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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王爷 第4章(2)

  当这话随着一个个太监传了出去,不一会就见理亲王气急败坏地冲入了御书房。

  “臣弟叩见皇兄。”粗率的撩袍行礼,还不等皇上说声免礼,理亲王已经霍地站得直挺挺地对着皇上说道:“皇上,你真的不能再这么纵容那个野种了。”

  闻言,皇上的脸色悄然一变,却仍不动声色的问道:“皇弟指的贱种是谁?”

  “自然就是房笑天那小子。”

  想到他竟然仗着皇上的宠爱,敢威逼吴崇三,完全不将他这个皇叔放在眼里,那种憋屈,自然让他火冒三丈。

  “皇叔,请慎言。”严登云一听,忍不住心头恼怒,扬声提醒。

  天朝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房笑天是皇上流落在外的皇子,若他是野种,那理亲王将他父皇置于何地?又将他这个太子置于何地?

  “我有说错吗?房笑天在外头生活了那么多年,他娘又已经死了,谁能肯定他真是皇上的龙子?”

  他就是看不惯皇上和太子对于房笑天的处处隐忍和礼让,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这几年来,皇上对他的不曾苛责,已经养成了他狂妄自大、以为全天下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皇叔,笑天的确是父皇的皇子、我的皇弟,皇叔要是再口不择言,那么……”严登云故意不把话说完,只是眼神凌厉地瞪着理亲王。

  那种与皇上如出一辙、不怒自威的气势,倒教原本气势汹汹的理亲王当下弱了三分,他这时才终于找回一些被房笑天气得出窍的理智,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许会惹下大祸。

  “皇上,皇弟不是那个意思,皇弟只是气极了,房笑天那小子仗着皇上对他的疼爱愧疚,竟然威逼京尹吴崇三纵放与钦犯勾结的商家尚初儿,皇上若是再不治治他的无法无天,只怕会毁坏国之纲纪啊!”

  闻言,严登云的眉头一挑,神情之中尽是不以为然。

  这种荒唐事做得最多的便是他理亲王,真真是做贼的喊捉贼,笑天连皇亲都不愿认,又怎么仗势欺人?

  他待要出声为房笑天辩驳,皇上却悄然一挥手阻止了他,径自对着理亲王说道:“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京里的琉璃庄窝藏钦犯,让京尹吴崇三人赃俱获,将当家主子尚初儿关押至大牢,可谁知道房笑天那浑小子竟然亲自去了府衙,仗着皇上的疼爱,逼着吴崇三放了人。”

  想到最近众人脸上那种若有似无的嘲笑,彷佛是在数落着他连一个小小的琉璃庄的小丫头都无法整治,以他爱面子的个性哪里能够忍受得住,这才大吵大闹的闹进了宫里来,想要扳回颜面。

  他就不相信,以他堂堂亲王地位,会比不上一个不知哪来的野种!

  听完了理亲王的话,皇上和严登云的脸上同时闪过了一丝好奇。

  皇上忍不住好奇地再追问道:“喔,那琉璃庄的东家是个女的?”听着名字像是,不过还是得再确认清楚。

  “没错,就是一个不守妇道、抛头露面的女人。”理亲王嗤之以鼻,显然对于女人做生意很是不以为然。

  “那……窝藏钦犯的是她?”

  理亲王倒也不真是莽汉,有时只是无法无天惯了,但见皇上问得这样仔细,他便模棱两可的回道:“这……应该是吧!”

  其实关于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琉璃庄并没有窝藏钦犯,那不过是他为了惩治琉璃庄敢得罪他的宝贝儿子,还敢藏着他儿子看中的姑娘,完全不将理亲王府瞧在眼底,才会故意让人栽赃。

  但这话哪会有人放在台面上说,尚初儿不过是个平民,而他是个亲王,饶是罗织个罪名让她吃点苦头,那又如何?

  “所以笑天为了这个姑娘去了府衙,还用了自己的身分压逼对方放人?”

  “是!”

  “很好!”

