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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兆贵女 第四章 惊险刺激的后宅生活(1)

  雍昊平被救起已经是半刻钟之后的事了,原来他一入水没多久,小腿就抽了筋,痛得他都忘了泅水,连向冬儿一根头发都没看到不说,还差点搭上自己的命。

  不过幸好小命救回来了,只是身体严重亏虚,天凉硬要跳下水,大夫诊断寒邪入侵,会伤风一阵子,也就是说,京城里最近会少一个纨裤子弟蹦跶,至少能清静几分。

  向冬儿压根不觉得这事儿与自己有关,是不是意外落水,她心里清楚,既然自己好端端的,也懒得去追究这事,仍是兴高采烈地拎着鱼到厨房去了。

  因为雪莲的缘故,向冬儿的膳食又少又差,但厨房的人倒不是于氏的人,一听到世子妃要下厨,便恭敬地让了出来,还替她先在灶里生了火。

  要说厨艺,向冬儿真是不差,因为本身是个吃货,对食物的味道自然讲究,所以和李嬷嬷学厨艺时特别努力。

  不过只要李嬷嬷在,向冬儿当然也乐得偷懒,两条肥鲤鱼就由李嬷嬷主厨,向冬儿在旁帮把手,做了个一鱼三吃。

  先将一条较小的鲤鱼片成三分,鱼骨拿去熬汤,鱼肉则挑去细剌后切成两指厚的鱼块,沾粉后大火油炸,待面衣成金黄后起锅沥油。

  向冬儿调制着酱汁,葱姜蒜和辣子切细末,加上酱油、糖、醋拌匀,淋在炸好的鱼块上头,再浇上一匙炸鱼的香油,洒上碎花生和葱花,李嬷嬷独门的怪味炸鱼就完成了。

  而方才片下来的鱼骨正与另半只鱼在陶锅里炖着,里头加了豆腐、木耳、姜片和大葱,须得炖上一个时辰。要将鱼汤炖得乳白油滑,秘诀就在鱼必须先用猪油煎过,接着将鱼和猪油一起倒入陶锅之中,才能取得猪油的香浓。

  在陶锅离火后再滴上几滴醋,闷个一刻钟,便是风味绝佳的炖鱼汤,在这凉意沁人的深秋喝,最是过瘾。

  剩下的半只是鱼头,向冬儿央着李嬷嬷做一道清蒸鱼头。蒸鱼时,盘子先烧热,鱼身上抹盐后,在底下垫上葱段,上头铺姜片,用大火蒸一刻钟左右。由于鱼是新鲜的,稍加调味便滋味鲜美,在起出蒸笼后,换个盘儿铺上新鲜葱段与辣子丝,再淋上一匙热腾腾的炸鱼油,光是闻味道就令人受不了。

  三道菜做好了,香味扑鼻,连厨房的厨娘都看得腹中馋虫大动。

  向冬儿在李嬷嬷面前也不可能摆什么世子妃的谱,主仆两人将三道菜用食盒装回了院子,不过向冬儿怕鱼腥让房屋里味道重了,引得雍昊渊不喜,便让李嬷嬷将菜肴布在院子的石桌上,还聪明的点了红泥小火炉,让菜可以随时加热着。

  深秋佳肴,美景美食,简直人生一大乐事。不过向冬儿觉得缺了一味,想到洞房那日她独自喝光的合卺酒,居然有些馋那滋味,便让李嬷嬷去王府的酒窖打了些酒来。

  在王府,李嬷嬷规矩就多了,自律甚严,坚持不与向冬儿同桌,向冬儿只好独坐在石桌前,她先舀了碗热腾腾的鱼汤,喝了一口,发出了感动的赞叹。

  “太好吃了,刚刚在湖边邀请世子居然不吃,太可惜了——”

  “真的有那么好吃?”

