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着,唇角满是自嘲的笑。
“他原是个弃婴,被我父亲捡回,我作梦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背叛,甚至打算杀了我……”
埋藏住心中悲痛,她幽幽启口,“那他呢?”
“还关在大牢里。”他抬眼,笑得吊儿郎当,眸底却镂着痛。“当我从杏阳回到金陵时,他也刚好回来,我立即差人将他押解到县衙,要求县爷从重发落,不求他死,但求他被拘禁一世。”
这是最磨人的痛了,是不?
“那你可问过他,为何要这么做?”
“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为了除去我,好让他日后可以成为锦绣布庄的大当家?”他哼笑着。“也许是他下手太轻,又也许是老天怜我,才让我从鬼门关走回来,我既已回来,就不可能放过他。”
“可是罚了他,痛了宫爷,这么做又到底有什么意义呢?”她低声喃着,微幽的软软嗓音随风吹拂在他耳际。
“那你要我怎么做呢?原谅他?我办不到。”他不由得更接近她一些,恍若她身上总是有着某种令人舒服的气息,让他忍不住想亲近,每接近一分,身体的痛苦就可以减缓一分。
“我只希望宫爷可以快乐。”
“有你在,我就可以感到快乐。”他长臂轻探,将她捞进怀里,纤柔的身子方巧可以嵌上他空缺的心角。
“真的吗?”所以她现在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他吗?
但是说了有用吗?他已经忘了她了,而且三月恨他……
“那当然。”他还不足以充份地表现出他的快乐吗?“若不是你,那件尘封十年的往事,我是不会说的。”
“对宫爷来说,那件事有伤你那么重吗?”若不是伤得深,又怎会绝口不提?
宫之宝缓缓地漾出笑意。“是谁说你笨的?”不笨嘛,简直是聪明得要死,猜得这么准。
“我很笨吗?”她扁起嘴,一脸苦恼。
这逗趣的模样,教他心间发酸又发痒的,他轻轻地以颊摩挲着她的嫩颊,瞧她羞赧地垂下脸,内心更是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激动,教他想要再靠近一点,再贴近一点,最好是半点距离都没有。
摩挲的颊,渐渐移了位,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唇,轻挲过她粉嫩唇办,教他想起第一回不小心触碰时,那教人心动的滋味。
天啊,他在紧张,他居然觉得紧张!
握拳暗自打气,顺心而为,打算再深入一点,却突地瞥见一抹影子掠过,他二话不说地将毛曙临护在身后,“谁?!”
从亭台另一头飘上来的影子,一脸很无辜地扁起嘴。“不好意思,我刚好路过。”声音很虚伪,表情很做作的男子正是客栈的大当家庞亦然。
“刚、好、路、过?”你娘咧!这里是二楼,哪来的刚好路过?“那你现在要不要顺便走过?”
滚啦,再捣蛋,就别怪他动手开扁!
“喔,时间也很晚了,我先回去睡了。”庞亦然很恶意地笑了笑,瞅向还躲在宫之宝身后不敢见人的毛曙临。“曙临,早点回去睡,不然会遇到坏人。”
话落,他跃下亭台,潇洒退场。
“什么坏人?哪来的坏人?”宫之宝对空咆哮着。
这混蛋根本就是看他不顺眼,拐弯抹角地说他是坏人!
“亦然在跟你开玩笑。”毛曙临笑得很靦眺。
“开什么玩笑?”那叫做故意!很蓄意的!
“别生气,亦然没有恶意,他只是喜欢逗你。”她轻轻地安抚他,拍拍他的肩。
“你忘了他上次像是打仇人似地打我?”不是他喜欢翻旧帐,而是庞亦然扁人的狠劲就跟杀人没两样!
“那是误会嘛。”
“误会?”他皮笑肉不笑,唇角严重抽搐着。
“别生气。”她王动地献上吻,如蜻蜓点水般地亲上他的唇。
瞬地,火焰消弭,他的注意力被彻底转移,眷恋她唇上的柔软,湿热的舌胆大地汲取她唇腔的甜蜜,如他想像中的美好,一点一滴地教他情生意动,瞬地——又是一道影子掠过。
宫之宝眼角抽动,冷冷回睑,对上一张比他还冷的脸。
“抱歉,路过。”身为秦淮河岸第一总管屏定言,沉着应对。
这、里、是、二、楼!他的眼睛喷着火。
“我知道,我马上走。”屏定言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马上酷酷地道,细长美眸有意无意地睇向亭台另一头,恍若在暗示什么。
狡黠如他,立即意会。
待屏定言走后,他冷不防地跃到亭台另一头,一把扯开不动的帘帐,后头还躲着两个待会准备路过的人。
“嗨~”伊灵大方地挥了挥手。
而另一个,是那位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那夜随同兄长狠扁他一顿的大厨庞就然,冷冷地看着他,连招呼都省了。
宫之宝勾起狞笑,瞬地凛目生威。“嗨你个头啦嗨!你们躲在这里做什么?”混蛋,照这人数表算来,岂下是整座后院的人都到齐了。
“看夜景。”
“赏月。”
伊灵说得理直气壮,就连庞就然也非常理所当然。
宫之宝额上青筋狠狠跳两下之后,懒得再跟他们浪费口舌,管他们是要看夜景还是要赏月,反正都不关他的事。
把这里让给他们,可以了吧!
