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萨在不久前送去给王爷、王妃吃了,所以吴婉瑀很紧张,不知道王爷、王妃喜不喜欢,担心要是帮了倒忙,对王厨子就不好意思了。
正当吴婉瑀哄着卫子晋吃饭,绣儿、翠凤和两个小丫鬟正吃着她做的披萨时,汪总管来访。
“夫人,你帮厨房做了新菜色是吧,王爷、王妃请你去一趟。”
闻言,吴婉瑀紧张极了,探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等夫人见了王爷便知道了。”汪总管故作神秘不说。
吴婉瑀让绣儿伺侯卫子晋吃饱,自己随汪总管走一趟。
来到饭厅,她先看到一座坐透明的屏风,隔着屏风,她看到除了王爷、王妃之外,姜齐和卫廷琛也在。
近来对于卫廷琛,她有些捉摸不透,那天他帮了她之后,她原以为他们的关系能变好,确实是变好了不错,他不再用防备带刺的眼神看她,跟她说话时也变得温和客气,但这样的他让她觉得生疏。
他们的话题大多是绕着晋儿打转,这让她有点失望,她还以为他们能当朋友!看来是她想太多了……
吴婉瑀边暗忖边跟着汪总管绕过屏风,她先对王爷、王妃行礼,再对卫廷琛行礼,卫廷琛朝她点了头,仅只如此,倒是姜齐主动招呼她。
“婉瑀妹子,刚刚我们叫了要王厨壬来,他说这道菜色是你帮忙做的,叫什么披……啊,是披萨,真好吃呀!”
听到赞美,吴婉瑀原本有些沉郁的心情变好了,微笑道:“太好了。”
“看要不出来你除了点茶的功夫好,做菜也颇厉害,这道披萨真的不错。”。
连谨王爷都出声赞美,吴婉瑀好惊喜,“谢王爷!”
“这是什么啊,黏黏咸咸的真好吃……”姜齐大口咬下一块披萨,起司丝拉得很长,吃得好不尽兴。
“这叫起司。”吴婉瑀解释道,这是她用牛奶跟面粉好不容易调出来的,才不至于跟现代的口感差太多。
“起司?跟披萨一样都是怪名字,不过真好吃。”善齐大口满足吃下。
“那这个跟这个是什么?”
听到谨王妃开口询问,吴婉瑀忙不迭答道:“王妃,这个叫蛋挞,那个叫甜甜圈,我想王妃会喜欢吃甜食,就做了一些。”
谨王妃听到这是特地为自己做的,非常惊讶的看着吴婉瑀,然后咬了口蛋挞和甜甜圈,毫不吝啬的称赞,“真好吃,味道真好。”
“谢王妃!”吴婉瑀知道王妃是不怎么情愿她留在王府的,现在肯称赞她,教她好开心。
“甜甜圈?”卫廷琛看着桌上那盘形状如手环的甜食,想起她在市集上卖的甜食就叫甜甜圈,原来就是这个。
吴婉瑀看他好奇,想都不想的夹了一块给他,只是要夹完后她就后悔了,真怕他不吃甜,硬着头皮道:“世子爷,请吃吃看。”
卫廷琛盯着甜甜圈看,他向来不吃甜食,但这东西怎么看上头的糖粉都很甜,直到咬了—口后,才发现甜而不腻,还挺好吃的,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吴婉瑀看他吃了,还一口接着一口,唇边漾起笑。
接下来,姜齐问起披萨的作法,王妃也跟着问她甜食是怎么做的,吴婉瑀都很乐意回答,一直到王妃知道她正陪世孙吃饭,便要她先回去。
吴婉瑀踏出饭厅时,步伐轻飘飘的,整要个人还沉溺在方才愉快的氛围里,走没几步,有人自后方叫住她。
“慢着。”
听到是卫廷琛的声音,不知怎地,吴婉瑀有点紧张,她缓缓转过身微笑道:“世子爷,有什么事吗?”
