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握着的手轻轻动了一下,沉浸在回忆里的她顿时惊醒,紧张地瞧向微微睁开眼睛的他。
他虚弱地看向四周。“这里是……”
“凯说这里是你的别墅。”她忙答道,看到他虚弱无力地样子,她的心又是一阵揪紧。
“消息……没传出去吧?”他稍感安心,不一会儿又问道。
“没有。你别说话了,快点闭上眼睛休息。”她强忍着泪意,下了命令。
看到她红肿的双眼里满是心疼,他无力地扯开嘴角。“你……在担心我?”
“我为什么要担心你呀?没必要——”
她很想说出同样的话,可是才说到一半,声音已经哽咽了。
他放心地一笑,在闭上眼睛前低喃着。“你骗人……”
她一惊,凑上前才发现他只是睡着了,这才松一口气,却在同时她怔住了。
她为什么还要担心他?她不是已经狠下心要对他的情都忘记的吗?难道她还想再次受到伤害?她倏地摇头,他对她的伤害已经深到她无法承受了,要是再来一次,她或许会疯掉……望着他的俊容,她缓缓松开握着他的手,心中坐了一个决定。
不管凯说的是不是真话,不管他是为了什么而救她,他对她造成的伤害是永远弥补不了的,她的心也在那一刻死了,她绝不会再度沉沦。
她笃定地看着他,像是给自己一个承诺似的点头。
当任飞翔再次睁开眼睛时,他见到的是空荡荡的房间,他一惊,急忙用力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可是肩胛处传来的那阵刺痛放肆地攻击他,他痛哼着倒回床上去。
“你怎么了?”刚出去拿热水的范心扬一回来,看到他痛得五官扭曲的样子,忙要出去唤医生。
“别、别走!”顾不得肩胛上的疼痛,他拉着她的手,他就是以为她不见了,才会急着起身找她。
“你的伤口可能裂来了!”她不敢甩开他的手,就怕会弄伤他,但是她也担心他刚才那一撑,把伤口弄裂了。
“没关系,只要你留下……就不痛了。”他明明痛得要命,却还是坚持着。
拗不过他,她顺从地在他身旁坐下,拿过纸巾轻轻替他拭去额头上的冷汗。
看到她终于肯留下,他才闭上眼调整呼吸,半晌肩胛的伤口已经没那么痛了,他才睁开眼睛望向有些失魂落魄的她。
他好奇地见到她眼里少了平日的那份……关怀。
“还痛吗?”她望向她的眼神是坦荡的,少了以往的那份炽热,语气是带着关心,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冰冷。
她怎么变了?“你有没有受伤?”他担心地问着。
当时他是以身体护着她,但他还是担心自己是否有把她保护得安然无恙,他不求什么,只求她完好无伤……她一怔,他竟然还在关心着她?她轻轻摇头,硬是抑下心底的澎湃。
气氛转为尴尬,他直勾勾地望着她,感觉得出她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
他没有忘记他和她之前的关系已经降至冰点,也没忘记她说过她恨他的话,可是在看到她对他疏远后,他心头好像被人割了一块肉般的难受。
“我去叫你的私人看护进来吧。”她怕自己会再度沉沦在他的深情凝视下,她飞快地起身要走。
“心心!”他连忙唤住她。
她停下脚步,可是不敢转身迎上他此刻炽热的目光。
“我……”他生平第一次有话说不出口。
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对她的情感,告诉自己时间会冲淡一切,可是在发生了枪击事件后,才让他领悟到,有些事不说出来的话,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说了。
“我没恨过你,尽管我一直以为我是恨你的。”他深吸一口气,看到她僵硬地回头,他继续说道:“或许说出来没人会相信,可是我发现我爱上你了。”
她一脸惊愕地盯着他,他知道她在怀疑他。
在发生了这么多事后,要不是和她一同面对过生死关头,他可能仍在怀疑自己对她的感情……她突然笑了:“任飞翔,你又想到玩人的点子了?”他的认真,只能被她归为玩弄她的游戏点子。
“这一次是真的。”他也不恼她的讥笑,再度认真地道。
她的笑容僵住,倏地冷笑着说:“如果有人在深深伤害你后,对你说她是爱着你的,你会相信吗?再说,执着如你能抛下上一辈子的仇恨吗?”她抛下这两个问题后,就转身往门口走去。
他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脱口而出。“如果我说可以把仇恨忘记吗?”他把仇恨这包袱被了十二年,他很想尝试放下,只要有她在身旁,他会学习慢慢放下……她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道:“可惜的是,我的心已经死了。”
走出他的视线范围,范心扬痛苦的情绪才开始倾泄出来,她无力地靠在墙上,心脏还在为他说的话而剧烈跳动着。
她不能再因为他的话而动摇,尽管这一次他满脸认真,她也绝不会再次上当。
强烈的反胃感倏地涌上,她难受地捣住嘴,蹲下来干呕,好一会儿才停止。
凯说,派人狙击她的黛比已经被捕了,他和她都安全了,她也可以暂时离开这个地方、喘一口气了吧?“心心!”任飞翔艰难地走出房门,焦急地唤住她。“别走啊!”
“放心,我还记得,我是你的玩物。玩物是不会远离主人的。”她知道乐乐的手术一日未进行,她就得待在他身旁。
他眸子里有着沉痛,咬了咬牙,想不到任何反驳的话。
她嘴角勾出一抹苦笑,转身离开,但是眼前一花,她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心心!”伴随着她倒下,响起的是任飞翔惊骇的呼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