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在精挑细选出一份名单后,她设宴邀请几名年龄家世都适合的才女,除了李雪外也包括陈国公府、吏部侍郎府、彦宁伯府、南恩侯府、工部尚书府,哪家的闺女不是好颜色、才艺双全?
她们含羞带怯的等着秦王,甚至精心准备才艺,希望能吸引他的目光,但一等再等,盼了又盼,主角却没现身。
阎明珠表面上维持笑意,私下不时让郑嬷嬷派人去主院催,结果人竟不在,再到月牙斋,得到的是赵莎华早上就出门了,尚未回府。
阎明珠火大的派人出去找,也到宫里问,但等了又等,仍迟迟不见朱汉威出现。
眼看时间逐渐过去,从上午至傍晚,李雪等贵女们再好的妆容也花了,眼里的落寞更足淸楚,阎明珠更觉得面上无光,儿子竟放她鸽子!
她勉强撑住笑意,将所有姑娘请回去后,勃然大怒,就听叶诚过来回禀——
“王爷回府了。”
“他回来的时间倒精准。”
到这会儿她还有什么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根本就是故意的,赵莎华一天都没见到人,肯定也是他的安排,怕她迁怒找碴,随便搓磨她。
主院的书房里灯火已亮起,朱汉威正拿着笔写着川城堤坝修筑概要,并提及可派的官员人选。拜重生之赐,他知道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官懂得治水,在水患发生后那名官员仍亲自到堤坝视察,堤防崩毁时还跟着搬沙包,试着筑起拦水闸。
他写得专注,每一字大气俊雅,突然察觉不对,停下笔抬头一看,就见他母妃眼中冒火,气冲冲的推开卢公公走进来,接着像个泼妇般一把将他桌上的物什都扫落在地。
瞬间,乒乒乓乓,桌上文房四宝落地,墨汁也喷了一地,写着修筑概要的纸张也染了墨,黑了一大块,一片狼藉。
朱汉威手上仍握着狼毫,抿紧薄唇看着母妃。
“你到底在想什么?哀家这么辛苦替你择妃又是为了什么?你就只要赵莎华吗?你难道没听说她命中带克,注定此生无子?”
朱汉威将笔搁在桌角,冷冷看着状如泼妇的母妃,“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是有心人的眼红
之语,再者,我从不是母妃手里的傀儡,您也知左右不了我的决定,何必为此坏了母子情分?”
“哀家不接受,她可是个下堂妇!”她厉声反对。
“要与本王相伴的女人,本王连选择的权力都无,还是男人吗?”他眼神中透着凌厉,“母妃注定只有她一个媳妇,何不敞开心来接受?免得媳妇没了,连儿子也没了。”
满腔的沸腾怒火活像被自家儿子从头泼了盆冷水,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在威胁哀家?”
“没有,只是很清楚母妃想要的权势地位永远高于儿臣的终身幸福,这是儿臣的悲哀及无能,是儿臣让母妃认为只有您掌控权势才能拥有想要的一切。”
他摇摇头,“但赵莎华不是儿臣,母妃看到她,起码也该保持一份客气,她不曾欠母妃什么,更没有必要忍受您恶意的言语欺压,直白的说,她没招惹我,是儿臣不愿放手。”
他平淡的口气中也可以听出对母妃的淡漠,“再说,若没有遇见她,儿臣不可能回京,也不可能辅佐国事,此时,极可能不是在浪迹天涯就是寻一地方隐居。”
阎明珠抿紧了唇。
“总的来说,没有她,儿臣便不是眼前的模样,在儿臣眼中,她八字极好,命格贵重,肯定旺夫益子,有她在身边,儿臣觉得很幸福,这一点,母妃无法给我。”他话说得直白,不意外的看到她面色在瞬间惨白。
他眸底也闪过一抹悲哀,前世,她看似对自己样样上心,却是将他当成垫脚石,只可惜,他跟她都不曾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
阎明珠看着儿子脸上冷傲疏离的神色,知道再争执下去他也不会让步,她气呼呼的甩袖离去。
郑嬷嬷向他行了一礼,连忙跟上去。
朱汉威目送母妃离开,才问了吕勇,“华儿还未回?”