卫廷琛望着她,要虽然表情仍是一贯的淡漠,但是微微扬起的唇,让他添了分和善,“是这样的,我爹娘爱吃你烧的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每隔几日便做一道菜给他们吃。”
又是这样的笑,浅浅的、疏离的,眼里并没有太多热切,没有了她先前看过的温暖。
忽略掉心里的失落,吴婉瑀点头道:“没问题,我很高兴他们喜欢吃。”
“我会算月钱给你。”他并不想让她做白工。
吴婉瑀听了蹙眉,朝他摇头道:“不用了,只是帮晋儿做饭时顺便做的。”接下来,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除了晋儿,他们没有其他话可说,“世子爷,晚安。”她朝他行礼,先走一步。
卫廷琛看着她的背影,满意的勾起一笑。
这样的距离挺好的。
姜齐要他对她好一点他做到了,但其实一开始他爹娘并不同意,怕他礼遇了这个前妻,还为她订下规矩,下人们会胡乱揣测,不过后自有分寸,只要跟她保持界线,不要做出引人误会的事即可。
像现在这样,和她保持和睦又相安无事的距离最好,可以一直到她离开王府。
接下来的日子,吴婉瑀除了制作披萨,还和王厨子一起做出许多现代特有的食物,有炸虾、炸鸡排、咖哩、肉圆、蚵仔煎、大阪烧,甚至名字吓人的棺材板,也做了麻薯、鸡蛋糕等甜食,做完后她会亲自端菜到饭厅,顺便向王爷、王妃解释料理方法。
看到王爷喊肩膀酸,她还会帮他按摩、刮痧;看到王妃老拿镜子照皱纹,她便教王妃用小黄瓜敷脸,将丝瓜当化妆水用,渐渐地,她和王爷、王妃的关系变好了,虽然称不上热络,但比起最初,已经算相处得不错了。
当然,她知道还是有些仆人不喜欢她,老用怀疑压恶的目光看她,但没关系的,她只要问心无愧,做好她分内的事就好了
“这个送去王妃那里,王妃最爱吃了……姜大夫也送去,他也爱吃甜的……”
吴婉瑀吩咐两个小丫鬟分送甜点后,抬头便看到绣儿心不在焉的进了厨房,迳自低着头,还差点撞上人,让她看了觉得有异。
“怎么了?”吴婉瑀关心的靠过去。
绣儿吓了一跳,看到是她家小姐,猛摇头,“没、没事……”
“没事?”她怎么看都一副有事的模样。
“其实我……”小姐温暖的目光让她想诚实吐露,但是……最终绣儿仍摇了摇头,“没事啦,是我昨天作了恶梦,有点心神不安罢了。”
吴婉瑀松了口气,握着她的手道:“有烦恼一定要说喔,不要藏在心里。”要不是有绣儿,她也熬不到现在,她可是把绣儿当成她的好姊妹看待。
“是!”绣儿用力点头,直到看吴婉瑀去忙别的事了,才敢叹气。
其实是她今早接到了表少爷的信,表少爷是小姐娘家舅舅的儿子,以前在老家时,她曾跟隔壁的夫子学识字,认出表少爷的名字后,忍不住偷看了信,看完后,她便烦恼着要不要说,
不说好像瞒了小姐什么事她良心不安,可是说了,小姐失去记忆了,也想不起表少爷是谁,只会增添小姐的困扰罢了。
对,还是别说了,小姐从以前就很讨厌表少爷对纠缠不清,看到这封表少爷约她在客栈见面、想和她私奔的信,怎么可能会赴约!
绣儿重重点头,打定主意不说。
“对了,我去送姜汁,你不用跟了。”吴婉瑀走来绣儿面前,手上还拿着一罐装有姜汁的瓶子,府里有个负责打扫的庄大婶关节疼,她想起敷姜汁有用,便磨了这姜汁。
绣儿瞪大眼,不认同的道:“小姐,你又要拿给庄大婶用啊!上次她不是找你麻烦吗?”
“没关系,再拿一次,她就会用了。”
绣儿看主子那么乐观,还真不放心,“小姐,让我去吧。”
吴婉瑀笑了笑,“庄大婶是不太喜欢我,但又不会吃了我,我去去就回,你把桌上那盘蛋挞端去给世孙,晋儿最喜欢吃蛋挞了,他午睡快醒了,刚好给他吃。”
庄大婶是王府里最讨厌吴婉瑀的人,看到她总会露出憎恨目光,她是听绣儿说起才知道,洪婉瑀曾因庄大婶犯了件小错,在众人面前辱骂、杖打庄大婶,让庄大婶心里怀恨甚深。
姜汁会被拒绝吧?但她还是想亲手拿去试试看。
吴婉瑀踏出了厨房,朝庄大婶负责打扫的院落走去,那院落离这儿有点远,她慢慢走着,尽嚣走在回廊上才不会晒到太阳。
走到一半,毫无预警地,一阵天摇地动袭来,她手上一松,砰的一声,瓶子应声而破。
是地、地震啊!这起码有五、六级,她要躲哪里?
吴婉瑀脸色惨白,在看到右方有一块种植花草的空地时,直觉想冲过去,偏偏双腿一软,只能蹲在地上缩发抖,突然间,有人拉了她一把,拖着她往空地跑,接着压低她的身子蹲下。
“这时候跑到空地就安全了,你在发什么呆?”
