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敬言……敬言!敬言!”她倒抽一口气,扑了过去,焦急地猛摇他、喊他。
但他毫无意识和知觉,完全没有回应。
她连忙抬头,只见桌上的符香只剩下一点点火光,白烟几乎快要消失,大惊失色之下,连忙冲过去不停吹气,只盼能再将它燃开。
但这一吹似乎得到反效果,符香竟整个熄了!
她骇然惊呆,转身看着薄敬言,全身害怕得剧烈发抖。
符香一熄,他就被困在那个黑暗之地,出不来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
愣了片刻,她立刻回到他身旁,翻找他身上的口袋,想找出可以点火的任何东西。
她见过薄敬言点焚香时都会用个小小的长方形金色小物,他似乎都放在口袋之中,可是搜遍他全身,却什么也没有。
房间内。
“怎么会这样……我得去找火,去……”她又慌又急,抬头看着四周,这才惊觉她并非待在薄家,而是身处在全然陌生的小房间你。
这是哪里?她愕然焦急,整个人慌了手脚,完全没印象自己何时跑到这里。
怎么办?要去哪里找火?哪里有火?
她慌乱惊恐地在房间内搜寻,但这房间好奇怪,只有床,沙发,小桌,和一间沐浴室,其他好像什么都没有。
匆忙晃了一圈,她只好打开房门,冲出去,可是一出门她就傻住了。
门外是一条走道,而走道两旁全是房门。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她无助地呆了几秒,直接去开隔壁的房门,但门是上锁的,打不开。
转身再冲向对门,房门同样上了锁,她心急如焚,不禁使劲拍打门板大喊:“有人吗?有人在吗?拜託,帮帮我!帮帮我——”
几秒过去,正当她快绝望时,门突然打开,一个英气逼人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对她微微一笑。
她愣了一下,正要开口,对方就先说:“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什么?这个人……在等她?
她呆了呆,还没问出口,那男子直接又说:“你需要火吧?要我帮你吗?”
咦?她整个人惊住。
“快点,没时间了吧?”男子盯着她,继续说。
“你……你你你……怎、怎么会……?”她惊愕得几乎结巴。
“拿去。”男子二话不说,递给她一个打火机。
她一见到打火机,脑中一回神,急忙拿住打火机,转身冲回房间,大步奔到桌前,心急地想点上符香。
可不知是她手抖,还是她不会使用,打火机怎么都无法打出火来。
“快!快呀……快……”她边点火边回头看着薄敬言,急得满头大汗。
那男子跟在她身后,看不下去,啐笑:“你在干嘛啊?不会用打火机吗?”
“我……”她正要回答,赫然惊异结舌。
因为她突然看见,一只从阴影里探出的鬼手正按住她手中的打火机,似乎在阻止她点燃符香。
正骇然之际,立在她身后那男子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打火机,直接帮她点了火。
说也奇怪,他一接手,那鬼手就像被灼伤似地瞬间缩回阴影中,于是那男子很轻易地就为符香点上了火。
“看,就这么简单啊!”男子笑说。
她惊疑地回头看他,难道这男子也有镇鬼的能力?
更奇特的是,他还知道她急需火……
一股不安窜上心头,她戒慎地后退一步。
“你……你到底是谁?”
男子淡淡一笑,耸个肩说:“别紧张,我叫东方日出,是我三婶请我在今天这个时候来这家旅馆等你。她说,她欠你一份很大的人情,一定要报恩。”
“你三婶?”她不解。
“是的,你肯定不认识我三婶,但她的名字你一定见过,她叫闻知来!”东方日出说。
闻知来?她怔了怔,总觉得这名字很耳熟……
倏地,她脑中闪过了生死簿上那个被她窜改了寿命年限的名字!
是啊,闻知来!
她在翻开生死簿时,墨笔不小心划掉了这人的寿命,怕误了人家,因此她在这人的名字下方写上“七十”……
“三婶说,要我谢谢你,多给了她四十年。”东方日出脸色一正,诚恳地向她颌首致意。
原来,闻知来的寿命本来只有三十吗?那真是万幸,幸好自己没有害到她。
可这种事,一般人怎么会知道?
“你三婶……闻知来,又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她纳闷地问。
“我三婶是个很神奇的人,她以前还有天眼呢!不过现在只剩下一点通灵的能力。”东方日出笑了笑,小时候他就觉得闻知来非常厉害,常能预知一些事,尤其是他闯了祸会挨揍的事,更是料事如神。
“天眼?通灵?”那个闻知来竟是这么厉害的人吗?
“是的,所以她知道了你的事,才要我在这个地方等你。她说,有个漂亮的女人会急需要用火……”东方日出说着,再次露出爽朗的微笑。
她心中有些悚然,心想,闻知来连她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需要火都能预知?太惊人了。
东方日出转头看了躺在地上的薄敬言一眼,好奇地问:“他怎么了?为什么会昏倒?需要我叫救护车吗?”
她转头一看,符香已缓缓形成白丝线,萦绕在薄敬言身边,但他却仍未醒来,不禁担忧地蹙起秀眉,扑向他,轻拍着他的脸,唤道:“敬言,敬言,你醒醒,快醒来啊!”