  皇上突地点了点头,显然对于自己问出来的结果很是满意。

  理亲王不解地望着自己的皇兄,怎么皇兄并未因此勃然大怒,反倒有些欣喜?!

  是他看错了吗?他完全搞不清楚皇兄的葫芦里头卖着什么药。

  他不懂,可是严登云这个太子却十分了解。

  若是无欲无求,那么便是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打动于他。

  可若是有了欲求呢?

  若是琉璃庄的尚初儿是房笑天的欲求,或许可以让房笑天不要与他们这般疏离。

  “皇上……”

  终究还是耐不住性子,等了半晌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理亲王张口便要说话,却被皇上抬手制止。

  “太子,明儿个将尚初儿宣进宫来,朕倒要瞧瞧她是何方神圣,才惹得笑天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来。”

  这一、两年来,美人儿他不是没有送过,可是他那个倔儿子怎么都不肯收下,现在他竟然对一个姑娘家流露出兴趣,教他这个做父皇的怎不好奇?

  “皇上,除了尚初儿该治罪,还有房笑天的仗势欺人也不可轻放,否则国之纲纪如何能存?”

  就算是皇子又如何?他也是个堂堂的龙子凤孙啊!

  没道理要他吃瘪而不哼声。

  无论是琉璃庄或是房笑天,这会他都恨上了,若不让他们吃些苦头,怎能挣回他的面子,好消他心头之气呢!

  对于他的建言,皇上只是淡淡的一扫眼,却没应上一句认同或不认同。

  他就是要纵,纵得这些亲王们无法无天,纵得他们让底下的百姓怨声载道,这样他才能下手除了他们,还给皇儿们!个没有皇亲拖累的朝廷。

  左瞧右看了一圈还不够,曲醉瑶又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

  总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尚初儿竟然真的平安脱险,除了气色较为苍白些,但至少没有受什么伤。

  感激的眼神瞟向立于尚初儿身后不远处的房笑天,本来对于他的不愿出手,她不得不说,心中总有着怨慰。

  可谁知道,他嘴里说着不肯,转个头便去了府衙将人给接了出来。

  这等情分,曲醉瑶自然承情,她检衽,“多谢房公子出手相助!”接着缓缓说道:“初儿向来似我的亲姊妹一般,房公子救了她这一回,这份恩情无以回报,霍家自会时时刻刻记得这恩惠的。”

  “这话倒是说得严重了,不过是顺手罢了。”房笑天是真心觉得自己没做啥事,只不过动动嘴皮罢了。

  “房公子做的事,可是许许多多人都做不到的,房公子又何必自谦呢?”

  谁不知道,救下了尚初儿就是与心胸狭小的理亲王结下了梁子,这种后果谁也不肯担,就只有他不看在眼里,就冲着这点心意,曲醉瑶也不会真当只是举手之劳。

  “若是真记这情,不如让你家相公多多替太子爷挣几个银子,好让他手头宽裕些,办起事来也方便。”

  虽说不肯认亲爹,可是对于太子兄长,房笑天倒是真心喜欢,至少他为人磊落、胸怀巨壑,若有一个这样心性的皇帝,倒是黎民百姓的福气。

  “那本就是霍家的本分,可不能拿来换这人情。”温婉一笑,曲醉瑶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呆若木鸡的尚初儿,暗示她要诚心实意地道个谢。

  她不过就是轻轻一推,谁知竟将还在发愣的尚初儿给推离了数步,眼看就要撞进房笑天的怀里,幸好他眼捷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被这么一推二扶的,尚初儿登时有些头脑发晕,还来不及让自个儿的脑袋清醒些,又听到房笑天低声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霍夫人何必要她投怀送抱呢?”

  本来不过是玩笑之语,偏偏尚初儿本就和他不对盘,自然听不出玩笑之意,反而认真了起来,银牙紧咬地说道:“就算要投怀送抱,也不是对你!”

  其实要说她的心底对于房笑天完全没有感激之情,那绝对是骗人的,可就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每回见着他那种让人摸不清猜不透又似笑非笑的神情,她胸臆中的一把火便熊熊地烧了起来,说出口的话自然也就显得粗鲁不堪。

  “不然你想投向谁的怀抱?”