  突来的声音让向冬儿吓了一跳,定睛看去,竟是面色古怪的晋王雍承志,也就是她的公公,站在院门口和她说话。

  向冬儿原就是个心大的,天不怕地不怕,所以晋王的威仪在她面前也没多大用,否则她也不敢在新人敬茶那日就在王爷面前与于氏对上。因此看到王爷,她竟是欣喜地起身,快快将他迎了进来。

  “父王,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啊,我正愁着一个人吃无趣呢!”她待雍承志落坐,利落地替他添了一双碗筷。

  “你真把府中湖里的鲤鱼给煮了……”雍承志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三道色香味倶全的佳肴。

  “是啊,来来来,父王,我还去府里的酒窖提了酒佐菜,你都不知道我的嬷嬷费了多大劲,说破了嘴才只弄到了这一点。”向冬儿有些抱怨地道,一边替雍承志盛汤。“还有还有,这鱼汤好喝着,炖了个把时辰呢,父王趁热喝。”

  雍承志莫名其妙地就被向冬儿哄得落了坐,眼前一碗油花花的鱼汤,上头浮着豆腐、木耳和鱼肉,香气直冲脑际。他忍不住喝了一口,入口的浓郁美味瞬间温暖了他的身体,好喝得让他眼睛都眯了起来。

  接着,他看着色香味倶全的炸鱼块,也伸出筷子夹了一块,一入口竟是扎实有弹性的口感,然后饱满的鱼汁瞬间在口中溢漫,衬着酱汁咸香甘酸甜各种滋味,令他夹了一块又一块。

  那蒸鱼就更不用说了,鲜香味甜,要不是亲眼看到她拎着鱼,他都不相信这是他府里捞出来的鲤鱼做的。

  思绪至此,雍承志终于想起来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起酒杯啜了一口。

  “那个……冬儿,今天你落水的事,原因为何,我想你也心知肚明,本王就不赘言。不过本王向你保证,今儿个这事绝对不会再发生。昊平弄了个半死不活,还不知道要在床上躺多久,而暻云我会让她到佛堂里抄个几天经书,再到白云庵去住上一个月,洗涤一下戾气。小女孩家家的,怎么就那么多心眼,一肚子坏主意,唉……”雍承志说着说着,不由感叹起来。

  向冬儿一听,知道雍承志并不打算追究这事,到她这里摸头来了。毕竟她是受害者,不计较就没事,看那些惩罚,比起害她一条命,实在是轻了,传言晋王宠子女果然不错。

  在她落水之前,早就从水面上的倒影看清了是谁害她,不过既然自己没事,她也不是爱计较的性子,还是吃东西比较实在。

  向冬儿朝着雍承志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父王你不知道,其实我站在岸边,就是一直在思考着怎么把湖里的鱼捞起来吃。结果被人顺手这么一推,抓起这两条大鲤鱼,也算得偿所愿了。我曾在话本里看到,聪明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这是不是也算聪明了一回?”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句话,是这样解释的吗?雍承志傻了一下,心里却浮现了荒谬的笑意,堂堂威猛的天朝王爷出现这种表情很不搭轧,但在这个逗趣的儿媳妇面前,他实在板不起面孔。

  要说她聪明,她还真傻,可是要说她傻,她的应对进退又显得无比聪明。

  “进府这段日子,你和世子处得如何?”他岔开了话题,恰好雍昊渊不在场,他也才问得出口。

  “很好啊!”向冬儿真的是这么想的,笑嘻嘻地说:“父王看我还能坐在这里吃鱼就知道了。”

  也是,没少胳膊断腿的。雍承志叹了口气,对于自己的长子,他十分感慨。因为他的正室夫人原就体弱,某种程度来说,是受不了于氏的跋扈与剌激,心中想不开郁结而死,偏偏于氏又救过他的命,所以他即使对妻子心中有愧,却始终没有动于氏。

  因此雍昊渊对他十分不谅解,自个儿跑去关外从军,父子分离了好几年,雍昊渊居然也闯出了成绩,功勋赫赫的回来。只是那时他伤了双腿,疏离的父子关系也再难以弥补了。

  回忆至此,雍承志目光复杂地看着向冬儿。“我看得出来,世子似乎对你颇为不同,你不要怕他,他外头那些名声是以讹传讹,如果不是做错事,他不会滥杀无辜的。他性子冷淡,也是这几年在战场上磨炼出来的,或许不能像那些书生风花雪月,讨女子欢心,你就多担待担待……”

  “父王,世子是我夫婿,我当然会对他好啊。”向冬儿说得理所当然,就差没拍胸脯保证了。“世子脚不方便,脾气大一点又怎么了?以前我住在侯府时,我外祖母拿碗摔在我身上,婶娘还拿热水烫我的手呢!比起来世子对我实在太好了,只要有他在我都能吃饱,所以父王你放心,我只会加倍对他好!”

