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陵枭被一种似曾相识的呢喃声给唤醒时,立刻看到他最难忘的那双倔傲眼瞳,“你是我的锦,还是蒙惛的皇绯呢?”
偏偏曾经亲眼见过她依偎在蒙惛身边那种幸福、甜美的模样,他有所顾忌的将伸向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原来连你也认不出来啊!”苏锦微微的叹息。
“我当然认得出来!”陵枭痛苦的说:“拥有这双倔傲眼神的你,就是我的锦;而拥有一双柔和美目的她,才是蒙惛的皇绯,对吗?”
“你的眼睛里有痛苦,为什么?”苏锦淡冷的问:“是因为你比较喜欢那个拥有柔和美目的皇绯吗?”
“是你比较想当那个待在蒙惛身边的皇绯,而不想当待在我身边的锦吧!”陵枭闭上眼睛,苦涩的说道。
“说到底,你还是没认出来嘛!”苏锦斜睨着他不都说是为我而来的吗?那又怎会连我是什么模样都认不出来呢?”
因为待在蒙惛身边的她,太过幸福洋溢了,“你回去吧!回到蒙惛的身边去吧!”陵枭压抑着自己的渴望,挥手驱赶她。
“你说得没错,我是该走了。”苏锦微恼的站起身,“至于你,蒙惛已允诺要放你离开,接下来你爱到哪里就到哪里去吧!”
“锦——”他突然咆哮着她的名。
“怎么?”苏锦冷冷的看着他激切的模样。
“跟我一起走!”他压抑不住对她的渴望,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和我一起走吧!锦。”求你……
“哼!”苏锦在他的胸膛里闷哼一声,“早点说不就好了。”
“锦?”陵枭不敢置信的叫唤。
“我本来就是来带走你的!”苏锦冷淡的瞪着他,“你说你到底走不走?”
意外得偿所愿,“再等一下吧!”陵枭终于顺从渴望的吻上她那充满清冽冷香的唇瓣。
她当然是立刻抬手赏了他一个巴掌,“你再不懂得尊重我,我真的会打烂你的嘴!”
“那……”他将她压制在冰冷的石墙上,“你就打吧!”说完,再次深深吻进她独有的倔傲灵魂里。
而苏锦呢?真要打烂他的嘴吗?
一直觉得这个男人不是人——不是正常人!
因为见着他的时候,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伤口——而是严重的伤口,是非常人所能承受的伤口,是可能引起感染而赔上性命的伤口……
可他却总是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清醒过来。
“这里是哪里?”陵枭在她刚离去后,便像是忆起什么似的,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大哥,你的伤口又裂开了!”在姐姐离开这里后,便一直陪伴在大哥身边照顾的麻生不太满意道:“就算大哥的身体再强壮,也禁不起你这样粗鲁的对待啊!”
“麻生?”陵枭疑惑的看着应被留在山中小屋的男孩,“你怎么会在这里?”
“哼!”说到这个,麻生就觉得很生气,“谁教大哥将我打昏,留在小屋里的?我只好自己跑来追你!”
“难道连你也被砂领军抓住了吗?”他还在迷惑着,“我以为……”
他以为他看见锦来带走他了……怎么?那其实是一场梦吗?
“大哥还没睡醒吗?”麻生伸手在大哥的面前挥了挥,“这里不是王都的地牢,大哥,你看清楚了没?”
所以,锦是真的来带走他了吗?“锦——”陵枭迫不及待想要下床去寻找她的身影,“锦——”好确认他记得的并不是一场梦!
“姐姐不在这里。”麻生抓住慌乱的大哥,反被陵枭拖着一起在屋外的田地里横冲直撞,“大哥,你到底要不要好好休息?否则好不容易将你带回来的姐姐可是会生气的!”
陵枭直到这时才发现麻生口口声声提到的姐姐,“麻生,你知道她在哪里对吗?”
“知道啊!”麻生点头。
“带我去找她。”陵枭期待到颤抖的抓着麻生要求道。
麻生无奈的看着他的大哥,“姐姐会骂人的。”
“麻生?”
“至少先让我把大哥身上崩裂的伤口处理一下……”麻生像个小老头般疲惫的将他的大哥拖回房里姐姐她……不太一样了……”小心翼翼的说着自己知道的事。
“哪里不一样?”陵枭也疲惫的听着、问着。
“自从姐姐被先生救下,并带到这里养壮了身体后,姐姐便开始代替先生做了许多事……”
陵枭可以想象的伸手抹了抹脸,“说吧!”
“姐姐代替先生促成了蒙阿的退位,蒙惛才因此得以平和接下西隅砂领的领主大位;接下来姐姐更代替先生让蒙惛顺利与北隅峰领的琉日缔结同盟,并组织联军,准备共同打倒将中都武领变成地狱的皇城。”
“原来……她就是人们口耳相传的那个联军最为尊重的先生吗?”陵枭并不感到意外的问。
“不是。”麻生摇摇头,“秋澄先生才是联军最尊重的先生,姐姐只是打扮成秋澄先生的样子,代替得到痨病,不宜太过操劳的秋澄先生去促成这些事的。”
“但届时要跟着联军一起走回战场的人是她没错吧?”
“应该是吧!”
“我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麻生,你可以带我去找她了吧?”
“大哥为什么都不会觉得意外或震惊呢?”像他刚得知时,可是震惊了许久呢!
