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
走在人行道上的况寒霖停下脚步,从斜背的大包包中找出手机,“喂,哪位?”
“小霖,是我啦!你在干嘛?方便说话吗?”巫真怡爽朗的声音从手机中窜出。
“我在外面,刚送样版去给客户,现在要回公司了,怎样?”高中同学的声音让她恢复了轻松,边走边说道。
167公分秾纤合度的姣好身材,增添了况寒霖的魅力,虽然她的外表是个十足的冰山美人模样,但她的内心却住了一个热情开朗的任性小姑娘,她很慢热,但一旦相熟起来,她可是像只麻雀般,吱吱喳喳的说个不停。
“下个礼拜天要开同学会,通知你一声。”
“下个礼拜天?!”况寒霖顿了顿,“不行啦!下个礼拜天以桀哥就要回来了,我要去机场接机。”
“ㄟ……拜托,你到现在怎么还在想你的以桀哥啊?!你不是说他已经有半年没跟你联络了吗?你怎么确定他下个礼拜天一定会回来?还是说他有回信给你,跟你联络上了?!”
“没有。”一想到韩以桀在半年前突然和她断了联络,况寒霖的眉头就不自觉的皱了皱。
任凭她每天不停的mail给他,甚至在他的手机里留言,仍是得不到回应,早知道当初就跟他要他在德国的地址,这样她就可以飞去找他了,也不用每天苦苦的等候,这种滋味真是揪心得难受。
“你不是跟他的家人也很熟吗?为什么不直接跟他的家人联络?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当然想过这个方法啊!不过,惨就惨在当初他们全家去德国时,以桀哥只给我他的手机号码跟mail,我哪里会料得到有这么一天会需要找他的家人,所以……唉~~”
“所以,连他的家人你都找不到啰?小霖,别怪我泼你冷水,他一定不会回来的啦!这六年来他就只回来过那么一次,而维系你们之间的感情,除了电脑就是电话,说真的,他的条件那么优,一定早就被别的女人拐走,移情别恋了。高中同学大家都好久不见了,你就来参加同学会嘛!我去接你一起去啊!”
“绝对不会的,我相信以桀哥不会骗我,他一定是很忙才没时间跟我联络,我一定会在机场等到他的,就算要我从早等到晚,我也会等下去。”她十分坚定的说道。
“那……你真的不去参加同学会吗?”
“只好等下次啰!”
“好吧!那就不多聊了,我会多拍几张照片给你看。”
“谢啦!拜……”
“再联络啰!”
收了线的况寒霖,走到机车旁,骑上摩托车往公司的方向前进。
一路上,她穿梭在车流不息的马路上,由于接近下班的尖峰时间,让她时而停停走走的塞在车阵中。
就在等红绿灯时,况寒霖无聊的随意看着人行道上的商店和行人。
忽然间──
“以桀哥?!”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韩以桀从距离她五个车身的某辆车子里下车。
心慌意乱的况寒霖不但紧盯着离她越来越远的身影,更不断的祈祷绿灯快点出现,好让她能够见到她日夜思念的以桀哥。
“快点啊!怎么还不变灯?”她不断的来回看着红绿灯和韩以桀的身影。
她有股闯红灯的冲动,右手紧紧的握着油门,随时准备往前冲。
“快啊……”
就在韩以桀走进一栋建筑物的同时,红灯终于变成绿灯。
催了油门,况寒霖快速的钻过前方的轿车和摩托车,终于在韩以桀下车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随便将摩托车停放在路边,连安全帽都来不及脱下,也忘了整理自己的仪容,便快速的跑向那栋建筑物。
边跑的同时她的心也不自觉的越跳越快,她终于见到以桀哥了!她好想要立刻投入他的怀抱中,紧紧的抱着他,告诉他,她有多么多么的想他。
在她踏进大楼时,却被警卫给叫住,“等等小姐,这里是私人场所,你不可以随便进入。”
“对不起,我要找人。”她脱下安全帽,急急的说道。“我要找韩以桀,刚刚进来那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她急得蹙起了眉头。
“这里是私人场所,你不可以随便进入。”
“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说这句话?!我要找韩以桀,可不可以麻烦你去帮我通报一声?”
