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达凉州之后的落脚处不是客栈也不是临时租赁来的宅院,而是一个有着大庭园,园中有假山奇石,葱茏佳木,名贵花卉,小桥流水,曲径长廊,还有赏花亭、听鸟阁、观莲塘等等,简直让人目不暇给的富贵名园。
这座瑄名园是唐奕的私人产业,是已故勤王妃留给他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除了一座富贵名园外,他名下还有许多商店,例如绸缎庄、茶叶店、古董店和酒楼等等,这些也全都是已故勤王妃留给他的。
以前的世子爷唐奕只懂守成,但换成今日的唐奕,他若不好好利用手上这些
可以赚钱的商店,他便枉为奸商……呃,经商高手了。在二十一世纪时,他便是一个纵横商场的奇才,在商界有翻云覆雨之能,到这么一个就商业来说可谓纯朴的世界,他若做不到点石成金,真的可以一头撞死。
所以,听说在这短短的一年时间,他名下商店的获利已较往年成长一倍,而这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他以“谦云”为名的商行早已在凉州、齐州、宗州这三大城遍地开花,犹如黑马般席卷整个商界。
从明白他穿越到这儿一年多来总共做了多少事之后,璩心宁就一直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他,看得唐奕心里发毛。
“你干么一直这样看我?”
“百尝鲜老板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奸人。”她早知道奥客是老板的朋友,也听说了他的一些事。
“什么奸人?”他哭笑不得。
“正所谓无奸不成商,你若不是个奸人,在商业上又怎会有这样的才华和头脑?这就是奸人最好的证明。”她说完还点了点头,一脸赞同的表情。
“胡说八道。”唐奕笑骂一声,“那家伙只是嫉妒我赚的钱比他多而已。”
“唉,谁不嫉妒?我也很嫉妒呀。”她哀声叹息的说。
“你有什么好嫉妒的?等你嫁给我之后,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他诱惑的对她笑道。“你什么时候要嫁给我?”
“你的后宫什么时候处理干净?”她不答反问。
“快了。”
“喔?”他这个回答让她眼睛一亮,整个精神和兴趣都来了。“真的吗?你怎么处理的?还有,你人又不在京城,要怎么处理那些后宫嫔妃?你可别骗我。”
“什么后宫嫔妃?”他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没好气的白眼道。
“总之就是那些女人,你快点说。”她催促他。
“其实没你想像得复杂,不守妇道的直接卖掉就行,其他的给笔钱遣走,不然就安排嫁人。”
“还可以嫁人吗?还有,不守妇道的是怎么一回事?”她双目圆瞠,既惊讶又好奇。
“通奸。”唐奕言简意赅。“男人妻妾成群后,大多女人都必须独守空闺,有吟女人会认命,有些女人却不甘寂寞。”
“可是王府戒备森严,怎么还会有这种事?”
