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再也克制不住地,罗德蓝眸一瞠,尾音飘扬,“在她扯了漫天大谎之后,你还要我别生气,算了?”
“可是她……”莎莉声音似乎快哭了。
“这——”她咬唇。
“你可能会因为这样而误会我,更可能趁我不在的时候离开,如果真的那样,你说,谁能赔我一个你?”狂燃而起的怒火,烧红了他的眼。
“罗德哥哥,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真的不敢了!”看见他眼中的熊熊怒火,莎莉吓得脸色发白。
“不敢了?”怒回头,他狠眯双眼。
“是真的不敢了,对不起,请你饶我这一次!”想起外人眼中的他,想起那些曾经招惹过他,而导致失去所有的人,莎莉急急跪地哀求。
“饶过你?”在他背后搞鬼、作怪,伤害素妍后,还妄想全身而退?
盯看莎莉狼狈而可怜的求饶模样,罗德蓝眸冰冷,薄唇冷勾。
简直就愚蠢至极。
莎莉威胁、伤害素妍的事件,闹得有些大,连罗德的父亲,都出面代替朵蒂母女求情。
因为他知道罗德早有计划进驻马汀公司,拿回奥古曼集团原在法国的市场,而一旦让罗德正式派人进驻马汀公司,那就表示朵蒂母女将一无所有。
只是,当罗德的父亲,知道朵蒂母女因为太过贪心,且为一己之利,打算窃取集团各地分公司机密,转卖给敌对集团,又恶.意想破坏罗德一生幸福的时候,对她们母女两人,他已彻底失望。
因此,他将一切交由罗德全权处理,也决定在下个月的股东会议上,宣布退休,并将罗德拱上总裁宝座,由他接掌奥古曼的家族事业。
不过此时、此刻,罗德的心并不在事业上,而是在素妍身上。
一想到明天就要拆线了,素妍明显紧张,罗德不禁也跟着紧张,直到瑞吉送来几份急件,他才静下心,重理思绪。
午后阳光自窗透进,洒落一室的明亮,也将瑞吉刚送来不久的公文与企画书,晒得暖暖的。
抬手耙过一头乱发,罗德·奥古曼坐在桌前,翻看最新企划书。
看了几页,他抬头,发现坐靠在病床上的她,面向窗外,纤长十指正习惯性地玩动着。
放下企划书,看向底下那一片金黄花海,罗德站起身,走至病床边。
“走,我带你出去吹吹风。”
听闻声音,素妍回首,摇头。
“不要,你在忙。”
“没关系。”为了她,再急切的工作,他也放得下:
“罗德……”
“真的没关系。”
将她安置在轮椅上,罗德推她走出病房,带上门,转进电梯间,搭电梯直下一楼。左转右弯,他带她来到医院的花园。
映入眼帘的满园花海,令他心情愉快,唇角勾扬。
又是向日葵花开时,一朵朵耀眼、灿烂花朵,在金色艳阳下绽放姿采。
“这儿的医院花园,四处都开满向日葵。”迎着清爽午后微风,罗德沿着平坦小径,推着轮椅送她前进。
“你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天吗?”他看着满园花朵,眸光温柔,
“你可能没印象,不过,我永远记得那一天的你。”
“罗德……”
“那天,你穿着一件粉蓝色连身裙,就站在向日葵花海里,很美,直到今天,我都记得你当时的一颦一笑。”
回忆起往事,他俊酷容颜温暖许多。
“我记得你走上花径后,就停下脚步,开始东张西望,然后,就朝我这边看来,让我清楚看见你娇甜的容颜。”
听见他话中的深情,素妍内心悸动,但不安。
“怎么了?”低下头,他看见欲言又止的她。
“……”
“说。”
“万一我还是看不见,怎么办?”
