦住福子胜的锦衣卫让开了一条道,福子胜当下心花怒放,以为他终究是蒙混了过去,想不到皇后赵氏由那条路慢慢地朝福子胜行来,一向注重形象及美貌的她,竟是哭得妆都花了。

  “子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在陷母后于不义啊……”赵氏忍不住痛哭失声,原来方才她在皇极殿听闻华惟深破坏了登基大典,急急由那里赶来,恰好将福子胜把责任推给她的话听了个全。

  她谋划了这么多,为的就是这个儿子的前程,但这个儿子却能眼睁睁地推她去死,叫她如何不难过、不心寒?

  福子胜整个人都呆了,下方群臣也在等着他回应,然而他已被架在火上烤,完全没有回头路,只能硬着头皮道:“母……母后!你干了那么多坏事,不就是为了让儿臣登上大宝?现在儿臣离皇位只差最后一步了,你就……你就帮帮儿臣,承认自己的错误,让登基大典能顺利的进行下去……”

  赵氏已经心痛得不知该说什么,难道她真能在众人面前揭穿自己儿子,说勾结元熙真人他也有分?先帝原本不会那么快离世,大行之日还是福子胜亲手把有毒的丹药,大量喂入了昏迷的先帝口中……

  她只能垂下了头,默认了自己设计毒害先帝,即使这样在她面前等着的只有一个死,她也必须飞蛾扑火。

  福子胜看着赵氏认罪,居然面露喜色,激动地朝着华惟深说道:“你看!华惟深,你看!我母后认了!那些坏事都是她干的,先帝也是她毒害的!一切与朕无关,朕就是先帝大行遗诏指定的继承人,你可以让锦衣卫退下了,登基大典仍要继续……”

  他的话还没说完,锦衣卫后方又走出了一个人,这回福子胜直接倒退了一大步,他实在是怕死了锦衣卫后方层出不穷的人,一个个都想夺他皇位,一个个都是要他死啊!

  这次走出的是大皇子福子渊,他手捧着一份明黄色的圣旨,声色俱厉地说道:“五弟,先帝大行之日宣布的遗诏,分明就是你及赵氏命大太监刘坚假造的,本皇子手上这一份大行遗诏,才是真的!”

  什么?大行遗诏居然有两份?

  所有官员都傻眼了,就连还在痛心疾首的赵首辅及赵氏,都惊疑不定地看向福子渊。至于福子胜,则是直接惨白了脸,支支吾吾的说道:“怎……怎么可能……朕、朕取得的大行遗诏,是先帝驾崩前口述,由刘坚代笔……”

  福子渊冷哼一声,“先帝驾崩前是昏迷不醒的,如何能口述遗诏?你说你手上的遗诏是刘坚代笔,但本皇子手上的大行遗诏,却是先帝亲笔!你认为谁的比较可信?”

  此时蒋聪突然由鸿胪寺官员的位置行出,上前朝福子渊行了礼后,恭敬地将大行遗诏取得在手,大声地宣读出来,“……朕皇长子子渊,聪明仁孝,德器夙成,伦叙当即皇帝位,亲贤臣行德政,以永鸿图……”

  宣读完了这一份以大皇子福子渊为继任皇帝的大行遗诏,蒋聪捧诏走向了百官,直接亮在赵首辅的面前。

  赵首辅几乎是怒目圆睁地瞪着这份大行遗诏,一边喃喃自语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一旁离得近的官员们也探头过来看,能与赵首辅站在左近的都是内阁大学士,其中一人看完之后,点头说道:“确是先帝亲笔,传国玉玺也无误。”

  “附议……”

  一群重臣纷纷认同这份大行遗诏的真实性,他们大多也看过福子胜那份由刘坚代书的遗诏,原本就心存怀疑,现在真货出现了,自然解释了一切。

  地位只稍逊于赵首辅的内阁次辅,直接开了口将此事定调,“所以该登基的,是大皇子福子渊,而非五皇子福子胜。福子胜伪造遗诏,企图以不正之身谋得大位,或许还于先帝受元熙真人毒害驾崩一事上有所嫌疑,臣以为该由三法司将其拿下讯问。”