“王府里也有男人。”这些日子他没有停止过这件事的调查。
璩心宁张大嘴巴,无声的发出一个“哇”字,真是叹为观止呀。她还以为古代的女人个个都是遵从三从四德的贞洁烈妇,没想到原来也有这种事啊,真是长见识了。
“如果有人想留下来怎么办?”她问他。
“威胁利诱,由不得她。”
“你真狠。”她下了评语,突然有些同些那些女人。
“这不是你要求的吗?”他说。
“是。但是你还是好狠。”她点头道。
他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看着他的神情,她没忍住,被他逗笑了。
突然间,门外传来一声低沉的禀报。
“爷,王爷来了。”
他们俩不由自主的对看一眼,璩心宁一脸无辜,唐奕一脸无奈。
“该来的总是会来,你去面对吧,我去厨房做菜,晚点帮你压惊。”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的说,但脸上洋溢的却是落井下石的笑脸。
她小奸小恶的模样让唐奕看了忍不住一把将她拉进怀中,惩罚性的狠吻她一番。当他抬起头时,两人都因这个热吻而喘息不已,情愫萌动。
璩心宁红着脸,槌他一记又瞋了他一眼,故意道:“你真有恋童癖呀,我只有十五岁而已,你竟然还啃得下去?”他刚刚的确对她又吻又啃又咬的。
“心理年龄不需要说,至于身体年龄嘛……”他的目光往下移到刚才亲热时,被他扯松的上衣领口内露出来的那一小块肤若凝脂、柔腻光洁的酥胸道:“看起来“的不只有十五岁。”说完,还忍不住手痒的伸手轻抚而过。
“大色狼!”她瞋眼叫道,立刻伸手压住领口,却因两人的动作纠缠,反倒不小心将她的衣领扯得更开,露出更大片的凝脂肌肤,然后在那片光洁的肌肤上突然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青痕,就像是瘀伤一样。
“这是什么?你受伤了吗?”唐奕眉头轻蹙的问。
璩心宁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左胸上方靠近腋下处那块紫青色的胎记,摇摇头道:“没有,那是胎记。”
“颜色有点惊人,就像刚撞到的瘀青。”他说。
“形状更惊人。”她微扬起嘴角,眼底忽然闪过一抹狡黠。
“什么形状。”
“心形。”她咧嘴一笑,蓦然将衣领往下拉,露出完整的胎记与半露在肚兜外的酥胸给他看一眼,再慢慢地把衣服拉上,然后脸上带着一抹醉人的微笑,看着眼神都变了的他,柔声提醒道:“勤王爷还在等你呢,你还不快点去。”
唐奕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又呻吟一声。“你这个妖精。”
她笑得万分欢快,赶苍蝇似的对他挥手道:“快去,快去。”
“你等着,等到洞房花烛夜那天,我会报复的。”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狠狠地撂下这句话之后,这才起身离开书房前去见勤王。
璩心宁又待在书房里独自笑了一会儿,这才整了整衣裳,确定看不出什么之后,走出书房,前往厨房履行她刚才所说的话,着手为他做压惊大餐。
真不知勤王这回来是为了什么事,又会出什么难题来为难他?真是可怜。
来到勤王爷所在的观莲塘,就见他凭拦而坐的静望着莲池,总管和两名丫鬟身体僵硬的恭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唐奕先上前恭敬的行了礼之后,才开口问:“父亲怎会到凉州来?”
“我不来凉州何时才能见得到你?”勤王转头看他,不悦的冷哼一声。
唐奕朝总管和两名丫鬟挥了挥手,三人恭敬的行礼之后,迅速而安静地退了下去。等三人都离开之后,他才开口回答勤王爷的问题。
“父亲若想见孩儿,只需派人来说一声,孩儿自当会回京城见父亲,只是见面的地方可能必须安排在王府外头。”他笑了笑道。
“你——”勤王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会儿,终于长叹了一口气,问他:“你希望我怎么处理这事?”
“孩儿不敢有意见,全凭父亲处置。”
“我会让唐明去南江别府落户,同时废除他承袭的资格,永不立他为世子。”勤王沉默了下,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
从暗四带回去的黑衣人身上,以及由暗十提供的许多有凭有据的证人与证据,他终于知道想谋害他勤王世子的凶手是何许人了。
答案揭晓之后,他既震惊又难以置信,甚至还一度拒绝接受,但这件事既然关系到儿子的性命,便由不得他感情用事。
于是他布局,设下陷阱,等人自投罗网。
他多么希望自己的心血能白费,就这一次计划失败,白忙一场,但当那道熟悉的身影走进他的视线时,他便知道自己错了,错信了那个女人二十年。
他的继妃,那个向来温柔贤淑,对他的嫡长子宠爱有加,将王府内务打理得有条不紊,将他的儿子视为己出的女人,竟然是她,竟然真是她?!这个可怕的女人!郑氏是他勤王的王妃,有一位尚书兄长,还有整个郑家做为后盾,他若想废妃,牵涉范围太广,令他不得不三思而行。他想,郑氏之所以会如此胆大妄为,大概也因为有此依恃吧。
郑氏的目的不外乎是想让自己的孩子坐上世子之位,既然如此,他便断其希望,让她的孩子永无继承世子之位的可能。
父债子偿,母债亦如此。唐明要怪只能怪自己拥有一个野心勃勃又狠毒的母亲。
其实唐明也是他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么做他也很心疼。但唐明到南江仍是可以好好的活着,他若不去,唐奕便有可能会死,而他绝不会坐视这事发生。尤其是在观察过唐奕这一年来的所做所为之后,他更不容许有人威胁到他勤王世子的性命。绝不容许!