“很抱歉,我没有这样的权限。”
“你──”她气急败坏的作势要硬闯。
“小姐,”警卫眼捷手快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请你离开。”
“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找人?”况寒霖瞪视着他。
“请你离开,否则我要报警了。”警卫将她拉出大楼外。
“放手,我自己会走,”她用力的甩开他的手,“我告诉你,你一定会后悔这样对我的,我会告诉以桀哥让你没了工作。”
但她的话却威胁不了警卫,“请你快离开。”完全不理会她,他丢下这句话后便转身走回大楼内。
“哼!”鼓着一张气呼呼的脸,况寒霖抬头看着眼前这栋没有任何招牌的大楼。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是住家吗?以桀哥住在这里吗?她不可能会看错人,他一定是以桀哥错不了!只是,以桀哥提早从德国回来,为什么不跟她联络呢?
满脑子的问号,让她愣在原地,不知不觉的过去十分钟。
直到──
“铃……铃……铃……”
包包中的手机铃声将她拉回神。
是以桀哥?!一定是他打电话来了。
她急忙的接听起电话,“以桀哥……”
“寒霖,是我。”电话那端的声音是她的老板邢彦鑫。
“哦……是彦鑫哥啊!”失望之情满满的写在她脸上。
“怎么啦?”
“没事。”
“你现在在哪里?怎么还没回公司?客户打电话说你的样版已经送到了啊!”他关心的问道。
“我已经在路上了,每条路都严重塞车,大概还要半个小时吧!”
“这样啊!那你就直接下班好了,我们也差不多要离开了。”
“好,我知道了。”
“那就这样啰!明天见。”
“ㄟ……”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等等。”
“嗯?”
“我明天要请假。”
“为什么?”
“可以吗?”
“你总要给我一个请假的理由吧!”
“肚子痛。”
“肚子痛?”邢彦鑫好笑的说道,“认识你一年,我还不知道你有这种预知的能力呢!”
他知道自己喜欢况寒霖,从她应征进入他这间小公司当他的助理开始,慢慢的,他感觉到自己心里似乎有了她的位置,直到现在,他已完全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只是,除了等待,除了默默的爱着她以外,他不知道该不该对她表明心意──因为他知道她心中已有个韩以桀。
“到底行不行嘛?”她任性的问着。
况寒霖心里很明白邢彦鑫对她的好,只是除了韩以桀外,她再也容不下其它男人,所以,只要他不对她表明爱意,他们还是可以继续当好朋友。
他想了一下,“好吧!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就准你肚子痛在家休息一天。”
“谢谢。”
“那你自己小心骑车。”
挂断电话,况寒霖决定明天要去解开她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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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带着一年前韩以桀给她台湾办公大楼的地址,况寒霖走进威宇集团在台分公司的办公大楼。
她拉拉一身水蓝色的连身短裙洋装,再顺了顺自己一头乌黑及背的长直发。
她一直记得韩以桀说她留长直发最漂亮了,所以她从不把头发剪短。今天为了来见韩以桀,她可是早上七点便起床开始梳妆打扮。
她走到柜枱前,“小姐,我要找韩以桀。”
“你要找我们总裁?!”柜枱小姐微笑的看着她,“请问你有事先预约吗?”
“没有。”
以桀哥,你真的回来了!柜枱小姐的回应让她高兴极了。
“很抱歉,那就不行了。”柜枱小姐直接回绝她的请求。
“请帮我跟他说是寒霖找他,况寒霖。”
“这样啊!”柜枱小姐点点头,“好吧!那你先等一下。”
“谢谢。”
在等着柜枱小姐通报的同时,况寒霖紧张得心狂跳不已,她做个深呼吸,努力的练习绽放最美丽的笑容,虽然今天早上她已在镜子前练习三十分钟了。
约莫三分钟后,柜枱小姐放下电话,“小姐,我们总裁说他并不认识你。”
“不可能啊!”况寒霖震惊的睁大美丽的双眼,“你是不是没有跟他说清楚,我是况寒霖啊!”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请回吧!”柜枱小姐爱莫能助的说道。
“不会的,”她猛摇着头,完全无法相信如此冷酷无情的话会从韩以桀的口中说出,“以桀哥不可能说他不认识我的,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你让我跟他说话。”
“小姐,你请回吧!”
