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咏喜眼中杀气腾腾。“你用嘴巴强灌,怎么能算数!”
他的举动让在场的大夫傻了眼,也让她恨不得当场挖个洞钻进去。
这男人开放的程度可以媲美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完全可以不顾众人的眼光及批评,眼中只有自己而已。
“你又没说不行。”谢希梅狡狯的笑了笑。“只要喝下去就嫁人,我只是兑现你的诺言罢了。”
“你……卑鄙。”穆咏喜眼睛瞪得好大。说来说去都是自己一时失言,才掉进他设的陷阱。
“这么不喜欢我吗?”这个疑问存在心里好久,他一直想找机会问,明明感觉两人郎有情,妹有意,为什么咏喜却一直拒绝自己。
“我……”不是不喜欢。
而是……不能喜欢。
瞧她没有开口拒绝,代表心里有着他,谢希梅燃起无限的希望,轻缓地起身走向她。
“若不喜欢的话,为什么知道我被通缉就急忙赶往临安?”他的嗓音轻柔,眸心荡漾着柔情。
光是这一点就能看出她的心意,这小妮子的心早就偎向他了。
穆咏喜被说中心事,脸颊染上窘态。
“你怎么知道我急忙赶回……”话还没说完,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你跟踪我!”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这么一想,很多疑问迎刀而解。
她饥肠辘辘时,天空莫名会掉食物下来,走路偶尔会踢到掉在地上的钱袋。
那时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开心得不得了,万万没想到制造这狗屎运的竟然是他。
谢希梅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含笑的垂眼睇着她,这不经意的小动作让他的睫毛看起来极长,为细长的双眼增添更多魅力。
穆咏喜注意到这一点,手心顿时变得好热,耳朵也变得好烫,连心跳都跳得好快、好快。
“你不该跟踪我……”
“你只是说需要多一点时间想想,并没有叫我不能找你。”
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关心与照顾,她的态度不禁软化,“你若不将自己的生命看得很重要,起码也要为我想想,不要让我刚嫁人就马上做寡妇。”
“寡妇?”谢希梅手臂一伸,把她揽进怀里,保证道:“放心,你没这个机会。”
“希望如此。”穆咏喜低语着。
不知为何,她心中有股不祥之兆,觉得两人的幸福日子弹指之间将消失殆尽。
“你在担心什么?”瞧她沉思模样,他纳闷问道。
“不知道。”她的头摇得像博浪鼓,“若我晓得就好了。”毕竟只是直觉,没啥东西可以证明。
像看透她的心事般,谢希梅安抚着她不安的心。“别担心,这个劫难是有惊无险,没事的。”
除了眼前这场劫难,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小梅子,我问你……”脑中千回百转,试着找出最婉转的辞句,“万一我回到原来的世界,那你会怎样?”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她知道他外冷内热的个性,一旦认定某件事就会缠着到死也不放。
万一自己离开,造成他想不开寻死,那她一辈子都会内疚,与其这样,倒不如现在先打预防针,免得遗憾发生。
“不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谢希梅斩钉截铁的回应。
“我是说万一……”
“我说不会就是不会。”
“你为什么如此肯定?”
“不要怀疑我的话。”他算尽天下事,哪会不知道这些小事。
“这么有自信?”穆咏喜有点挫败的嘟着嘴,“看来想学算命,除了上天赐给一张伶牙俐齿的嘴之外,本身的姓名也要符合才行。”
“看来你似乎研究出一些门道来了。”谢希梅兴趣盎然,“说来听听,我的姓跟算命这一行业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谢字可拆为‘言’、‘身’、‘寸’正所谓‘身’在‘讨’论之中,嘴上功夫了得,所以会当上算命仙是意料中的事情。”
“厉害,厉害,才学没多久,拆字就如此高段。孙睦学了好几年,也比不上你这几天的成果。”她的聪颖、天真、固执再度把他的心收得更深,“注定要当我的妻子,天下只有你配得上我这名神算。”
得此妻子不枉此生。
被他这么一说,穆咏喜俏脸泛起一抹晕红。
“甜言蜜语,不晓得跟多少人说过!”
“只对你而已。”
“我……才不信。”慵懒嗓音施下了漫天魔咒,差一点哄得她分不出东南西北、今夕是何夕。
“我会证明给你看。”
穆咏喜被这双电眼凝视着,那颗抗拒、坚持的心一下子就举白旗投降,头脑也变得混沌不清。
感觉两人之间距离愈来愈近,他的气息吹拂她的唇瓣,搅乱彼此的呼吸,被他深情款款的凝视着,一颗芳心卜通跳个不停。
却没想到他的动作倏然停住,一颗期待的心顿时失落不已。
“你对我的感觉我不可能不知道。”磁性的嗓声将人哄得昏头转向。“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说开吗?”
