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更不可能会是她!
因为在他恶意测试过她的心性后,他已是非常明白她的倔傲、她的不屈、她的强硬与她的公正。
所以尽管他因她而改变了视而不见的自私心态,尽管他因她而陷入无法言喻的险境,他依然要为他曾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
也因此,他并没有立场嫉妒一个能得到她全副注意力的孩子。
只是,如果她可以用与那孩子相处时的自然愉悦、温柔浅笑来对待他,就算只有一半也好;不!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好,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被她那样对待的感觉,究竞会是何等的美好?
但是——
“陵枭王?”巴滕疑惑的叫唤着陵枭——他突然决定要说明一些事情,却又显得很漫不经心。“请问您想说明的事究竟是什么?”
他很好奇,好奇向来独来独往的陵枭王是不是终于决定要跟他们一起前去抢夺武领军从人民那里搜括的米粮?
“几天前让直接受命于皇城的第一骑兵队全数灭亡的那场爆炸,并不是我的火药所引起,而是苏锦引燃瓦斯造成的!”
“苏锦?”巴藤不解的问:“她明明就是皇绯啊!当初我们前去抢劫送亲队伍时,刚好在那一箱箱绫罗绸缎里发现许多皇绯的画像,我们可是拿着画像与本人做过比对,确定是同一人后才将她抓回来的。所以她怎么可能不是皇绯,又怎会突然变成什么苏锦呢?”
“我没说她不是皇绯!”陵枭冷冷看着聚集在这里的众人,直接挑明的说:“但从现在开始,我就只当她是一个叫做苏锦的女人,与皇城亳不相干!”
“我不同意……”其中有人表达不满。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陵枭无所谓的看着忿忿不平的流民们,“但苏锦已是我认定的女人,从现在起,任何人想动她,就得先打倒我再说!”
“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陵领的灭亡了吗?陵枭王!”跟着陵枭一起逃亡到这个夜鹰领的将军之一——斯凯一脸平静的问:
“听说陵家主君曾有意将公主许配给你,不是吗?”
“看来,你们今天想听的事与我想说的事并不相同。”陵枭强悍的画出公与私的界限,“那我就不必多说了。”
“虽然陵家一门上下全数被皇城给杀光了,怛我们也曾听闻陵香公主因貌美而逃过一劫,不是吗?您今天公开说着认定皇城之女的话是可以的吗?是正确的吗?”斯凯穷追不舍的继续追问。
陵枭干脆用转身离去来代替他的回答。
“我知道了。”斯凯只得给出承诺,“我保证不会动她!”
“我也不会再动她了!”巴藤也跟着做出承诺。
接着,所以曾经跟随陵枭一起逃进夜鹰领的将领们也全都做出了承诺,这才留下了陵枭离去的脚步。
“我先说清楚,我刚才之所以那么问您,并不代表我怀疑您打倒坚城的意志,或是认为您对待皇绯……不!应该说是对苏锦太过仁慈;相反的,我想说的是,我曾在被皇城追杀肃清时受过皇城的女官倾力帮助的恩惠,所以我不希望大家认为只要是与皇城有关的就一定都是坏人……”斯凯温和的解释道:“如果皇绯……不!应该说是苏锦若真是造成那场爆炸的人,那么我们确实不该也不能再任意拿她出气或是报复,就这样。”
陵枭静默的看了斯凯一眼。
斯凯则是不温不热的继续提问:“对了,我很好奇您今天想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事?”
“有兴趣的人就跟着我一起走吧!”陵枭冷淡的说完,转身走向位在崖壁中的一个天然石室,完全不曾回头察看跟随着他的人数究竟是有或无、是多是少,“这里全是我这几年来所搜集的兵器。”
“原来……”跟随过来的将领之一看着满室的刀剑盾甲,终于意会且激动道:“原来这就是陵枭王的远见啊!”
“这下子要和皇城的对抗就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事了!”另一名将领也振奋道。
“但我们和皇城的距离依然遥远。”陵枭冷漠的打破众人的激动态度,“依然是从夜鹰领到皇城所在的王都——首关般的遥远!但我不打算再等待到把一切都准备好的那一刻,因为我终于知道想打倒皇城这件事是永远都没有准备好的时候!”
“没错。”斯凯点头附和,“我们在准备的时候,皇城也一样在强大着。”
“那我们岂不是永远没有打倒皇城的时候了?”巴藤气愤的捶胸吼道。
“也许。”陵枭无所谓的继续说道:“但我不会因此而什么都不做,或只是单纯去打劫武领军而已,我想我真正该做的是在每一次武领军前去村落征收米粮时,将之——击溃!”
