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死老太婆,快点,否则我这刀子不长眼,听说一、两岁的孩子肉最嫩,刚好。”那几名抢匪怒瞪着桂花婶手中的米粮。
看着被人提在半空中的小福,桂花婶心疼得不得了,咬牙将手中的米粮丢了出去,“快把孩子给放了!”
就在抢匪要将小福丢过来时,一名抢匪像是想起什么,指着沐绫萝道:“老大,那个女的身上有银两,我看到她偷偷把一块碎银跟一袋吃的给街角那个要饿死的老头。”
沐绫萝一听,马上把装着银子的钱袋丢到那抢匪脚边,“我所有的银两都在这里,把我的孩子放了。”
抢匪捡起一看,竟然真的只有一块碎银子,他顿时发怒,挥着那扁扁的钱袋子大吼,“臭娘们,把你手上那个大银元宝交出来,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还有大元宝!”
一听沐绫萝身上有银子,那名抢匪立刻将已经哭得脸色发紫的小福拽紧,用刀子抵在小福脖子上,“把你身上的元宝交出来。”
她担心地解释着,“几位大爷,你们不要听那位小兄弟胡扯,我身上没有元宝啊,只有几个碎银,都在这里了……”
“臭娘们,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几块碎银就想打发我们几个,没有元宝,这胖小子你也别想要了!”那几名抢匪恼怒威胁,手中的刀朝小福手臂划出一道口子,鲜红色的血倏地渗了出来,瞬间染红衣衫。
自从沐绫萝穿越过来后,小福跟小康就没有再吃过苦,尤其是小福,现在像是泡在蜜罐子里一样被她细心养着,肌肤粉嫩,一丁点碰撞都没有,怎么忍得了这般痛楚。
这一刀划下,疼得他嚎啕大哭,眼眶里的泪珠如大雨一般不断落下,“娘,哇!痛痛……”
“住手!”她惊声尖叫,声撕力竭地咆哮,“你们还有没有人性,这么小的孩子你们也下得了手!”
看到那道口子,沐绫萝心疼死了,恨不得替小福受过,气得什么理智都没有了,将小康交给桂花婶,冲上去要跟那群抢匪拼命。
小康见状,挣脱桂花婶的束缚,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坏人,不要欺负我弟弟!”
他用力咬着抢匪的大腿,根本不知道这样冲出去会为自己带来危险,只想要保护小弟弟。
一时之间,孩童的凄厉哭声、女人的尖叫怒骂声还有男人的怒吼声回荡在这条通往青埔村的偏僻小径上。
另一头,准备前往珉州县城的凌宇逍与铁雄隐隐约约听到了嘈杂的叫声,侧耳细听,顿时明白发生了何事。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这么明目张胆的抢匪!”凌宇逍扯着手中的缰绳,放慢胯下的坐骑速度,眉头微获,睨着前方。
“少主,我们是否要避开?”县城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少主前去处理,不能在此耽搁,如以这样的速度前进,势必会与抢匪碰上,引来麻烦。
“没必要,若能顺手帮忙的话就帮一把。”凌宇逍挥动缰绳,让坐骑加速前进。
只是当他们接近那群抢匪,看清楚那可怜的受害者时,凌宇逍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尤其当他看见抢匪一刀挥向哭泣的孩子时,他再也无法镇定自若,猛地抽出腰间的银刀,一施力,刀便如同闪电般射向那抢匪。
只见半空中一道银色光芒划过,那名抓着小福的抢匪脖子已经断了,小福在坠落地面的瞬间被一双强而有力的双臂紧抱在怀中。
其余抢匪只感觉到一阵狂风扫过,接着剧痛袭来,他们全倒在地上抱着被挑断手筋的手腕哀嚎,一切在电光石火间结束。
沐绫萝用手背抹去眼眶里滂沱的泪水,看着方才还在她面前叫嚣威胁,现在却一个个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抢匪。