“大概是在我第一眼看见她时就知道……”她那是非分明的眼将会带他找到正确的方向。
“大哥和姐姐都喜欢打哑谜。”迸他对于两人之间的情事一知半解,完全帮不上一点忙。
“她曾说过什么吗?”陵枭寻觅般望着屋外的农田。
“姐姐说过,大哥和她的开始好像太糟糕了一点。”麻生偷偷看着大哥的表情。
可陵枭那张被大把胡子遮蔽的脸,却很难被窥探出丝毫的情绪,“我知道了。”他早就可以想见,以她的倔傲,定是难以原谅他曾犯下的错误。
只不过,他却早已放不下她了!
“对了,麻生,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陵枭后知后觉的问。
“谁教大哥把我一个人留在山中小屋,我只好自己试着闯进西隅砂领来找你,却一下就被驻守在边界的砂领军发现……幸好先生收留的孩子们正在那里寻找先生交代的药草,并及时发现我的危险,我才得以平安被带到这里,并遇见了姐姐;接下来秋澄先生就把救下姐姐后所发生的事统统告诉我了。”
“只是……我总觉得秋澄先生告诉我这些事是别有用意的。”麻生对着他最为信任的大哥说出了藏在心里的疑惑,“我这么想,是不是很对不起救了姐姐的秋澄先生?”
“麻生几岁了?”陵枭突然问起旁的事。
“九岁了。”麻生奇怪的回答道。
“麻生的未来一定大有可为啊!”陵枭揉揉男孩的头,衷心说着。
“大哥是真的这么认为吗?”麻生振奋的追问。
“当然。”陵枭毫无怀疑的回道。
就像他毫无怀疑秋澄先生告诉麻生一切的用意——都是在于他!
“那么麻生想要跟在先生的身边学习,可好?”
“麻生已经可以替自己决定事情了。”陵枭无异议。
既然大哥如此将他看重,那他一定要让自己更为强壮,也更有智慧,然后他才可以挡在大哥和姐姐前面,用力保护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人。
所以,他得要更加努力才行。
麻生将陵枭带到临海的白色沙滩后,就识趣的自己先走了。
也因此,他得以短暂独占她整个人,“锦——”他几乎移不开视线的看着背对着他,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她的身影。
“你醒了。”那身影头也不回的说着。
他几个跨步将她纳入自己怀里,感觉着她,心也跟着疼痛起来。
“你一定要这么唐突吗?”苏锦挣出他的圈限,转过身望着他。
“你跟麻生说过,我们开始得太过糟糕,是吗?”他只能手握成拳,开口问她。
“我是这么说过。”她点头承认。
“所以……你将永远都不能原谅我,是吗?”也将永远都不会爱上他,是吗?
“你需要我的原谅吗?”苏锦看着他双会说话的眼睛,直接问道。
“是的。”他却被问得垂下了眼,心觉得十分疲惫。
“陵枭,你是傻的。”苏锦却淡淡的笑了,“我现在已经可以听懂你全部的话了,你还是不打算替自己辩解吗?”
“我对不起你。”陵枭自始至终都不曾推诿过自己的错误。
“你知道吗?在我以为自己应该要恨你的那个时候,我就已经难以恨你了。”
只因他真的是个很难让人怀恨的人啊!“更何况是现在,在我亲眼见过那些被淫毒残害的女人之后。”
“锦?”陵枭怀抱着希望的叫唤着。
“我只问你,是你让我吃下淫毒的吗?”
“我难辞其咎!”若不是他曾失去过慈悲之心,他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鞭打,也就不会疏忽流民们与他一样失去慈悲之心的强烈憎恨,因而害她被偷偷下了淫毒,所以说……他确实难辞其咎啊!
“你这个傻瓜!”苏锦扬起双眼斜睨着他,“既然你说你难辞其咎,那你到底要怎么补偿我被你吃干抹净的事呢?”
“你要我的命吗?”陵枭看着她倔傲的眼,无奈的问。
“你就只有命可以赔我吗?”她冷冷的瞪着他。
“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是你想要的。”他木讷的说着。
“这可不是我该想的吧!”苏锦毫不同情的回道。
“锦——”他困惑的站在原地,舍不得退,却也不得其门而入。
“嗯?”苏锦仰首望着阳光,懒洋洋的应着。
“如果你在战场里,我就一起跟着你在战场里。”他想起麻生的话,于是这么承诺着她。
“我希望你不是为了我。”苏锦再次叹息了。
“是的,不为你。”陵枭只好这么答应着。
“你看起来不像是傻瓜,为什么却一直做着傻瓜才会做的事呢?”这就是她不愿回头去找他的缘故,因为她是自愿投入这场战争。
而他……
“我只是……爱上了你。”
“陵枭——”她怒瞪着他含情的眼。
“什么?”陵枭回望着她生气勃勃的怒眸,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你的胡子很碍事!”她说。
“碍事?”他更加不能明白她的意思。
“是的,就是碍事。”她用力拉扯着他的大把胡子,“我要你它们剃掉,你剃是不剃?”
“锦?我真不明白你。”他再次的将她拥进怀里,“你到底不恨我?”
“恨。”她轻浅的笑说着。
“唉!”他却仿沸被雷打到似的,像是终于明自了她的口是心非,“我想吻你。”
“问了就不准吻。”
“可不问,一样不准吻不是吗?”
“是啊!”她就是这么难缠,不行吗?
“那你还是直接打烂我的嘴好了。”他无奈的吻上她那清冽的一抹冷香——那独属于他的一抹冷香。
所以,他是否拥有了她?是否真的拥有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