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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匪类 第5章(2)

  她走后,樊刚神情一凝,“最近可有邹荣海那边的消息?”

  丁红镜笑了笑,“不先问问我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

  “你看来也不像不好。”他瞥了她一眼,勾唇一笑,“你很久没给茶楼那边送信了。”

  丁红镜是樊刚安在放欢楼的耳目,也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她十五岁那年被无良人牙子掳至娼馆,老鸨虐待她,又逼她接客,一次想逃被逮,娼馆的打手正毒打她时,恰巧被路过的樊刚解救,在那之后,她自觉不清不白,不敢回到老家,樊刚于是将她送至放欢楼交给春姨。

  春姨见她容貌姣美,聪明好学,便为她聘师学艺,最后将她捧成人人追求的花魁。

  丁红镜的客人都不是寻常人,不是官爷便是富商,再不就是名流豪绅,也因此她总能在席间打探到一些樊刚需要的消息。

  “不传信,你才会来看我。”她语带怨慰,幽幽的看着他。

  樊刚好笑的说:“别闹别扭了,近来有事吗?”

  “有,颜彪想替我赎身。”

  “喔?”他微顿,“以他当师爷的那一点薪饷,够吗?”

  这时,翠儿端着刚沏好的碧螺春出来,并为他们斟上热茶。

  “当然不够。”丁红镜啜了一口茶,续道:“不过他说有位侯爷委托票号及镖局,要将十几车的金银珠宝运回南方领地,他们打算私吞这十几车的镖物,然后嫁祸给黑龙寨。”

  “是吗?”樊刚并没有太讶异,只是微垂眼帘,若有所思。

  “看来,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我确实知道,不过不确定这件事跟邹荣海有关系。”他冷然一笑,“但现在看来,万达镖局跟邹荣海确实有勾结。”

  丁红镜脸上有着忧心,“你打算怎么做?”

  “万达镖局这条通过龙门山的镖路已行之有年,一直以来跟黑龙寨也都相安无事,既然他们想嫁祸给我,那我便来个假戏真做。”

  丁红镜沉默了一下,轻叹一记,“人心难测呀,人人都说万达的总镖头赵安峻是个铁铮铮的汉子,没想到背地里净干这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你不也说人心难测了?”樊刚挑眉,忽又神情一凝,“我不明白的是,丢镖之事一旦在道上传开,往后就难再受到信任及托付,赵安峻走镖数十年,为何要使这一计?”

  话刚出口,他的心便震了一下。

  原本他一直深信赵安峻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可现在,他竟有着赵安峻可能无辜的念头。

  这一切,恐怕都是因为赵灵秀。

  “或许这十几车的金银珠宝真的让人鬼迷心窍吧?”丁红镜猜测。

  “让人鬼迷心窍的何止是金银珠宝。”他意有所指。

  丁红镜充满魅惑的眸子深深的望向樊刚,“除了金银珠宝,还有什么?”

  樊刚唇角一掀,不作回应。

  “我先回茶楼了。”说着,他便要起身。

  丁红镜及时拉住他的手,语带乞求,“今晚,留下来吧?”

  樊刚微怔,委婉的浅笑拒绝,“不了,有点乏。”

  “乏了也能在这留下。”她语带试探,“难道是舍不得把她一个人放在茶楼闻言,樊刚神情一凝,竟沉默不语。

  看着他的表情、眼神及反应,丁红镜已经嗅到了动情的味道,她心里一紧,神情懊恼又沮丧。

  “那位女扮男装的小姐是谁家的姑娘?”她直视着他,“你会将她带在身边,并不寻常。”

  “我将她带在身边是为了亲自监视她,以免她坏我的事。”

  丁红镜一怔,狐疑地问:“坏事?她究竟是谁?”

  “她是赵灵秀,赵安峻的女儿。”他也不隐瞒。

  “什么?”她惊诧的低呼,“为什么她会……”

  “这事纯属意外……”他将自己如何遇上赵灵秀,又如何把她带回龙门山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丁红镜听完,好一会儿沉默不语,思索了一下才神情肃然地道:“你相信她说的?你觉得赵安峻是被蒙在鼓里?”

  “我不知道,但不无可能。”

  丁红镜一愣,眼底闪过一抹惆怅跟失落。

  “过了这么多年,你的心里总算搁得下一个女人了。”她唇角带笑,目光却如刃般射向他,“但你别忘了,她是赵安峻的女儿,你的心可以乱,但不能瞎。”

  樊刚脸上不见愠色,但冷然的表情却让丁红镜有点心惊胆颤。

  他抽回被她抓着的手,淡淡地道:“我走了。”语罢,他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步出抢妍阁,准备回到天星茶楼。

  天星茶楼是一间可供住宿的茶楼,看似平常,实际上却是黑龙寨在开阳的据点,也是人员及情资汇集之地。

  进到天星茶楼,掌柜靠过来,低声报告,“当家的,贵人已经在开阳了。”

  “盯着了?”