“我也去。”
“算我一份。”
“我们早就该这么做了。”
几位将领全数同意陵枭的做法。
“好。”陵枭将身旁的刀刃丢给离他最近的巴藤,“赶走仗势欺民的武领军是第一步,保障村落的安全则是第二步。”
“第三步就要试着与北隅峰领的琉日及东瑀阳岭的龙家缔结同盟。”斯凯提出他的看法。
“是的。”陵枭也正有此意,“想要打倒皇城,单凭我们是不够的。”
“那我们最好先来计划一下。”有人拿出纸笔认真记录着所有的决定,毕竟接下来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
“另外,不要忘了在行动前要先进行的军事训练。”有人则是看着底下的一群流民们,估量着即将进行的训练内容,“否则一旦遇到骑兵队,那我们的实力就不够看了。”
“这真是太好了。”巴藤等这一刻己经等了好久。
“陵枭王可是为了她,才决定要这么做呢?”斯凯随口问道。
众人却是竖耳倾听着。
“是的。”陵枭承认,“是苏锦让我重新体认到,救助人们的骄傲才是武士应该追求的骄傲!”
“如果这个苏锦真的像您所说的,是个拥有此等影响力的奇特之人,那我可要怀疑……她真是那个备受皇城疼爱的公主吗?”斯凯问道。
“当然是。”将她劫回来的巴藤用力保证着,“那时我们虽然有一小段时间看不见马车,但很快我们就在山壁边缘发现倾倒的马车与被摔出马车外的皇绯;再加上随后我们又在陪嫁物品中看见她的画像,所以绝对错不了。”
“可她却听不懂我们所说的话!”陵枭第一次说出她的与众不同。
“怎么可能?”巴藤却不相信。
“我们也听不懂她说的话。”陵枭悍冷的看着所有人,“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都不希望再看到任何对她动用私刑的事再发生,否则就是有人存心与我为敌了。”
他早在决定带着她一起走的时候,就己在心里承诺了她的安全,所以他绝不会让之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不公平事件再次重演。
绝对不会!
绝对吗?
这个世上真有什么事是绝对的吗?
就像她曾誓言绝对不会让他将她污辱,可她做到了吗?就像她曾誓言绝对要亲手杀死将她污辱的他,可她做到了吗?
没有!她统统没有做到。
她不但被他占有了身体,她还让他安然无恙的继续在她面前走动,甚至到最后……她极有可能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到底多久了?
自从她来到这里,到底经过多久了?
那段她治疗鞭伤的时间、那段她被他一再占有的时间、那段她大病一场的时间、那段她与他共同历险的时间……加上回到这里后再难见到他的诸多时间……少说也有三个月以上了吧!
她感觉得到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生命,正在她的体内被孕育着。
这下子,她又该怎么看待他呢?
她该当他是污辱她的仇人,还是当他是给她孩子的亲密爱人?天啦,为什么她会遇到这些事呢?
为什么他要在一开始时下药迷奸她呢?
如果不是这样,她应该会很乐意他当孩子的父亲吧。
“宝贝,你说妈妈该怎么办?你喜欢他当你爸爸吗?”她极其温柔的抚摸着微凸的腹部,“你想他会是一个疼爱你的好爸爸,还是一个好严厉的凶爸爸呢?如果妈妈没有恨着他,妈妈会说他应该是个疼爱孩子的好爸爸吧!毕竟他真的很像只既强悍却又谦让的大熊,否则以妈妈多次甩他巴掌的情况来看,如果他真是个坏脾气的人,妈妈岂不早就被他活活打死了对吧?可要妈妈亳无芥蒂原谅他的恶行,妈妈还是做不到!不过没关系,妈妈是妈妈、宝贝是宝贝,妈妈会尽做到不去干涉宝贝对他的看法好吗?妈妈只想好好的爱着宝贝、看着宝贝,陪伴着宝贝啊!因为宝贝是妈妈至亲至爱的家人,是妈妈一直渴望再度拥有的家人啊!所以我爱你,宝贝,妈妈好爱、好爱你啊!”
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她正在他的屋后那块临近大海的一处悬崖上,仰头享受着日光的照拂及海风的吹抚,那些曾因失去所有至亲至爱的家人而跟着荒芜死寂的心终于又开始一点一点活络起来。
为此,她心想,她应该可以试着去原谅他一幵始的错误,当然这个原谅的前提是,他是真的己经知道自己做错了。
如果他真的已经知道自己做错的话,他是不是可以朗待她此刻正抚摸着腹部的温柔模样,以及她对着蓝天自言自语的欢愉感受,而不是因为她正孕育着孩子的缘故……
“别这样对我,也别这样对她!”陵枭痛苦的跪倒在地上,对着苍天祈求着。
别这样对我……也别这样对她……他已不再自私,他也己开始积极反抗皇城对待平民百姓的残忍,所以,请别这样对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