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静也是看傻了眼,呆愕地望著李慕怀的头上、脖子上、肩膀上,全都是鸡鸭鱼肉菜肴,华贵的衣袍拈上了酱汁和菜肉汁,脸上甚至还滴著酒液呢!
“大哥!”李怜心惊呼,急忙站起身来到李幕怀身旁,愤怒地打了丫鬟一个响脆的巴掌。
“混帐!你是怎么端盘子的?!”
丫鬟吓得当场腿软跪了下去,也不明白自己怎会闯了祸?她当时感觉到手背剧烈一疼,才会一时不稳地翻了盘子。
“大公子、二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也不知怎么的,手背像被什么东西鳌了才会没拿好!请饶了奴婢!”
听到这话,梁静好奇地往丫鬟的手背上瞧去,果然见到一块红肿,从那癖肿的样子,可以判定是被什么东西给打了,并非是被虫子给咬了。这是人为的,有人故意制造了这一场意外!
李怜心气得娇声斥责。
“翻了就是翻了,还敢狡辩?你让大哥当众出模,看我怎么责罚你!”
“住手,怜妹!”李慕怀沉声命令。
“大哥?”李怜心膛色一僵,瞪向大哥。
李慕怀态度镇定,不疾不徐地开口。
“今日是无双的喜宴,别坏了气氛。只是弄脏了衣物,不碍事。”
“可是大哥——”她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李慕怀举手制止,示意她稍安勿躁。
李慕怀望向跪在地上簌获发抖的奴婢,微笑地说道:“把东西收拾干净,别怠慢宾客了。”
得到大赦的丫鬟连忙叩首。
“谢谢大公子!奴婢这就立刻收抬干净!”
李慕怀转头对李怜心道:“你先帮忙招呼,把这儿情理干净,我去梳洗更衣。”
即使在众人面前出了模,李慕怀依然表现出挟挟大度,没有一丝慌乱,脸上始终保持著谦和的笑容,让人不禁称赞他的气度,直觉得这位大公子稳重内敛,是个爱护下人的好主子。
李慕怀转身往内院走去,不慌不忙,始终维持山庄大公子的翩翩风采,不过在无人见到时,脸色即转为无比的阴沈。
望著狼狈至极的李慕怀离去,独孤晦玉的嘴角逸出一抹淡淡的那气弧度,他这一计,赶走的是两个人。李慕怀因他用计暂时离开,李怜心也随著她大哥而去,趁著这个空档,他执起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朝梁静走去。
望著朝自己走未的独孤晦玉,梁静的心湖如同被投入大石一般,又不平静了,本以为独孤晦玉拿著酒盏未到她面前,谁知只是从她身旁经过而己,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心中委屈,埋怨起他来了,心想难道他先前说要救她出去是假的?只不过看到李慕怀牵著她的手就对她不理不睬,把气出在她身上?如果她没料错,刚才丫鬟之所以打翻盘子,应该是他的杰作。
她不希望他有所误会,既然他不理她,那她来理他好了。她站起身想唤住他,谁料到一转头,她便瞧见了独孤晦玉把腿一伸,拌倒了端著酒壶的丫鬟,眼看那酒壶就要往她身上倒来,她顿时呆住了,连闪都忘了闪。
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感到劲风一扫,原本要倒下的酒壶被一把扇子好端端地接住,连一滴酒掖都没有洒出来,而她只觉得自己好似被什么力道给吸了过去,等到回神时,发现自己正靠在某人的怀里。
“小心。”耳畔悦耳好听的提醒带著温和的善意,有著安抚人心的效果。
她仰起头,望见了一张情朗的笑脸,她认得这个人,是那个帮助她进入山庄的贺青雁。
“梁姑娘还好吧?”他温文有礼地笑问。
梁静借他臂膀之力站好,对他感激地说:“谢谢。”心中思忖,原来这人武功也很好,用扇子接酒的这一招,虽只是小露一手,但看得出不简单。
她突然感到背脊泛寒,往独孤晦玉瞧去,果然见到他眼中幽那的怒光闪灿,令她身子一僵。又怎么了?他好像更生气了。
“这位兄台好身手,不知如何称呼?”独孤晦玉淡问。
“在下南山振贺青雁。”贺青雁儒雅有礼地拱手回应。
独孤晦玉目光敛了敛。
“原来是南山振,久仰。”
“好说。独孤公子的大名,在下也是如雷贯耳。”贺青雁表面一派温和,却是有意地挡在梁静身前。因为关注著梁静,所以他瞧见了别人没看到的地方,那位丫鬟看似粗心将酒壶洒倒,实则却是独孤晦玉暗中所为。
他不明白独孤晦玉为何要这么做,却不允他暗中伤害梁静。
贺青雁的维护之心,令独孤晦玉眸中生厉。从梁静全身淋涅被李幕怀抱著,一直到今日她被李幕怀牵著手走出来,他始终隐忍著。为了带走梁静,他使计把李慕怀调开,就是想制造机会把东西交给梁静,但不能被李幕怀振在梁静周遭的仆人发现,所以他才故意重施故技,绊倒一名丫鬟,把酒液洒向梁静,这么一来,他便可以假装要护著她,趁此机会把先前从她那里没收的毒药瓶,乘机塞进她手中。
谁知中途杀出一个程咬金,坏了他的计划,而从梁静的眼神以及贺青雁的有心维护,他知道两人并非初次相识。
这个臭丫头,何时背著他结识了贺青雁?竟让对方出手相助,还该死地碰触她的腰!
