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不是在演偶像剧,她可是在活生生、血淋淋,残酷的现实人生里啊!
现实人生里,就是会有不讲理的爱恨交织、纠缠不清的欲望、明知不该却还是偏偏发生了的事,所以她才会既爱他又恨他,既厌恶他却又该死的想要他。
「再想下去,我脑袋都要冒烟了,算了,还是去冲个冷水澡好了。」她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大床,光着小脚踩过柔软的地毯。
在冬天冲冷水澡然后得重感冒,总比在欲火焚身之下冲动的干出什么蠢事好吧?
管娃走进浴室里,再度不爽地发现熟悉的布置痕迹,就连她摆小盆栽的位置都一样,还有她最喜欢的沐浴乳、洗发乳、润肤乳……
靠!怎么乳个没完?
此时此刻,她那肮脏龌龊的脑袋就不能想点跟「黄色废料」无关的字眼吗?
「忍字忍,熬字熬,熬字底下一把火,忍字头上一把刀……」她一面脱睡衣,口里背诵着小学时期抄写过的忍耐箴言,一面伸手旋开莲蓬头的开关。
刹那间冰寒彻骨的水柱哗啦啦洒了下来,管娃本能地尖叫了一声,七手八脚地想关掉那简直像涌自北极的急冻冰泉。
她冰得浑身发抖打颤,好不容易找到水龙头转紧后,砰的一声巨响,浴室门被人踹开了。
「娃娃!」冲进来的是手持枪,脸色发青的莱斯·赫本!
「你——在这里干什么?!」管娃震惊万分,指着他大叫。
在最初胆战心惊的疯狂忧虑渐渐褪去后,莱斯脸上掠过了一丝尴尬。
糟,被发现了。
「……来说晚安?」他迟疑的回了句。
「莱斯·赫本!」她从齿缝间挤出他的名字。
他将枪收回枪袋,高举双手做出投降的安抚状。「我可以解释。」
「解释个鬼啦!你根本就是在监视我!」她怒气冲天,冲上前想修理他一顿。
看见浑然未意识到自己光裸诱人状态的她,莱斯愧疚的眼神瞬间被火热取代了,随即立刻做出世上所有热血沸腾的男人在这一刻都会做的事——
一把接住了那光溜溜诱人的柔软身子!
「嘿!」管娃倒抽口凉气,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把衣服脱掉了。
电光石火间,她的脑袋飞快闪过一个念头——
正所谓羊入虎口、自投罗网,说的就是她吧?
那好,不忍了,老娘就跟你拼了!
缠绵竞宵,纵欲横流的下场就是——
她一个早上都下不了床。
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痛,却又出奇地完整满足,好像又回到当年那个幸福满溢的女人了……
不,不不不!
管娃警觉地抬起脸,昨夜的狂欢只证明了一件事——她果然有效法武则天豢养男宠的天分。
所以在她被迫像个囚犯似的关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的大屋子里,等待危机解除的期间,她绝对有权为自己争取到一些额外的红利和补偿——她要尽情享用莱斯·赫本迷死人的精壮身体,把他浑身上下的精力榨得一丝不剩,然后等一切事件结束后,就拍拍屁股走人!
那幕莱斯咬着被子低低啜泣,她却坐在床边吊儿郎当地叼着根事后烟的幻想景象实在太诱人啦!
「哈哈哈……」管娃仰天长笑,好不猖狂,「我果然是天才啊!」
……嗤,最好是啦!
心底深处不知哪儿冒出一声讽笑,立刻被她给硬生生压制了回去。
「总之,那些提倡『把男人踩在脚下』的女性主义者一定会爱死我了。」她得意洋洋地道。
不过,下次还是得避免把他撩拨到全面失控,免得每次都沦落到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一样,腰都快断了。
「饿了吧?」低沉的男性嗓音和炸鸡的味道同时出现,瞬间害她唾液急速分泌泛滥。
咽下口水,叹了一口气,管娃把被单裹在身上,努力在不弄痛酸乏身体的情形下坐了起来。
「嗨。」早上已刮过胡子,下巴处有着暗青色胡碴,散发出浓浓男人味儿,嘴角扬笑的莱斯,整个人看起来简直在发亮。
就说了吧,这人肯定是倒采阴的大魔头。
而且,他有必要表现出一脸男性大大满足之色吗?
