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宣,脚又抽筋了吗?」
「嗯。」
她试图旋开门把,要进去看看他,但他从里面反锁了,让她无法打开。
她只好站在门外紧张的问:「有没有撞伤?可以自己站起来吗?」
「我没事,你不要紧张。」门内传来有些喘息的声音。
「那你先出来,我帮你按摩。」
「好。」
片刻後,费凌宣才打开浴室的门,慢吞吞走出来,脚步有些不稳。
许晴欢立刻过去扶住他,让他躺在床上,再从抽屉里取出一瓶按摩霜。
「这次是哪条腿抽筋?」
「这边。」迟疑了下,费凌宣比了比左小腿。
她掀开他左边的浴袍,露出小腿,像想到什么,她快步走出房间,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瓶运动饮料递给他。
「喏,把它喝完。」自从两、三个月前他第一次抽筋後,这阵子便常常发作,因此她特地上网查要怎么治抽筋的方法,有人说,抽筋是因为体内缺乏电解质和钙质,所以要多喝牛奶和运动饮料,或是补充钙片。
因此她特地买了一大箱的运动饮料和一瓶钙片,让他每天吃,冰箱里也随时冰著鲜奶,让他每天早上都喝一大杯。
可是这段日子下来,情形似乎没有改善,所以她又问了一个中医师,他说要多按摩和泡热水澡,促进血液循环,就比较不会再抽筋,她还特地跟那位中医师学了按摩的手法。
在妻子替他按摩时,费凌宣沉默的喝著运动饮料。
「凌宣,我看你这两天找个时间到医院做个仔细检查,看看为什么这阵子常抽筋。」她一边按揉著他腿上的几个穴道,一边说。
「好。」他一口答应,伸手轻抚著她的脸,笑道:「要不是这阵子常抽筋,我还不知道原来老婆你这么贤慧,还会帮我按摩,我刚好腰有点酸背有点痛,等一下你按完小腿,顺便帮我做个全身按摩吧。」
闻言,许晴欢拍开他的手,没好气的瞪著他。
「别想!明天就去医院做检查。」伸手动了动他的小腿,发现没问题了,她才停手。
「我……」费凌宣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什么?怎么不说下去?」她抬头望向他,看见他的额头瘀青了一块,她伸指按了按,「刚才跌倒撞到的吗?」
「嘶,轻一点。」他夸张的龇牙咧嘴。
许晴欢再走出房间,拿了一瓶红花油进来,替他轻轻涂上。「以後你洗澡门不要锁。」
「老婆,你好色,你想看我洗澡,可以坦白告诉我,不用这样偷偷摸摸的。」费凌宣暧昧地向她眨眼。
她听了横眉瞪他,「谁想偷看你洗澡,我是担心万一你又抽筋,我才可以进去帮你。」这家伙老是这么没正经。
他探手将她搂进怀里,调笑的说:「是,我知道老婆是担心我,怕我又跌倒受伤,要不然以後你乾脆跟我一起洗鸳鸯浴好了。」
「不要。」她一口拒绝。这家伙老是爱发春,若是一起洗澡,绝对会在里头待上半天才能出来。
费凌宣涎著笑脸自傲的说:「你不想看你老公我健美的体魄吗?这可是别的地方也看不到的珍品哦!」
「那需不需要把你做成像大卫那样的雕像,供人参观?」她揶揄道。
「不行,我完美的体魄只给老婆你一个人看。」说著,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微凉的唇办覆上她的。
他好温柔好温柔的轻吻著她。
晴欢、晴欢,让我记住你的美好,以後我只能靠这些回忆来度过煎熬的日子。
他的眸光深情专注得快把她给溺毙了,她痴看他那样的眼神,舍不得阖上。
天!她好爱好爱这个男人,不敢想像有朝一日若失去了他,她要怎么活下去。
***
背後被一记大力金刚掌用力一拍,费凌宣往前一跌,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才稳住脚步。
「社长,你、你在打仇人呀!」
