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句话,有些朋友大概会立刻点点头,从我写《白蝶藤萝》到现在已经八年了,这其间收过不少信件,要我写小太阳旭萱的故事。
我完全没有准备,也没有想写,因为写旭萱,就必须面对绍远和敏贞的死亡事件,如《白蝶藤萝》序中说的“几年前的夏天,他死于一次意外,她哭得肝肠寸断。他七七法事做完,凌晨刚过,她亦死于睡梦中。”
这短短六句,包含了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只是多年来我一直不知如何去触碰,只习惯把它放在隔太平洋的某座城市的某间屋子的一个密封小罐里,离我远远的就是。
但世事总奇妙;六年前有了电脑,又有好心bobo架的言妍书房网站,读友可以对故事直接交流;六年来有许多讨论,我一点一滴回答,经年累月下来,小罐竟也慢慢打开,才觉得这个故事或许不是那么难启口。
这一动笔就是一年三个月。
不是这个故事难写,因为都已经在那儿很多年了。问题在我,经一次大病之后,体力受到影响,变成标准的江女才尽,笔力钝到令人沮丧,只有靠着毅力每天与字慢慢磨,幸好一直很喜欢磨字,不以为苦,才能慢慢完成。
故事第三章的郑荣美,是来自《带翼天使》,她死的来年,十七岁的沈玥柔就出事了,那是一九八三年。
故事第四章的方以缘,是来自《紫日即梦断》,花了一点篇幅,本来不想写入,但男主角辰阳对她的人生有一次偶然但决定性的影响,而她对女主角旭萱的感情观也起过作用,所以放了进来,就假设有读友也想知道一些关于以缘的事喽!
其余人在《长相思》系列中都曾先后出现过,书房“人物辑”中都有,我就不多说了。
有朋友曾提到“大河小说”一词,是以一家族兴衰为主体如河流般绵长浩汤的长篇写作方式,还必兼及历史背景、田野调查和社会现实,是今日建构台湾史一个特殊且重要的方式。
我并没有这方面的企图心,也没有做这些事的能力和环境。当初会开始提笔写作,比较像《红楼梦》开章所言的“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当然我文才差远了,就只能轻松、自由、隐匿、无压力地以言情小说方式来书写。
于是,从家族内、家族外、历史的、传说的……逐一探寻,九年下来,连同这本《藤树歌》,也写了三十二个故事了。
以我个人取材的偏好,故事中之女子无论是平顺幸福、坎坷悲伤,或勇敢冒险、保守怯弱,或完满讨喜、备受争议……她们都活得毫无保留、尽其在我,把一生发挥得淋漓尽致,我从其中得到极大的勇气和意志,也如一位读友说的,生活中充满了再生力。
这是终于完成本书的小小感触,写到这里,差不多是涕泗纵横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