“这……”他唇角淡扬,“没关系,那我就当你一辈子的眼睛,替你看这个世界。”
“你不怕我会拖累你吗?”压抑心中激动,她问。
“拖累?当然不会。”他笑揉她的发。他从不认为她是个累赘,但是她总认为自己是他的负担。
“我从不做勉强自己的事,更何况是有关感情的事。”
“可是——”
“我母亲生前曾经说过,一个有肩膀的男人,就该付出一切,倾尽一切来保护、疼惜自己的女人。”
“自己的女人?”
“对,自己的女人,而你,就是我的女人,而且还是唯一的一个。”揽抱起她,他坐到长椅上,拥着她,轻顺着她柔细的黑发。.
“你、你?”乍然入耳的三字爱语,教素妍惊捣柔唇。
她从没恕到自己竟能在失明的情况下,得到罗德的爱,而且,一还能听到他亲口说出的三字箴言。
“我也爱你、真的好爱、好爱!”张开双手,她紧紧搂住他的颈子,不顾手术后的眼睛,激动地放声痛哭。
“哎?怎哭了?我以为你应该会笑才对?”罗德惊急,出声制止她的哭泣,“不准哭!”
“我、我……我是在笑啊!”紧抓住他的衣襟,她摇着头,又哭又笑。
“你正在哭!”想到她手术的眼睛,罗德急得快翻脸,“连自己是哭、是笑,部分不清楚了吗?不准哭,只准笑!”
“可是……”
“没有可是,不准哭就是不准哭,听见没有?”那个快死了的费斯,就只教他求婚,却没教他该怎么在爱人的哭泣中求婚。
“你再这样哭下去,我要怎么求婚?”
“求、求婚?”她泪暂止,心狂喜。
“对,嫁给我好吗?”拿出口袋里的求婚戒,他一次就套进她的手指。
“你……你是认真的吗?”套进她指间的戒环,紧紧套住她的心。
“当然,这辈子,我只娶你一人。”
“要是我的眼睛,还是看不见,怎么办?你真要娶一个瞎子吗?”
“你始终是我唯一的新娘,你也只能嫁给我,懂吗?”转动戒环,他亲吻她的发际,低声道。
“你……你又要害我哭了……”她嗓音哽咽,抽泣。
“不准哭!”他威胁恫吓,“再哭,我就把刚说的话,全部收回来!”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哪有说出来盼话,还能收回去的!”忍住泪水,止住哭泣,她娇声泣笑,煞是不满。
“谁让你哭了?”
“可是,是你把我宠哭的,那你也有罪!”她嘴角高扬,哽咽抗议。
“我宠你,你要笑,再说,你的眼睛刚动手术,怎么可以哭呢?你要是再哭,我就真的把话收回来了。”紧捧住她娇甜的脸蛋,他再次威胁。
“你?好嘛,不哭就不哭,你刚说的话,一句都不准你收回去!”素妍又笑又气,握拳缒他几下。
“这样才听话。”松了口气,罗德再将她轻拥入怀。
坐在花园中,吹着午后夏风,他轻顺着她的背,享受悠闲的两人时光。
“我想你母亲是一位温柔又慈祥的长辈。”抬起头,素妍突然道。
闻言,他微微一笑。
“她的确是,而且,她还是个了不起的女性,以前我父亲常说……”将她揽在胸前,他谈起自己的家庭。
倾听罗德谈论他父亲与母亲的事,素妍自他严谨语调中,听出他对双亲的敬爱与尊崇,也听出他对母亲早逝的遗憾。
抬起手,她轻抚上他俊酷脸庞,感受到他略微紧绷的情绪。
“怎么办?明天就要拆线了,我真的好紧张。”她转开话题,希望能松懈他紧绷的情绪。
“不必紧张,我会一直在旁边陪着你。”他也紧张,但他不说,不想增添她的压力。
“如果手术失败……”
“失败就失败,无所谓。”拂过她的发,他唇扬微笑。
“罗德?”
“如果上天注定你这辈子就是看不见我,看不见这个世界,也看不见我眼中的你,没关系,我不强求。”
“但,你不失望吗?”
“失望?失望一定会有,但是……”俯身轻吻她的唇,他低声道:“只要你就在我看得见的地方,那,没关系。”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