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病故的前两年,有几回真到出气多、入气少的危险关头,冥主大人就使这一招,每次皆耗掉大量真气才强将阿娘留住。
没想到……她也被口对口给渡了!
孟冶没闭上眼,她自然也傻傻睁着,幽暗中他的眼珠发亮,充满生气的热息灌入她喉内、体内,却同时欲吸走她魂魄一般。
半晌,见她稳了些,他才缓缓放开她的嘴。
“阿若……”以偏严肃的语调唤她小名。
霍清若怔愣着,轻启的绣口仿佛仍无声索求他蕴涵勃勃生机的气息。
“你刚才摸我?”郑重问。
嗄?他说什么?什么偷摸……哪有?!
脑袋瓜还有点晕沈晕沈,她讷讷驳道:“我只是……那个……帮你按压头穴,本来该用针灸的……你像发恶梦了,得唤醒才好……”
“你还懂医?”
“……家传的,多少学了点,才、才不是偷摸……”软软又把头窝回他胸口。
至于搁在她胸央的蒲扇大掌……欸,随便他了,害羞脸红也很花力气的,现下她全身绵暖,泄出去的真气终于补回一些些,够她安然再睡。
就在神识快飘远时,搂她在怀的男人低头在她耳边道:“往后我若再那样,离远些,别摸我。听清楚了?”
揽着她的健臂突然加重力道,惹得她垂掩的睫旋即又扬。
依然分辨不出他此时神态,依然只除那目中光点,她什么也没瞧入眼。
“……我没偷摸,才不是偷摸。”很坚定立场地重申。
感觉他胸腔震了震,像鼓出笑来,她有些惊奇,看到他眼底光点明明灭灭。
“你那点内力自个儿留好,不用拿出来当嫁妆的。”男嗓平静。
嫁妆?!霍清若昏昏脑中首先抓到的是这两字。
她当然知晓“嫁妆”的意思,自己还真没半件陪嫁物品,然不及深思,她脑中陡凛,所以,他已察觉出她习过武、练过内家吐纳功法……他一定觉得她很古怪。
她根本来路不明,他却问都没问,一切只因救她而坏了姑娘家清白,就认命地要对她负责到底……他现下不悔吗?
“我、我……”她小脸仓皇,努力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张口无言。
突然,大片阴影朝她罩下,唇瓣一热,气息灼肤……竟、竟又被口对口了?!
但这一次不太一样。不是渡气。
孟冶没再灌气给她,却把热呼呼的舌探进她口里,胡搅蛮缠,蛮缠又胡搅的。
是亲吻,然不仅是亲和吻。
他纠缠得相当深入,是生涩的,而且有点粗野,她的唇瓣被吮得湿淋淋,连洁润的下巴都被舔湿,小小舌头都快被他吞掉似。
霍清若好一会儿才晓得要“反击”,只是才试图吸住他的热舌,男人忽地发出一声近似兽吼的低咆,一阵天旋地转,她已被放倒在榻上。
孟冶压着她,低头又来一阵既湿且热的舔吮啃吻。
她实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应该是说,洞房花烛夜做这样的事,再寻常没有,但他们上半夜都各睡各的了,让她以为新婚之夜就这样相安无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也被她死死压下,谁知下半夜会如此乾坤挪移?
既决定跟着他过活,当然是做真正的夫妻。
男女间的深情烈爱现下没有,或者往后有可能生出那般的感情,也或者终他俩一生都不会拥有,但夫妻情分,她想,她是能对他负责的。
心早已软化,意志亦全然认同,她很温驯地配合,即便被闹得气喘吁吁又浑身羞红,依旧任那双大手脱去她的衣物。
……
最后,是在他无数的轻吻中睡去,肤上的薄汗和颊面的清泪似乎都让他吮尽。
她好像作梦了。梦见阿娘。
娘亲如以往那般半卧在窗边躺椅上,对她温柔扬笑——
“我家阿若晓事了,有人疼着了,娘真欢喜……”她扑进娘亲怀里,禁不住放声大哭。
“乖啊……阿若好乖……好好跟着他过活,好好过日子,要好好的,好吗?”
