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煮的咖啡再好喝,都没有一张脸来得重要。”牛月苹自嘲。
“要好看也好喝,才待得下去嘛。”乔依莲安慰。
“如果K桑长得不是那张脸,你还会爱他吗?”
乔依莲一怔,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当初吸引我,是因为他对我好,后来我发现他很有才华,虽然他拜金,但很有自己的原则,我好几次想拉开两人的距离、逃离他的魅力,可是根本没有办法,他总是在我需要他的时候,自动出现,一想到他,就让我觉得好安心,发现原来我也能如此幸福。”
牛月苹淡淡的笑了,把乔依莲当作自己妹妹一样在关心。依莲虽然独立早熟,但毕竟还是个少女,容易被美丽和虚幻的表象所迷惑,其实就算她回答是因为K桑长得好看也无所谓,毕竟那是事实。不过依莲显然不是因为外表,不是在追求短暂恋情,而是在找寻归宿。
但依莲的认真反而更令她担心,她怕K桑就像成苍仁说的,只是在玩弄这单纯女孩的感情。
“如果他不对你好,爱上别人了,你就不爱他了吗?”
乔依莲动作再次停顿。这个她也没想过,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原来他哪天可能不会爱她而爱上别人,这些她从来没有想过,只想着现在幸福就够了。
“只要他对我好一分钟,我就爱他一分钟。”她没经验,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却坚定的说。
牛月苹爱怜的抚了抚她的头,心疼这单纯又固执的丫头。
电话响起,店长接了,“K桑,双倍义浓。”陈智南挂上电话。
他打来叫咖啡了……乔依莲忽然有种奇妙又愉悦的感觉。他明明知道目前是她负责外送,还故意叫外送……是他也想见她吗?
“看来,只要负责K桑外送的工读生全都会辞职的传说,到现在还持续着,哈哈!”牛月苹故意调侃她。
“哪有?我还会回来,0K?”
“哎哟,他那么有钱,你哪还需要赚这微薄的九十八块时薪啊?”
身为店长的陈智南听到这话,再次埋首八卦杂志,假装没听见。
“他是他,我是我,我又没有被他包养。”
“也对啦,再怎么说,要包养也不会选这种干扁的货色。”牛月苹低语。
“嗄?你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事,你快送去吧。”牛月苹把纸袋塞给她。
乔依莲赶紧骑着机车朝雷浩志家前进。他是叫外送的客人,怎么送着送着,有一天他就变成她心爱的男人了呢?不过她喜欢这种感觉,在工作时间还能光明正大和他见面,好开心喔!
她按了门铃,大门随即打开。她在庭院里站了好一会儿,那家伙却没出现,她等得无聊往旁一瞥,见到那座秋千美丽如昔,忽然她的心跳快了一拍,想着美丽又有才华的画家Rose曾经坐在那里吗?这个秋千是她专属的吗?是她和雷浩志共有的吗?
“你不上楼在干么?又想当仙女?”雷浩志等半天没见到人,叼着烟,走到二楼窗边察看。
忽然听见他的声音,想得出神的她吓了一跳,抬头看他,他半裸着身子,头发散乱,眯着眼抽烟。
乔依莲提着纸袋进门,见他斜倚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薄被,随性而未经任何衣饰包装。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刚起床的样子,跟平时高贵俊逸仿佛散发光芒的华丽不同,他散乱的发尚未整理,他的唇边长了些胡碴,他的眼神慵懒毫不掩饰平常的傲气,他光裸的上半身则性感结实……
她忽然觉得这男人陌生了起来,有点不自在。
“不好意思,我刚睡醒都是这样。”他搔搔头。
她注意到他接下来好像要掀开棉被下来,她有些不安,怕他身下连内裤都没有穿,明明害羞,却又令她不禁产生遐想。
“你在看什么?”
“没有啊。”
“是这个吗?”雷浩志坏坏的挑眉,大手一挥——
乔依莲连惊呼都来不及,棉被就被掀开了,她惊魂未定的眨了眨眼,才看清楚原来他身上还有件宽松的四角裤,她傻眼的瞪着兀自哈哈大笑的他。这家伙怎么可以这么无聊?
“你哥洗完澡不是都会光着身体走出来吗?怎么还吓成这样?”
“对呀,而且他也跟你一样,喜欢吓我……”她傻傻的回答,但随即感到奇怪问:“你怎么知道?”
“猜的,男人嘛。”糟了!雷浩志急忙把话吞回去。
“所以我说看到你,就会想到我哥和他朋友。”她神色满是怀念的笑了。
为了镇定情绪,以免再说溜嘴,他随手拿起纸袋里的咖啡。
“你刚睡醒就要喝咖啡?这可不行。”她飞快的抢下咖啡。
“你外送过来,不就是要让我喝到咖啡吗?”他疑惑。
乔依莲也感到好笑,却拿出一罐鲜乳,“先喝这个吧。”
“我没叫这个啊?”
“我另外拿的。”
“你们是黑店吗?居然强迫推销!”雷浩志故作惊讶。
“最好是黑店啦?早上厂商多送的,这是我趁店长不注意的时候拿走的。我是关心你耶,你竟然说我强迫推销?我有叫你买吗?”她激动的澄清。
雷浩志却哈哈一笑,大手一勾,将她揽入怀中,亲密的在她耳际说:“开玩笑的嘛。”
“你家有微波炉吗?我热给你喝。”乔依莲笑了笑,两人近到她闻得到他身上的酒味,不由得皱眉,“你昨天喝酒?你的胃不是不好吗?”
“你怎么知道?”