  另一个立场中立的内阁大学士也说道:“还有那赵氏谋害先帝罪证确凿,也应一并拿下交由三法司,新帝继位后再行处置。”

  “我不允许!”赵首辅突然沉着声开口。“我不允许你们拿下皇后及五皇子!今日就是五皇子的登基之日……”

  “赵首辅!你凭什么不允许?”内阁次辅冷声开口,“赵氏毒害先帝,赵家也逃不了干系,你如今亦是待罪之人,首辅之职,自当剥夺!”

  赵首辅的一张老脸冷漠地抽动着,阴狠狠地瞪着这些与他作对的人,突然大声冷笑了起来,“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今日我便把你们杀尽,看还有谁敢阻止新帝登基!”

  他突然伸出手,朝着天上放了一枚响箭,此举令众官员一阵恐慌,只怕响箭会唤来军队,大开杀戒。

  赵首辅这是要造反了!

  然而响箭放是放出去了,外头却是一点声响也无,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全看向赵首辅,而赵首辅本人亦是惊疑不定,脸色忽青忽白,刚才放箭的那只手都在发抖了。

  这个时候,华惟深那清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既挑了此时揭发你们,就不会让你们有机会翻盘。你掌握的军队,早就被我及大皇子的人控制住了,你即使再放百枝响箭,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赵首辅闻言,脸色一片煞白,突然就捂着胸口,痛弯了身,最后软倒在地上。

  “拖出去!”华惟深冷声道。

  锦衣卫很快地将赵首辅抬走,不过可是抬去看了太医,毕竟还有许多阴谋罪行需要赵首辅解答,不能让他这么轻易死了。

  而福子渊也趁此机会大声地揭发了赵氏曾于石景山春游遣侍卫杀害乐平公主,此事有逃逸之皇宫侍卫陈虎为证。

  同时已薨的二皇子及三皇子,以及多名失踪及病逝的嫔妃,甚至是嘉善公主的亲生母亲荣嫔,亦是赵氏设计杀害,这些事件亦有当年侥幸没被灭口的宫女太监,还有赵氏跟前的何姑姑为证。

  “不可能!我的母妃是母后杀的?为什么?为什么?”

  一直在皇极门内等候新皇登基的嘉善公主当下崩溃了,进而又想到这么多年来赵氏对她的扶养,莫非都是虚情假意?

  仔细想想,赵氏表面上疼爱她,衣食不缺,原本她以为自己是特别的,想不到其实自己才是最蠢的那一个。她这皇室最爱宠公主的美称,原来都是建构在海市蜃楼上的骗局!

  这方嘉善公主伤心得不能自已,另一方二皇子及三皇子的母妃,听到自己的孩儿都是赵氏害的,齐齐都疯狂了。

  她们跟着赵氏由皇极殿赶来,却亲耳听到这样惊天的消息,不由纷纷冲过来攻击赵氏,把她的脸挠出了斑斑血痕,即便是花拳绣腿也打得赵氏惨叫连连,形象全失。

  “不!我的脸……不要抓我的脸……我的脸毁了啊……”

  至此,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赵氏毁了容,或许比起被亲生儿子推出去顶罪的心痛,还没有毁容来得令她痛彻心扉。

  赵氏被打成猪头拖了下去,福子胜也面如死灰地被锦衣卫带走。

  百官向新皇福子渊朝拜,万众归心承认了他继承人的地位,待钦天监再重新挑一吉日,重行登基大典。

  至于为什么福子渊要等到这时候才取出真正的大行遗诏、揭发福子胜及赵家的罪行,也没有人在意了,总之他成为皇帝是板上钉钉之事,谁会再闲着没事再去找他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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