“这……”桂花婶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她这辈子杀过鸡、鸭、鹅,也看过杀猪时血淋淋的画面,可从来没有看过杀人,吓得她浑身颤抖地跪坐在泥泞上。
凌宇逍抱着哭得声音都哑了的小福,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心疼不已,将脸靠近,与他湿漉漉的脸颊相互磨蹭着,轻声哄着,“小福乖,没事了,没事了。”
许是小康有过经验了,这次不再呆愣,哭着冲向将小福抱在怀中安抚的凌宇逍,“哇!小福……凌叔叔,谢谢你救了弟弟……”
“小康很勇敢,会保护弟弟了。”凌宇逍揉揉小康的头,走向吃力的想要站起身,却迟迟无法动弹的沐绫萝,低喝着,“别动,你脚扭伤了。”
她一把将小福抱到怀中,说什么也不肯放手。她差一点就要失去他了,吓得她心跳几乎停止。
“绫萝,松开些,让我先替小福上药,你先帮小福把衣服脱了。”他摇摇她的肩头,轻声提醒她。
她赶忙动作,让凌宇逍可以帮小福上药,并柔声的安抚着哭到喘着大气的儿子。
看到已经包扎完毕的小福因为疼痛而依旧嚎啕大哭,凌宇逍抱过他,耐心的哄诱着,不时捏捏他发红的小鼻子,刮刮他的泪珠子。
站在一旁将抢匪捆成一团粽子的铁雄看到他们像是一家人般温馨的一幕,心下忍不住嘲笑自家少主,这分明就不是少主的儿子,怎么他家少主却像自己亲生的一般对待小福……等等,亲生?!
铁雄用力眨着眼看着眼前和乐融融的四人,接着将视线集中在凌宇逍跟小福身上,看过来,望过去。
无怪乎他一直觉得小福很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这小福分明是他家少主小时候的翻版!
要不是他一直跟在少主身边,知道少主向来洁身自爱,他真的会以为小福是少主的私生子。
可是说也奇怪,小福跟少主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这又要从何解释?
铁雄不解的盯着这两人,忽然间,一抹早已经被他遗忘在脑后的记忆突然闪过。
莫非……难怪他觉得沐娘子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她分明就是那个……
一厘清他们三人之间微妙的关系,铁雄被这真相给震撼了,心底只有一句话——不会这么巧吧?!
“黍……坏坏……”小福抽抽噎噎地指着地上那群抢匪,向凌宇逍告状。
凌宇逍亲了下他粉嫩的额头,“小福,乖,不哭,叔叔帮你出气,帮你打坏人。”
小福听了,这才破涕为笑。
“铁雄,你发什么愣,还不通知官差过来抓人!”
铁雄陡地回神,“是的,少主,属下即刻去办。”
约莫两刻钟后,铁雄领着官差到来,一把将这些抢匪全押入监牢,临离去前,官差还不停的跟凌宇逍和铁雄道谢。
他们这才得知,这些天已经有不少百姓受害,这些人不只抢粮,只要被害者不肯交出粮食,这些人就取人性命,官府已经准备下令通缉,现在能在通缉令下来之前抓到人,也难怪官差尚兴。
因为凌宇逍还有要事必须赶往珉州县城处理,因此便委托带头的捕快用衙门的马车送沐绫萝等人回青埔村,自己则跟铁雄继续上路。
在前往琨州县城的路上,铁雄一脸沉重,总不时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瞅着凌宇逍。
凌宇逍被看得心里有些发火,沉声说道:“铁雄,你有什么事情要说就说,憋在心里不难受?”
小福有可能是少主的孩子,这事不能瞒,瞒了就愧对少主对他的信任。铁雄沉思片刻,表情凝重的看着凌宇逍,缓缓开口,“少主,您还记得两年多前您中毒命悬一线的那件事情吗?”
“怎么突然提起那事?”
“少主是否记得当时是怎么解毒的?”