听见他结巴的指控,商情杂志社的社长杨志光讶异的笑道:「唷,凌宣,你这小子竟然也会结巴,真难得。」凌宣一向辩才无碍,反应极快,条理清晰,他可从来没听过他这样大舌头的说过话。
乾笑一声,费凌宣自我解嘲,「那是因为被社长这记大力金刚掌打得我眼冒金星、内伤严重,差点去掉半条命。」
老社长得意的大笑几声,「是你们这些年轻小夥子太没用了,我不过只用了三分力,就把你给打得站不稳,你呀!该好好锻链锻链了,体力比我这个快七十岁的老头还不如,羞不羞呀!」
费凌宣笑了笑,没有反驳。「社长,你来得正好,我刚好有事要找你。」
「什么事?」他这个社长并不是每天都待在杂志社,只有遇到重要的事,或是闲著无聊时,他才会过来的,平时杂志社里的事,都是交由凌宣这个总编辑负责处理。
把杂志社交给凌宣,他跟已经退休的老总编辑一样很放心,他们都很看好他的能力,相信杂志社在他手上一定能办得比以前更好。
「到社长办公室再说吧。」
「咦?」杨志光多心的瞟了他一眼,发现他此刻的神色是罕见的严肃。凌宣一向是爱笑的人,很少见到他有这样的表情。
走进社长办公室,他坐下,等著费凌宣开口。
整理了下思绪,他先向社长鞠了个躬。
杨志光一愣,接著笑呵呵的调侃他,「凌宣,你这是做什么呀,想认我当乾爹吗?」
费凌宣用著少见的认真表情摇头,「不是,我是在感谢社长这些年来的提携和照顾。」
「你怎么会突然说这些?」好像他准备要离开似的——杨志光一惊,正色瞅著他。
「从我大学毕业进到商情,便受到社长的赏识和提拔,我很感谢您,甚至您还把总编辑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我,我本来不想辜负社长和陈总编辑的期望,可是下个月我必须离开了。」
闻言,老社长震惊地站起来,「为什么?你是想加薪,还是要跳槽到别家?」
「都不是,我是希望能转成专栏作家。」
「专栏作家?你放著好好的总编辑不做,竟然要跑去做专栏作家?你不好好的给我说出个理由,我绝不会放你走!」厚实的大掌用力击向桌面,杨志光一脸的震怒。
「我……已经无法再成为一个称职的总编辑了。」
「你说你无法成为一个称职的总编辑,什么意思?」
深吸一口气,费凌宣缓缓开口,「我可以告诉社长真正的原因,不过请社长务必要替我保密。」
「好。」他毫不迟疑的一口答应。
***
「你还没告诉她,难道她都没发现吗?」话筒里传来费凌霜质疑的声音。
「我自有我的说法,所以她到现在都还没发现。不过大姊,我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晴欢了。」坐在书桌前,费凌宣一边说著电话,一边翻看著结婚时与许晴欢一起拍下的婚纱照,长指眷恋的轻抚著她那张笑得甜美的脸庞。
「不告诉她?你不可能瞒得住她!」扬高嗓音,她无法认同弟弟这种欺瞒的做法。
晴欢是他的妻子,她有权知道真相。
闭上眼,沉默片刻,费凌宣才徐徐出声,「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瞒住她一辈子。」低沉的嗓音里,透著绝望和哀伤。
「什么办法?」
听到外头大门打开的声音,他迅速收敛起脸上所有的情绪。「晴欢回来了,这件事我过几天再告诉你。」
挂上电话,他走出书房,笑吟吟的迎接妻子。
「老婆,你回来啦。」亲昵的上前拥住她,他先给她一个火辣辣的热吻,接著才问:「今天怎么比平常晚一个小时才回来?」
「大陆新设的工厂出了些问题,总裁要我明天跟他过去一趟。」
「要去多久?」
「不一定,要看处理的情况,快的话,也许三、五天就能回来,慢的话,也许要到六、七天才能回来。」
「这么久!」费凌宣哀号,「你们阮总裁不知道我们才新婚不久,怎么忍心把我们拆散这么久?拆散人家姻缘是会有报应的,他知不知道!」