“尚未回来,爷要不要先回房休息?让属下派人收拾这里。”
他点点头,按了大氅,步出书房往屋里去。
屋子暖烘烘的,他坐在桌前,侍候的小厮走来倒了杯热茶退下。
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片刻之后,赵莎华倒是走进来了。
这一天,在他的吩咐下,她一早就去了京城,还有附近车程都要一两个时辰的邻城,她将他指定的店家绕了遍,买了他指定的茶,其中有碧螺春、大红袍,西湖龙井、普洱菊花、信阳毛尖等等。
但京城卖茶叶的几家大茶铺哪种名贵的茶没有?却硬要卢公公跟罗英带着她绕这么大一圈,一天下来,她还真的有些累了。
“该买的都买回来了,都交给叶总管了。”
他点点头,亲自为她倒了杯茶,看着她喝了两口,放下杯盏。
“我去准备晚膳?”她其实已经吃过了,毕竟一堆人跟着她,她总不好让大家饿着肚子回府。
“不用了,我在外面用过才回来的,今天,辛苦了。”他看着她的眼神特别温柔。
前世对权势的汲汲营营、不择手段,机关算尽,却是惨死,这一世什么也不在乎,却遇
上让他放在心上的可人儿,那初识的悸动与情愫是那么美好,每天,只要看她一眼,他就觉得心情极好。
母妃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上一回,他没料到母妃会那么快动手,那种惊心动魄害怕
失去的滋味,品味一次已足,所以他今天无法留在府里,只有将她暂时安排得远远的。
但太皇太妃今日设宴的事,赵莎华住在府中怎么可能不知?她也明白他的用心,刚刚回府往这里走来时,卢公公还拉了她一把,好让她避开正臭着脸离开的太皇太妃,卢公公还低低说了句——
“娘娘果然气坏了,还是王爷英明,一早就把姑娘派出去办事儿”。
想到这,她注视着朱汉威,“其实王爷不必太担心我,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赵莎华整个人看似柔静,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她的勃勃生机与对生活的韧性,刘韦轩没资格拥有她,只有他,才能护她一生。
“我相信,但我想照顾你。”
阎明珠怒不可遏的回到自己屋里,沉默好久,整个人透着一股阴郁之气。她到现在仍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原本他们母子同心,一起要抢回属于他们的荣耀,为此他们步步为营,机关算尽,为了得到更多的金钱办事,朱汉威揽了不少精于各门生意的掌柜,一年又一年,他手下掌控的生意不少,囊括民生外,酒栈、妓院、赌坊,甚至还经营粮食供应皇家军队。
结果他竟然撇下这一切,断了联络。
她揉揉发疼的额际,还有赵莎华,那个东西怎么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可是儿子她一手拉拔大,他的个性她自是知晓,一旦认定了绝不会放手。
她怎么能容忍?眸子闪过一道森冷之光,阎明珠端着茶盏的手晃了晃。
郑明明一直在旁候着,也一直看着主子,见状连忙要过来接她手上的茶盏。
阎明珠摇摇头,将茶盏放到桌上,她想到李雪提的方法——祸水东引。
藩王无诏入京是重罪,但敬王这些年得以自由进京,全是敏太后给的懿旨,不得不说,敬王的花心让敏太后很放心,再过几日敬王就会进京,届时天天在宫里进出,她只要想个法子让赵莎华也进宫,让两人见到面。
虽然不想承认,但赵莎华的相貌上乘,而且是越看越美的那种姑娘,要吸引敬王不难,届时她只要让人透个话给敬王,知道赵莎华是秦王的心头好,相信他会有一些想法。
第二日,主院厅堂,朱汉威与赵莎华正在用早膳。
见阎明珠走进来,赵莎华连忙起身一礼,朱汉威也起身唤了声,“母妃,用过早膳了?”
“不用,你母妃没这种福气,可以享用赵姑娘的手艺。”她边挖苦的说边坐下,再挥挥手,“都坐下吧,哀家有话说。”
朱汉威先坐下,再向站着的赵莎华点个头,她忐忑的坐下来。
郑嬷嬷上前为主子倒了杯茶。
阎明珠喝了口茶润润喉,这才看着儿子道:“宁妃怀孕了,受罪不少,不时呕吐,御膳房的人忙得人仰马翻,还是无法缓解她的恶心症状。”说到这里,她的目光转而落到赵莎华身上,“太医说了,保胎药汤喝多也影响肚中孩儿的健康,既然她有一手好厨艺,就让她试试,只待三五天,太医看过若改善,就让御膳房照着食谱做,我儿不会舍不得借人吧?”