“求求你让我见见他,或者让我跟他说话,拜托你。”况寒霖不死心的继续央求着。
“小姐,请别为难我好吗?”柜枱小姐无奈的说道,“你要是再不离开,我只好叫警卫来带你走啰!”
“拜托你,请再帮我通报一次好不好?”
“小姐,我真的要叫警卫了!”
“拜托……”
眼见况寒霖没有丝毫要离去的迹象,柜枱小姐只好按下警卫通知铃。
不到两分钟,两名警卫匆匆赶到。
“麻烦你们请这位小姐离开。”柜枱小姐对着警卫说道。
“小姐,请你离开,不要在这里好吗?”两名警卫各站在她的左右边,严肃的说道。
紧紧皱着眉头,况寒霖看了看他们,泪水在眼里打转,迟疑了一会儿后,才转身走出大楼。
灰蒙蒙的天色,看起来似乎快下雨了,站在人行道上的况寒霖,决定在这里等韩以桀,虽然她根本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见到他,但除了这个方法外,她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才能见到他。
以桀哥,我绝不相信是你说不认识我,一定是那个小姐搞错了!
以桀哥,我知道你一定也很想见我的对不对?你放心,我会在这里等你,一直等到你为止。
就这样,况寒霖在人行道上徘徊,然而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天空开始滴滴答答的下起午后阵雨。
没有地方躲雨,却又不想离开,况寒霖只能靠着大理石圆柱继续站在雨中淋雨。
雨越下越大,将她全身淋得湿漉漉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寒冷的感觉让湿透的况寒霖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哆嗦。
她双手环胸的搓着手臂,想要把寒气从体内赶出,让自己有更多体力继续支撑下去。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看到韩以桀从大楼中走了出来。
“总裁。”走在他身旁的方经理为他撑起雨伞,两人一同走向停在马路边的黑色轿车。
“以桀哥!”况寒霖不假思索的跑了过去,站在距离他三步远之处,大声的叫住他。
停下步伐,韩以桀转过身,“你是……”毫无笑容的眼神,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况寒霖。
闻言,况寒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轰然炸开,呆愣的倒退一步,一颗心紧揪着。
没有亲密、激动的拥抱,没有相见后的思念,更没有动人的甜言蜜语,怎么会这样?这一切的一切,完全不是她所幻想和他再度重逢时的情景啊!他对她做过的承诺呢?怎么全都不见了?
站在她眼前的是她认识了二十三年、思念了六年的韩以桀啊!浓密的双眉、深邃的眼眸,千真万确的,她绝不可能会认错人,这世上也绝对不会有第二个韩以桀,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
“以桀哥……”况寒霖的泪水混合着雨水,站在滂沱的大雨中,无助的喊着他的名字。
没有她熟悉的温柔笑容,没有她爱过的柔情眼神,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的心重重受了伤,好痛好痛,锥心刻骨般的疼痛。
“小姐,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转过身,韩以桀面无表情的继续向前走。
短短的一句话就足以冻结她的血液,她痛哭失声的喊道:“我是寒霖啊!我是你从小呵护的寒霖啊!以桀哥,你为什么要说不认识我?这不是你!为什么?为什么?”
