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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完美牛夫 第10章(1)

  铁沙掌出院後,爱情本该因小别而增温的夫妻俩,却各自因心结未解,相敬如宾。

  高咏春以赶工制作手工皇冠为由,三天来都窝在书房不曾进入主卧房,而他以为她察觉“小盒子”的秘密生他的气,他心头吃送她小盒子的家伙的醋,却因不想让她知道这东西和那个人的存在而有怒不能说,导致自己也闷闷不乐。

  “黄课长,麻烦请你妻子向‘戴安娜的纯手工饰’的卖家说,社区舞蹈表演日期要延後,请她慢慢做,不用连夜赶工。”站在主卧房的阳台,铁沙掌板着脸和公司黄课长通话中。

  他一心想着要有帮妻运,让她的网拍生意蒸蒸日上,遂请黄课长让他妻子去下标一百顶水晶皇冠,末料,现在她整日以此为由,不和他回房睡觉。

  “那,总经理,请问要延多久?”

  “一百天好了。”一天做一顶,时间应该很充裕。

  “一百天?”

  “不,半年。”他改口,这样她更有时间陪他。

  “半、半年?”

  “怀疑呀!”

  “没、没有,我马上请我老婆上网去留言。”

  挂了电话,他心情还是很闷,回头怒瞪着矮几上的小盒子,心头一把火瞬间狂燃,恨不得放火把它烧了!

  在她从绿能屋回来的前一天,朱秘书到家里帮他拿换洗衣物,刚好遇上快递送来这个小盒子,收件人是“高妮妮”,她不在,朱秘书当然拿给他。

  他在病房内打开盒子一看,里头有个蝴蝶形状的红宝石别针,还有一张卡片,上面写了几行充满爱意的字眼,最後的署名是“在台湾某处的我”。

  “孬种,有种就把名字写出来!”当时他在病房内瞪着卡片咆哮,一副想和卡片单挑的火爆样。

  他请人去查,发现寄件人的名字和地址全是鬼扯一通,那是一间久未有人居住的房子,房子主人的姓氏和寄件人压根不同。

  他光用膝盖想也知,这是她前男友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因为前一天他才托朱秘书买她的生日礼物,隔天他就送来这小包裹。是想和他较劲吗?哼,一个小别针也想和他比!

  但,会不会她早已知道她的前男友有送包裹给她?那个不敢写上真名的孬种,写着“在台湾某处的我”,不就代表他已回国,说不定也和她通过电话……

  低首思忖片刻,他恍然大悟。对,没错,他们可能已通过电话,所以她知道快递有送来她的生日礼物,她却没有收到,怀疑他将它藏了起来,才会对他说:“我希望你行得正、坐得直。”表面上是在说朱秘书的事,实则暗喻他偷藏她的礼物,所以当她看到他藏在枕头後的小盒子却不归还她,自此和他呕气到现在,宁愿窝在书房也不回主卧房。

  盯着小盒子,他恨不得将它吞了一了百了,要他将这礼物捧到她面前“归还”给她,就活像将她送到她前男友面前一样,不如杀了他比较快!

  但,这样会不会显得他很没风度?不过就是一个小别针而已……

  该死,他做不到有风度!铁沙掌气得浑身冒火。不行,他需要冷静,想想该怎麽处理它。

  大方的送还给她?或是把它丢了?二选一。

  这题有点难,等他冲一个钟头的冷水澡出来,心绪冷静再做决定。

  ***

  “沙掌,铁沙掌……”高咏春走进主卧房,视线所及未有他的身影,轻唤他两声,听见浴室有水声,猜想他可能在洗澡。“今天怎麽这麽早就在洗澡?”

  方才买家留言告诉她,取货日期延後,恍若当头棒喝,她突地惊觉自己浑浑噩噩过了三天。三天来,她以赶工制作水晶皇冠为由,不愿回主卧房,不愿面对背叛她的床,不愿和他有太亲昵的接触……

  她知道纵使自己的理智愿意原谅他,但是心结未解,说原谅、不追究,都是徒然。

  听方嫂说他还没吃晚餐,她便忙不迭过来看他怎么了,他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吃东西这件事,不吃晚餐可是件大事,令她担心不已。

  视线停驻在白色床上,想起耳环和破丝袜,偌大的床彷佛就写着“背叛”两个大字,她心口一窒,险些喘不过气来,转过身用力呼吸,忽地看见矮几上有个小盒子,盒上是蓝色条纹样,她想起他藏在医院病床的枕头下,那个小盒子好像也是这个图样。

  走近一瞧,盒子上头贴了张纸条,在好奇心驱使下,她低头细看,赫然发现收件人是“高妮妮”——是要给她的?