朱汉威抿抿唇,“是不想借。”
“我想去。”赵莎华却道。
他蹙眉看向她。
是个识相的!阎明珠微微一笑,“既然答应了,用完早膳就去整理几件衣物,晚一儿,哀家让郑嬷嬷亲自送你进宫去。”
说完要说的话,她起身离去,郑嬷嬷也向秦王行礼,跟着主子走了。
朱汉威看着赵莎华。
“我想去看看母亲曾经待过的地方,母亲服侍过的贵人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母亲每每说起御膳房总是语带怀念,不过这也只是原因之一,我若不去,娘娘肯定不悦,她难得开口要人,我不希望你为难,也不希望你跟娘娘的亲情越磨越薄。”她还是认为有缘才能当母子,不需要为了一些琐事伤了这份缘。
“吃早膳吧。”他的口气无奈,对她的善良,他无法计较。
她点点头,将他喜欢吃的芝麻薄饼卷肉挟到他的碗里。
他以筷挟起,咬上一口,表皮酥软,肉片鲜嫩,他看她也咬了一口,笑了。
赵莎华进宫后,在朱汉威强势的插手下,就只在两个地方走动。
一个是离御膳房不远的偏殿客房,一个就是御膳房,她甚至没机会与后宫妃嫔接触,朱汉威可把话说白了,后宫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她在御膳房做的任何一道菜,在送膳的宫女确定安全后,只要出了任何事,都与她无关,同时,她也只为宁妃一人做菜,任何妃嫔都不得指使她,这些话,都是朱汉威让总管太监一字一句的传下去的。
宫里的人眼睛都是雪亮的,一听就知道赵莎华是秦王的人,而秦王在宫里人的眼中,那可是比皇上都还要厉害的人物,长相虽然俊美,但全身上下散发的矜贵冷肃气息,莫不让人畏惧,因此赵莎华在宫中的日子算是备受礼遇的。
但进宫第四天,就见郑嬷嬷亲自到御膳房找她。
对这名太皇太妃身旁的老嬷嬷,赵莎华必须承认自己也是有些畏惧的。
郑嬷嬷对她的感觉也矛盾,她知道她是个好姑娘,但她的身分实在配不上秦王,且自己不过是个奴才,怎么想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保住自己,主子坚持要将她从秦王身边赶走,她劝不动,只能听命办事,毕竟没人喜欢不听话的奴才,她只希望万一事情失败,秦王可以放自己一马。
抛开过多的思绪,她将来意对她说明,原来敬王今日进京,皇上与敏太后邀了些皇亲国戚及辅臣高官进宫,设晚宴接风。
太皇太妃道她手艺了得,又在宫中,要她配合御膳房做几道大菜。
管御膳房的老嬷嬷正要说秦王的交代时,却被赵莎华阻止了,还点头应了。
郑嬷嬷又开口,“太后娘娘正跟宁妃在百荷宫,宁妃这几天胃口好了很多,对几样小菜很有兴趣,太后娘娘让你跟老奴走一趟,亲自为宁妃解惑。”
“是。”赵莎华又点头了。
管事嬷嬷连忙拉住她,“可是秦王——”
她摇头一笑,“没关系的。”是宫中最尊贵的两个女人开的口,她哪能驳了两人的意。
郑嬷嬷带着她往宁妃的宫殿走去,经过回廊时,不远处也有太监领路,他正带着一名风华正茂的俊逸男子迎面而来,只是再走近些,赵莎华就发现那双眼神不太正,可惜了这样的好容貌。
男子挑眉一笑,看来是认识郑嬷嬷的,“郑嬷嬷,你身边这位是?”
郑明明恭敬一福,“禀敬王殿下,这位是特别进宫替宁妃娘娘负责膳食的赵莎华赵姑娘,是太皇太妃引荐进宫的。”
赵莎华上前行礼,敬王是朱汉威的皇兄,她想起武成帝当年在位,除了太子外,将先后成年的皇子们封王后,即让他们前往封地开衙立府,这作法一直到敬王都是如此,但到最疼爱的秦王时,虽然也封了王,却让他留在京城,秦王也成了储君外唯一一个留京的皇子,听闻当时前往东北封地的敬王还大闹一场。
在她思绪翻飞间,敬王朱汉寅已经笑说——
“相逢即是有缘,哪一日本王有幸也能尝尝赵姑娘的厨艺呢?”
他一双桃花眼注视着她,宫女美人是多,但眼前的美人有一双难得的纯净明眸,很吸睛,他好奇染上情慾后又会是怎样的风情?
