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琳翻阅了很多书都查不出来,前齐的历史还在修撰当中,许多齐朝野史也没提过这个人。
虽然她答应了岳翡不再追查,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尤其找不到半点线索时,更令人好奇。
岳翡实现他的承诺,每两天就传短笺给她,上头都简单写着平安两个字,而从那一晚后,她已经近十天没见到他了。
这十天里,京城也不是都平静无声的,翰林笔帖士陈盛居然在到翰林院当班的途中差点被抓走,虽然救得及时,但他也伤得很重,到现在都还只能躺在床上,庞恩倒是没有任何消息。
但是林忠听闻陈盛遇袭的消息后,又吓坏了,家里的防卫又增加了一个级别。
忙了十天后,岳翡才又现身在林府,不过这一次当然是从大门口走进去的,也没有马上见到林琳。
“见过王爷。”林忠对岳翡拱手行礼。
大丰朝并不盛行跪礼,除非有什么正式盛大的场合,否则一般士大夫是不需对帝王皇族行跪礼。
“林大人客气了。”岳翡转了半身,只让林忠施了半礼,语气温和地回一句。
“下官应该的,不知王爷此次前来,是有何事要吩咐下官?”林忠把态度摆得很明白,他对寿王跟女儿私相授受一事非常不悦。
为了谈这件事,他还特意把厅里的奴仆全退了,正厅里就剩下他与岳翡。
“林大人,本王与令嫒之事,等此件事了,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本王对笑笑是真心的,国师也曾言道,笑笑便是本王的良配。”与他订亲之人不是死便是病,真正与林琳相恋后,他又怎么可能不担忧?
对林琳动心后,他先是担心自己的命格伤了她,也怕自己动情太深,无法自拔,心里忐忑难安,没想到皇兄早就为他打算好了。早在他对林琳有意时,皇兄就已经问过国师了,而他在兰璿的只字片语中也知道林琳便是他的命中之人。
林忠却没有因此松了一口气,他的眉头依旧紧锁着,“王爷,恕下官失礼,你对笑笑的感情,可是因为笑笑是你命中之人才如此?”若只是命中注定的人才想再一起,那把他女儿当成了什么?
“不是!”岳翡答得迅速有力。他是先恋上了她的笑,那一瞬间,他心里根本就没想过什么命定之人这种事。
这个回答林忠勉强还算满意,“若真是如此,那请王爷还需照习俗,三媒六聘,一样也不得少,名分怎么也得先定下,定下后,若要相邀出游……那也得有分寸。”
“这是一定的,只不过林大人,我需要带笑笑离开京城一趟。”岳翡脸色凝重地道。
林忠一听,就知道一定跟前齐的事有关,陈盛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他的神情也跟着一凛,“是不是……”
岳翡点头,沉吟了一下,才又开口道:“我需要笑笑跟我到北疆一趟,事情细节,我不便多说。”这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行!我不答应。”林忠摇头。
上一次女儿遇袭已经够让他们夫妻俩心惊胆跳的了,怎么可能再让女儿陷入险境。
“林大人,笑笑需要与我到北疆一趟,此事不可改。”岳翡也不愿意如此,只是陈盛受了重伤,庞恩又另有要事在身,只剩下林琳了,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让其他人再学习译法,但学一个、伤I个,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将林琳带在身边,也总比他一直担心她来得好。
“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林忠语气沉重。
“我会好好照顾笑笑的。”岳翡承诺。
“我知道了。”
与林忠谈完以后,岳翡让下人领着到花园去。
林琳已经在凉亭里等着他了,见到他来了,她笑吟吟地迎上前,“岳翡,你来了。”
岳翡见到她的笑容,沉重的神情也减缓几分,“笑笑。”他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捏了一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眼底也溢出了笑意。
“喝茶吧,累吗?”同上一次见面相比,她发现他的神情疲惫多了,她拉着他的手坐下,倒了杯茶水递给他。
两人身边服侍的下人都识相地退到凉亭之外不远处,让小俩口好好说说话。
“还好,你呢?”林琳微嘟着嘴回道:“每天都待在家里,有点无聊。”
“笑笑,我想带你一同去一趟北疆。”
她一愣,问道:“北疆?为什么?”
