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一时无法反应他突然提的问题。
“你之前不是跟文婷在这里说什么豌豆公主的故事吗?”
“喔!”她笑睨了他一眼,“你想听啊?”
他点头。听她说话,比看那些烦杂的实验公式有趣多了。
“就是——”她的嘴角扬起笑容,“你有听过豌豆公主的故事吧?”
“听过。”两眼直视她,发现自己的目光竟然无法自她泛着光亮的小脸上移开。
“豌豆公主是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国王和王后想要替王于讨一个真正的公主当老婆,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来的人是不是真的公主,于是乎,王后想了一个很好的办法,她认为,公主是千金之躯,所以一定娇贵不已。只要放一颗豌豆在一百张床垫底下,公主睡在上头一个晚上,还可以感觉到豌豆的存在,她就是真正的公主。
看她说得眉飞色舞,他嘴角微乎其微的上扬。
“每到隔天,王后都会问公主,‘亲爱的,昨晚睡得好吗?’公主当然回答,‘睡得很好。’毕竟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感受到一百张床垫底下的那颗小豌豆,然后,精采的来了。”她兴奋的拍了拍古奕伦的手背,“过了很多年,来了许多公主,但是都没有人通过王后的考验。王子因此感到沮丧。
“最后,他爱上一个女孩,如同以往,她也要面对王后的考验。王子担心公主会无法通过王后的考验,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把那颗豌豆换成一颗保龄球。
“隔天王后又问公主说:‘亲爱的,昨天晚上睡得好吗?’公主很老实的回答,‘不!一点都不好。我就像睡在保龄球上一样的不舒服!’王后听了之后开心不已,认定这个女孩是真正的公主,于是就开心的叫王子娶她。就这样,王子、公主结婚,共度幸福的一生。故事说完了,很浪漫吧!”
此刻,他非常庆幸自己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咽下,不然他可能会把口中的食物给喷出来。
“好听吧?”
看着她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他忍不住仰头大笑,把豌豆换成保龄球,这个故事好笑!
他突然爆出的笑声令她的心一惊。三更半夜,他这样大笑,不怕吵醒人吗?
她连忙捂住他的嘴,“小声点!”
“纪纭枫,”他才不管其他人会不会被他吵醒,他拉下她的手,专注的看她,“你真是有趣。”
“有趣?!”看着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她感到不自在,但是她没有因为害羞而避开他的注视。“你想说的是幽默吧!这几个字比有趣听起来令人感觉舒服多了。”
他仔细看着她,“随便。”他才不在乎她要怎么形容自己,反正他知道她该是什么样子。“你喜欢什么词就拿去用,我没意见。”
这是什么意思?好像在夸证她,但又觉得有些没诚意。
见到她皱眉,他的双眸闪闪发亮,忍不住伸手摸她的脸,“生气了?”
生气?并没有,吓到她倒是真的。她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能感觉自他手上传来的温度。
突然,他的手微微使力,她软绵的身子撞进他怀里。
热力突然在两人之间爆发开来。
小手不自觉攀上他赤裸的肩膀,她的心很乱又热。看着他,她忍不住向前,将唇压在他的薄唇上,如她一样柔软的触感使她的心一暖。他的双臂牢牢锁住她的娇躯,她浑身一颤,察觉他的舌探进口中饥渴索求。她从未被人如此狂热的吻过,这真是太疯狂了,但是她却一点都不想要阻止。大手亲密的滑下她的身体,所到之处无不灼热,血液在她的血管之中几乎沸腾。
他一向认为自己太冷静,不可能被情感冲昏头,但现在,他明白自己天性中也有热情的一面,只是在等一个对的人。
此时自二楼传来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这个声音使她的身躯一僵。
“有人!”
他缓缓松开两人紧密贴合的唇。
“放开我。”她轻声的说,“被人看到不好!”
他脸上浮现有趣的神色,“怎么不好?”
“如果是傅二小姐,”她的眼底有着温暖的笑意,“我以后会很难做事。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说什么我也要平安度过。”
他依言松开她,不过跑下来的不是傅文婷,而是半夜肚子饿的流高摄。
古奕伦没好气的瞪着他。
“我肚子饿。”他一脸的无辜,“如果我知道你跟小枫——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他眨着迷人的双眸看着纪纭枫。
她脸红的点点头。
“如果我知道你跟小枫在楼下,就算饿死我也不会下来!”
