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楼雨樱好不容易被大夫救回一命,脸上苍白、精神萎靡不振,一见到那兰阳皓,双眼一亮,热切地望向来人。
“阳皓哥,你……你不高兴吗?”楼雨樱用着虚弱的语气问道,虽然脸上毫无血丝,但左脸的疤在季子妍的巧手下只剩十分淡的疤痕,只消抹上水粉就能掩盖住这小小的瑕疵。
楼雨樱展现的楚楚可怜之姿足以令男人心生怜惜,但那兰阳皓却一点都不觉得,一向温和的眸底闪过一丝不耐,脸上满布阴霾。
“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他沉着声问道。
从未见过他对自己如此疾言厉色过,楼雨樱先是一怔,随即嘤嘤哭泣了起来。“阳皓哥,你从没有对我这么凶过。”
那兰阳皓见状,叹了口气,在她身边的椅上坐了下来。“如果你不这么做,我的口气不会这么差,樱妹,为什么要做傻事?”
听他这么问,楼雨樱放下掩面而泣的双手,幽眸含情带怨地瞅着他。“阳皓哥,你真的要和项幽凌成亲?”
“当然。”
看见他回答时脸上那充满情感的表情,楼雨樱实在十分愤懑,她再也忍不住满腔爱意地对他说:“阳皓哥,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对你……我……”
见他凝望着自己,脸上只有关爱之情,她一时支吾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半坐起身,双手紧握住他的手,脸上早已流露出对他的隋意。“阳皓哥,我爱你。”
虽然早从季子妍那里获知,但他一直都不想去相信,如今听她这么说,脸上尽是对他的情意,他慢慢却坚定地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
见着他脸上的表情愈形冷硬,楼雨樱感觉到自己的心一阵寒冷,再见他霍然站起,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她惊喊着:“阳皓哥……”
那兰阳皓背过身,不想看她,用着冷沉的表情对她说:“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你早该知道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更多的是愧疚之情,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那是因为我把你当成妹妹一般看待。”
“阳皓哥……”听着他冷硬的话,始终背对着自己的背影,她的心陡然起了一阵寒颤与惊慌,却听闻他继续往下说。
“樱妹,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轻贱自己的性命,既然你没事了,那么你就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见他拂袖就要离开,楼雨樱一时心惊,有种他这一走就很难再见到他的念头,于是她不假思索地伸手紧攒住他的衣袖。“不,阳皓哥,你别走。”
她的动作令那兰阳皓浓眉微皱,转过身来,看她歇斯底里的模样,他沉声低喝。“你这是做什么?”
被他这么一斥暍,楼雨樱再也无暇顾及其他,唯有孤注一掷了!
纤手往下,紧握住他的大掌。“阳皓哥,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爱我?两年前我会不顾一切扑在你身上救你,就是因为我爱你,我为了爱你,就算舍去自己的性命都愿意,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
她的话令那兰阳皓心房一震,眸底闪过复杂的神色,原来季子妍和项幽凌说得没错,楼雨樱确实是爱上了他,可她却掩藏得这么好,实在令他感到心惊。
“一直以来,我以为你对我只有兄妹之情,没想到你竟是这般心思,我只能说,你掩藏得太好、心机太深沉了,这样的你,让我觉得陌生。”
见他面无表情,眼底有着陌生疏离,楼雨樱改而将身子投入他陵里。“阳皓哥,不要怪我,我只是太爱你,我怕要是显露出对你的情感,你对找只有像其他女人一样的疏离,心机深沉也没什么不好,在这宫廷里,要是太稚嫩只会被欺负。”
那兰阳皓一把推开了她,楼雨樱坐倒在床上,张着泪眼望着他。“阳皓哥?”
那兰阳皓别过眼不去看她,冷冷地道:“也许这也是为什么我不会爱上你的原因,因为你和那些想待在我身边的女子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怀有心机与目的才接近我的。”
“不,不,怎么会一样?她们也许是因为你的身分和地位才爱着你,用着各种心机要求你的垂怜,但我不一样,虽然你出众的外表与才能也深深吸引着我,但如果你没有了显赫的身分,我依然会爱你,因为我知道就算今天你不是殿下,以你的才能也定非泛泛之辈,再加上我的聪慧和才能,定能推你更上层楼,我对你的爱毫不虚假呀!”
那兰阳皓用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瞪着她。“要不是今日听你所言,我还真不知你如此善辩,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随便你怎么想吧!”
看着她眼神的执拗与对她的迷恋,他有一种感觉,和她再多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只能告诉你,我爱的人是凌儿,也会和她完成大婚,我会替你择门好亲事,请母把替你主持大婚,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
讲完他要说的话,他转身就要离开,任由楼雨樱如何呼喊就是不回头,他知道只要他一回头,就会让她有机可乘,这事他不能再妥协,否则最后受到伤害的就是凌儿了。
就在他迈开大步走出内室,来到外面的花厅时,却听闻服侍楼雨樱的丫鬟惊喊着:“殿下,求求你,快点回来看看我家小姐,她又想不开了,啊!小姐,你别这样……”
丫鬟呼天抢地地惊喊着,那兰阳皓顿下脚步,眼神正好和踏进花厅的紫辰接个正着,他朝她使了使眼色,紫辰默然颉首,迅速进入内室。
那兰阳皓俏俏尾随紫辰来到内室人口处,漠然地望着紫辰在楼雨樱周身点了几个大穴,让她不得动弹,然后又点了她的昏穴,让她睡着。
丫鬟见状,对着紫辰大呼小叫道:“你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你很大胆,难道不知道殿下对我家小姐呵宠备至,你胆敢对我家小姐这么做?”
