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新诺吐完之后缓缓地站了起来,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疑惑地皱眉,她好好的,怎么吐了呢?
她洗了洗脸,擦干净,走出浴室,坐在化妆台前擦着护肤水和乳液,镜子里倒映着一抹宽肩窄臀的身影,完美的倒三角比例让男人光是看到背影就很想扑倒她。
白浩转过身,淡淡地说:“身体不舒服?”
“嗯,大概昨天晚上的生鱼片吃太多了,不舒服。”作好护肤程序,她开始化妆。她今天的脸色太苍白,要是不化妆的话很难看,就像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吓死一帮人。
白浩点点头,“真不舒服,等等就去医院看看。”他一边说话,一边扣着手腕上的银色袖口,深蓝色的西装衬得他身上多了一股如高贵皇族的气质。
朱新诺不得不说,白浩有一张男人都羡慕、女人都喜爱的皮囊,而且他的品味很好,挑选的衣服,从头到脚都很适合他,没有一分张扬,也没有一丝低调,恰到好处。
他的五官可以说是典型的红颜祸水,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眼角带着少许的风情,鼻梁就像外国人一样又挺又直,唇角线条直直地抿着。他不常笑,长年冷肃,这副神情白白浪费了那双风情万种的凤眼,但更符合他的身分,白氏集团的继承者。
他更像在战场上杀敌的将军,一身的煞气,做事果断、手腕强硬,但偏偏是这样一位铁血总裁,反而使得白氏蒸蒸日上。所有人都知道,白氏总裁杀伐果断、待人冷漠,白氏集团这位高居幕后的总裁不爱出席活动,所有的交际活动都是交给公关部门,他们也乐意见到公关部门的人,因为公关部门的员工笑容满满,赏心悦目。
与白浩接触,会心生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就想远离这位制造冷气的大师,但很不巧,朱新诺嫁给了这位不苟言笑的先生。
但,没有想像中的可怕。他们新婚至今五个月,相敬如宾、生活和睦。在家里,他并不是很严肃,他的神情很放松,特别是晨起时,他的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她看着镜子里的白浩,他刚睡醒,脸上仍带着睡意,半垂的睫毛遮掩住他平时冷淡的眼眸,晨光洒在他的脸上,落下温和的弧光,她一边化妆一边慢慢地收回目光。
他穿戴整齐,又走到衣帽间挑着手表,半晌走出衣帽间,扣着手表的扣环,“我先走了。”
她望了他一眼,“不吃饭?”
“没胃口。”
“哦。”她停顿了一下,“陈阿姨应该有做炸虾三明治,带一个去公司吃吧。”
他点点头,走出了卧室。
涂好隔离霜之后,擦了一层滋润的护唇膏,随即朱新诺低头挑着唇膏的颜色,看了好一会,她挑了一个红粉色的,衬托着两颊的腮红,显得格外的娇媚,很有人妻的感觉。她穿着一身米白套装,脚下一双淡蓝色高跟鞋,她满意地点点头。
走下楼,圆滚滚的陈阿姨笑咪咪地说:“少夫人起来了,早餐已经做好了。”
“好,谢谢陈阿姨。”朱新诺笑着走到餐桌旁,她并不像白浩这么急,她对早餐的要求很高,早上摄取丰富的营养,中午吃得饱,晚上则是要吃得少,以此保持窈窕的曲线。
她坐下,吃着餐盘里的培根肉,刀叉刚切开肉片,她的胃又一阵翻腾,她放下刀叉,捂着嘴,发出极轻的干呕声。
陈阿姨是朱新诺请的管家,主要负责准备餐点和清洁工作,晚上做好饭菜就会离开,餐具第二天清洗,如果主人晚上不在家吃,她可以不用做晚饭,早点回家。
她正准备去卧室打扫,却听到朱新诺的干呕声,吓了一大跳,“少夫人?”