  “盯紧了。”

  “嗯,调几名弟兄过来。”

  掌柜点头答应一声,“明白。”

  “小马跟那个小伙子呢?”

  “已经在客房了。”

  樊刚点点头,径自走向后院,并上到二楼客房。

  马新守在房外,见他回来,一脸筒兴,“当家的,这么早回来?”

  “不早了。”

  “还以为你今晚会在放欢楼留宿。”

  马新笑说:“红镜姑娘一直盼着你呢!”

  樊刚顾表情的睐了他一眼,“多事。”

  马新自知话多了一点,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她睡了?”

  “刚才还听到声音,应该还没睡下。”马新一脸疑惑地说,“当家的,为什么要我看着这新来的小兄弟?”他到现在都没瞧出自己一路带回天星茶楼的小兄弟,其实是个十足十的姑娘家。

  “因为她是野马,会跑。”他瞥了马新一眼,“你回放欢楼吧。”

  “喔,好的。”马新点头,“当家的早点歇着。”说罢,他转身下了楼。

  见他走远,樊刚敲敲门,“我知道你没睡,开门。”

  房里听似无声无息,但樊刚却听见她小心翼翼脱鞋的声音。

  “别糊弄我,快开门。”他语带警告,“再不开门,我可撞进去了。”

  他这么一说,房里突然发出很大的声赵灵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不着,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从放欢楼来到茶楼的路上,她始终觉得胸口郁结,有股火闷闷的烧着。

  马新是个健谈,甚至可以说是话多的人,一路上他想尽办法跟她说话,可她只是抱着弟宝,懒得理他。

  不,不是懒,她是气到没心情理他。

  回到天星茶楼,弟宝便跟着掌柜的走了,看弟宝跟掌柜熟络的样子,樊刚应该经常带它到这儿来吧。

  马新将她带到后院二楼的客房后,便依樊刚的吩咐在房门外守着。

  她一个人坐在房里,不断的想起樊刚、想起丁红镜,想起那香到令她头晕的抢研阁……樊刚要马新先将她带来这间天星茶楼,就是为了跟丁红镜单独相处,那么,他们要做什么呢?

  “啧!”她用力的甩甩头,然后又拍打自己的脑门,满脸懊恼,“赵灵秀,你在想什么?你何必在意他跟谁在一起,你疯了啊,忘了你有师兄吗?”

  “小兄弟?”房门外,马新听见她在房里自言自语,好奇又关心地喊了一声,“你没事吧?”

  赵灵秀不想搭理他,他居然到现在都没发现她是小姑娘!

  不自觉地,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她只是穿了宽松不合身的衣服,就没人觑出她是女人了?

  若是丁红镜,恐怕就算全身包得密实,也没人会难辨雌雄吧?

  惨了惨了,为什么她脑子里一直出现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为什么她有种像是被偷了什么或抢走什么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不曾对谁有过,就算是骆晓风。

  在沂阳,骆晓风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他俊俏英挺,年轻有为,一言一行都得体合宜,即使跟她已有婚配,还是有不少姑娘家仰慕他。

  赵家上上下下也有十来个跟她年纪相当的女孩,包括水儿,可不管他跟她们如何接近,或是谈笑,她都不曾胡思乱想。

  她以为那是因为她对骆晓风感到放心,但若真是如此,她对樊刚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想着这些莫名其妙又没有道理的事情,她竟怎么都睡不下,本想着樊刚留宿抢妍阁的这晚,她肯定要失眠,没想到他却回来了……

  在听见他声音的那一瞬间,她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狂喜,可一意识到自己竟因为他回来而感到雀跃,她就又懊恼了起来。

  当他敲了门时,她不想承认自己还没睡,小心翼翼的脱了鞋想爬上床去,可还没爬上去就听到他的威胁。

  这让她的怒气沸腾到顶点,她飞快的穿上鞋,故意用力的走路,发出砰砰砰的声响,气呼呼的打开房门,两颗着火似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

  樊刚一脸兴味的对着她笑,“晚了,你怎么不睡?睡不着?”

  “晚?还早呢!”她挑挑眉,咧咧嘴,“你这不是回来了吗?”

  樊刚听出她话中的那一点酸、那一点醋,不觉欢喜的一笑。

  “怎么这么酸?”他睇着她笑,“吃醋啦?”

  她涨红着脸,鼓着腮帮子,“你这人究竟是哪来的厚脸皮?老觉得我在吃你的醋。”

  “不是吃醋,干么这么吹胡子瞪眼,酸言酸语的?”

  “我没胡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吹胡子了?”

  “分明就是打翻了醋坛子。”他笑得迷人又可恶。

  “我为什么要吃你的醋?我已经有师兄了!”