  雍承志听得皱眉,这归远侯府都在搞什么玩意儿,如此苛待大房孤女?幸好这傻丫头嫁到王府来,否则还不知道这苦难何时是个尽头。

  向冬儿自是不知道晋王在想什么,反正过往云烟她也不想计较,只是顺口说罢了,她的注意力还是在眼下王府的生活之中,顺势压低了声音问:“父王,世子的腿,真的好不了了吗?”

  雍承志闻言叹了口气。“老实说,我不知道。因为世子由战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坐着轮椅了,而他的病情,本王也是听跟着他一起回来的大夫说的。那大夫是战地的大夫,医术虽是不凡,本王还是想替世子请太医。可是当时世子拒绝了,兴许是不想再伤一次心,所以他腿到底伤得多重,本王着实不太清楚。如今都两年过去,他到现在没有站起来过,只怕……”

  “既然没有确诊永远站不起来了,咱们就要抱着希望啊!”向冬儿截断了他的话,并没有因话题的沉重而灰心丧气,反而看起来更加精神奕奕。“父王,我向冬儿什么好处没有,就是运气比旁人好。只要有我陪在他身边,把我的运气过给他,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再站起来的!”

  这话没有根据,却让雍承志心里好受了许多,向来锐利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时也柔和了一点。

  他似乎从归远侯府那滩污泥里淘到一个宝了。

  “吃块鱼吧!父王平素忙于国事,脑袋用得太多了,吃东西的时候就什么都别想,让脑袋休息一下,吃就对了。”向冬儿笑吟吟地替他夹了块鱼,还替他又添上酒。“这怪味鱼块是独家口味,酱汁可是我调的,别的地方吃不到的!”

  方才有些压抑的气氛随即被冲散,向冬儿就是有这种力量,让身边的人都觉得舒服。

  雍承志听她真的不介意雍了云兄妹做的错事了,正打算敞开心胸来吃,一听到别的地方吃不到这句话,他陡然想到什么,咀嚼的动作顿时停下,表情忽惊忽忧,十分精采。

  “父王怎么了?”向冬儿察觉了他的不对劲。

  雍承志好不容易吞下口中的食物,停顿了一下,才有些迟疑的道:“王府湖里的鲤鱼,全都是御赐的,似乎是不能吃。”

  听得此言,向冬儿夹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筷子就这么悬在空中,神情古怪。“那个……说不定我捞起来这两只,恰好是外头游进来的?”

  “外头的水里,不产这种鲤鱼。”

  翁媳俩沉默了,若有所思盯着眼前仍冒着热气的三道菜,在红泥小火炉的加热下,依旧香气扑鼻。

  好一会儿,向冬儿试探性地说道:“如果……不告诉万岁呢?”

  雍承志认真地点点头。“那应该就可以。”

  翁媳算是达成了协议,交换了心照不宣的一眼,抛下了心中的包袱又吃将起来,在美味的鱼鲜面前,落下的筷子可没在客气,两人竟有了种惺惺相惜的感慨。

  他们或许都没想到,彼此第一次良好关系的建立,竟是落在狼狈为奸、偷吃皇帝赏赐的鲤鱼上头……

  当年雍昊渊在北方打仗,五年内便由百夫长做到了正二品金吾将军,就知道他战功有多么显赫,也因为他伤了腿,万岁感念他的付出,加授龙虎将军,让他由战场上荣退。

  与雍臭渊在战场上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们对他都十分不舍,其中一名副将名叫任暗,甚至抛下了功名,追随雍昊渊身边做个随身护卫,保护他的安全。

  任皓生得十分俊秀,没有武人的粗犷,反而有种文人的风流。一双上挑的凤眼,看人都像随时在招蜂引蝶,很招女人喜欢,性格也风趣,和雍昊渊倒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只不过因为外表太过招摇,所以他行事低调,做的也都是暗地里雍昊渊不方便出面处理的事。

  比如跟踪向冬儿,在王府里听壁脚。

  “她真的这么说?”雍昊渊听完任皓说了向冬儿与父王的对谈,心情不由起伏了一下。

  “不过,向冬儿让暗卫盯着就好,需要你自己出马?”

