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只看到一片漫无边际的稻田,金黄色的稻穗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像一片黄金海洋似的。
“我家。”东方闻英俊的侧脸扬起骄傲的笑容。
“哪里?”越过稻田,又是一片花海,看来像是专门养植花卉的花田,她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有看到所谓的家。
“全部。”扯扯唇,东方闻将车子继续往里面开。
“全部?”莫菲睁大眼睛,用力的想从车窗外看出什么端倪,可除了刚才的稻田跟花田之外,只有几间小工寮,一点都不像住家啊。
诡异的微笑挂在东方闻唇边,俊炯的眸子直视前方,修长的双腿塞在这辆以空间宽敞著称的双B轿车中还显局促。
怔怔的看著周遭几乎没有人烟的模样,莫菲开始怀疑起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了。
车子驶过平地,慢慢开往蜿蜒的山路,越过九弯十八拐的崎岖小径,车子因为路上大小不一的碎石子而三不五时颤动著。
莫菲将窗户降下,享受凉风扑面而来的舒适,她以为自己至少会带著舒服的感受去面对将要出现的难题,可是没过多久,偏凉的山风便吹得她头痛,分泌过多的胃酸也在她的胃里开始作怪。
“到底到了没?”她用手按住胸口,好像这样就可以阻止那股呕吐的欲望。
东方闻斜睨了她一眼,“你不舒服?”她的脸色惨白。
“等我吐在你身上的时候,你就知道我舒不舒服了。”她的手已经从原本按住的胸口移到唇上。
“要不要吃颗薄荷糖?”看她真的很不舒服,他难得善心大发的打开置物盒,取出助手留在里头的提神用品。
“……不了,谢谢,我讨厌薄荷味。”那种熟悉的香气只会让她想起过去,头和身体也只会更不舒服。
“还能撑吗?”打了方向灯,他慢慢把车停在无人的山路旁。
“恶……”
“谢谢你的回答,下车吧。”东方闻闷笑一声,立即下车帮她开门。
而莫菲逃离车子的速度更快,几乎是用跌的跌到路边的防护石上,看见另一边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又是一阵晕眩。
“嘿,小心。”东方闻大手一伸,自她身后勾住她的腰,这才定住她摇摇晃晃的身躯。“你很重要的。”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莫菲的心猛地一震,脸也马上发红变热,那阵该死的呕吐感更是马上倏地退下,紧接而来的是手足无措的慌张。
“什、什么意思?”他没事漏什么电?她没事又在紧张啥?明明就是个讨厌鬼啊!
微微的草莓香气让他的心神有些飘忽,他著迷的低下头,更加靠近身前女人的一头秀发,满足的深吸一口气后,才继续他的“肺腑之言”。
“如果你掉下去后幸运的大难不死,我还要等至少也是重伤的你复元,这期间势必又会遭到我妈非人的逼婚折磨,而要是你不幸……”
“还真是谢谢你的乌鸦嘴哦!你放心,我绝对会活、得、比、你、久!”就知道这人是个机车色鬼!用力拉开那只久久不离开她腰际的手,转身粗鲁的推了太过贴近的男人一记,她没好气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啊啊,真可惜,他才刚发现她的新优点──很香而已。“不再多休息一下?离我家还有一段距离哦。”
“好再让你毛手毛脚?不必,我现在觉得好到不能再好,司机先生,快、开、车!”跩跩的看著车外的男人,莫菲回答得咬牙切齿。
东方闻耸了耸肩,回到驾驶座上,很无所谓的发动车子。“希望你不会以狂呕和大家打招呼。”语毕,大脚猛踩油门,车子飞快的疾射而出。
这家伙是故意的是吗?
车速越快,颠簸的颤动更剧,让莫菲本来还勉强可以控制在原位的胃酸瞬间冲上喉咙,在喉头蠢蠢欲动。
她快不行了……
“劈哩啪啦──轰──砰──”
又过了一段路,突然一阵阵的鞭炮跟烟火声穿过车窗,响彻车内,震得莫菲的耳朵嗡嗡作响,她还来不及反应,悠扬的音乐声跟著传来,演奏著慷慨激昂的凯旋歌。
“下车吧。”东方闻微微扯唇,倏地大踩煞车,让她整个人往前倾斜了数秒,又狠狠被安全带拉回座位。
她……快吐了……
微微驼著背走下车,莫菲的手紧捂著唇,斗大的冷汗直从额边沁出。
“欢迎少爷、少夫人返乡!”
还没站定身子,震耳欲聋的欢迎声仿佛巨浪似的打向她,她双眼圆瞪,只见眼前站著老老少少组成的欢迎队伍,还有人拉起长长的布条“恭迎”他们的到来,而东方闻则忙著跟他们握手寒暄,和每个人好像都很熟稔似的。
“儿子、媳妇,你们回来了。”一个老者自人群中走了出来,脸上挂著慈祥的微笑。
“爸,你好吗?”结束握手大典,东方闻走回莫菲身边,英俊的脸上带著她从没见过的温情笑容。
“我很好。这位就是我美丽能干的媳妇了是吗?”东方齐将含笑的眸子望向莫菲。
“菲,这是我爸爸,打个招呼吧。”东方闻介绍。
莫菲头昏脑胀的晕车后遗症还没消失,只能忍住在喉头打滚的胃酸跟火腿蛋三明治,还有一杯豆浆的尸体,轻轻的点头示意,就怕一开口,那些东西就要跑出来见人了。
“怎么城市里的人就这么没礼貌吗?不知道见到长辈要开口打招呼?”忽然,一个轻柔却充满威严的声音窜了出来,让她颈后的寒毛瞬间直竖。
“妈,我们回来了。”东方闻佯装亲匿的将手放在莫菲背上,不著痕迹的推了推她,暗示她开口。
不要再推了,再推她肯定会忍不住吐的!瞪向他,她用双眼发出警告。
只见穿著一身华丽旗袍的韦映含柳眉微皱,不悦的道:“儿子,你确定她是我媳妇吗?”竟然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懂?
“当然是啊。”东方闻眯眼笑了笑,放在“老婆”背上的手更是加重了手劲一推。“快叫妈。”
“妈──呕──噗──”
霎时惨剧发生。
韦映含刺绣精致的典雅旗袍,瞬间被莫菲那些不乖乖待在胃里的早餐染上了完全不搭的颜色。
在尴尬与恨不得挖个地洞钻入土里的那一刻,莫菲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未来婆婆那张错愕发青的脸,还有静默后突然在空气中爆出的男人剧烈笑声。
这就是她嫁入东方家不堪回首的第一天,而这一切悲惨的起源,得回溯到一个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