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失措的搭著计程车匆匆回家,金虔葆一头钻进房间里,把自己锁在安全的堡垒坐。
缓缓在床边坐下,她的脑子里一片纷乱,什么也没办法想,只感觉到全身在颤抖,挥出一巴掌的手心灼热得发痛,心情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几分钟后,金莎莎也急忙跟进了家门,粗鲁的把房门敲得砰砰作响。
敲门声持续了好几分钟,似乎没有打算罢休的迹象,她深吸了口气,缓缓站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一张焦急无助却融合著愤怒与嫉妒的脸孔。
“你给我老实说,你跟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她一开口就咄咄逼人。
光看他们两个互相凝视对方的眼神、他们之间那股若有似无的暧昧情愫,她直觉他们两个一定隐瞒了她什么。
“你不是全都听到了?”她面无表情的木然回答。
任士熙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她难堪还不够,连金莎莎也要来插上一脚?
“我要你亲口说!”她失控的伸手抓住金虔葆的手臂,尖锐的指甲狠狠掐进她白嫩的肌肤里,美丽的脸孔因嫉妒而扭曲。
“好痛!”她吃痛的想抽回手,却动弹不得。
“你说,你们是不是上过床?”她咬牙切齿的问。
一整个晚上接连的疲劳轰炸,已经让她的神经紧绷到极限,眼前金莎莎的咄咄逼人,更把她逼得无路可退。
“对,我们是上过床,这样你满意了吧?”她豁出去似的说道,随即不起逐客令。“若没事的话请你出去,我很累了。”
“熙是我的男朋友,你却随便跟他上床,你跟妓女有什么两样?”金莎莎像是失去理智似的,口不择言的骂道。
金虔葆脸色一变,忍无可忍的打她一巴掌。
清皙的巴掌声不只吓著了金莎莎,也惊吓了金虔葆。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出手打了金莎莎,虽然她对她始终存有敌意,但她从没真正讨厌过她,怎么会冲动地对她动手?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金莎莎震惊不信的抚著脸颊,歇斯底里的开始哭喊。“我要告诉妈咪、爹地,要他们把你赶出去,把你这个多余的人赶出去!”
多余的人?
像是踩中了金虔葆的痛处,她脸色僵白,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二十几年来,她不争宠、不求关注,不让自己引起注目,默默当个生存在夹缝中的影子,难道还不够?非得要她彻底消失在这个家,彻底切断她跟金家的关系?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要抢走熙?你这狐狸精,为什么不跟你妈一起去死——”
“莎莎!”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声震怒的大吼。两人不约而同转头,看见她们的父亲。
“爹地,她打我!”一看见金镇达,金莎莎百般委屈的冲向爸爸哭诉。
“爸——”金虔葆低低唤了声,目光不敢看父亲,就怕看到里头的责怪。
“莎莎,跟你姊姊道歉!”一句话,让两人都怔住了。
金莎莎转头看了眼怔忡的金虔葆,不依的直跺脚。“我才不要!”
这是第一次,父亲没有满怀歉意的要她忍耐,却反倒要求莎莎向她道歉?
父亲对她很好,如同每一个慈爱的父亲般,关心她、照顾她,但碍于晶姨跟莎莎的感受,父亲始终低渊,尽擞避免引起她们的不满,但父亲对她的爱,以及这份体恤的保护,她是懂的!
“爸爸,不用了……”
“莎莎,跟姐姐道歉!”金镇达却不肯罢休,依旧强硬的要求道。
看著父亲第一次摆出这么严厉的脸孔,又看著打算抢走她男朋友的金虔葆,莎莎愤怒、伤心且嫉妒得几乎快崩溃。
从小到大谁不是把她捧在手掌心,要什么有什么,谁都得让她三分,但眼前这难堪的局面是怎么回事?她竟得向人道歉?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蛮横丢下一句话,她哭著扭头往门外冲。
“莎莎——”金镇达看著冲出房去的身影,又气又无奈。
“爸爸,对不起。让您为难了。”金虔葆万分抱歉的说。
“宝宝,你没有错,错的是爸爸。太懦弱也太息事宁人,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年委屈,对你根本不公平。”金镇达不舍的摇摇头。
“爸爸。我没有关系,您不必顾虑我,要担心的是莎莎这样情绪反弹,反而更难平息。”她忧心忡忡的说道。
“以后在金家该有的规矩就该遵守,往后我谁也不会偏袒,绝对做到对你们姐妹公平。”
“爸爸……”
金虔葆不安的还想再说服父亲,却被金镇达坚定却温柔的话打住。
“不用再说了,你离家的这几个月,爸爸想了很多,终于知道我过去错得有多离谱。”
“你们刚刚说的就是那个姓任的律师吧?”金镇达话锋一转。
金虔葆一怔。
“我看过他,聪明有礼貌,是个很出色的年轻人,如果你喜欢他,就别顾虑莎莎,爱情是公平的,独占的想法是自私不是爱情。”金镇达轻声提点女儿。
“我没有喜欢他,一点也没有。”金虔葆急急否认道。
看到女儿仓皇的样子,金镇达不禁哈哈大笑。
“你这小丫头,连说谎都不会,我怀疑你爱上人家还能瞒多久。”金镇达慈爱的轻抚她的发笑了。
“任士熙是莎莎的男朋友,人家不会对您弧僻的女儿有兴趣的啦!”她羞恼得红了脸。
“你确定莎莎喜欢人家,人家就一定会喜欢她?”金镇达反问道。
“这——”金虔葆蓦地语塞。
“感情这种事不能只看表面,真正的爱是放在心里的。”
错愕望著父亲离去的背影,一颗心又乱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为什么还是被爸爸看出来?难道——她真的不擅长隐藏心事?
她不想让他知道,明明知道他的心不可能为任何人留住,她竟然还傻得爱上了他。
这次她躲过了任士熙,那下次呢?她该怎么办?
她茫然轻抚著手臂上被掐出的几道瘀血,痛楚却是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