古奕伦一脸的不以为然。
“我替你弄个三明治好不好?”这里是厨房,所以纪纭枫很快的主导一切,“刚才奕伦也吃了一个。”
“好!”流高摄一笑,“来这里住,果然是明确的选择!每天都有美味又营养的东西吃。”一有机会就灌人家迷汤,这可是他最擅长的。
“别理他!”古奕伦淡淡的说,“给他杯果汁就好!你快点上楼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他知道老头子他们很早就会起床,所以纪纭枫得比他们更早起来准备早餐。
“没关系。”知道有人肚子饿,她不把他的肚子填饱,有违她的职责,所以她还是动作迅速的开火、打蛋。
“看来,她不把你的话当一回事喔!”流高摄故意取笑。
古奕伦伸出手,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打了下流高摄的后脑勺。
抚着后脑,流高摄呼痛一声。
“怎么了?”听到声音,纪纭枫好奇的转头看。
古奕伦瞪了流高摄一眼。他挤出一个微笑,“没什么。”
纪纭枫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继续手上的工作。
“别再来了!”看到好友的手又举起,流高摄立刻投降,“我保证下次不再坏你好事。”古奕伦面无表情的放下手。
流高摄不满的嘴一撇,哼!重色轻友。
***
“真香!”烤盘里的小饼干发出阵阵迷人的奶香味,陈伯将送洗的衣服都放好后,走进厨房。
“今天中午小姐说要去踏青,我烤些饼干好让他们带在路上吃。”纪纭枫甜甜的说。
陈伯赞赏的点点头,纪纭枫不单人长得漂亮、煮得一手好菜,更有一颗体贴的心。
“对了!陈伯。”她一边调小饼干的温度,一边问道:“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你要问什么?”他还挺喜欢这个小丫头。
“我之前——”她思索着该怎么说才好,“就是之前曾经在这里看到一个杯子,上头有玫瑰图案很漂亮的一个杯子,你有印象吗?”
陈伯想了一会儿,然后点头。
咦,她有些惊讶,原以为只是一个杯子,陈伯不会记得,没想到他竟然有印象。“为什么突然问那个杯子?”
“因为奕伦说,那是一套茶具组。”她热切的说,“你知道放在哪里吗?”
陈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年轻的脸庞。她直呼二少爷的名字,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比他想像中亲密。
“二少爷说得没错,那是一套茶具组,而且是姨太太留下来的。”
她闻言双眼发亮,“陈伯,那现在这套茶具组在哪里?我之前有看到一个杯子,但是现在连杯子都找不到了!”
“老爷收回去了。”陈伯原本柔和的神情不由得严肃起来,“你要找茶具组做什么?”
她一脸意外。老爷——指的是古董事长,没想到……
“茶具组现在在古董事长那吗?”
陈伯欲言又止,最后摇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她的眼眸微垂,“奕伦说要送给我,所以我想要找到一整组。不过可能连他都不知道,现在茶具组是古董事长的收藏。”
奕伦一直以为母亲死后,她的东西就算是被留下来也是因为价值不菲才被保留,却没料到……她深思着。
“二少爷要送你?!”陈伯忍不住叹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实在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过是一组茶具组,干么扯上不知天高地厚?纪纭枫一脸狐疑。
“姨太太收藏茶具组,不单是看造型、材质,更要有一个特别的名称。”
“名称?”她不懂。
“有钱人家的玩意儿。”陈伯淡淡一笑,“每组茶具组都有名字,只要够特别,跑遍世界各国,姨太太总会想办法买到!我会对你所提的那个杯子有印象,是因为那是姨太太最喜欢的茶具组之一,而她死之后,都是老爷子私人使用,那天你会看到,是因为我拿来清洗,忘了收起来。”
“所以现在是古董事长收起来了喽!”
陈伯点头,“不过二少爷会要送你,我实在有点惊讶。”
“我也一样!”她认同,“毕竟这是他妈妈的遗物。”
“不单是这个,而是这个茶具组的名字代表一个很特别的意义!”陈伯专注的看着她,“这组茶具叫做一世情缘,据说这是姨太太在与老爷子认识五年还是六年的时候,两个人特别到法国去找的,全世界不超过十组!二少爷应该也很清楚这点。”
她怔了怔,一世情缘?而他将它送给她?!她的心跳突然加速,有点被电到的感觉。
“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陈伯语重心长的说,“但毕竟跟二少爷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若是你们的关系让老爷子知道……”
“董事长会反对?”这个问题才问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白痴。古君盛当然会反对,她虽然有毕业证书,但只是高中毕业;有执照,也只是差强人意的丙级执照,最严重的一点是——她还坐过四个月的牢!现在还欠人家一屁股债。
“你们年轻人的事,陈伯管不着,”他叹了口气,“只是从小看二少爷长大,他也吃了不少苦,从小死去的大少爷和现在去德国开会的大小姐只会联合起来欺负他!要不是因为大少爷死了,我看二少爷现在还得在外头自生自灭,就连现在大小姐跟二少爷的关系也不算和协,大小姐一直想把二少爷给赶出去,若是二少爷真的不顾反对跟你在一起,我看……”他一脸凝重的闭上嘴。
他讲得沉痛,她听得也很沉重。
早知道她与古奕伦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原以为两人可以不讲未来,只把握当下,但现在想来,自己是不是太单纯了一点呢?
“老爷他们要出发了。”司机探头对陈伯喊。
陈伯拍了拍她的肩膀,掉头走了出去。
纪纭枫把烦人的事丢到后头,加快手上的动作,将已经放凉的饼干装进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