丫鬟从头到尾都在旁侧,自然十分了解她家小姐的心事,也想趁此攫护殴下,紫辰这么做根本就是破坏了她家小姐的计划,于是她忿忿然地瞪着紫辰。
紫辰漠然不语,只是立在一旁。
“你……”丫鬟气不过地正待上前诘骂。
“大胆刁婢!”
一声低斥,那熟悉的嗓音令丫鬟陡然心惊地回首,只见那兰阳皓一脸阴沉地瞪着她,她从没见过殿下这么勃然大怒过,吓得跪地求饶。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奴婢只是担心小姐,小姐对殿下一片痴心,请殿下不要弃小姐于不顾,殿下……”
“住嘴!”那兰阳皓冷颜怒斥一声,一双厉眼直吓得丫鬟瑟瑟发抖,不敢再多言,他才将目光睐向紫辰,吩咐道:“紫辰,她就交给你了。”
“属下明白。”紫辰知道自己必须一直待在樱阁,以防楼雨樱再度闹自杀。
“嗯!”那兰阳皓瞄了床上昏睡的楼雨樱一眼,眸底有着遗憾和心痛,枉费他一直十分信任她,没想到她城府竟如此之深。
那兰阳皓拂袖而去,紫辰同时派了四位宫女进来服侍楼雨樱,而将她身边的丫鬟先行遣退,免得她再来添乱。
不过,那兰阳皓倒是没有想到楼雨樱的坚持这么惊人,既然他防止她自杀,她就绝食,以不吃不喝抗议他的无情无义。
那兰阳皓肩负国家的经济命脉与对未来国家兵权的掌握,所以忙得不可开交,又加上楼雨樱的举动,让他忙得根本抽不出空来,身心显得有些疲惫。
国王和王后听闻此事都深感震惊,要那兰阳皓好好处理此事,那兰阳皓也不想造成遗憾,于是这夜又来到楼雨樱住处希望能再度劝化她。
不甘被安抚的楼雨樱故意先妥协,让那兰阳皓放松警戒后,再悄悄吩咐丫鬟让她到琉璃阁放出风声与谣言。
那兰阳皓以为楼雨樱真的看清了事实,所以应她的要求,这两日都来到她的住处探望她。
“小姐,吃饭了。”
项幽凌站在窗棂前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照映在她自皙的芙颜上,脸上有着闷闷不乐的神情。
彩屏站在她身侧,对她说:“小姐,吃饭了!再不吃,饭菜都要凉了。”
项幽凌侧首望着彩屏。“彩屏,你说,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小姐,你不要听那些宫女们碎嘴,奴婢相信殿下对小姐是真心的,你要对殿下有信心啊!”
彩屏急急安抚着项幽凌,就怕她胡思乱想,自从那晚殿下离开后,之后便陆陆续续传来楼姑娘自杀或是绝食的消息,每次都让殿下急匆匆地赶去樱阁。
不过,这回比较不一样的是,殿下一去樱阁就是两天一夜,宫里的人都在传言,殿下为了楼姑娘要取消大婚,每个人看着项幽凌的眼光都透着同情。
各种传言甚嚣尘土,多多少少会传到项幽凌耳里,实在令她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详情如何,没有亲眼看见,谁都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殿下这两天都未来看小姐倒是真的,难怪小姐要闷闷不乐了。
项幽凌闻言只是应了一声,然后走到桌前坐了下来,举箸有些意兴阑珊地吃着饭。
彩屏见项幽凌精神不济、泱泱不乐的,于是小声地对小盈交代着,要她去带叮叮过来替她解解闷。小盈闻言,很快地走出房门,彩屏则一直劝项幽凌多吃一些一菜,直到项幽凌觉得吃不下了才作罢。
唤来宫女收拾桌上的碗盘食物,彩屏对项幽凌说道:“小姐,我们到外面去走走,好不好?”
“嗯,也好。”项幽凌身子一转,走出了房门。
“小姐,你开心一点嘛!这样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你耶!”彩屏尽量想让项幽凌开心一点,所以极力劝着。
闻言,项幽凌先是一怔,随即想道,是呀!没想到一向无忧无虑的她竟会这么不快乐,她真的爱惨了他,才会因他而左右自己的情绪。
这时,突然传来熟悉的狗吠声,项幽凌转动螓首,双眼张望着,见到叮叮从拱门处奔来,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张开双臂迎接它。
大狗兴奋地汪汪乱叫着,庞大的身躯扑向了她,将她给扑倒在地,惹得她尖叫不已,笑闹声和狗叫声顿时充满了庭园。
彩屏见状,总算松了口气,幸好小姐笑了,否则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