“娘……”
“我不是你阿娘。”回答夹带热息,扫进她耳中。
霍清若张开迷蒙双眸。
这一次,房中没那么幽暗了,冷调的薄青天光穿透窗纸泄进,应是日阳未出、天将醒未醒之际。
庞然灼热的男性躯体悬宕在她上方,他并未压疼她,但存在感绝不容忽视,尤其他满布硬茧的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她大腿内侧的筋肉,另一手则徐徐抚过她的湿颊。
娇身微绷,玉雪双腿本能缩了缩,但她没有躲开,而孟冶也没打算撤手,注视她甫醒转的羞颜,按揉她肌理的手劲依然毫不含糊。
其实……唔,满舒服的。他掌心似有气,配合按揉手法和劲道,将她后腰和腿部不适的地方揉得温热温热,惹得她险些逸出shen//吟。
被看得心口怦怦跳,秀耳账热,霍清若终于深吸口气,鼻音略浓道:“我梦到我娘了。她病逝有一段时候,我……这是头一回梦到她……梦里,娘欢喜对我笑,跟我说话……”
“说了什么?”他嗓音沈而略哑,能触心弦。
她有些怒气的眨眨眼,蓄在眸眶里的水气静静溢出。“啊?嗯……噢,就说、说咱们娘儿俩之间的体己话。”
顿了顿。“不能被谁听去。”娘在梦里对她说的,她哪好意思跟他说清道明。
孟冶没追问,只低应了声。
粗糙指腹又一次滑过她眼尾和颊面,专注的凝望持续好一会儿,直到满手都沾湿,他才沉吟着慢吞吞道:“洞房花烛夜梦到岳母大人吗?莫非她老人家确实来访?若然如此,那应该瞧见昨晚我俩……”
霍清若两颊暴红,眸子瞠圆,手一抬已用力捣住他的嘴。“才没有!”
借着薄光瞧见他浓眉略挑,眼神烁动,瞬间便晓得他是故意那么说的,拿阿娘来闹她,闹得她都没心思惆怅了,哪还记得流泪?
更何况她也没想哭,只因泪从梦中带出,才毫无遮掩被看得一清二楚。
而他,不懂说安慰话,却以闹她当手段、为她止泪吗?
他这个人啊,该怎么说才好?
孟冶两下轻易扣下她的手,按在榻上,还一派正经质问:“没有什么?”寸心觉暖,她却不肯答话,胀红脸想撇开眸线。
他突然又失心疯似,抓着她又吻又揉,弄得她既酸又软,大有要再好好折腾一番的气势。
“你、你不睡吗?”她没察觉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可怜兮兮。
“睡过了。”他脸不红、气不喘道:“我像又发恶梦了,现在需要清醒清醒。”
霍清若好半晌才想明白,他是在为自己此时的行径作解释!
是说,想清醒个彻底,大可以冲冷水去,哪能这样,她又不是给他“清醒”用的!
再说了,怎可能“清醒”,定然越做越“浑沌”才是啊!而他……他又哪里真的“发恶梦”了?蒙人嘛……
“我没力气的……”绝不承认话中有求饶意味。
“你睡。不出力。”湿热有力的吻点点撒下。
这是要她如何安睡?
欸,闹到最后,根本也只能体力不支、神识丧失!
清晨的这一回,似乎仍疼着的,仅是似乎啦……她实在不太能确定。
毕竟一切还是那么混乱,体热疯也似攀高,四肢抵死般纠缠,气息交融成火辣办一团 ,彼此化作对方的一部分,深入精血中。
她白光激迸的脑海里保存不住多少东西,唯一明白的,深深明白的是——从此不会是一个人了。
她嫁了人。真的与孟冶做成夫妻。
她的命中,已有他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