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棠,这里好漂亮喔!”她开心地喊。
黑延棠笑着,走到她身后环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抱着的人,更漂亮。”一会儿他松开环抱,转身朝刚放下行李的侍者道谢,从皮夹抽出小费,递给侍者,侍者鞠了个躬便离开。
他转身,正想走回她身边,未想却瞧见方才快乐得像小鸟般的她怔站在玻璃窗前,明亮光线扑上她脸颊,她眼睛眺望湖景,却像是看往更遥远的地方,欢快情绪从她脸上消褪得无影无踪。
他没打扰陷入沉思的她,只见下一刻,她回过神,先前欢快的情绪转瞬间又布满她眼底眉梢。
“这里太美了,我们去坐船游湖,好不好?”她笑着说。
他静默的看着她的情绪变换。
艾思思没听见回答,偏头一看,这才注意到他专注的目光,心一惊,问:“怎么这样看我?”
“思思,你真的开心吗?”
“当然开心啊!吃好住好,你还买了好多东西给我,裙子、鞋子、包包,还有这条漂亮的钻石项链,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孩子!”她轻拉颈子上那条三克拉的钻石项链,这是黑延棠特别带她去台中市区一家珠宝店买的,他说那是朋友开的店。
她愉快的笑着收下,不去想标签上的好几个零,买了项链,他又带她逛百货公司精品店,名牌包、名牌表、鞋子、裙子,他下手毫不手软,她则一贯维持开心模样,接收他买给她的所有礼物。
“嗯。”他轻应一声,笑着的脸少了几分热情,多了点思虑,他将她抱进怀里,好一会儿才说:“只要是你想要的,再昂贵我都愿意买给你,可是我不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些衣服、包包、项链,全是你想要的吗?”
艾思思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僵硬,她以为六天会很快过去,没想到原来要无时无刻假装自己很快乐,实在不是容易的事。
“我全部都想要……”她声音显得柔软,她回抱黑延棠,闷在他胸膛里,要快乐、要快乐啊!再两天就好,千万不可以哭。
“思思,那我呢?”黑延棠问得突兀。
“你什么?”艾思思一下子没听懂。
“你想要我吗?”
他声音温柔如水,差点逼出她的眼泪。她多想、多想配得上他,多想能够要他,可是不行……
“要!我不傻,很聪明的,我不要你的话,怎么得到更多东西?”
“你要记住你说的话。”他总觉得,现在的她跟没去他家之前的她不一样。
那天离开他家后,她开心地说以后她可以吃香喝辣,花钱如流水,眉头皱都不用皱一下。刚开始他偷偷庆幸,她终于愿意不跟他把钱算清楚了。
他们交往一个多月,常常是他请她看电影,就得接受她请他吃饭,他们没采用分明的AA制,但他知道她总会算个大概,绝不接受他完全买单。
理论上他该放心才对,就算他有什么致命缺点,看在百亿富商独生子的分上,她也会愿意继续跟他交往吧?
更别说这几天从台东、垦丁一路玩到台中,每个夜晚,她在床上总是热情万分,她热情主动爱他的身体,也接受他用各样好奇方式探索她身上的敏感点。
他们没有避孕,尽管她说这阵子是安全期,但她确实是想为他生孩子吧?想用孩子牢牢绑住他,是吧?
如果他没多次看到她出神的模样,没看见那望向远方神情透出的淡淡哀伤,他会对自己更有信心,会笃信他这个集团继承人的光环足以让她头晕目眩,不计代价只想牢牢抓住他,并且待在他身边。
他希望自己傻一些,希望自己没察觉,许多次她那神情变换的模样,但他就是看到了,并且为此忧心。
她真的想要那些东西吗?她在他怀里说那句“我全部都想要”他很希望那是真心话。
“嗯……”艾思思模糊应声,“我们来做生小孩的事吧!”她声音开朗起来。
“现在?不是想去坐船游湖?”黑延棠发笑,吻吻她的发。
“先做生小孩的事,再去坐船游湖。”
“可是我想坐船游湖。”他低头笑着故意逗她。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快点生小孩。”艾思思撒娇,只有在拥抱他的时候,她才能不去想太多,沉醉在他给予的欢愉里,在激情中她的理智才可以全然卸下。
“你要负责点火吗?因为我比较想带你去坐船……”
他的话没能说完,她用唇封住他的嘴,小手往下探索,解开他长裤扣子与拉炼,一把褪下,她妖娆又缓慢地蹲下来,一路往下亲吻,眼神充满挑逗,唇角微微上扬,张口调皮地含住他的热挺。
黑延棠沙哑的道:“小妖精……”
她热情地吸吮吞吐,好一会儿,他将她拉起来,抱她上床,压在她身上,不怀好意的说:“明天再去坐船游湖吧,今天要把你留在这里,不让你出去了!”
“那肚子饿怎么办?”她装无辜。
“有客房服务。”他摸摸她脸颊,细嫩的肌肤有如初生婴儿,几乎看不见毛细孔,这时候的艾思思才是他的艾思思……他发现,最近好似只有在床上,他才觉得她完全属于他。
“要是我想吃龙虾呢?”
“那就点龙虾。”
“鲍鱼呢?”
“就点鲍鱼。”
“有帝王蟹吗?”她眨着大眼睛,问得很无辜。
“一定帮你点来。”他保证,“你想吃什么都好,不过要先让我把你吃掉。”
他吻她细颈靠近耳垂的地方,那是她的敏感点。
“我突然想去坐船游湖了……”
“来不及了,小妖精!”他吻上她的唇,不再让她有心思说话,他准确无误袭击她的敏感点,让她瞬间迷失在情欲里,再也无法想其他事……
夜幕低垂,黑延棠抱着已经累到睡去的艾思思却越来越清醒,因为他听见她说了一句梦话——
“延棠,我很不想离开你……”
他拇指轻轻刷着她的脸颊,她梦见她离开他?或者,她梦的是她想做的?
