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了吗?”
钟易伦疲累的对他吐出一句话。
“倒一杯给我。”
杰森确定伙伴已经没事了,便不再压住他,拿起瓶身倒了七分满,然后递给他。
钟易伦尚未入口,便先摇晃杯身,嗅了一下,黑色的眸子朝杰森看过去。“一九○ ○ 年份的?”
“是的。”
钟易伦一口饮尽,杯底连一滴都不剩,薄唇舔着唇边剩余的液体,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不愧是一九○ ○ 年份的,那一年是葡萄的盛产季节,人们大饮葡萄酒,连血液都充满了美味的葡萄酒香。”
“是呀,现在的人就差多了,血液里的血脂浓度太高,杂质多,不精纯,再想找到这么好喝的血,很难。”
两个超过三百岁的吸血鬼,看起来年约二十七、八岁,他们居无定所,游走在世界各国,这几年,他们发现了一个吸血鬼的天堂,那就是台湾。
台湾是个人口密度很高的地方,尤其是台北。
对他们吸血鬼来说,夜生活发达的台北实在太方便了,让只能在夜晚出没的他们多了许多乐趣。
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商店,人群聚集的热闹夜市,各种主题的夜店,唱歌的KTV,网咖,漫画小说店,应有尽有。
他们当了三百多年的吸血鬼,也度过了无数个无聊的夜晚。
他们从没想到,台北的夜晚如此美丽,让他们一来没多久,就被这块土地迷上了。
“怎么回事?”杰森想知道,伙伴头上的菜刀到底是怎么来的?
“别说了。”钟易伦拉下脸,看来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是那女人的杰作?”
他不想回答,这表示杰森猜对了。
“被她发现了?”
“当然没有。”
“那就好,我们是吸血鬼的事,绝不能让人类发现,我记得你说过,她不受你催眠影响。”
“放心吧,这只是意外,不会再有下次了。”再喝了一杯鲜红的冷藏血液后,钟易伦疲累的站起身,决定爬回他的棺材里。他需要好好休养,只要睡过一天,明日他额上的伤口就会愈合了。
“需要我帮忙对付那女人吗?”
钟易伦射来锐利的警告。“她是我的,不准打她的主意。”
杰森忙举双手投降。“别误会,我只是想帮忙,绝不会跟你抢,她是你的,我知道规则。”他绝对不想惹火伙伴,深知这家伙脾气硬得很,对于看上的猎物有着绝对的占有欲,而且吸血鬼之间是有规则的,尊重对方的地盘,绝不动对方猎物的脑筋,两人口味不同,各取所需,不犯规,不互抢,百年下来,彼此相安无事。
而且,他可不想为了一个女人跟伙伴闹翻,要知道,吸血鬼的朋友是很少的。
钟易伦收回锐利的目光,他得在天亮前回到住处,躺入棺材里,进入假死的睡眠状态,他需要安眠来让额头上的伤口修复。
利落的身形往阳台一飘,投入暗夜里。
江蜜雅的霉运并没有走完。为了节省开支,她所从事的公关公司实施做三休二的上班制,大家的薪水减少,工作量却没有减少,只不过是把原本五天的工作量,改成了在三天内做完,员工们几乎天天加班,做不完的企划案还得带回家做。办公室一片怨声载道,有人受不了,干脆辞职另谋出路,也有人豁出去,决定自己当老板,另辟新天地。
不过江蜜雅却是个死心眼的人,就跟她谈恋爱一样,只要对方没有对不起她,她就死心塌地的跟着对方,对公司也一样,当别人在埋怨薪水减少时,她依然默默加班,把分内的事情做好。
她总是相信,只要努力就一定有收获,当别人在骂老板压榨员工的劳力时,她认为老板也有老板的苦衷,毕竟要维持企业营运,并不是那么容易。
骂人于事无补,薪水不会增加,倒不如安分的做自己的事,她相信,事情总有好转的一天,别人总说她傻,都说什么年代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傻吗?或许吧,不过她宁可别人对不起她,也不愿自己对不起别人,她喜欢有情有义,这年头现实的人太多了,她不想成为这种人,这是她的价值观。
然而,老天并没有疼惜她这股傻劲,经济不景气,办活动的企业减少了,公司接不到案子,营运就会亏损,终于采取了裁员的措施,而她的名字也列在裁员名单中。
“你就做到今天吧。”站在主管面前,她整个人傻住了,没有事先通知,没有征兆,她的主管,一开口就开门见山的丢出这句话,最夸张的是,什么时候不说,偏偏在她今天加班到九点才对她说。
“会计部结算后,会将这个月的薪水汇到你的户头,你去收拾东西装箱吧,公司会帮你寄到家里。”
主管叹了口气,说他也是不得已,这是上面丢下来的名单,他只是遵照上层的意思,公司这条船为了生存,总得有人下船牺牲,并安慰她还年轻没关系,一定可以很快找到工作。
她依然还处在震撼中,简直不敢相信,她就这么毫无预警之下被裁员了?这对她无异是一项重大打击,因为她是如此的热爱她的工作。
她不是个会吵闹不休的人,也做不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最后只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默默收拾东西。终究,她还是遇上被裁员的命运,够倒霉了吧?不,事实上,她的恶运还没结束。心情荡到谷底的她,只想投入男友的怀里大哭一场,按下手机按键,建宏的手机始终不通。
她有个冲动,想直接去找男友。早先通过电话,他说今天刚出差回来,精神很疲累,明天才能和她见面,而她也一向很听话,总是顺着他的意,但今天不同,她现在心情难过极了,加上多日累积的思念,她真的好想见到他呀。
就让她任性一次吧!
她转了个方向,直接坐车往男友的公寓去,她相信只要见到他,听听他温柔的安慰,感受他怀抱里的温暖,她就会从他有力的双臂中得到力量,从气馁颓丧中振作起来。
然而等待她的,却是更残酷的事实―
当她用钥匙打开门的同时,却听见了另一个陌生女子的笑声,这让她疑惑不已;循着笑声,她缓缓走到卧房,床头上点着一盏黄灯,床上的一丝不挂的男女正抱在一起。她整个人僵住,寒意袭遍全身,因为床上一丝不挂的男人,正是她的男朋友周建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