  写寄件人的地方早被撕下,打开一看,里头有一张卡片和一个小别针。

  既然收件人是她,那她就堂而皇之打开卡片看喽。

  卡片上的几行字,每行都有“爱”,俗气却很容易明了,写这张卡片的人时时刻刻都在爱着她,最後的署名“在台湾某处的我”,令她忍俊不禁。

  这个人,什麽时候也跟人家搞起文艺来了,还“在台湾某处的我”咧,明明就在家!

  她笃定这张卡片和礼物是铁沙掌要送给她的,因为,也只有他会称她为“高妮妮”。

  可是,他要送礼物给她,直接拿给她不就得了,干麽用寄的?

  高咏春想了想。喔!她猜这大概是生日礼物的“前菜”,可能他想给她惊喜,所以不直接给她,改用寄的,心想她收到一定会喜出望外,然後等到她生日那天再端出“主菜”,也就是闪亮亮的那条项链。

  可某人是头大笨牛算错了她回来的日子,也许这“前菜”提前寄到,惊喜计划失败,一时让他乱了手脚,不擅长搞惊喜的他,索性直接把“主菜”端出,让她吃个饱。

  拿起小别针,她不禁羌尔。难怪那天他死藏着不让她看,大概怕让她知道他搞砸了惊喜计划会笑他……

  她会笑他?当然会,不过是很甜蜜、很甜蜜的笑糗他。

  摸着别针,甜笑之余,心头有着歉疚。那天她还以为小盒子装的是要给朱秘书的礼物,所以他才紧张的不让她看……原来,是她多虑了!

  “妮妮……”

  冲完冷水澡出来,见到她在房里,上身赤裸只在腰部裹着一条浴巾的铁沙掌,欣喜的上前想拥抱她,熟料她一转身,见她手上拿着小别针,他体内甫点燃的热情瞬间冷却。

  见他赤裸,她惊呼了声,害羞地眼睫半掩。

  “你,看到了?”盯着别针,他多此一举的问。

  “噢,我来找你吃晚餐,看到那个盒子就……”

  “你喜欢哪一个?”他面无表情的问。

  冲了冷水澡後,他已决定把别针拿给她,告诉她是谁送的,由她决定要不要收下,她若收下,他也不怪她,不过是个别针有什麽了不起。可一出浴室却见别针已在她手中,心头一团妒火迅速燃起。

  “蛤?”

  “我送给你的项链和这个别针,你喜欢哪一个?”他面色凝重的问。

  高咏春偷觑他的表情,心里不解又好笑。干麽板着脸。是怕她笑他,所以先摆脸色以杜绝任何一丝讥笑?大块头的心怎会那麽脆弱!

  “我喜欢这个。”嘴角挂着微笑,她把拿着别针的手举高。

  难得他有心想为她制造惊喜,虽然计划失败,但她仍很高兴他为她费心思。

  他面色一沉,心跟着沉甸甸的,“所以……你也比较喜欢送别针给你的人?”

  她细眉微蹙。这教她如何回答?不都是他送的?不,让她想一想,送别针给她的“他”,有为她制造惊喜的小心思;送闪亮亮贵重项链给她的“他”,有一颗超超超超爱她的心……

  照理说,她应该选送“主菜”的他,但又怕他以为她爱贵重礼物,可若她说她爱送“前菜”的他,又好像是刻意为了排除贵重礼物而选……选前菜还是主菜,当场令她陷入两难。

  见她久久不答,他的心更沉了,沉入探不到底的万丈深渊。她没在第一时间笃定的选择他,那就代表她还爱着前男友。

  “你,很爱他?”他拿起卡片追问。她不答不选,不一定是代表她爱他和爱她前男友一样多,也许只是考量某些因素,例如不想伤她奶奶的心,遂难将真实的答案说出口。

  高咏春疑惑的直瞅着他。他今天是怎麽了,干麽和她玩拐弯抹角的游戏?玩小游戏是可以增加夫妻情趣,但也要开开心心,干麽板着脸!

  “点头或摇头。”

  他一下指令,她立即反射性的点头,低言羞笑,再度抬眼看他,却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大笑和拥抱,只见他怒沉着一张脸,丢下卡片,悻悻然离去。

  一时反应不过来的她,当场错愕怔愣。他干麽那麽生气?难道她选择送卡片和别针给她的他,选错了?他希望她选送项链给她的他?就算这样,好好说嘛,干麽生这麽大的气?

  愣愣地伫立原地,盯着别针,高咏春一脸不明所以。她选了这个别针,怎麽好像犯了滔天大罪似的?