“第一次接你外送的时候,店长说你上夜班,长期下来精神不济,所以你中午过后都会叫一杯双倍义浓,好振奋精神,我觉得这是恶性循环,空腹喝咖啡也不好……”乔依莲解释,“所以你现在要先喝热牛奶才对。”
雷浩志无法不感动。当初叫外送时,K桑对她而言只是普通的陌生客人,但她却清楚记得店长曾对她说的话,如果不是她个性细腻,要不就是她默默把他放在心底。
他很久没被人这样关心过、记得过了,他再热情不过的注视她,她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令他忍不住将她下巴勾起,低头吻她。
其实他打电话叫外送不是因想喝咖啡的缘故,而是想要一睁开眼就看见她。
沉醉在他突然的吻中,雷浩志对她的索求和霸道,让乔依莲无法抗拒,她贴着他阳刚而几近赤裸的身体,感觉到有什么隔着一条薄薄的四角裤澎湃起来,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亲密。她明明只是来送咖啡的,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知道什么,都要相信我,好吗?”他抱紧她,唇虽离开,脸却依依不舍的贴近她的,再认真不过的望着她。
“好。”她迷惘却坚定的回答。
能够被心爱的男人要求承诺,对她来说意义重大,但是再这么被他勾引下去,恐怕她整个下午都别想回店里了。
“那你先赶快把牛奶喝了。”
乔依莲好不容易抽身,下楼到他的厨房找容器,但却没看到普通的碗,都是高级的骨瓷碗或茶杯,不熟悉这些高级品的她,不敢使用,就怕碗在里头爆炸,只好随便拿一只玻璃汤碗。
雷浩志跟下楼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以前他很讨厌女人擅自兰进他的地盘,可是他看乔依莲却只有温暖的感觉,全无排斥。
“好了,喝吧。”她满意的将微波好的牛奶摔到餐桌上。
“这是要我当小狗吗?”看她居然拿玻璃汤碗装,心里好笑,他伏在上头,故意伸舌舔了舔。
“我忘了。”她转身去找马克杯。
不久后,杯子是有了,但没有勺子要怎么舀牛奶呢?他索性将杯子放进器皿里,装个八分满。
看来有温暖背影的人不一定能把人照顾得很周全。
他不再说笑,优雅的饮用,乔依莲迷恋的看着他每一个动作,他们之间如此自然,好像她跟他认识了很久似的。
雷浩志若有所思的拉住她的手,在颊边爱恋的磨蹭着,他屏息下了决心,艰难的开口,“带我去你哥的坟上香好吗?我想跟他说,我会照顾他最爱的妹妹。”
乔依莲如遭雷击,发怔的她,下意识将颤抖的手收回。
“我不知道会遇见你,是那天你在街上对我说你哥的事,我才发现,上帝把最挂念的人放到我身边。”
“你是……”她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我不是因为你是一均的妹妹才接近你,我也是直到那天才发现的。”雷浩志鼓起勇气说明一切。“其实我可以不告诉你,可是我想和你相处下去,我不能不对我喜欢的女人坦白。”
“你……”他的告白该令她欣喜,可突如其来的事实,却令她不知如何面对这一切。让她一直挂念、伤心的人,就是雷浩志?
她的反应令他不由得感到焦急,“听我说……”
“我要走了!”她想找个地方冷静,但转身的动作太大,不小心打翻桌上的热咖啡,溅得底下的波斯白羊毛毯顿时成惨不忍睹的深褐色。
这下惨了,她不听他的,又把他不知多昂贵的羊毛毯弄脏了。乔依莲心慌的蹲不清理,却愈弄愈糟。
这时雷浩志不由分说的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起。
乔依莲认为他动怒了,要赶她出去,没想到他却寒着一张脸,将她拖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将她的手压在水柱下,哗啦啦的冲着。
她忐忑的抬头偷看到他担忧心急的表情,心中泛起一阵温暖。他待她一如往常关爱,这让她感到幸福,可是……他原来就是她一直在找的人,而她也是他在找的人吗?他的喜欢、他对她的好,是不是只是因为对哥哥感到愧疚想要弥补而已?
雷浩志打开冰箱,拿毛巾包着冰块放到她手上,“还痛吗?”他瞧着她手背的赤红,很是心疼。
“对不起,把你的羊毛毯弄脏了。”她摇头道歉。
“现在说什么羊毛毯?”他根本就不在乎。
“我会赔你的。”她呐呐的说。
“我不会跟你要这种钱。”
“我不要你可怜我……”她泪眼迷蒙。
雷浩志不能理解的牢牢盯住她,眼神里有疑惑和伤心,“谁说我可怜你了?”
为什么要曲解他的心意?
她正想说出自己的怀疑,他却已拉她入怀,狠狠吻住她那张不断说出生疏话语的嘴。他想封住她的反抗、想封住她对他突然的疏离、他要惩罚她对他如此猜疑,这教他生气,他已经很久不曾因自己被一个女人误解而愤怒——乔依莲为什么可以瞬间像朵长满刺的玫瑰那样隔绝他?
再次沦陷在他的激情和狂吻里,乔依莲知道自己难以拒绝他,可他也一再让她陷入爱与不爱的挣扎里。
“你每天在俱乐部看着自己画的Rose,又为什么要对我好?”她鼓起勇气问出口。
“你都知道了?那已经过去,在我遇见你以后,都过去了。”
“可不管是谁都很难忘怀像Rose那样的旧情人吧?你甘愿将你的心血‘Secret’和你为她画的肖像,全都送给她,让她成名,然后离你愈来愈远,像这样的情人,你真的可以忘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