他娘的!老是这样启动再停、启动再停,身体很伤的好不好!
他回头,轻而易举地将毛曙临打横抱起,身形如韧柳跃下湖畔。
“宫爷,你要带我去哪?”毛曙临惊呼着。
“带你去咱们可以相处的地方。”他快速奔到她所居的院落,随口问着,“三月的房在哪?”
“在那。”踏进院落拱门,走过穿堂厅,她指向东面。“咱们去三月的房做什么?”
“三月在你的房睡下,所以咱们就去他的房。”如此一来,那群坏人好事的混蛋,绝对猜不到他们两个躲在三月的房里。
他振步如箭,一把踹开三月的房门,脚尖轻点带上,随即放肆地吻上她的唇,吻得又重又悍,恁地索求贪求。
毛曙临不知所措,只能任他予取予求,吻到她头晕目眩,呼吸急促,他还不放过她,吻到她浑身发烫,心跳急遽,他温热的大手不知何时滑进衣衫底下,吓得她倒抽口气。
“曙临,我要你……”他粗声喃着,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颈项间,湿热带着穿透力,撼动她的心。
她粉颊羞烙着玫瑰色的光痕,点头,好像自己很不矜持;摇头,又怕他误会而生气……
“不回答,我当你默认。”他霸道地道,吻势再起,恁地强烈而不容忽视,像阵狂狷的风,横过她的心际,教她无法思考。
她的背贴在门板上头,她的外衫早已滑落在地,屋内不着灯火,但她却能看得清他脸上的渴求,阴影加深了他脸部线条,将他向来俊傲的脸妆点得更加令人心动,她跟着醉迷。
他的吻沿着她细美的锁骨滑落,健齿解开了她交领的绳结,露出秋香色的肚兜,那酥软的浑圆,教他心头更加发烫,浑身紧绷着。
他突地搂紧她,灼热的昂藏烫着她。
她羞怯得手足无措。
他动作俐落,她完全无法招架,只能任由他半解罗裳,眼前他衣衫半褪,露出他强健而肌理分明的体魄,那样诱人的硬实线条。
“宫、宫爷……”她羞赧地低喊着。
“怎地?”他粗嗄问着,胸口剧烈起伏,像是百般压抑着什么。
“这、这个……”要站在门边吗?
“嗯?”他厚重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有力的臂膀,轻易地将她抱起,环挂在他腰上。
“宫爷!”她低呼着。
难道说,宫爷是打算……
“……你是想到哪里去了?”他愣了下,突地失笑,又突地发火,“曙临丫头,你倒是懂得不少花招嘛!哼,谁教你的?”
这女人真的是非常非常懂得如何浇熄他满腔爱恋的欲火……知道她会错意,他觉得她傻得好可爱,却突地想到,她为何会会错意,那肯定是她尝过个中滋味了,是不?
这该死的念头折磨得他浑身发痛,她永远不会懂,为何男人会如此在意女人的贞节,因为那代表着他的所有物,是他唯一珍爱的宝贝,绝不可能与人共享……可是、可是,那是在他之前的事,他若真在意,岂不是显得他肚量狭小?
娘的!他就是肚量狭小!就算肚量很狭小,他还是很爱她呀!
没办法不爱她,那只好劝自己肚量放宽点!
恨恨想着,微恼地将她抱到床上,动作粗暴地叠在她身上,用他烙铁般的身躯熨烫着她的,他是那么具侵略性,如此蛮横地想要占有她。
“宫爷怎么了?”她细声微喘着。
“你还敢问我怎么了?”他在天人交战啦!
“宫爷……你在意我……”
“闭嘴!”她不说,他就当不知道。他发狠地吻上她的唇,不让她提那个男人,不让她说,他就不会联想太多,像傻子般地折磨着自己。
他只知道自己爱她,这就够了。
再怎么天人交战,只要想着他是爱她的,拥有着她,她亦是爱着他,占有着他,什么事他都可以释怀。
他要占有她,在她身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记,从此以后她就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他置入她的腿间,用最粗暴的姿势贴进她最柔软之地,隔着衣料,她感觉到他精悍的脉动,羞得不敢言语,却突地听见——
“好挤啊……”
两人瞬地瞪大眼,瞥见床内墙边的棉被底下,有人用很可怜的声音,不断地说:“娘,不要再挤我了……”
“啊!”毛曙临尖叫,七手八脚整着衣裳。
宫之宝万念俱灰,浑身烧到发痛,好想扁人!“三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很希望他可以跟他娘在一起的吗?为什么连他也在破坏?
“我想说把房间还给娘,哪知道你们……”他羞到无言以对。
“怎么不早说?”非得要搞到他昂首阔步,才要他倒退,是不是想逼他去死啊!
“你有给我机会说吗?”
他也想说的,问题是……实在是找不到时间点啊!
但自个儿扪心自问:他有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