  “人心是会变的,日久生情,也许你“你作梦!”她气得脸红脖子粗,打断了他,“我才不会喜欢你这种无赖。”

  “无赖?”他挑眉一笑,一脸不以为然,“我若是无赖,就不会只是亲你了。”

  “你、你还提那件事!”她气得想揍他。

  “不过……”他突然一把攫住她的手,将她扯向自己,两只眼睛霸道的望住她,“我还真想对你再多做一点什么。”

  迎上他强势、霸道,彷佛能掌控一切的目光,她的心陡地一震。

  可想到他跟丁红镜的事,她羞恼地甩开他的手,“你当我是什么?你找那位姑娘去!”

  听她扯到丁红镜,樊刚几乎可以确定她的的确确是在吃醋,心里窃喜,因为这表示动了心念的不只是他,就算她口口声声说不喜欢他,但肯定是在意的。

  “我跟红镜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娃吗?你敢说你跟她之间没半点瓜葛?”当她冲口而出,立刻就后悔了。

  这么说好像她真的吃醋了、在意了。

  “没半点瓜葛这我倒是不敢说。”樊刚直白地承认。

  闻言,她一怔。所以说,他跟丁红镜确实是那种关系。

  见她露出嫌恶的眼神及表情,樊刚挑眉,“男女阴阳是天地所设,我是男人,她是女人,有什么也是寻常之事。”

  她捣着耳朵,“我才不想知道你那些风流韵事!”

  他勾唇一笑,“其实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精彩。”

  “够了,我不想听你说些不堪入耳的事。”她气呼呼的制止他。

  “男欢女爱岂会是不堪之事?”看她害臊了,他不知怎地想捉弄她。

  她瞪着他,羞恼得脑子发麻。

  “你今年多大了?难道对男女之事还一无所知?”

  “我……我当然知道!”

  她几乎可说是在男人堆里长大的,那些镖师们笑闹之间难免会说些不正经的事。虽然他们在她面前会比较收敛,但有时还是会没了分寸。

  她听着听着,就算没一知,也有半解了。

  樊刚忽地抓住她的手,两只眼睛直视着她,“路晓风碰过你吗?”这话不是玩笑,他是真的想知道。

  迎上他炽热直接的目光,她心口一阵狂悸,“做、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我不希望他碰你一根头发。”他神情严肃地说。

  君子不夺人所好,虽然他不敢说自己不曾有过小人的想法,但过不了道德那一关的事,他是绝对不做的。

  只是,他打心里认为骆晓风配不上她,若要将她交给路晓风那样的人,他宁可当个小人。

  他的眼神及表情让赵灵秀莫名的感到心慌,可她还是强硬无惧地回道:“我想让谁碰就让谁碰,你管不着!”

  “我是管不着,可我心里不舒坦。”

  她一愣。他不舒坦什么?他的话让人有极大的想象空间,听起来像是在……吃醋?!

  她一惊,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早便回来?”他直视着她,一脸认真的问。

  在他火热目光注视下,她心跳如擂鼓,紧张的将脸一撇,“我、我不知道。”

  “那是因为,”他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回来,“我心里放不下你。”

  赵灵秀倒抽了一口气,两眼发直的望着他。

  这是所谓的告白表情意?没搞错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神情严肃,语气认真而坚定,“为什么我会在不知不觉中对你感到在意,为什么我比之前更痛恨骆晓风,为什么我几乎要相信你爹是清白的,为什么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红镜说着,他的脸慢慢的靠近了她,“赵灵秀,你告诉我,为什么?”

  她像是被施了咒术,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她感觉到耳朵、脸颊、胸口在燃烧……喔不,此刻她全身上下,就连指尖都像是烧起来似的灼热。

  “赵灵秀,我……”樊刚欺近她,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上了。

  赵灵秀脑袋发麻,身体不听使唤的颤抖,这感觉太可怕了。

  可为什么她的心里却有着隐隐的、她不愿承认的雀跃?

  倏地,骆聪带回她爹死讯的那一幕又钴进她脑子里,她整个人一震,猛然清醒她气他迷惑了她的心,也气自己的心志不坚定,为用开那连自己都原谅不了的想法跟念头,她狠狠的用膝盖攻击了他的要害。

  “唔!”樊刚遭到暗算,疼得眼冒金星,放开了她,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

  见状,她得意地说:“你醒了吧?”

  樊刚疼极,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丫头好狠,想害我绝子绝孙?”

  “你再敢对我无礼,我绝不留情。”

  她语带警告。

  他懊恼极了,“我最讨厌被威胁,你以为我治不了你?”

  赵灵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心里明明害怕,却仍装腔作势,“你要是敢轻举妄动,我就要你好看。”

  “你……”

  “当家的!”突然,门外传来声音,打断了他俩。

  樊刚立即正色,“什么事?”

  “要事。”门外的人回答。

  樊刚瞥了赵灵秀一记,指着她的鼻子,“今天先饶了你。”说罢,旋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看着那两扇被他带上的房门,赵灵秀全身瘫软的往床上一躺。

  想起刚才他说过的话,还有他那让人全身发烫的眼神,她深深的倒抽了一口气她得逃,而且要快,在樊刚身边待久了,她脑袋都胡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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