他替她盖好薄被,打给柜台点了餐后,他进浴室冲澡,替艾思思放热水。
望着流淌的水,他不禁怔忡,她想离开他吗……他刚点了她想吃的,满足所有她想要的,她还舍得离开吗?
她不懂他有多喜欢……不,他有多爱她,刚开始他也不懂,以为自己只是很高兴她“长大懂事”了,但其实并不是,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原来早已爱上她。
他想留住她,一辈子。
她是他心里最明亮的光,是他想守护一生的宝贝。
黑钺谦从美国回来,成功买下知名手机品牌的他为集团的版图再攻下一城,尽管并购前媒体大肆报导,分析师们对他打算出资买下近乎名存实亡的百年手机品牌的看法分歧,负面声浪大过正面,但他行事果决,并不在乎旁人的评价。
前几日他在精品店帮爱妻买限量手提包时,顺手买了一个适合年轻女孩的斜肩包。
“去艾小姐家。”黑钺谦吩咐司机说。
他并不是第一次到艾思思住处,收到初步调查资料时,他曾去过一次,恰巧看见儿子与艾思思姿态亲密地走进老旧公寓。
那一幕让黑钺谦印象深刻,对于黑家的独生子,他给予最大的放任与自由,但尽管如此,他对独生子的一切行为却了如指掌。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儿子的性格、习惯,儿子恋爱次数不少,却从不进女方家门,他交往过的对象也从来没有谁能搬进他住处。
黑钺谦难掩好奇,当调查报告完整送到他手上时,他才知道原来艾思思不是儿子在医院才认识的年轻护理师,也才知道,原来这些年儿子默默资助的少女是她。
他欣赏艾思思,她虽年轻,抗压性与韧性却足够,那天她到家里用餐,落落大方的表现让人印象深刻,他想,儿子的眼光确实不错。
车子在小巷口停下,司机为他打开车门,他拿着精美提袋下车,公寓正巧有人出来,他便顺势进门上楼了。
站在铁门前,他按下门铃,不一会儿里面的木门打开,艾思思看见他,脸上闪过惊讶,随即有礼貌地喊了声,“叔叔。”
她将铁门锁打开,“请进。”
“打扰了。”黑钺谦温和一笑,走进去。
“我刚好在整理东西,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艾思思让出空间。
“要搬家吗?”客厅内是大大小小的纸箱,黑钺谦将提袋搁在茶几上。
“叔叔找我什么事吗?叔叔请坐,我这里只有苹果汁,倒一杯给你吗?”艾思思没回答。
黑钺谦坐下来,“开水就好。”
“好,请等一下。”艾思思往厨房倒了杯开水出来,搁在茶几上,“叔叔请用。”
黑钺谦拿起杯子,喝了半杯,又问:“要搬去延棠那里吗?”
艾思思也坐下,扫一眼地上散落的纸箱,转向黑钺谦,“叔叔……是不是来劝我离开延棠的?”
见惯大风大雨的黑钺谦早已习惯将情绪深放,面色一贯是波澜不惊,他没说话,拿起杯子将剩下的水喝光。
“为什么会认为我是来劝你离开我儿子?”他笑了笑。
艾思思看见他左颊边因微笑勾出的淡淡弯痕,原来延棠的酒窝是遗传啊……
“很合理的推测,我清楚我跟延棠的家世差太多,叔叔能找到我这里,一定是调查过我了,你没跟延棠一起过来,大概是有话想对我说,但不想让延棠知道,想来想去,我猜叔叔是希望我离开延棠。”
“从刚才看见我到现在,你脑子想的就这些吗?你对自己没信心?说不定我就只是顺路过来看看你。”
“延棠说过叔叔平日公事繁忙,我想叔叔不太可能有时间顺路过来看我,更何况,我这里无论是去叔叔家或是叔叔的公司、延棠的住处都不顺路。叔叔,你时间宝贵,我们有话直说吧。”
“好,你想怎么有话直说?”
“叔叔若是想让我离开延棠,不是不行。”
“喔?”黑钺谦扬眉,“你想要什么?”
“当然是钱,叔叔来劝我离开延棠,应该也是打算给我钱吧。”
黑钺谦打心里笑了,“你若坚持跟我儿子在一起,不是能得到更多钱?我现在所有的,将来都是延棠的。”
“叔叔那么年轻,等延棠接班,我得等几年?十年?二十年?也许更久。延棠现在用的是叔叔的钱……”
“他有工作。”黑钺谦忍不住替儿子说话。
“高阶警官一个月能赚多少,叔叔一天的收入恐怕是延棠一个月收入的好几十倍,能拿在手上的才是真的。等延棠接班后,我不年轻也不貌美,多的是比我更好、更漂亮的女人想挤到他身边,我真的能得到更多钱吗?还不如趁现在有条件,好好跟叔叔讲个价,真真切切将一笔钱拿到手。”
黑钺谦二话不说,拿手机拨了司机的电话,“小杨,你把我车上的公事包送上来。”挂了电话,转而对艾思思说:“我忘了把支票本拿上来,你等一下。”
屋里陷入短暂沉默,艾思思见水杯空了,问:“叔叔还要水吗?”
黑钺谦摇头,此时门铃响了,他比艾思思快一步站起来,打开门接过公事包,又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