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辩解会显得很刻意,她只好扔出一枚烟雾弹,真相如何随他猜测。
"你……在怕什么?"
她怕什么?说出来他会明白吗?
不,他不可能明白,没有尝过切身之痛的人不可能懂她究竟在担心什么。
医生要她试着再相信一次,可是医生没有告诉她,如果再失败一次,再受伤一回,又该如何疗伤?第一次花了五年的时间,或许这次会在比较少的时间,不过既然不认为自己有绝佳的好运气,又何必浪费时间。
迟钝的男人不懂情趣,太过敏锐的男人也讨人厌,莫立威竟然问了跟医生相同的问题。
"我只是不想最后变成一个人。"一个人太寂寞了。
"找个人结婚。"
"不想!"她倔强地回答。
"你真矛盾。"
"你未免管我太多。"她不讨厌他问这么多,只是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也是,他确实反常管太多。
听见她有男朋友,心情立刻变差;听见她在这里,什么也没想就赶过来。现在竟然还跟她聊了那么多,完全不像
平常的自己,因为对她有了感觉,整个人就不对劲。
金艳拿起茶杯。"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我们不要讨论严肃的话题,免得不欢而散。来,我以茶代酒,祝你新的一年顺顺利利。"新年她本想找立美一块庆祝,没想到会遇上莫立威,是好是坏呢?反正算是有缘吧。
过了一会儿,他们这桌仍然安静无声。
"莫先生,你也该对我说些好话吧?"这人还真不懂得礼尚往来。
"祝你工作顺利。"
其实……他比较希望看见她和男朋友分手,不过要是他说了,肯定会弄僵气氛,难得她肯对他微笑,言不由衷一回应该值得原谅.
金艳微笑道谢。
她对莫立威不再讨厌了,或许是气氛太和谐,对他的好感也慢慢攀升中。
快过年了,金艳拉着莫立美去逛百货公司,之后莫立美邀她网家。
"我爸妈出去办年货,大哥今天好象也到公司加班。"每回陪金艳出门一趟,总是她大包小包拎回来。"你先在客厅坐,想喝什么自己去厨房拿,我去房间换衣服。"一如往常,害羞的莫立美总是躲进房间换衣服。
金艳坐在客厅,同样闲不住,眼角余光瞥见莫立威的房门,起了坏念头的她悄悄起身,靠近早已列为禁区的房门前,伸手敲了敲,房间主人去加班,理所当然不会有回应。
这次她不是想故意气他,纯粹是好奇他的房间。
为什么好奇?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她就是想看看。
轻推开门,房内有一股淡淡的古龙水气味,应该是他惯用的.正当金艳环顾四周之际,赫然发现床上的突起物。立美不是说莫立威去加班,怎么睡在家里?下午四点还在睡,实在太好命了。
她蹑手蹑脚走到床边,目光从床尾慢慢移至床头,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莫立威侧睡的模样,额前落下一缕发丝,看上去瞬间年轻五岁,她内心超不平衡,女人要花那么多时间保养,男人不仅不用,只要邋遢一些,看起来就很年轻,真的非常不公平。
她对外表十分注重,也会注意对方的五官,脸上坑坑巴巴就算了,不过有些男人以为自己是男人就不太在意,导致脸上经常油油亮亮,让她吓得倒退三尺;莫立威却有一张干净的脸,五官俊挺之外,睫毛竟然还出乎意料的长,真是愈来愈没天理。
这男人怎能优质到这程度?有好的长相身材不说,人又聪明有能力,如果她是男人,肯定会羡慕不已;不过她并不是男人而是女人,所以她对他当然会有些许的……喜欢。
金艳,承认吧!
即使最初对莫立威没有丝毫好印象,依旧无法抵挡他的魅力,终究对他产生了好感。以前认定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后来才明白他是表里如一,这样男人要她如何抗拒?
纤细的指尖碰触他的脸颊,以极轻的力道顺着往下滑,最后停在冒出胡碴的下巴,她轻轻揉着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睡颜,脑子有几秒的出神。
喜欢……是吗?
可惜她和莫立威最终不可能有任何结果,所以未曾想过跟他有任何关系。
真矛盾,嘴上说不想结婚,她心底仍存有对婚姻的渴望,就像莫立威说的,即使身边有亲人陪伴,最后能一直陪着走下去的也只有丈夫,地不想一个人的话,势必要战个好丈夫。
"唉……"她浅浅叹口气。
蓦地,她感觉手腕遭到钳制,回过神,正巧对上莫立威那双炽热的眸子,不如初睡醒般的迷糊,他似是已经清醒
好一段时间了,直视着她的目光仿佛想看穿她。
被抓包的惊吓令她的心跳停了一拍,整个人绷紧神经,不敢有其它动作,只是静静回望他。
是她的神情泄漏了什么吗?要不他为何这样看她?