听见他的抱怨,许晴欢轻笑的开口,「总裁要我转告你,小别胜新婚,要你忍耐一下。」凌宣在四年多前替总裁做了那篇专访後,便与总裁成了朋友,所以总裁也约莫知道他的个性,在今早告知她必须一起出差时,便调侃的要她转告凌宣这句话。
「呿,什么小别胜新婚?飞耀集团那么大,为什么非找你去不可?我看他根本是故意的。」费凌宣埋怨。
她轻轻抚平他皱起的眉毛,柔声安抚他。
「总裁不会这样,我是他的秘书,加上这次新厂的事我也参与一些规画,所以总裁才会要我一起过去,提供一些意见和看法。」总裁有意要栽培她,所以近年来公司一些重要的计画,也都让她参与。
「那把我打包一起带去吧,我一天都不想跟你分开。」费凌宣整个人赖在她身上,不想起来。
明白他只是不希望跟她分开这么久,许晴欢安抚他。
「不行啦,我这次去是要办公事,怎能带你一起去,何况杂志社的事你不管了吗?你现在可是总编辑,怎能说走就走?」
「唉!」幽幽长叹一声,费凌宣把脸埋进她颈侧柔软的黑发里,痦瘂的嗓音闷闷的逸出,「真想什么都不管,就这样带著你找一个深山,然後我们就在那里隐居一辈子。」她的黑发掩住了他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哀戚和不舍。
晴欢、晴欢,你知不知道属於我们俩的一辈子已经快过完了,别在这时候离开好不好?
「你受不了那种日子的,说不定整天面对著我,不到半年你就腻了呢!」他喜欢热闹的性子,哪受得了那种冷清寂寞没有朋友的日子。
「谁说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看不腻你。」
他微温的气息轻拂在她颈子上搔痒著她,她试著想栘开他的脑袋,他却突然张口朝她嫩颈用力咬了一口,让她低呼出声,「啊!你干什么?」
「老婆,我要你,今天一整晚你都属於我。」说著,费凌宣霸道的横抱起她,走进卧室。
「别闹了,我还要整理行李……」许晴欢试图挣扎,但最後还是在他的诱惑与撩拨下沉沦了。
他在她身上游移抚弄的双手,仿佛带著火,凡是被他抚过的地方,都热烫得要燃烧起来,他不停落在她唇上、身上的吻,像一枚枚催情剂,让她意乱情迷。
今夜的他,异常的悍猛和热情,带领著她攀上了一波又一波的高潮,她的娇吟到最後都哑了,直到她累得快睁不开眼,他才终於餍足的停下来,下床去为她煮了一碗香喷喷的面,端到床边,一口一口喂著她吃。
她半阖著眼,一边吃著他喂到嘴边的面,一边责备著他的不知分寸。
「明天我还要跟总裁出差,行李都没收拾。」
费凌宣温柔的接腔说:「行李我会帮你收,吃饱後你休息一下,我再抱你进浴室洗澡,总之,今晚我会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的。」
她娇嗔的横他一眼,不太领情,「哼!要不是你这样乱来,那些我都可以自己做的。」
「对不起嘛,老婆,一想到你要离开这么多天,我就受不了嘛。」他软语撒娇著。
许晴欢半垂著眼吞进一口热汤,没有看见他眼里那抹浓浓的不舍,咽下热汤,她轻抿下唇。「我会打电话给你。」
「好,一天要三次哦。」一向都是他打给她居多,难得这回她竟主动说要打给他,他笑眯了一双眼,同时掩住了眸里的哀伤情绪。
「我哪有那么空,最多……两次。」若不是总裁要求,她何尝舍得离开他这么多天,没有他陪著的夜晚,她总是难以入眠。
「好吧,就两次。」他佯装一脸失望。
「那……三次好了,我是说如果有空的话。」想想,许晴欢突然又改口了。这样睡不著的时候,她就有藉口可以打电话给他,听听他的声音。
他低笑了声,额头抵著她的。
「老婆,我爱你。」他的嗓音略显沙哑,仿佛压抑著某种激动的情绪。
「我也是。」她害羞的低应,浑然未觉他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