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馡馡,快!”见状,君天宁没敢担搁,拉着艾芳馡直接进屋。
一进到屋里,她便看到身受重伤躺在床上的睿王单憬陌,身下的床单染满了血渍,一旁有几名大夫正手忙脚乱的为他止血,看得她忍不住蹙紧了眉头。
这是什么手法啊,根本是胡来!她低喝,“住手,你们身为大夫,难道不知道他中毒了吗?用这种止血法,他就算血止住了,不用一刻也会毒发身亡!”
众人一听大惊,君天宁惊喜地拉住她的手臂,“馡馡,你有办法救睿王,你能解睿王身上的毒,对吧?”
“我先看看。”她上前仔细观察单憬陌的伤势,脸色大变,惊呼道:“这毒是……连环!”
“对,没错,是连环。”君天宁惊异的看着她,没想到她一眼便能看出单憬陌身上中的是何毒。
“我先用金针暂时把连环的毒素压下,减缓他的血流速度。”她打开自己的药箱,拿出一套金针,一面手脚利落的在单憬陌身上下针,一面赶人,“你们几位大夫都出去,我这针法不外传,君天宁你跟一名手下留下来帮我的忙,一会儿我施针时,你们把睿王压制住。”
几位大夫面面相觑,互看一眼后,视线全落在君天宁身上。
君天宁摆了摆手,“你们都先出去吧。”
看着她利落的下针手法,他诧异的瞪大眼,难以置信的低呼,“梅氏针法?!”
当年他领着梅神医暗中前往睿王府邸为单憬陌解毒时,曾经看过梅神医使用梅氏针法,既然馡馡会梅氏针法,那艾修杰一定就是梅神医的传人!
“你见过?”
“当年你不是指引我前去找梅神医吗,后来我有幸见过一次梅神医下针。”他欣喜万分的看着她下针,“我万万没有想到你是梅神医的关门弟子!”
他真的没有想到暗中调查多时却苦寻不着的梅神医传人,现在竟然就在眼前,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师父并未正式收我为徒,关门弟子是我哥,他学了师父所有绝学。我只能暂时压制连环,这毒只有我哥会解,你马上派人到药园谷去。”
她将最后一根金针落下,接着把挂在胸前、贴身藏在衣襟里的玉佩递给他,“把这玉佩交给刘管事,让他把我哥放在密室的那包东西拿过来,快去,我只能暂时压制住这毒,四个时辰后要是没有及时解毒,到时神仙难救!”
君天宁接过她手中这块玉佩。眸光瞬间闪过一丝惊诧,这块玉佩不是……
看了她一眼后,他便将玉佩交给海涛,“海涛,听见了吧,速去速回。”
“是。”海涛也诧异的看了玉佩一眼,迅速收进衣襟里。
“出去时,命令海林火速回山庄,把我们在海外寻到的九绝七煞少跟灵龙火日枝带过来,记住,你必须速去速回。”
“您放心,属下绝对不会耽误。”海涛说完,转身离去。
“可以跟我说说睿王身上又是刀伤、又是烫伤是怎么回事吗?”艾芳馡净完手,准备开始为单憬陌处理伤口,但是看到他身上惨不忍睹的伤痕时,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是太子下的毒手,他安排睿王府中的人暗中下药,迷昏了所有下人跟侍卫,趁着清晨所有人正在好梦之时,派出杀手砍伤睿王,还放火烧毁睿王的宅子,幸好我正要前去找睿王商讨要事,被我碰上,睿王这才逃过一劫,可也受伤严重。”
“真是丧心病狂的家伙,都是兄弟……”她在单憬陌嘴里塞进一颗保命药丸。
“一般百姓家里稍微有两块田产,兄弟之间都有可能争得你死我活,更何况他们身为皇子。”君天宁嘴角扯出一抹带着惆怅的嘲讽笑意。
他嘴边那抹令人心酸的笑痕并未逃过艾芳馡眼底,“瞧你说的,好像你也感同身受。”
他自鼻腔里喷出一记鄙夷的轻哼,“你以为当年我为何会受伤?”
她眨了眨她那双漂亮的水眸,怔了怔,“看来你跟睿王同病相怜啊。”
“有机会再说给你听,先处理睿王的伤势。”
“现在金针已经暂时压制住睿王体内的毒素了,你去让人多煮些开水来,我要帮睿王洗伤口,这些不够。”
她瞄了眼铜盆里的水,交代着。
“好。”
君天宁走出内室,艾芳馡随即将铜盆里的水倒到另外两个装着血水的铜盆里,动用意念将空间里的灵泉水导进铜盆里,又将空间里那几瓶完全用空间内的药材跟灵泉制作的药拿出来放到药箱里。
经过这几年的训练,她已经可以随心所欲又不被人发现的自空间里取出物品,不过像今天需要拿的量这么大,还是将人支开为好。
她用干净的布巾沾着灵泉水开始为单憬陌擦拭身上的伤口,灵泉水非常神奇,可以马上修复各种伤口,没多久,那些伤口便不再像方才那般流血不止。
虽然她有空间里的药材和灵泉帮忙,可以让睿王很快恢复意识,但睿王那两种不同的伤势和体内随时可能爆发的毒素,简直是在考验她的医术。
直到夕阳西沉,她将最后一根金针抽起,整个人几乎是瘫软在地上。她虚弱的拿了两瓶药交给一旁帮忙打下手的君天宁,喘着气交代,“白色的每天早晚两颗、红色的中午一颗,这几天是关键,尤其是今晚,一定要小心照看睿王,伤口不可以碰到水……还有,给睿王喂水时一定要用我准备的那壶加了药的水喂他。”
其实加了药是她胡诌的,里面装的不过是灵泉水和几片可以养元气的人参片。
君天宁问道:“睿王身上的连环奇毒呢?”