“是林一命救了我,帮我解毒的。”
“是林堡主救少主一命,但少主可还记得解毒的药引为何物?”
凌宇逍扯住缰绳,不悦的看着他,“铁雄,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不要跟我打哑谜。”
“少主,那药引是一名清白的姑娘,您需要与她交合,将身上的毒过到她身上,方能解毒。”铁雄沉定的看着有些愤怒的少主,将当年那事最关键的一点告知他,“而做为您药引的那名姑娘……有可能就是沐娘子。”
凌宇逍十分诧异,“你说什么?!”
铁雄将另一件更为震撼的消息告诉他,“而……小福有可能是您的儿子……”
“怎么可能!”凌宇逍脑中顿时一片紊乱。
“当初您昏迷了将近一个月才清醒,而那件事情家主全权交由二少爷处理,二少爷一到,便马上下令让属下代替您前往南疆,将为月牙阁阁主所打造的兵器送去,直到半年后我才回到您身边,如果没有人跟您提这事,您肯定完全不知道其中的曲折,也因此您并不清楚当时所发生事情。”
凌宇逍皴着眉,还在消化刚刚得到的消息,“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会知道药引这事?”
“因为这药引是属下去找的,属下买来一名姑娘,当时天色虽然昏暗,但还是看得清楚那姑娘的长相,因此属下才一直跟您说,觉得沐娘子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凌宇逍沉默片刻方道:“铁雄,你把我中毒后直到你被派往南疆前所发生的事,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是。”
林家堡的医术在江湖上享有盛名,尤其是堡主林一命更有狂医之称,当年林一命需要一套用玄铁石打造的银针用来治疗一名身分十分特殊的尊贵病患,因此向凌家订制了一套。
放眼整个大陆,玄铁银针只有这一套,顿时引来不少人觊觎,所以凌家决定由凌宇逍与凌宇棠一起护送。
他将玄铁银针完好地交到林一命手中,任务完成后,凌宇棠回京城覆命,而他继续前往南疆,却在途中不知怎么的身中奇毒,还遭到数名杀手包围,他的几名心腹力抗那些杀手,由铁雄背着他奔回林家堡求林一命解毒。
他到林家堡时,奇毒已经蔓延全身,陷入昏迷,只能利用交合将他身上的毒引到另一个人身上,然后再慢慢解毒,而被当成药引的人很有可能活不了。
半个时辰内必须找到愿意成为药引的姑娘着实困难,铁雄为了他,不顾良心谴责,准备到城里找人牙子买名姑娘回来。
当时天色已黑,就在他经过一处村庄时,一名妇人突然间冲了出来,双方相撞,摔得人仰马翻,马也因此摔下小土丘折了腿,铁雄情急之下只能问那名妇人哪里可以买到干净的女子,并表明他会给丰厚补偿。
那名妇人问多少补偿,一听一百两,随即说她家有干净的姑娘可以卖。不多时,那名妇人打开家门要他背着一名眼神迷离的女子离去。
时间紧迫,铁雄也没心思问那妇人为何那姑娘会是这模样,扛着人便直接离开。
事后,凌宇逍陷入昏迷,凌宇棠赶到林家堡将他带回京城疗养,并要铁雄即刻前往南疆,因此这段解毒经过并没有人告知他,而铁雄回来后也以为凌宇棠或者其他人有将这事告诉他,在这种阴错阳差之下,他才会完全不知道这事,甚至没有这段记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少主,您责罚我吧,我是您的贴身护卫,不仅没有保护好您的安危,甚至……”铁雄单膝跪在他的面前,满脸愧疚的抱拳请罪。
“铁雄,这事不怪你。”凌宇逍眯眸,神情凝重的看着远方,沉默片刻后方道:“起来,如今局已经布下,就等鱼上钩,追查遗失兵器这事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我们暂时别ft作。现在我有事情要你去办,记住,此事必须保密,我只信任你,你务必把这事给我办妥。”
“少主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