  ***

  昨晚铁沙掌一整晚都没回家,手机也一直关机,今早问过司机,确定他有去上班,高咏春安心多了,至少代表他人是平安的。

  但他的手机依旧关机。她等了一天,下班时间已过,他人却还未回来,不愿透过朱秘书联系他,她决定亲自前往公司找他,问明他生气的原因,若他较希望她选送项链给她的他,好吧,她会立即无条件更改。

  谁教她爱他,包容他,属於她爱他的范围之内。

  来到公司,该下班的都已下班了,托之前他坚持登报为她正名的好处,现在公司泰半的人都认得她,守卫更是有礼的帮她按了电梯,她顺利的进入了总经理办公室,也顺利的看到……一双嚣张的丝袜,在他的休息室床上。

  昨晚,他应该是睡在这里,并且,不是一个人……

  心像自由落体般急速往下坠,她不知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让他生她的气,且选择用这种方式对待她?

  也许她没错,只是他不愿和她共度一辈子,先前是她自己说两人只是假结婚,这种婚姻无压力,他乐得配合,但现在,双方长辈认真在筹备喜宴,也许、也许他觉得有压力,所以刻意莫名发脾气,要她主动疏远他,除了这原因,她想不出其他厂。

  “你怎麽来了?”一个声音自她身後响起,很不客气的质问。

  回头一看,如她所料,无善意的声音正是丝袜的主人。

  “我出现在这里,不是理所当然?”直视着对她怀有敌意的女人,她老实不客气的提出疑问,“还有,一个秘书怎可以称总经理夫人为‘你’?”

  “很抱歉,因为我还不习惯‘你’的存在。”朱欣蕊撇嘴回应,明显不屑眼前之人。

  她跟在总经理身边照顾他一年多,为的就是总经理夫人宝座,突然有人空降抢定她原本有机会坐上的宝座,教她如何接受,情何以堪!况且,这个女人还是个什麽都帮不了他的黄毛丫头!

  瞥向搁在床上的破丝袜,朱欣蕊得意的窃笑。她故意不提,让高咏春自个儿去无限揣想。

  “我上来帮总经理拿件外套。”她故意推开她,以女主人姿态打开衣柜取出外套,“我们要去吃饭,总经理已先去开车,他会在大楼外等我,你要一起去吗?”她想,现在他们夫妻俩在呕气,照常理判断,她应该不会去的。

  “我跟你一起下去。”说完,高咏春转头就定。

  朱欣蕊倍感错愕,但毕竟在社会上打滚多年,马上反应过来,急步跟上。她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虽称不上完美,但已足以分割一对感情基础薄弱的夫妻。

  这个小丫头想和她斗,多吃几年饭再来吧!

  ***

  出了公司大楼门外,高咏春果然看见铁沙掌的车停在外头,他坐在後座,车窗降下,低头不知在想什麽,见到她,他突然精神为之一振,但却立即撇过脸去。

  朱欣蕊抢在她前头当好人,“总经理,我上楼拿外套碰巧遇见总经理夫人,她说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他看她一眼,默不作声。

  漠视“好人”的存在,这时候她哪有心情吃饭,她只是想来问清楚他究竟在生什麽气。

  “我有话想问你。”她直视着他,他看起来真的很不快乐。

  铁沙掌直视前方的目光缓缓移向她,沉声问:“昨晚你去哪?”

  高咏春怔愣了下。是她要问他问题,怎麽变成他在发问?而且,该问这句话的人是她才对,她都没问他了,他还好意思质问她!

  “我跟朋友出去了一下。”但她很自然的回答。夫妻多沟通是好事,况且这也没什麽好不能说的,她又不是像他和别的女人窝在休息室……

  瞥了朱秘书一眼,她心酸的想,他是刻意的,他知道她在意面前这个女人和他的关系,所以只要他和她闹不愉快,他就会找上朱秘书,他痛快,她心痛。

  “男的、女的?”

  “女的。”她毫不假思索的回道。

  昨晚她在家等到九点,打了十多通电话给他,但他手机关机联络下上,她在家坐立难安,想找他,却又茫然无头绪,可又怕他觉得她太黏人,连让他独自出去呼吸一下自由空气的机会都不给,不论找或不找都难为,恰巧小可打电话找她,说她又被员警盯上,没摆摊很无聊,找她一起吃宵夜。

  她想,去赴小可的约也好,各自冷静,隔天再坐下来长谈或许比较好。

  “朱秘书,走吧!”铁沙掌冷瞪着她,眼底蓄着一抹受伤。她骗他,明明照片上不是那样。

  朱欣蕊得意的瞥了一脸错愕的她一眼,骄傲地扭腰摆臀的步向驾驶座。

  “铁沙掌,你下来,我有话要问你。”高咏春不敢置信。她还在和他说话,他居然要走!