薄敬言动也不动,毫无清醒迹象。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被困在里面了?”她恐惧地低喃。
如果他被困在那个深黑之境,再也出不来……
“你说他被困在哪里?”东方日出蹲下来,不解地问。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要怎样才能救他?”她握住薄敬言的手,急得快哭了。
“冷静点,小姐,我看他只是晕倒而已,我送他去医院好了。”东方日出说着,伸手要拉薄敬言。
“不!不可以碰他!他必须待在这个圈子里——”她连忙阻止他,但这才想起符绳围起的圈子已断开一截,转头又扑向那符绳,惊呼:“啊!这个要先补上,否则会有妖鬼侵入他的躯体!”
她着急地想把符绳系上,但此时却有两只黑爪从地面探出,扣住她的双手。
她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发现地上有双妖眼直盯着她,那气逼人的双眸令人忍不住打起寒颤,更可怕的是,那鬼瓜似乎正要将她的魂魄拉进地底。
她恐惧不已却无法动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东方日出看她整个人僵住不动,颇觉好笑,上前拍拍她的肩膀说:“喂,你怎么了?睡着啦?我来帮你吧!”就在他拍她的瞬间,那鬼爪倏地收了回去,更神奇的是,那双妖眼一看见东方日出,彷佛他身上有什么耀眼光芒似的,双眼被灼得惨叫着缩回地底。
造成这景况的男子浑然不觉,却看得长孙无缺再次惊讶傻眼。
这个男人……竟是什么来历?为何妖鬼们都很怕他?
他将符绳一系上,顿时,那些缭绕徘徊的白烟便直接钻进了薄敬言的鼻和嘴里。
“好了,这样应该可以了吧?”他回头看她。
她怔怔地望着他,呐呐地问:“你……什么都没看到吗?”
“看到什么?”
“那些……那些妖鬼……”
“噗!”他突然噗味一笑,说:“说真的,虽然我们东方家族遇到的事也是挺诡异的,不过我的感应力不强,所以从来没看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看着他笑得灿若朝阳,她就觉得整个人暖烘烘的。
他根本不需要感应力,本身气场就够强大了。
正因为气场如此旺盛,那些妖鬼才近不了他的身吧。
“你是个很有阳气的人,跟你在一起很舒服……”她脱口而出,第一次觉得心魂这么安定。
东方日出笑容加深,蹲下身凑近她。“谢谢你的恭维,不过你说这种话很容易让人误解哦,小姐。”
她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开始脱掉他的西装外套,边调侃地接着说:“我从刚才就很想跟你说,你只穿这种单薄浴衣,很容易让男人想入非非。”
她一呆,低头瞄了自己的衣着,这才惊觉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衫,更因为跑来跑去忙着救薄敬言,开襟领口不知何时已大大敞开,整个胸口几乎春光泄尽,双峰更是唿之欲出。
“啊!”她羞急地双手遮胸跪趴在地,小脸爆红。
“哈哈哈!”东方日出被她的后知后觉和姿势逗得忍俊不住,大笑出声。
“你……别看我!”她窘得结巴大喊。
他强忍抽搐的嘴角,将脱下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好了,我不看你,快起来吧!”
她手忙脚乱地用他的外套将自己包紧,急着站起,但偏偏双腿互绊,整个人失衡侧倒。
“哇——”
东方日出立刻伸手扶住她的腰,她就这么直接倒向他怀里。
瞬间,她又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那种温暖定神的力量,彷佛能将她飘移的魂魄扎实地定在她的躯壳内。
她忍不住地贴向他,在寒冷的地府阴沟里待太久了,因而贪恋着那股奢侈的暖意。
但就在这一刻,一只手倏地探进他们之间,硬生生将她从东方日出的怀中拉开。
她愕然踉跄着,被搂进一堵熟悉的胸膛中,紧接着就听见森然得让人抖瑟的怒斥。
“谁允许你随便投向其他男人怀抱的?”
她惊喜地抬头,薄敬言不知何时已醒来,正冷着一张脸低头瞪她。
“敬言!”
他看她身上还披着陌生男人的衣服,眼瞳更是冒火,扯下那件西装外套,眉头一拧。
“这又是什么?”
“哦,是这位东方先……”
听见“东方”这个姓,薄敬言俊脸一沉,瞪着东方日出,冷哼:“东方?……东方家的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东方日出好奇地盯着眼前这个刚刚还像个死人一样的像伙,没想到他醒来之后是这么个凌厉又无礼的人。
“别这样,敬言,他是来帮我的……多亏了他,符香才能点……”长孙无缺急忙解释。
“帮忙?”薄敬言凝目一瞥,符香确实是重新点上,而整间房被一股极阳的气势镇住,这份极阳的正力,正是从眼前这个帅气昂扬的男人身上透出。
这是哪一个的孩子?东方家老大的?还是老二的?