岳翡凝视着她,严肃地道:“前天下朝后,皇兄发现地图被人动过了。”连皇宫内院都有他们的人,她待在哪里都不安全,他必须把她带在身边才能安心。
他没说出口的是,就连皇兄身上的龙珏都被调包了,虽然玉质一样、雕饰一样,但皇兄自有辨认的方法,对方既然已经得到了龙珏跟地图,剩下的就是他身上的凤珏和破解之法。
“这和我去北疆有什么关系?”林琳仍是一脸困惑。
“负责镇守北疆的李王和西北的关王派人传了讯息回来,他们在家族书库中找到一本齐太祖手记。”
他没料到居然真的有手记流落在另外两位王爷手中,而且是一人各一本,为了找到线索,这两本手记必须尽快翻译出来,陈盛是不可能了,只有她跟庞恩能去了。
况且,这样的译文解法,再多一个人知道,只是多增加一分危险,而且也怕解法泄露出去,到时候反而被人占去先机。
“真的还有?那就是手册三的意思了!”林琳实在搞不懂这位老乡在玩什么,到底是有什么宝贝,值得他这么麻烦的弄这些东西?
“不确定哪一本是手册三,所以庞恩前去关王那儿,我们则去李王那儿,笑笑,一路上或许不会很平静,你……愿意吗?”岳翡想过,如果她不愿意的话,他只好让冯九学习译文解法了。
林琳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愿意,但我爹娘那里要怎么交代?”她知道或许会有危险,但更可怕的是这群人,如此神出鬼没,到底是什么来头?
“只要你愿意就行。”听到她的回答,他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地碰触了一下,“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嗯。”
三天后。
清晨时分,天色尚未分明,林琳已换上一身简便的男装,准备要出发了。
离开的队伍除了她与岳袭之外,还有彩云跟冯十,另外还有一批一百人的护卫,全是岳翡从火凤军中急调出来的。
为了扰乱敌人,岳厅同时又派了三支队伍,带上假扮成他们的人,从另外三条路线前往北疆。
“笑笑,你要保重,娘在家里等你回来。”林夫人哭肿了双眼,也无法改变丈夫跟女儿的决心,只能担心地嘱咐再嘱咐。
“娘,我知道,你不要太担心我,好好照顾自己,我过些日子就回来了。”林琳觉得很对不起爹娘,为了她,他们这阵子一直在担心落泪。
“出发吧。”岳翡策马到她身边。“爹,我走了。”林琳强忍着泪,随着岳翡一起策马离开。
离开的一行人走得又急又快,紧闭的城门也为了他们提早打开。
从京城到北疆是一段不短的距离,岳翡特意挑选了一条不远不近的路,算算路程,至少要一个半月才能到,而且考虑到林琳是姑娘,骑马也不可能像行军一样快速,半路到了比较大的县城乡镇,还是得好好休整。
一开始都还好,等坐在马背上超过三个时辰之后,林琳脸色就开始变得难看了,她抓着缰绳的手都有些握不紧,双腿也一颤一颤的。
岳翡马上发现了她的异状,“休息——”他一挥手,急行的马儿漫漫地缓下来。
林琳觉得自己都没力气下马了,还是彩云跟岳翡上前帮她一把,她才能从马背上爬下来。
“姑娘,您喝口水吧。”彩云把水囊递给林琳之后,到一旁的小溪去取水沾湿帕子递给她。
林琳先是大口喝了水之后,才接过帕子把满脸的尘土给擦掉,靠着树干坐着,全身软绵绵的。
“笑笑,待会儿你还是与我同骑一匹马吧。”岳翡之前就提过这个意见,但又担心林忠夫妇不答应,现下出了京城,应该就没有关系了。
“没关系,我可以的。”林琳不愿拖累别人,摇摇头。
岳翡也没勉强她,休息了两刻钟后,他们又爬上马背,继续往北疆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