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苏千筠在极度的不适中苏醒过来。
“唔……痛……”天啊!她的脑袋瓜里像是有人拿铁锤在敲敲打打似的,这是怎么回事?“痛死了……怎么会这样……”她抱着头,发出虚弱的呻/吟。过了一会儿,她总算是想起了昨晚到李大娘家喝酒的事情。
唉,原来她的酒量并不如她所以为的那么好,原来那种带着果香的酒喝多了也是会烂醉的,她甚至连自己最后是怎么和大家告辞的都完全没有记忆。
苏千筠蹙着眉心,试着回想,却只得到更剧烈的头痛。
“算了,不想了……天啊……原来宿醉这么可怕,我以后再也不要喝这么多酒了……”
口干舌燥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她转头望向房里的木桌,看见了一只茶壶和几个杯子,那让她的眼睛为之一亮。
“太好了,我真的快渴死了。”
苏千筠一边祈祷茶壶里有水,一边起身要过去倒,想不到才刚下床却突然一阵腿软,整个人像个布偶一般软绵绵地跌趴在地。
她没有痛呼,反而发出心满意足的叹息。“啊……好舒服……”
地板冰冰凉凉的,瞬间缓解了她些许的不适,而那舒适的感觉让她不想起来,索性就这么像滩软泥似地趴在地上。
阎凯一进门,就瞧见她毫不端庄地赖在地上的画面。
他先是错愕地愣了愣,黑眸随即闪过一抹宠溺的笑意。
说也奇怪,无论再怎么惊世骇俗的举动,由她做起来就是透着一丝率真与可爱,让人不忍责怪。
“一大早就睡在地上,不怕染上风寒吗?”
听见他的嗓音,苏千筠抬起头来,从这样的角度仰望他,让他看起来显得更加威武挺拔、尊贵不凡。
她的心跳悄然变快了些,嘴里却故作若无其事地回道:“才不会呢!我的身体强壮得很,不会有事的。”
以前就算寒流来袭或是流感盛行时,她也很少感冒,一年用不到几次健保卡,算是个健康宝宝。
傣管她知道趴在地上实在很不淑女、很不雅观,但是反正都已经被他看到了,她索性就继续赖在地上,因为凉凉的真的好舒服啊!
阎凯却没打算让她继续这么趴着,万一真的染了病,那受罪的可是她。
他迈开步伐走上前去,弯身将她打横抱起。
苏千筠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除了一颗心立刻擂鼓般地跳动起来之外,双手更是反射性地揽住他的脖子,避免自己摔得四脚朝天。
阎凯垂眸一瞥,瞧见她那染上美丽红晕的双颊,那娇俏的神情让他差点把持不住地吻上她甜美的红唇。
他轻轻将她放回床边,让她坐好之后才退开。
苏千筠的双颊因为刚才亲昵的接触而布满绋红,她知道自己脸红心跳的反应实在太过明显,只好赶紧说些什么来化解尴尬。
“昨……昨晚我没给你添麻烦吧?”
阎凯闻言一怔,黑眸略带诧异地望向她。
“昨晚的事情,你都忘了吗?”
“呃……我只记得自己喝多了,至于最后是怎么离开的,说实话,没有半点印象……”
苏千筠老实地坦承后,心中突然浮现一抹忧虑。
“怎么?难道我当众出糗了?该不会我突然跳上桌子跳舞?还是对着满屋子的人大吼大叫的?”
由于从来没有喝醉酒的经验,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的酒品如何,就怕好死不死是最差劲的那一种。
自己丢脸出糗也就算了,若是给大家添麻烦,甚至是吓坏了纯朴的百姓,那可就不好了。
“那些倒是没有,只是……”阎凯的浓眉一皱,忍不住追问:“咱们离开李大娘住处之后的事情,你真的都不记得了?”
难道她真的忘了昨晚的那个吻?明明那时她在他的怀里毫无保留地响应他,她竟然忘得一干二净了?该不会连她对他坦白心意的事情也全无印象了吧?
见他皱起眉头,神情有些凝重的模样,苏千筠的心霎时凉了半截。
“呃……有什么我该记得的吗?”她硬着头皮反问。
惨了,莫非她真的做出什么害他丢尽城主颜面的举动?到底她做了些什么疯狂的举动呀?
苏千筠的混乱脑子里闪过许多以前曾看过的新闻,像是某男星在醉后当街尿尿,或是某女星喝了酒之后就乱脱衣服……
苏千筠愈想表情愈僵硬,到最后整个人几乎石化了。
她那丰富生动的表情实在太过可爱,让阎凯不仅松开了眉头,甚至还难得地起了逗弄她的兴致。“你说得没错,确实有你应该记得的事情。”他语气肯定地说。
“呃?情况……很严重吗?”苏千筠僵硬地探问。
“与其说严重,不如说是重要。”重要?苏千筠的脑子里蓦地浮现无数问号,可她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能不能给点提示?”
“提示?当然可以。”阎凯忽然倾身,靠她靠得好近。
苏千筠被他吓了一跳,她轻抽口气,却感觉自己被他阳刚的气息所笼罩着,那让她的心头小鹿乱撞,思绪变得更加混乱了。
“提……提示呢?”她结结巴巴地问。
“我这不就在给你提示了?”阎凯低语,目光瞬也不瞬地落在她柔嫩的唇上。
就算她已经不记得了,但他可没忘了她的滋味有多么甜美。
意识到他灼热的视线,苏千筠的心立刻掀起一阵剧烈骚动,目光也不自觉地落在他的唇上。
望着那两片弧形优美的唇,她怎么好像……好像记得它们的触戚……难道……难道……
脸红心跳间,她的脑中隐约闪过两人亲昵拥吻的画面,那让她惊讶地倒抽一口气,一颗心差点没当场蹦出胸口。
老天!那是真的吗?该不会她真的在酒醉后强吻他吧?!