  任皓不置可否,这种事当然要自己来才有趣。“反正要对付王府的人暂时不会有大动作,就当我看戏解闷好了!不过这么一路看下来,向冬儿对世子你还真是有情有义,总共也

  见了你没几次,给她施点小惠,就一心一意的认为你对她好。”

  他的话让雍昊渊沉默了。她觉得他对她很好?

  洞房花烛夜,他丢她一个人在房里;新人敬茶时,他不在她身边,她被于氏送来的雪莲欺负,他不闻不问,嫁入府中这么多天,他从没与她同床,甚至她被推入水中时,他更没有想方设法去救。

  只是因为他没有责打过她,让她吃饱了饭,她便一厢情愿的认为他是好人,愿意付出心力对他好,期待他的残疾能够痊愈。

  这个傻丫头真的很容易满足,很容易哄骗,愿望小到令人心酸。而那是因为,从她父母亡故后,就没人对她好。

  在雍昊渊沉思的同时,任皓又说道:“而且你这小媳妇,还真如她所说的运气非凡。雍暻云将她推入水中,欲让雍昊平下水去救她,想坏她名节,想不到雍昊平在这关头居然抽筋溺水,而小媳妇的水性又好得不得了,还能抓鱼。”

  任皓说到自己都笑起来。“抓鱼就算了,抓的还是御赐的鱼,弄了个一鱼三吃,这该砍头了吧?偏偏有王爷替她保驾,居然同流合污一起吃起鱼来,说要瞒着万岁。”

  “你说我父王不仅去找她,还和她一起吃鱼?”雍昊渊听说她要煮鱼不假,但怎么也想不到他父亲竟也臭味相投,一起做出如此出格又滑稽之事,他一向冷漠的表情不由有了些松动。

  “还真别说,小媳妇儿端出来那几道鲜鱼料理,看起来色香味倶佳,飘香十里,连我都看得馋了。”任皓摇了摇头讪笑,“御赐的鱼,我还真没吃过呢!”

  “府中湖里还很多,你可以去吃吃看。”雍昊渊冷道。

  任皓缩了一下脖子。“那倒不用了,我可没有王爷替我保驾啊!”

  思索了一下向冬儿进府后的一切,雍昊渊眯起了眼,若有所思。“向冬儿运气很好倒是不假,听说她运气好到连住的房子塌下来,所有在屋里的人全被砸伤,就她一个人和教养嬷嬷毫发无伤,还有侯府的亲人想夺她母亲留下来的嫁妆,她都能在街上碰到她的母舅,由母舅替她讨回……”

  他别有深意地说道:“你不认为,她的好运气,某些方面来看,奠基在缜密的思考与安排之上吗?”

  “怎么可能?”任皓直接就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你暗自跟她几天你就知道,她的傻气如假包换。”

  不过所谓傻气,只是一种天真单纯的表现,倒不是笨。这种性格造成了她处世上的宽容大度,随遇而安,倒是让任皓有些欣赏。

  雍昊渊不置可否,淡淡地道:“至少目前看起来,向冬儿对我们是无害的,就容许她在王府里继续当她的世子妃吧,免得我父王还要处心积虑的找下一个。”

  任皓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我们要做的那件事……”

  “自然是继续进行。”雍昊渊不假思索回答。

  “可是一个弄不好,向冬儿很可能就陪葬了。”任皓叹息。

  “度不过,是她的命,如果度得过,那的确就是她的好运了。”雍昊渊面无表情,就像说的人与他无关一样。

  任皓还想说些什么,但见雍昊渊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话只能又吞回了肚子里。他知道世子的性子,很少心软,对待向冬儿的态度已经是少见的宽容了。

  他以为世子对她是不一样的,难道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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