“是啊!多亏他,你才能回来。”长孙无缺感激又抱歉地看着东方日出。
“哦?那真是感谢你了……不过……”他轻哼,却将手中的那件西装外套直接丢过去,冷声道:“我妻子不需要你的衣服。”
东方日出接住外套,俊眉微扬,忽地一笑,露出洁白的牙喃喃自语着:“三婶说得还真准,这个忙帮完就快走,免得好意反被嫌。”
薄敬言眼神犀冷,轻哼:“闻知来少了天眼,预卜的能力倒没减弱,这次就当她还了缈生的恩,我们两不相欠了。”
“哦?原来你认识我三婶?”东方日出恍然大悟。
“不认识,东方家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薄敬言冷冷地驳斥。
前尘往事,与东方家族恩怨的那一段他最不愿意想起。
东方日出莞尔地盯着他,隐约可以猜出,这个冷漠无礼的小子似乎不只认识三婶闻知来而已,说不定整个东方家都曾和他有过因缘?
可他明明看起来如此年轻。
算了,东方家的事无奇不有,这其中原由他想不透也罢,总之三婶叫他完事就走,他还是快点离开。
只不过,才跨出一步,他突然又转身走向长孙无缺,递出一张名片,微笑说:“小姐,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可以打给我。”
长孙无缺愣愣地接过名片,点点头。
薄敬言很快地从她手中抢过那张名片,盯著名片上的字。“你是‘东方美人’现任CEO?怎么?东方四兄弟这么早就退休了?”
“也不是退休,就是很悠闲地当着董事,把苦差事全丢给我。”东方日出笑笑地看着他,心里暗忖,这人果然和父亲叔叔们都认识,虽然年纪看来比他还小,可是那份说不出的气势却完全像个长辈。
薄敬言抬眼打望着他,不屑地说:“不过是做个瓷器骗骗钱的差事,能有多苦?”
东方日出也不生气,笑说:“哈哈,我也觉得我家瓷器挺普通的,偏偏就是有人很爱,爱到一直追货催货,还不惜重金抢买,所以我才辛苦啊。”
薄敬言被他回了这句,眉锋一敛。
东方日出丢给他一记挑衅的微笑,朝一旁完全搞不懂对话内容的长孙无缺眨了眨眼,转身走出房间。
薄敬言拿起名片再看一眼,喃喃说:“东方日出……日出东方,人如其名,啧,东方家倒是生了个好小子。”
俊朗磊落,正气外露,加上外向阳光的稳定能量,这小子绝对会是东方家这一代的坚固支柱。
“什么?你说刚刚这个人怎么了?”长孙无缺好奇地问。
他的目光移向她傻气的美丽脸庞,随手将名片一丢。“我说,你给我离那个人远一点!”
“啊!这是他给我的耶……”她连忙弯身捡起,小心地捧在手里。
他更加不悦,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他给的有什么好的?难道你喜欢那小子?”
“没有啊!只是东方先生人很好,而且,他有一种非常强大安定的力量,我刚刚靠着他时,整个人觉得暖洋洋的,很……”
长孙无缺急忙解释,却不知道她这番话惹得薄敬言更不高兴。
“哦?靠着他,很舒服?”他危险地眯起眼,声音几乎没了温度。
“是啊,彷佛他身上的能量可以安稳地定住我的魂魄,让我不再缥缈游移……”她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对刚刚靠在东方日出身上的那份温和暖意的怀念。
那是什么表情?他为了她冒险进入阴阳交界,现在她却想着别的男人?
薄敬言俊脸拉得更沉,猛地伸手将她拉进怀中,低头欺向她,口气森然而充满了妒火:“你这是在我面前称赞别的男人可以给你更多温暖?”
她愕然睁大双眼,急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话未说完,一团挟着怒火的气息便堵了上来,牢牢地封住了她的唇,她的口,她的唿吸。
从北京追到台湾,再从夜店到此刻,多日来,积压在他心口的那团气结,终于迸发成一股火焰,烧灼难抑。
她惊瞪着双眼,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用力扯开了她那几乎无法蔽体的薄薄长衫,将她整个人压倒向一旁的大床。
她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就完全深陷在他暴风般的狂吻之中。
他是那么的急躁而失控,完全不像之前的克制和冷静,她清楚地感受了他的重量,以及他浑身散发出的那份诡异的……
冰冷!
那令她打颤的冰冷抚触与力道,以及从他唇间倾泄而来的火热,成了强烈的矛盾与对比。
衣衫迅速褪尽,她裸裎地成为他的囚掳,交缠的口舌,重叠的胴体,她彷佛化成了软丝棉絮,任由他冰寒的指尖抚弄着,挑逗着,直到她分不清那全身的颤是因为寒冷,还是兴奋。
一阵狂野的侵袭之后,他忽然戛然停住,抬起头看着她,瞳孔深黑如漩涡,而在那漩涡的深处,彷佛有什么邪焰在跳动。
“敬言……”她急喘着,总觉得他有点不太一样。
“东方日出那小子能给你什么温暖?我来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温暖,什么才是真正的火热。”
他双手撑在她的耳旁,沙哑而低沉地说着,不容她开口,再次急促地吻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