探究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情欲,令她措手不及,做不出任何反应。
以往,如果有其它男人这样看她,她总是能迅速借由其它方式来躲开或是拒绝,然而面对莫立威的眸光,她居然无法招架,节节败退。
我想要你——
其它男人眼底散发这个意思,她会觉得反感,但莫立威释出的意思却勾引了她。
不可思议吧,最初,她对他真的没有任何感觉。
另一只厚实的掌心抚上她柔嫩的脸颊,感觉很好,她没有抗拒,任由他抚摸,全身的神经皆因他的温柔而感到喜悦。慢慢地,他的掌心探至她后脑勺,将她往下压,蜻蜒点水的一个触碰引爆了她内心警戒神经,眼睛缓缓合上的瞬间猛地惊醒。
天,她在做什么?
莫立威是立美的大哥,他们连朋友的关系都还称不上,她怎能受到他吸引?
打了一个冷颤,金艳随即后退,但他的手不肯放开,她只得使力挣脱转身逃离。
冲出房间,她仿佛刚跑了百米般激动,气喘吁吁地靠着墙壁呼吸新鲜空气。
怎么会……怎么会有一瞬间心动的异样在心底流窜?
她和莫立威压根不可能,她怎能任由他亲吻自己?"咦,小艳,怎么了?"莫立美换好衣服走出来。"你的脸好红喔。"
她脸红了?
早八百年前就不知脸红是什么样子,立美竟说她脸红?真是见鬼了!
金艳匆匆拎起沙发上的皮包,"立美,不好意思,客户的案子要再修,我得回公司去盯,再见。"
这里和她的磁场不合,走为上策。
大门开了又关,莫立美对于金艳的行径完全状况外,明明说今天一整天都不会有事,怎么突然又说临时有事?应该是很严重的事吧,要不,小艳也不会跑得那么快。
莫立美穿好了新衣服,没人看,默默回房准备换下。
另一个房间——
躺在床上的男人,目光焦点全落在左手掌上,那是刚才抚摸过金艳的掌心。
打从她进入房间,淡淡的香味便惊醒了他。
他不动,想看她会做什么,本以为她会故意捉弄他,设想到竟给他一个意外——她的碰触狠狠震荡他的心,心跳的速度直破一百,但外表依然得装成熟睡的样子。
他不懂金艳怎会无缘无故触碰他,不过来不及探究理由,他渴望她的抚摸,渴望她的温柔,希望她能一直专注在他的身上。
他想要她——
他对这个女人就是很有感觉,最初的不对盘也无法阻止已经发酵的感情。喜欢这种事果真没天理,无法精确地用文字解释,更不能用数字计算。
喜欢就是喜欢。
他微微勾起唇,不是因为确认自己的感觉,而是她的反应让他微笑。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她应该是脸红了。
这表示她对他也是有感觉的。
唉……嗯……唉……
一连三个不同心情的转折,统统转化为单音来表达。
自从那天仓惶逃出莫家后,金艳经常处于发呆状况:一手托着腮,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脑袋一片空白。她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却鸵鸟似的想视若无睹,不愿承认。
谁不喜欢,偏偏对莫立威有了感觉,真糟不是吗?
突地,一阵咖啡香气传来,金艳慢半拍的回过神,视线焦点中终于多了个人影——齐力风。
"怎么回事?"齐力风放下两杯咖啡。有关他得力下属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传闻已经飘进他耳朵里,他理所当然要来关切一番。
"啊?什么怎么回事?"他问得没头没脑,要她如何回答。
"开会迟到、和客户提案忘记带文件、记错了和导演碰面的时间,虽然都只是小事,不过小事一旦不注意很容易变大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有种想恋爱的冲动。"
"原来如此,很简单,想恋爱就去啊,公司并没有规定员工不许恋爱。"
说得简单做到难。"对方不是我能喜欢的人。"
想恋爱,对方却不是她能喜欢的人?齐力风忍不住蹙起眉,"小艳,你爱上有妇之夫了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喜欢的对象不应该是我会喜欢的类型。"所以她相当烦恼。
"这样就不是问题了。既然原本不喜欢还是喜欢上,不就代表你对他是真的动心,想爱就放手去爱,不要错过才来后悔,把握当下不是你的座右铭吗?"
是,把握当不是她的座右铭,但是喜欢一个原本不对盘的男人,会不会被笑啊?
"我会好好想想。"
"很好,对了,今天晚上的慈善音乐会,她生病了,我下班后会去看她,所以会请小孟陪你去。"
"没关系,我一个人出席也没关系。"
邀请他们去听音乐会的是某建商老板,他的广告即将在过年后开拍,就是要邀请这次参加慈善演出的钢琴家来配乐,因此他们跟着受邀出席。
齐力风面有难色。"最好不要,蔡董的名声不太好,如果你单独前往,我会担心。"
"好吧。学长,你专心去照顾你未来的老婆,我跟小孟会搞定今晚的事情。"
"如果蔡董要邀你出去,记得……"
"学长,我看起来像三岁小孩吗?"金艳微笑打断学长的唠叨。
"我是担心你。"
"放心,我会照顾自己。学长,我先去吃中饭了。"
齐力风望着学妹的背影,唇角不禁上扬。
平常最机灵的丫头,竟然还察觉不出自己已经陷入恋爱的漩涡了吗?
果真是旁观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