“是太皇太后厚爱,小女子厨艺尚可,不敢让敬王惦记。”她说得婉转。
郑明明小心看了敬王一眼,倒不见生气,只是一见美人就心猿意马。
她再跟敬王行礼,说明要带赵莎华去见敏太后便告退了,不过在带赵莎华离开前,她以眼神向引路的太监使了个眼神。
因此两人离开后,该名太监就在敬王身边低声说话。
朱汉寅一愣,随即饶富兴味的看着赵莎华消失的回廊——竟是皇弟的人,这下子,他对她的兴趣更高了。
七情不动的皇弟竟然有了红粉知己,这也很符合他的个性,一张挑剔的嘴找了一个厨艺精湛的厨娘。
这一晚,久未见面的敬王、秦王兄弟终于聚首,其实两人差了四岁,个性也相差颇多,再加上武成帝独宠秦王,兄弟俩始终不太亲近,但皇室中人,表面功夫一向做得极好。
一阵你来我往的寒暄问候后,朱汉寅举起眼前的酒杯,笑说:“皇弟,皇兄敬你一杯。”
朱汉威也举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仰头饮尽。
两旁的宫女再度上前,再注满一杯。
酒水劲辣,朱汉威喝得颇多,有些微醺,眼神迷离,但别人不知他心里有股闷火,因为
眼下这些菜色都太过熟悉,难怪母妃今日缺席,怕他当众与她杠上,丢了颜面。
朱汉寅酒酣耳热之际,拍了拍手,唤了一旁的太监,“这御膳房厨艺比上回更好,将掌勺的请出来,本王有赏。”
太监行礼,退了出去。
朱汉寅迅速的瞄了朱汉威一眼,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
而在朱红殿门外,赵莎华在太监的引领下,一步步的往宴会处走去。
她很无言,那一天,郑嬷嬷说要带她去见敏太后及宁妃,但还没见到人,就有宫人来禀,说敏太后知道秦王交代的事,不便打扰她,让她回御膳房去。
这几天,她在御膳房掌厨,看到的皆是井然有序,然而她回去后却是一团乱,众人像无头苍蝇似面带惊慌,她一问之下才知道,几个掌厨的突然肚疼腹泻,但晚上有大宴,各厨负责的菜肴一下子大乱了。
那些宴客御膳对她而言并不难,她只好主动跳出来帮忙,有些复杂工序的菜色也让她简化了,毕竟她也只有一双手,庆幸的是,简化后的御膳仍相当美味。
好不容易将晚宴大菜完成,可以好好歇息,这时候却莫名的被召到宴会处来。
她知道规矩,要低眉顺眼,不能直视贵人,所以一进入举办宴会的大殿,她就依礼一福,因而并未看到朱汉威。
朱汉寅见到她时,眼睛一亮,“抬头。”
赵莎华那双澄澈分明的水灵明眸看过去,却是先看到朱汉威,她愣了一愣。
朱汉威黑眸微眯,对走进殿内的是赵莎华,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朱汉寅倒不介意美人只看着皇弟发呆,秦王的面貌的确是所有皇子中最出色的,他笑着起身,走到赵莎华身边,看着坐在上首的年轻帝王,“这个美人儿,本王喜欢,皇上可否将她赐给本王,一路侍候本王回东北。”语毕,竟直接握住赵莎华的手。
朱铮一怔,知道这个皇叔爱美人,但当众人面前讨人岂不荒唐?不过见众人的表情,没有太多惊色,显然是见惯的。
敏太后却是低头喝茶,嘴角微微勾起,宫里也有她的耳目,更甭提这出戏太皇太妃借了她的名,弄个巧遇让赵莎华入了敬王的眼,还不忘知会她,就是想将这二手货送给敬王。
不过……她的目光瞟向仍坐着喝酒的秦王,他竟没有任何动作?
赵莎华听到敬王那一席话就怒了,眼下竟还动手!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绷着脸道:“民女只是来做料理,不是来侍候人的。”
“做料理是侍候人,到本王身边也是侍候人,有何差别?”朱汉寅笑问。
她正要反驳,朱汉威凉飕飕的声音响起,“皇兄可能不清楚,华儿是本王的厨娘。”
朱汉寅仍是一脸灿笑,“那更好,皇兄可从未向皇弟讨过人,生平第一次,皇弟把这个美人儿让给皇兄,皇兄再找几个更好的厨娘回报可好?”
“不行,她跟本王签约,白纸黑字,双方要照着合约走。”
朱汉寅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这么多年未见,别这么不给皇兄面子嘛?”
朱汉威的脸上无半点笑容,眼神甚至更冷,冷得让在座,就是坐在上首的朱铮都觉得冷了,可见这气场多强大。
殿内静悄悄的,空气凝滞,朱汉寅的笑容也变得尴尬,他知道这个皇弟的能耐,所以从小就厌恶他,及长,他必须到封地过日子,这个父皇最疼宠的弟弟却可以留个京城当个闲散王爷。
从小到大皆如此,最好的总是留给朱汉威,他曾经想过,若不是朱汉威年龄还小,父皇也早早就立大皇兄为太子,也许连这九五至尊的大位也是留给十三皇弟,但心里忿忿,表情却是再亲密不周,“好吧,君子不夺人所好,皇弟不能割爱,皇兄只好放弃。”
朱汉威点头,却是看向上首的敏太后及朱铮,“本王突感不适,先行告退,这厨娘,本王就带回去了,免得又招了什么人的眼。”语毕,他还给了敏太后意味不明的一眼。
敏太后的心突突一跳,可能吗?他知道她帮太皇太妃的事?
朱铮对这皇叔一向有说不明白的尊敬与畏惧,哪敢拦人,急急点头,让他赶快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