“我吃不下,没胃口。”她端起一旁的果汁喝了几口,“我不吃了,去公司了。”
陈阿姨关切地说:“少夫人,你不舒服?”她一边问,一边去流理台那边将三明治打包起来,准备让少夫人带去公司吃。
朱新诺点点头,“胃不舒服。”
陈阿姨怀疑地看着朱新诺,将纸袋递到朱新诺的手里,犹豫了一会,她小心翼翼地说:“少夫人,你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检查,说不定是有了。”如果主人家有小孩,陈阿姨当然很开心,但现在还不确定,她不敢说得太肯定,免得空欢喜了。
咔啦咔啦,朱新诺拿着纸袋,纸袋被她捏得发出一阵阵的响声,她脸上露出一个滑稽的神色,她略微提高声音,“陈阿姨,你说什么啊。”
陈阿姨一愣,“呃,我只是猜测。”
朱新诺眨了眨眼睛,收起莫名其妙的情绪,温和地说:“谢谢你的关心,我去上班了。”
“好,路上小心。”
朱新诺开着车行驶在路上,在红灯的时候停了下来,好看的蛾眉皱成了一团,指尖不耐烦地敲着方向盘,她嘀咕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她低头看着她自己的小腹,随即无所谓地一笑,“我真是疯了,怎么可能会怀孕。”
她和白浩结婚五个月,再一个月,他们就结婚半年了,他们在婚姻生活中很合拍,不仅生活习惯很相似,还有便是他们的想法也很相似。
他们是商业上伙伴结为婚姻,也就是所谓的联姻,白氏和朱氏的联姻在当时可是引起了不少争议,最大的争论便是他们的婚姻对企业的影响。确实,白氏和朱氏在某种程度上更加紧密了,彼此都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婚前,她跟白浩见过几面,也坦白地表达过她的想法。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她不可能傻乎乎地以为有所谓的爱情,有白马或黑马王子,或者是千金大小姐爱上贫穷贵公子,这些桥段都太假了。事实便是她要嫁给一个英俊有钱、能力非凡的男人,但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可她觉得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太奢求就不好了。
记得他们在最后一次见面,也是最后决定要结婚的时候,白浩跟她说了一件事情,她犹记得当时的气氛很严肃。
“我不会骗你。”他的开场白是这样的赤裸无遮拦。
如果是别人,她会认为这个人在说谎,但他开口,却有一种无形的张力在她的周围展开,她知道他确实不会骗她,他这样的人不屑说谎,“嗯,你说。”她颔首,示意他继续。
他并不是要谈判,也不想吊她的胃口,开门见山地说:“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小孩。”
她愣了很久,半晌找回了声音,“你不想要小孩?”
见过普通家庭要做节育计划,倒没有想过白浩也有这个想法。毕竟他们有钱,要培养一个小孩可以不担心费用,从小就可以让小孩接受菁英教育,成长为一个出色的接班人。特别是一些大家族,很重视传宗接代,一定要自己的亲生血缘继承财产。
“对,小孩很麻烦,我没有这么多精力去做一个好父亲。”他直言不讳。
她挑挑眉,他的理由很薄弱啊,可他的神情很坚定。她想了一会,淡淡地说:“其实我一直不喜欢小孩。”她真的不喜欢小孩,小孩太吵闹、太不乖,而她的耐心只留给了企划案和公司的事务上,同样的,她也没有这么多时间去教养一个小孩。
他的想法与她相同了,她却有另一方面的担忧,“伯父、伯母……”
他十足霸气地打断她的话,“没关系,不用介意他们,我会处理。”
“哦。”
“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会尽我做丈夫的责任,我不会干涉你,只要你也做好你妻子的角色。”
她缓缓地笑了,他很坦然地说了他的想法,简单地翻译一下便是,他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他想要婚姻,但不想要小孩,然后与她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但又不会背叛她。
“好。”她很爽快地给了他答案。
后来证明她的决定是对的,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相处得很好,根本没有吵过架,就好像认识很久的朋友生活在一起。
她回过神,看着前方的绿灯,慢一拍地踩下油门,车子稳定地开着。
因为有意识要避孕,所以他们做某运动的时候,都会做好防护措施。她有一个很奇怪的毛病,就是无法吞药丸,每次生病她都是吃磨碎了的药粉,避孕药在她这里就是恶梦,所以避孕措施全部交给了白浩。
他又是一个很有自制力的男人,加上防护措施是最稳妥的,他都没有射在她的体内,双管齐下,怎么会怀孕呢,她笑着摇摇头。
但,笑容僵在了脸上,不对,好像有过一次,那次他喝了点酒……她脸色变绿,呢喃道:“不会这么巧吧,一次就中。”
当她的车子停在朱氏大楼楼下的时候,她抓紧了方向盘,用力地咬住唇部,白色的贝齿咬出了一抹红色的血迹,她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拿出手机,“周助理,是我。今天我会迟一点到公司,有急事再打我电话……”
朱新诺坐在医生前面,正襟危坐地等着,不一会,女医生抬头,脸上出现一抹笑容,“恭喜你,你怀孕了,有十周了。”
她像是被判了死刑的人,呆呆地看着女医生,好像没理解女医生的话一样,女医生善解人意地一笑,以为她是惊喜过头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半晌,女医生发现不对了,再惊喜也不该一副吃了大便一样的表情吧,于是她轻咳几声,总算唤回了朱新诺的注意力,“你还好吧?”
朱新诺面无表情,心情复杂,半晌,“我和我先生暂时还不想要小孩,这个小孩,我不想要。”
女医生倒没有多大意外,现在年轻人有这种想法的很多,她遗憾地点点头,“好的,那我让护士帮你安排一下时间吧。”
朱新诺手脚冰冷地站了起来,安静地跟着护士离开了,护士拿着时间表帮她排时间,“下个星期一,可以吗?”
她点点头,又听到护士说了具体时间,她应了下来,接着拿着包包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