唐奕听闻他的决定后,表情不变,沉默不语。
“为什么不说话?”勤王问,对于这个嫡长子他真的是愈来愈看不透了。
“既然父亲已做了决定,孩儿不敢违逆,自是无话可说。”唐奕恭敬道。
其实他想过,也知道废妃有点不可能,因为兹事体大,但是直接拿二弟唐明开刀这决定还真是有点吓到他了。他这位王爷父亲很有魄力啊。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王府?”解决了这件烦心事后,勤王问道。
唐奕沉默了一下,不答反问的开口道:“父亲,关于孩儿与宁儿之事……”
“她不适合。”勤王沉声打断他,“况且你不是曾对我承诺过无纳她之意吗?”
“对,孩儿无纳她为妾之意,却有娶她为妻之心。”
“为妻更不适合。”勤王蹙起眉头,斩钉截铁的说。
“敢问父亲,所谓的适合指的是家世名气吗?例如——”唐奕停顿的看了勤王一眼,缓声道:“母亲身后的郑家?”
勤王倏然抿紧了嘴巴,露出了些许愤怒与难堪的神色。
“别以为我向来由着你,你便可如此没有规矩。”他沉声怒道。
“孩儿从未这么想过,只是心里有个疑问一直想问父亲,倘若母妃当年未因病而逝,您还会娶侧妃,纳其他妾室吗?”
勤王一愣,没想到儿子会问他这么一个问题。如果瑄儿没死,他还会三妻四妾吗?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不会。”
“为什为?”
看着长得与自己相似,唯独那双眼睛却极像其母白瑄的嫡长子,勤王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恍惚。他转头看向莲塘里的莲花,低沉而缓慢地开口。“瑄儿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女人,聪明伶俐、蕙心兰质,总有惊人的奇思妙想。我拿兰与她相比,她却告诉我相比于兰,她更爱莲。她说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唐奕一阵傻眼,这、这、这不是周敦颐的爱莲说吗?怎么会从白瑄口中说出来?这里并不是他们曾听说过的任何朝代,怎么会有人知道爱莲说?
难道——
难道说,唐奕的生母也是一名穿越者?和他与璩心宁一样?!
唐奕太震惊了,震惊到呆滞、傻眼,完全说不出话来。还好,勤王爷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注意到他怪异的反应。
“她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她却从不这么认为,还总是说自己很笨,经常把我逗笑。”勤王微笑着说,像是想起了什么。“和她在一起我从不会觉得无聊,只会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或时间不够……不够用来陪她。这样我又怎还会有心思去想处侧妃纳妾室之事呢?”
说完,他看向自己的嫡长子,希望儿子能明白他母妃的特别,以及在自己心中一直有着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地位。
“孩儿终于明白母妃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是有多么的与众不同,无可取代。”唐奕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勤王说:“那么父亲是否也能理解孩儿,理解宁儿对孩儿而言犹如母妃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一样无可取代?”
“你——”勤王被气到差点说不出话来,瞪了他一会儿才气冲冲的说:“我对你母妃的感情是倘若她未死,我可以为她不娶侧妃,不纳妾室生一守护她、爱护她一人,你做得到吗?如果你做得到,我就不反对这门亲事。”
他这个儿子性好渔色的德性他怎会不清楚?他就不信他有办法一生只守着一个女人过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