原本阎凯只是想逗逗她而已,可是瞧见她那双颊烫红、满脸娇羞的神情,他的眸光忽然转为深浓。
就在他情不自禁地朝她更靠近一些,唇片差一点就覆上了她的时,门外突然传来他手下的声音。
“城主,属下有事禀告。”
阎凯一顿,立刻从床边退开,心里不禁暗叹手下来得真不是时候。
“什么事?”他扬声问道。
“启禀城主,有虎阳城那边的消息传来。”
阎凯闻言俊脸一凛,黑眸闪过精光,该是洪德荣回复关于交换人质的消息吧!
听见门外侍卫的禀告,苏千筠也蓦地从意乱情迷的气氛中清醒过来。
她一直很清楚阎凯打算拿她来交换人质,那么,是到了她要被送到虎阳城的时候了吗?
当这个猜测浮现脑海,苏千筠不禁咬着下唇,心里惶惶不安。
她真的一点也不想被送回虎阳城,更不愿被迫嫁给洪德荣,可是如果阎凯真的执意这么做,她该怎么办才好?
阎凯彷佛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开口安抚道:“放心,我不会把你交给洪德荣的。你就在这里乖乖待着,别再试图逃跑了。”
听见他的话,苏千筠不禁惊讶地瞪大了眼。
“当真?”
“当然是真的。”阎凯深深注视着她,神情和语气都透露出无比的认真。
既然已经知道他们彼此情意相通,他又怎么可能将她交出去?她可是他活了二十多年以来,唯一让他心动不已的姑娘。
尽管对她的来历还有着许多待解开的疑惑,但他可以万分确定的是——这辈子,他绝封不可能再遇见第二个让他如此心动的姑娘。倘若错过了她,他绝对会懊悔终生。
“你愿意相信我吗?”他柔声问道。
虽然昨夜她已经说过了,可是既然她没有印象,那么他便希望听她在清醒的状态下再说一次。
苏千筠望着他那双深邃灼亮的眼眸:心跳顿时乱了节奏,在他的注视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相信你……”她低语。
“既然如此,那你就乖乖地待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再度叮嘱过后,阎凯转身走了出去。
苏千筠目送着他离去的身影,心跳的速度久久无法恢复正常。
他真的不将她送到虎阳城去了吗?但……这是为什么?
她相信阎凯并非是为了让她打消逃跑的念头,才故意谎称不会将她交给洪德荣,那么,究竟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苏千筠偏着脑袋思索,脑中却忽然回想起刚才两人靠得好近,近得几乎贴在一块儿的唇。
她忍不住暗暗想着——倘若刚才没有被任何人打断,那他……他是不是真的会亲吻她?
一股可惜的情绪忽然涌上心头,而意识到那股强烈的惋惜,苏千筠的双颊立刻红得发烫。
“天啊!我到底在想什么?”她忍不住掩面惊呼。
看来,她真的是爱惨了阎凯,简直所有的心思全都以他为中心,只绕着他一个人打转嘛!
苏千筠脸红地甩甩头,努力将心思拉回刚才阎凯手下的禀告。
不知道虎阳城究竟传了什么消息过来,但她相信肯定与她这个“神女”有关。
既然洪德荣如此坚信娶了神女之后就能长生不死,那他绝不可能放弃她的。
在这种情况下,阎凯该怎么做呢?
一想到两城之间的对立、想到昨晚百姓说洪德荣一直想要攻占云龙城,苏千筠的胸口就彷佛压了块巨石。
倘若阎凯真拒绝交出她这个“神女”,情况会不会演变成难以收拾的局面?
万一两方决定开战,那该怎么办?她可不希望有任何无辜的人伤亡呀!
夜晚,早该是就寝的时候,可今夜不知怎地,外头的风一阵阵呼啸,听起来格外萧索。
苏千筠躺在床杨上,却是半点睡意也没有,而“失眠”对她来说,实在是极为罕见的一件事。
她一向不认床,也一向很好睡,即便是来这里的第一晚,房门外有侍卫守着,她也秉持着“睡饱才有体力逃跑”的精神,呼呼大睡。
然而今晚不知怎地,明明在她点头答应不逃跑之后,阎凯已撤去了门外的守卫,她却反而睡不着了。听着外头呼啸的风声,她忍不住下了床,走到窗边。一推开窗子,夜风立刻迎面吹来,撩起了她的发丝。
若是换成平常,喜欢吹风的她,一定会十分享受这种清凉畅快的感觉,可现在她胸口沉甸甸的,根本没办法放松心情。
苏千筠皱着眉头,仰望今夜的明月,忍不住想着今日虎阳城那边究竟传来了什么样的消息,而闾凯的回复又是什么?
早在刚被掳来的那天晚上,她就从阎凯和手下的对话中得知被洪德荣抓去的是一个身份尊贵的人质,而今日稍早她从一名丫鬟的口中套间出,原来被抓走的是阎凯的母亲!
据说,洪德荣多次攻打云龙城都铩羽而归,想不到前阵子竟然使计抓了阎凯的母亲,要逼他开城投降,真是太卑劣了!
一边是他的母亲,一遑是全城的老百姓,可以想见阎凯的心里一定十分纠结痛苦,也难怪阎凯会掳了她,打算用她来当作筹码换回他的母亲,这确实是最好也最不会造成任何伤亡的办法。
可……他又说已改变主意,不会将她送到虎阳城,那他究竟打算怎么办呢?
无论怎么想,她实在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而阎凯他……肯定也感到十分棘手吧?
在这种时候,她不由得希望自己真的是神女,拥有神秘的异能,可以轻而易举地为他解决所有的问题。
可惜,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半点忙也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