  房笑天本就是不会吃亏的个性,虽然身为皇子,但从小跟着娘亲四处迁移,自然不似高高在上的皇子尊贵得让人碰不得,偶尔兴致来时,你来我往的互相调侃几句也是有的。

  望着尚初儿的冷眼,他就不懂,打自他回京,无论是富贵人家的闺女,或是官宦千金,谁见了他不脸红心热,赶着想要巴在他身旁,就只有她,总是端着一张脸,避他宛若蛇蝎。

  除了头一回,他一时好玩心起,调侃了她几句之外,他倒还真想不出自己有哪儿得罪她了。

  “你……”这男人是在暗示她不守礼法,将一颗芳心暗许常大夫吗?

  尚初儿气极,哪里还会记得他才将她从大牢里头拎了出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望着她那瞪得圆圆、似要吃人的眸子,房笑天倒觉得这样的她有生气多了,于是忍不住又逗道:“我知道大恩不言谢,你放心,我不会觉得你是不知好歹的女人,毕竟这可是我第二回救你了。”

  “那要不要来个无三不成礼啊?!”尚初儿银牙紧咬,低喃道。

  “那也是不错,小生愿听凭姑娘差遣。”说着,房笑天竟真的作势朝着尚初儿拱手揖了揖。

  瞧着他那看似一本正经,实际上却慵懒随兴的模样,尚初儿也不知道为啥,心儿便硬生生漏跳了一拍,打乱了原本的平稳。

  其实,他长得倒真的好看,虽然初初见面之际,他确实有仗势欺人的嫌疑,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针锋相对,她终于发现其实他的心胸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狭小。

  可偏偏两人嫌隙已深,她就算知道当初可能有所误会,却仍拉不下脸来表示善意。

  于是对于他的笑言笑语,她只是淡淡地说道:“你可以走了。”

  “初儿,你怎么这般无礼,房先生既然救了你,虽然这种大恩回报不得,可你至少也让留他下来用餐饭,尽尽地主之谊啊!”曲醉瑶本来默默地待在一旁,可眼见尚初儿说得益发不象话了,这才连忙出声数落兼缓颊道。

  怎么说房笑天也于她有恩,她这样的行事作为要是传了出去,那可真会落得一个不知好歹的骂名。

  “霍夫人,无妨的。”

  轻摇着手中的纸扇,房笑天的姿态说有多潇洒就有多潇洒,再配上他那温醇低润的嗓音,连曲醉瑶这样的有夫之妇都忍不住心头小鹿乱撞了一番。

  其实她就不懂,明明房笑天无论个性、人品或是才干都较常云顷那只呆头鹅好上太多,为何尚初儿偏偏就是瞧不上眼,还总是对人家粗鲁无礼得很,压根就不像她的个性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理由呢?

  “这规矩可不是这样的,初儿只怕是累了,所以才会烦躁得不知所谓,房先生若是不嫌弃,就留下来用膳吧!”

  “这……”

  房笑天从来不喜这样的交际应酬,本要出言婉拒之际,尚初儿却先一步说道:“房先生应该很忙,咱们下次再找个时间好好答谢他吧!”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搪塞敷衍之词,因为她那张藏不住心情的脸蛋,正明白地写着不欢迎他。

  平生最恨被人支配,本欲告辞的房笑天登时话锋一转,拱拳勾笑允道:“既然霍夫人盛情,那房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反正他最近也正寻着一味极为难得的药引,等会在席上或许还可以问问霍家当家霍之天。

  毕竟霍家是皇商,商号可是遍布大江南北,他一人之力找不着,难不成众人之力还寻不着吗?

  见着他得意扬扬地朝她投来示威似的一眼,尚初儿本要发怒,可终究还是忍下了。

  认真说起来,他的确对自己有恩,虽然她很讨厌他,可还不至于是非不分到那种程度。

  只希望席间她不会被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那就阿弥陀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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