穆咏喜像被人催眠般,一副傻呼呼的表情,讷讷的说:“我……来自未来。”
“这我早知道,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刚好证明我们有缘。”
看着谢希梅的双瞳闪着耀眼光芒,她脑中仅剩的理智一闪而过,赶紧摇头,闭上眼,试图将混沌的神智找回来。
“怎么闭起眼不说话?”
穆咏喜频频呼吸,力抗魅人的诱惑。“我……若找到一样东西,就会回去。”力抗失败,她说出一直深藏内心的秘密来。
“你说什么?!”谢希梅脸色一变,不相信自己竟然有失算的时候,五指紧掐掌心,手背浮紫十分吓人。“你要找到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是什么。”瞧他好像不相信她的话,她立刻将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出,证明自己所言不假。
而且依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通天本领,说不定可以找到“爱的真谛”。
谢希梅静静听她道来,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但速度太快,穆咏喜没有捕捉到他异样的神色。
“你说回去的关键就是找到‘爱的真谛’,若没有找到你可能得永远留在这里?”
他必须加以确定,因为他知道谁拥有此物,但不想让她知晓这个秘密。
“没错。”穆咏喜点头,对他完全不怀疑自己所说的话感到非常窝心,“你算命接触到的人三教九流都有,有没有听过这类物品?”
“没有。”连想都不用想,他立刻加以否认。
“这样呀……”
失望爬上她的脸,看得谢希梅既心虚又心疼,但为了自己的未来,他必须狠下心。
“这一生你注定要在大宋,可要快快适应这里。”不管她的世界多么灿烂、多么快乐,这一生都不准与他分离。
“嗯。”穆咏喜有气无力的回应着。
不忍看她颓然模样,谢希梅鼓励的道:“你父亲不是曾说:‘心中有喜,就不易生恶。’勉励你未来的人生都要乐观进取。瞧你现在这模样,要死不活,亏名字叫做咏喜。”
被这么点醒,穆咏喜沉吟须臾。
没错,既然环境不能变,惟一能改变的就是自己的心态。老天爷对她开了个大玩笑,她也要坚强快乐的活下去,不让慌张、迷惘啃蚀她的心灵。
瞧她一扫阴霾,谢希梅知道自己的话奏效,心里一高兴,决定提早将某件东西交给她,“我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他的话勾起她的好奇心。
谢希梅从怀里拿出一尊小巧玲珑的菩萨瓷偶,它没有一般菩萨杏眼半闭的神态,一双大眼笑吟吟的看着人,那副亲切的模样仿佛跟人没距离似的。
这尊菩萨、这尊菩萨……
怎么会在这里?!
穆咏喜胸腔猛地一窒,差一点停止呼吸,迅然将瓷偶夺了过来,仔细端详。
一模一样,只差背后没有那条裂缝,还有整体感觉比较新而已。
这东西在她来到宋代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么会在这里?
“这尊菩萨是我们家只传媳,不传子的物品。”他低沉的嗓音传人她的耳朵,“若你没说到那件事,我还差一点忘记这玩意。”
“这是你家传媳不传子物品?!”被他的话吓得手一震,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小心一点。”谢希梅眼明手快的接住瓷偶,“这是菩萨,不要表现出看到鬼似的惊骇表情,这么亵渎神明,小心被打屁股。”
穆咏喜像没听到他责难的话,自顾自的喃喃道:“这跟我的那尊一模一样。”
她的声音虽小,却被他听到,顿时领悟这正是天机的所在。
他们俩的媒人是传家之物,而缘份是月下之意。
她这一生注定是他的妻子,想逃,非常的难!
谢希梅意味深长的凝睇着她。“我说过,我们的姻缘是天注定,连菩萨都变成月下老人,这下子你可没话说吧。”
穆咏喜张口想反驳,“这只是……”
他连一点机会都不肯给予,低头含住她的小嘴,把抗议、惊讶、不满,全部吞没,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甜蜜气息。
穆咏喜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双手正缓缓地圈绕他的颈,将两人贴得更紧、更密,毫无距离。
月光洒落,晕黄的光线充满无声的诱惑,似情人呢喃,惹起一室春光。
夜已深、情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