管娃敢打赌,他一定以为经过昨夜之后,再天大的事也都烟消云散了……啐!
「你都不累吗?」她对他皱眉头。
「我看起来累吗?」他笑容满面。
「就是一点也没有,才想问你到底平常是吃什么保养的。」她咕哝。
「对不起,昨晚我太冲动了,有没有弄痛你?」他伸手轻触着她粉嫩脸颊,语气带着一丝自责。
管娃情不自禁红了红,清清喉咙道:「我先声明,昨晚冲动的是我,扑倒你的也是我,所以你用不着负任何责任。还有,往后除了分享同一张床之外,你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清楚了吗?」
莱斯浓眉微蹙,「等等……」
「炸鸡留下,你可以走了!」她像在赶一只恼人的苍蝇般挥挥手,裹着床单挣扎着下床走向浴室,努力不发出疼得龇牙咧嘴的抽气声。
「娃娃——」他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危险,「我们必须谈一谈。」
「还有,除了深夜以外,不要动不动就往我屋里跑,不要害我泄漏行踪,要是有人摸上门来作掉我,我当了鬼,头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你!」嗓音甜美、口吻凶恶的恫喝自浴室方向传来。
「娃娃。」他又好气又好笑,懊恼无奈地爬梳着头发。
浴室里,淋浴的水声响亮,清晰宣示着拒绝。
莱斯望着浴室方向,哭笑不得的神情缓缓敛起,继之浮现的是一抹掩不住的惆怅痛楚。
他真的必须好好跟她谈一谈,包括他们之间,包括目前的危机,包括……她的恶梦。
昨夜,当欲火焚烧至天将亮时,他俩终于满足而倦极睡去,他将她赤裸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没有一丝空隙。
两年来他缺失了一大半的生命,这一刻再度恢复圆满幸福。
他轻吻她汗湿的额头,环着她柔软腰肢的手掌心清楚感觉到她暖暖的体温,她身上的香气,甜美得像一盘淋了奶油和枫糖浆的松饼,难怪自从遇到她之后,向来严谨自制的他,会像个几天几夜没进食的饿死鬼般,迫不及待将她从头到脚「吃」得干干净净。
他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倏地,怀里柔软放松的小身子突地僵硬紧绷,莱斯一怔,还来不及反应,管娃逸出一声受伤动物般恐惧慌乱又愤怒的闷闷低哮,并死命挣扎着。
「怎么了?」他脸色一变,双臂如铁地牢牢箍住她,生恐她在惊慌扭动间弄伤了自己。「娃娃?」
她仿佛被某种惊悸可怕的邪恶追杀,娇美的脸蛋扭曲着,拼死要挣脱他的怀抱,浑身颤抖得像发作中的癫痫病人。
「不要开枪……不……」她呜咽着、颤抖着。
莱斯心一痛,将她抱得更紧,在她耳边安抚道:「没事了,我在这里,嘘——没事了,你很安全,你很安全……」
她泪流满面地在他怀里哆嗦着,却始终无法逃离那如影随形、穷追不放的恐怖梦魇。
莱斯痛苦欲死,纵然正牢牢地将她揽护在怀里,可是就在这一刹那,他却发现自己非但没能真正保护她,相反的,自己竟然就是她所有恶梦的来源!
他居然亲手将心爱的女人推入地狱深渊!老天,他是什么样的可怕丈夫?又算什么男人?
她的确有理由选择一辈子不原谅他……
火烧般的悲痛、自责与悔恨重重地鞭笞着莱斯,让他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也无法思考,直到怀里断断续续的喃语唤醒了他——
「莱斯?莱斯……你、你在哪里?」
他急急应道:「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她紧紧地环抱住他,紧得像是害怕他再度消失不见,像是一辈子都不准备放开他了。
一刹那间,他像是又得到了救赎,因痛苦而僵停的心脏终于又渐渐恢复了跳动。
他紧拥着她,把脸埋入她柔软甜香的颈项间,眼眶再也抑不住灼热湿润了起来……
「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真正不让你受到任何一丝伤害?」
望着传出甜美哼歌声的浴室方向,莱斯心疼怜惜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