独孤晦玉决定事后再好好质问梁静,时问不多,在李幕怀换好衣衫回未前,必须尽快把东西交给梁静,因此一直被他隐藏的那气,暗暗从手掌心透出。
“我有事找梁姑娘。”话出,手也往前一探。
“不知独孤公子找梁姑娘何事?”贺青雁将梁静拉开,巧妙地避开他伸来的手。
独孤晦玉不想跟他罗嗦。
“我是来敬酒的。”
“既是敬酒,在下愿代她回敬。”说著,将扇子上的酒壶运力一送,抛回给对方。
独孤晦玉伸出的手不得不改而承接往入内力的这一壶酒,乌黑的眸底即使隐含杀怒,唇角却漾著撩拨人心的魅笑。
“我敬的是梁姑娘,公子凭什么代她?”
“梁姑娘酒性不好,在下与她是生死之交,就凭这个便能代她饮下公子敬的酒。”
生死之交?两人的感情竟然好到是生死之交?独孤晦玉寒似霜冬的冷眸朝梁静漂去。
接收到那寒蝉冰晦的眸光,让梁静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连她都傻住了,她是救了贺青雁没错,可是说这是生死之交,好像也有点夸大了吧?
独孤晦玉和贺青雁两人交谈间,己经你来我往地拆了十几招,没有激烈的打斗,而是以内力比拼,酒壶和酒杯在他们交手间辗转来回数次,却连一滴酒液都没洒,两人的神态皆是闲散调恍若一场唯美的表演,看得旁人目眩神迷,暗呼厉害。
梁静却没有欣赏的心情,因为她瞧得很清楚,两人之间看似谦逊礼让,实则处处交锋,周身罩著那气杀机!她心叫不好,生怕两人真的伤了对方,同时瞥见贺青雁额角己冒冷汗,心知他休内剧毒刚解,这一场内力比拼己让他吃不捎,唯恐犯了内伤。
她一时著急,顾不得其他,忙介入两人之间阻止。
她武功造诣本就不好,不晓得这样碎然介入内力比拼的两人之间,等于找死!
内力如刀剑,能伤人于无形,她没有化解之力,这样仓促介入,等于把自身曝露在刀锋下。
独孤晦玉和贺青雁皆是大惊,贺青雁收不回内力,只好一把抓过梁静,独孤晦玉立刻将残余之气转向,顷刻间,酒壶进裂,酒水四溅,那爆裂的酒壶,便是成了内力接收的代罪品。
这千钧一发的惊险,全靠两个男人一护一转的默契,才让梁静免于一场灾难,她却挥然不知那酒壶怎么好端端的,却像爆竹一样的炸开了?
“你……”
独孤晦玉整张脸色阴沉得吓人,如同地狱索命的阎罗,梁静躲在贺青雁怀中护卫下,毫发无伤,可是她仍是被独孤晦玉的厉目森面给吓得脸色苍白。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可是她从两个男人铁青的面孔瞧出了端倪,她肯定做错了什么,不然不会让两位面目如玉的翩翩公子此刻成了黑无常和白无常。
贺青雁此时也看情了一些端倪,这独孤晦玉并不想伤害梁静,否则,他不会情急之下将内力移转开,护她周全,还吓出一脸青色。
“你……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她因为紧张而握拳的双手遮在下巴处,一双眼儿被恐惧占满,水光闪呀闪地瞅著独孤晦玉怒气横生的面孔。
独孤晦玉真的很想狠狠地打她的屁股,但此刻己惊动众人,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这里,他己错失良机了。
下一刻,两位奴婢己上前将梁静和他两人隔开。
负责看住梁静的丫鬟们深怕主人怪罪,急急将她拉开,又把地上碎裂的酒壶情掉,再也不敢让人来向梁静敬酒了。只是敬个酒就发生这种事,要是那酒壶碎片割伤了梁姑娘,她们有九条命也不够赔啊!
梁静知道自己惹独孤晦玉生气了,因此低著头不敢再与他对视,加上刚才这一闹,更多姑娘用著不满和嫉妒的目光在刮著她薄薄的脸皮,她便不想特下,转身对身旁的丫鬟说她头痛,想回房休息一下。
幸好丫鬟没刁难,大概也是怕再生事,便领她回到梓院去。
李慕怀不来扰她,梁静总算可以自己一人情静情静,不过李慕怀虽然不在,也会派两名武功不弱的丫篓跟著她。
回想独孤晦玉愤怒铁青的神色,她心中一酸,又想到他对李怜心的温柔,更让她难过。
他不是说会想办法救她出去吗?没等到他的下一步指示,却看到他和李怜心两人有说有笑,煞是情投意合,她都开始怀疑独孤晦玉该不会忘了要救她这件事吧?
这样下去,若不自己想办法逃走,万一真的当了李慕怀的妻子还得了?幸好庄主夫人坚决反对,李慕怀暂时也无法娶她,这是她从其他仆人口中听到的,让她著实松了口气。
她不明白李慕怀为什么要娶她,又为什么会对她产生兴趣?明明有那么多比她更美、家世更好的姑娘来到山庄,她还渴望李慕怀会改变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