“毒的部分交给我哥来处理,师父临终前曾经交代我哥要帮他把最后一位身中连环奇毒的病人医好,想必那人就是睿王了。”
“我知道,我会交代手下按着你的医嘱执行,其他就等艾大夫过来。”他将药交给一名特地前来照看睿王的心腹,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往偏房,“你先休息,我会派人去接你兄长,等你兄长过来时我再叫你。”
睿王府邸清晨时遭到祝融肆虐这事,因为有人刻意隐瞒,皇帝一直到下朝时才知道这消息,换过朝服后,便放下一切顾忌离宫,与睿王的生母德妃两人匆匆赶到还冒着黑烟的睿王府邸,只见府外排满一地的焦黑尸体,睿王的院子更是烧得什么都不剩。
当德妃听到自己儿子烧到连骨骸都找不到时,眼前顿时一黑,当场晕了过去,皇帝也因受不了这打击,一口心血骤地自口中喷出。
当他知道是有人刻意隐瞒这消息后,顿时怒火冲天,招来几位重臣当面怒斥,还一连摘去几个官员的乌纱帽,将他们打入大牢,悲愤的厉声下令一定要彻查到底,只要查到有人与此事有关,绝不宽待,一律处以极刑,整个京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至于本来在郊外别院,被君天宁抱到偏间休息的艾芳馡,则是睡得昏天暗地,根本不知道外边已出大事了。
待她睡饱准备起身前去探望睿王时,却发现自己竟然是睡在家中的床上,看着上头熟悉的银线织藤花纱幔,她眉毛剧烈的抖了抖,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姐,您醒了啊,太好了!”芍药端着刚熬好的冰糖燕窝进来,看见她一脸困惑的看着上头,兴奋的说着,“来,快点把这碗燕窝喝了,这刚熬好。”
“芍药,这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应该在那一间神秘别院啊!
“是君少庄主抱您回来的。”
“君天宁?”她震惊的下巴都掉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芍药,“你没说错?”
芍药笃定点头,“没错,是君少庄主!”
“哥哥呢?为什么不是哥哥带我回来?”
“奴婢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君少庄主抱着小姐回来时,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是在抱一件自己最喜欢的珍品,看着小姐时的眸光也温柔得像水似的,君少庄主是喜欢她家小姐的吧……
“不过什么?”
芍药马上摇头,“没有什么……”君少庄主喜欢小姐这事绝对不能跟小姐说,要是小姐知道了,肯定会躲君少庄主躲得远远的,她可不能破坏小姐跟君少庄主的姻缘。尤其是像君少庄主这么好的对象,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她必须更加小心才不会坏了他们两人的好事。
“真的没有什么?”艾芳馡眯起眼睛直盯着一脸看起来就是很有什么的芍药。
“君少庄主他……让我们好好照顾小姐……”小姐那眼神让人头皮发麻啊,她都快躲不过小姐透出的质问了。她突然想起什么,惊呼了声,赶紧自衣襟里拿出那封信,“啊,君少庄主还要奴婢将少爷写的信转交给您。”
本该在神秘别院,醒来却在自己屋里,再加上芍药的欲言又止,艾芳馡知晓应该是出大事了,也顾不得疑惑,连忙拆开信件一探究竟。
哥哥信上写得很隐晦,要她暂时关闭医馆,好好照顾娘亲,他要先去医治师父的最后一位病人,因此要离开京城一阵子。
看到这信,她瞬间明白他是要帮睿王解毒,至于在哪理解毒,她不用知道没关系,只要哥哥没事她就放心多了,至于医馆,先按照他们的吩咐关门避避风头。不过医馆暂时歇业,心草堂可不能如此,还好京城里的人都不知道心草堂跟长春医馆的关系,因此心草堂还是可以继续进行买卖。
“小姐、小姐,大消息,大丑闻啊,京城可热闹了!”半夏从外头进来后发现艾芳馡已经醒了,便急匆匆的走进内室,有些幸灾乐祸的叫着。
“发生什么事情了?”艾芳馡将艾修杰的信件稳妥收好后,放进她放在床边的紫檀木盒子里。
“两件大事。”半夏比了一个二的手势冲到她面前,比手划脚、满脸惊恐的说着,“睿王的府底被烧成一片废墟,里面抬出来的尸体都已经成为焦炭,有的甚至化为灰烬,进去清理的人根本找不到睿王的尸体,皇上大怒,一连好几个大官被严惩下狱、全家流放边城……”她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全部告知艾芳馡。
艾芳馡沉吟一阵子才开口,“你们两个一会儿交代下去,最近这一阵子府里所有人减少外出,没必要就不要出府了,要是非得出府,也不可以与人讨论此事,免得被人趁机陷害。”皇帝应该是藉这个机会铲除朝堂上一些官员,斩断某些人的人脉吧。
她们应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