  “我问你,你有没有……爱过我?”铁沙掌心死,但仍仿垂死的挣扎,执意想问清楚。

  “蛤?”她一脸疑惑。他怎麽都没照规矩来,明明说了是她要问问题,他却一直插队发问,还突然问她爱不爱他?

  高咏春的迟疑却让他解读为她从没爱过他,心痛到已经没有感觉,他面无表情的喃喃道:“不用回答了。我要和朱秘书去吃晚餐,只订了双人座。”

  她听到他对朱秘书下达开车指令,下一秒钟,在她回神之前,车子迅速开走。消失在她眼前的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和迅雷不及掩耳的车速一样,迫不及待离开有她在的地方。

  全身的力气恍若被瞬间抽光,她脚下踉呛了下,内心已万念俱灰,却仍咬牙撑注。

  同样的情形再度上演,他第二度抛妻扬长而去,第一次他急着就医情有可原,这一回他急着和情人共度双人晚餐,就这样抛下一心想和他沟通的她!

  上一回,她端着两杯咖啡呆杵路边,这回两手空空如也,或许,是到了她该挥挥衣袖,不带走任何一丝情感,彻底离开他的世界的时候了。

  ***

  穿着“吊嘎”的铁沙掌,大刺刺坐在庭院的花圃中,手中的电动雕刻刀没停歇地运作着。

  昨晚他并未和朱秘书去吃晚餐。他的妻子爱的不是他,他明明从收到的照片上看见前一晚她和前男友在路边摊吃宵夜,而她却对他说谎,更连骗他说爱他都不愿意,在愤怒和心寒两种情绪煎熬之下,鬼才有食慾去吃晚餐。

  让朱秘书在餐厅下车後,他一个人开车到工地陪赶夜工的工人挑灯夜战,一整晚如行屍走肉般扛了近百包水泥,他想耗尽体力,不让自己有多一分力气陷入她爱的是别人的忧愁漩涡中。

  昨晚,他不想听她多说一句话。因为既然她对前男友念念不忘,那就走吧,多说无益不是吗?

  天亮回到家,如他所料,她已经跟前男友走了。累极的他想睡却睡不着,灌了三瓶烕士忌,想让自己醉到不省人事,无奈他是海量,有醉意,脑袋却还清醒着,心,依旧揪成一团,痛着。

  她留下已签名的离婚协议书,还有“定情石”和一封信,信中写道——我不是你的妻子,你的妻子叫做高妮妮,而我的名字是高咏春。

  这女人真好笑,他的身分证配偶栏上写的就是“高咏春”,离婚协议书上签的也是“高咏春”,她竟拿名字当离婚的藉口……

  想走就走,何必找藉口?他又没硬要留下她。

  电动雕刻刀不知第几回划伤了手,他低咒一声,不是因为手痛,是咒那该死的“在台湾某处的我”。他发誓,不管那家伙躲在哪里他都一定会找到他,先狠揍他几拳,再警告他,若敢让他的妮妮流一滴泪,他一定会打爆他的头,让他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手再度被划了一刀。这该死的爱心形状,怎麽刻都刻不完美,是因为他的手在发抖,还是因为情已逝,才连个爱心形状都刻不全!

  也是,他大概真的醉了,明明她已离开,离婚协议书都已签名,他还将她提及的烂藉口挂在心上,执意要另外刻一颗定情石,刻上“铁沙掌”和“高咏春”,再刻一个爱心形状框住两人的名字……

  无奈,他醉到连握着雕刻刀的手都在颤抖,一堆黑色石头上全被他刻上歪七扭八的爱心。罢了!丢了雕刻刀,他沮丧的躺在花园的草皮上。

  就算他刻了一个很完美的爱心形状将两人名宇框在里头,又如何?她也不会因此回到他身边来。

  昨晚他问她“你有没有爱过我”,她在信中写道——第一次见面时,我已经给了你答案。呵,哪来的答案,他印象中两人前几回见面总是没好气的互损对方,再者,谁会在第一次见面就告诉对方“我爱你”或“我不爱你”?

  但明知极可能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他还是不断地在脑海中搜寻记忆,他们第一次见面,她被员警追把皮箱丢在他的跑车,他们为了皮箱是不是她的起争执……

  反刍这段记忆,她的皮箱、员警大人,到他的跑车,没一样和她爱不爱他有关联……不,有,他说她的皮箱是“废弃物”,难道对她而言,他是她爱情里的“废弃物”?

  高妮妮,你何苦这样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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