摇动稍停,吴婉瑀一脸诧异的看向卫廷琛,不明白这时间他怎么会在家。
“你、你怎么……”
“没什么事,我就提前回来了。”看出她的疑惑,卫廷琛回道,再瞧她的脸色苍白,嘴唇泛白,肩膀不停抖动。
他不禁问:“你很怕?”
她张唇想回答,但随着地表重新摇晃,她只能伸手抱住头,瑟缩着身子发抖着,并发出破碎的声音,“怎、怎会摇、摇那么久……”
自她儿时历经过九一二大地震后,对地震就怀有恐惧,她真的好怕地震……
看她瑟缩成一团,那么的惊慌害怕,他几乎没法好好思考,就伸手环住她的肩膀,“好了,很快就不摇了,别怕别怕……”
吴婉瑀猝不及防地被他环抱住,脸颊贴住他的胸瞪,教她有些错愕,他居然在安慰她?但神奇的是,这么靠着他,感觉他给她的温暧,就能让她几乎忘了地在摇晃,整个人被一股安全感包围着。
“地牛停下了。”
听到他开口,她才回过神,连忙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停、停下了?”
卫廷琛看她抬起脸来,才发现两人距离那么近,随即吓了一跳的松开她,十分要惊异自己怎么会抱住她。
他很快地镇定下来,问道:“你没事吧?”
吴婉瑀发着楞,脸蛋热热的,周身似乎还萦绕着他的气息,教她有些失神。
“你……该不会是吓傻了?”
见他靠近一问,担心的眼神映入她的瞳孔,令她心口一悸。
“我没事。”她不自在的别脸过,但害臊不了多久,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脸对他道:“对了,晋儿在房里午睡。”
“快去看看!”卫廷琛脸色一变,拉得她一块起身,就怕府里有其他人受伤。
走到王府里,他们十分庆幸房子很坚固没有倒塌,倒有几面墙裂了缝,屋报上老旧的瓦片都砸碎在地上,走廊边的盆栽更是倒了一地。
两人发现卫子晋不在房里,早被带走了,便更往前找。
“汪汪!”
吴婉瑀先听到狗吠声,接着就见大吉朝她奔来,要在她身边绕圈圈,“大吉,你没事吧!”她摸了摸它的头,朝它问道:“你的要小主子呢?”
闻言,大吉一跃往前跑,不知道它是不是在带路,她仍跟着它跑,卫廷琛则追在她后头。
前面就是中庭,有一大片秀丽绿地,许多下人都在此避难,吴婉瑀左看右看,看到汪总管忙碌的穿梭在人群里,然后她终于看到了绣儿。
绣儿也看到他们了,连忙朝他们俩跑来,匆匆向卫廷琛行礼后,绣儿激动的握住吴婉瑀的手道:“小姐,我正要去找你呢!”
“我没事,晋儿呢?”吴婉瑀急切的问。
“世孙也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在前面呢。”绣儿领着他们往前走,就见翠凤抱着世孙,和两个小丫鬟在一块。
大吉看到小主子,飞奔到小主子身边。
卫子晋开心的大喊“大吉”,一看到爹娘,则马上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伸长手想讨抱抱,“爹、娘……”
卫廷琛明知儿子是在撒娇,还是从翠凤的手上抱过他,安抚道:“好了,没事了。”
吴婉瑀甚少看到他抱儿子,看得出他极为担心儿子,笑了笑,从他年上接过儿子道:“宝贝,你怕不怕?”
“娘,我好怕、好怕……”卫子晋用小手小脚圈住娘亲,眼泪湿了眼眶。
拍拍儿子的背,吴婉瑀哄道:“别怕、别怕,娘在这里。”
他们两人安抚完儿子后,汪总管快步跑来了,“世子爷,你怎么回来了?”
“府里有人受伤吗?”卫廷琛没有多解释。
汪总管也不废话的禀报状况,”有一些下人受伤了,幸好都是皮肉伤,偏偏姜大夫今天去采药不在府里,没法马上处理,只好让人先去外边请大夫。”
卫廷琛听到下人们的伤况不重,要松了口气,也庆幸他爹娘今天到宫里面圣,皇宫建筑是最坚固的,爹娘的安全暂时无虑,“伤患呢?”
“我将人都聚在凉亭了,大夫有带药来,但还得赶去别家府上。”
汪总管边说边带卫廷琛往凉亭方向走,吴婉瑀没有闲下来,将卫子晋交给翠凤、绣儿看着,怕有余震,还嘱咐她们暂时别进屋,然后跟着卫廷琛一块去凉亭,想看看有没有她帮得上忙的地方。
走到一半,她看到有个年轻丫鬟脸蛋带伤,却一脸茫然无神的呆站着,想必是受到太大的惊吓,才会回不了神,见状,她从汪总管那里分来药膏,朝她走过去。
年轻丫鬟看到她走来吓了一跳,快步想走,吴婉瑀连忙拉住了她,先用帕子擦擦她额头上的血,接着将药膏塞入她手心。
“你没发现吗?你额头流血了,女孩子的脸最重要,千万不能留下痕,这药膏得多擦几次。”
那丫鬟受宠若惊,不敢相信吴婉瑀竟对她那么好。
没多说什么,吴婉瑀回到了凉亭,看到有十多名伤患,其中有要个长工的脚被砸伤,却要惊慌到不肯上药,得两个人按着才行,她主动上前安抚长工的情绪,好让旁人能帮他上药。
卫廷琛看着她,真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先前她是那么害怕,全身发抖的需要他保护,现在却能用她的温柔治愈人心了。
他看得目不转睛,一直到汪总管出声才移开视线,随汪总管前去慰问伤患,并要人跟帐房领钱给每个人包个红包压压惊。
吴婉瑀在安抚完长工之后,帮忙发起红包,连带要安抚几个受到惊吓而六神无主的丫鬟,然后在看到庄大婶一脸呆滞的坐在凉亭下的阶梯、手腕一片红时,前去关心。
“庄大婶,你的手受伤了,我来帮你擦药……”
吴婉瑀弯下腰,想抬起庄大婶受伤的手,庄大婶抬头看到是她,双眼随即迸出骇人光芒,用力将她的手甩开,站起身时,又重重推倒她。
吴婉瑀完全没有防备的直直往后栽,摔得她的背部和臀部都好疼,右手肘更是因为直直撞上地,而疼麻得让她一时撑不起身。
“滚开,不要靠近我!你这个妖女,磨那什么姜汁给我就想讨好我码?也不知掺了什么毒想杀我,我不会上当的!妖女,快现身吧,别再装出这张和善的脸骗人了!”
见庄大婶龇牙咧嚿朝她大骂,吴婉瑀顿时脸色惨白,感到既害怕又受伤,完全没想到她的一番苦心在庄大婶眼里都是骗人的把戏。
接着,她看到庄大婶从袖子掏出什么往她身上扔,她本能的别开脸,待她发现扔来的是纸张时,捡起一看,才发现竟是写满咒语的诡异咒符,这些符洒满了她全身和四周,教她无奈又无力
庄大婶是将她当成女鬼在驱除吗?
其他人也在听到庄大婶尖锐的叫骂声后,纷纷靠了过来,目睹吴婉瑀被丢满符纸,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看不过去,一人一手的扶起吴婉瑀.
卫廷琛和汪总管也赶来了,卫廷琛捡起地上的咒符,朝庄大婶质问道:“这是什么?你是想诅咒她吗?我巳经下了命令,她是世孙的生母,大伙都要敬重她,而你居然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看到庄大婶因震慑于卫廷琛的威严而往后一退时,吴婉瑀忍着痛拉住他,好声劝道:“世子爷,没关系的,一定是我以前太坏了,她才会那么讨厌我,你就别跟她老人家计较了。”
“你……”卫廷琛冷瞪着她,对她口中的“没关系”她跌了一跤,还被当成鬼怪,她都不气吗?
“我真的没关系。”吴婉瑀朝他露出微笑,然后。又走到庄大婶面前。
面对庄大婶,她其实忍不住会颤抖,害怕听到庄大婶的咒骂,可是她想,如果她生气了或放奔了,那么她为庄大婶磨的姜汁诡真的白费了,而她不想成为半途而废的人。
“庄大婶,让我来为你擦药吧。”她和颜悦色道
“你……滚开……”庄大婶看到吴婉瑀非但没生气,还敢接近自己时,露出复杂困惑的神色,第一次她认真感受到眼前这个女人跟以往那个羞辱她的女人回然不同。
“擦药不痛的,我会很轻的……”吴婉瑀轻声细语道。
庄太婶的心里虽然对她还有质疑和排斥,却没再拒绝她了。
这一幕,许多人都看到了,内心备受冲击,汪总管更是看得感动。。
终于,吴婉瑀顺利为庄大婶抹好药了,心里很满足。
“你就这么没脾气吗?”
背后传来卫廷琛的质问声要吴婉瑀转过身反问:“世子爷,一定要有脾气才能服人码?”
卫廷琛答不上来。
“世子爷,谢谢你的关心。”吴婉瑀浅浅甜笑着,好奇怪,她是被虐狂吗?他对她发脾气,她居然觉得有些开心,总觉得至少他对她没那么生疏了。
卫廷琛别过脸,觉得她让人生气,他哪里是关心她了?
再回头,看到她正摸着她的右手,他才想起她方才摔要了一跌,“你的手……”
她摇了摇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