“总裁。”方经理为他打开后座的车门。
对于她的哭喊,韩以桀充耳未闻,头也不回的坐上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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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
“来啰!”张妈小跑步的打开大门,“哎哟!我的大小姐呀!你怎么全身淋得这么湿啊?会感冒的,没带雨伞为什么不随便买一把来撑呢?来,快进屋。”
在况家当了三十几年管家的张妈,从小看着她长大,疼她就像疼自己的女儿般。
随着张妈走进屋里,况寒霖默不作声的往二楼房间走去。
“你快点把湿衣服换下来,”张妈站在楼梯前看着她的背影叮嘱着,“然后再去洗个热水澡,我马上去煮姜汤给你喝,可千万别生病了才好……对了,你吃晚饭了吗?我这就去煮饭。”
走进房间,顾不得全身湿淋淋的,况寒霖趴在床上,捶打着床铺痛哭。
六年前,从韩以桀离开台湾的那一天起,她就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天天等待着他的消息,靠着回忆、思念、相片和讯息,她终于等到他要回台湾的日子。
她等得好辛苦,却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可如今却……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以桀哥说他不认识我,他竟然说他不认识我,我该怎么办?谁来告诉我?呜……”她喃喃自语的哭诉,整个人彷徨无助。
所有的梦在今天完全破灭,他的一句不认识,狠狠的打碎她多年的等待,此时此刻,她再也不知道自己如此痴心的等待是否值得。
“叩、叩。”张妈在门外敲门,“小姐,姜汤煮好了,要不要我端进去给你喝?”
“等一下我就下去。”
“好,那你弄好就要下来喔!晚饭也煮好了,可以吃了。”
“我知道了。”
她起身,看着镜中的自己。
不行,她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被打败,她可以放弃一切,却不能放弃以桀哥!不管以桀哥是真的不认识她,还是故意装傻,她都要他再想起她。
虽然一夜未眠,但第二天况寒霖仍是强打起精神准时到公司上班。
只是,她的人在办公室,但一颗心早就飞到韩以桀身上。
“寒霖,”邢彦鑫拿着图稿递到她面前,“你觉得这件衣服设计得怎么样?颜色需不需要再浅一点?”
“哦……不错啊!”况寒霖看了一眼,无精打采的随口应一声。
“你怎么了?人不舒服吗?”邢彦鑫关心的看着她。
“没有啊!对了,”她抬起头来,“我下午想要请假,可以吗?”
“你又肚子痛了?”
“头痛,可以吗?”
邢彦鑫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在忙什么吗?一下肚子痛、一下头痛,这样不太好吧!”
“就……就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非得去办不可,到底行不行嘛?”
“真的不可以跟我说?”
况寒霖蹙了蹙眉,“不行就算了。”
“我又没说不行,算了,”他站起来,“要是不让你请假,我看我就要收辞职信了吧!”
“谢谢。”
“别说谢谢,该做的还是得先做好,先把样版送去给客户后,就不用回公司了。”
“ok!”她起身,“那我先走啰!明天见。”
“你明天真的会来吗?”他疑惑的看着她。
“会,我明天一定会准时上班。”
“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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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样版送到客户手上后,况寒霖买了面包和牛奶,直接到韩以桀的公司楼下等候。
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再见到韩以桀一面,她一定要和他说清楚,绝对无法接受他的一句不认识就想要打发她,这么多年的等待与真心付出,她绝不能这样就放手。
食物下肚后,况寒霖又在附近晃来晃去,还好今天天气晴朗,一点也没有下雨的迹象。
就这样,她在人行道上闲晃了三个小时后,终于又见到和昨天一样的黑色轿车停在马路旁。她紧盯车门看了一会儿,察觉没人下车后,便又盯着大楼,希望这次是韩以桀一个人出现。
过了约莫十分钟,提着黑色公文包的韩以桀终于从大楼走出来。
况寒霖赶紧跑过去,“以桀哥……”
停下脚步,韩以桀转头看她,“怎么又是你?”他性感的双唇毫无笑容,冷冷的说道。
“你为什么要跟我开这种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玩!”
“谁跟你开玩笑,我是真的不认识你。”丢下这句话,韩以桀随即走向轿车。
“以桀哥,你等等。”已经有了万全准备的况寒霖,走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臂。
“你又想干嘛?你听不懂中文吗?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明显的不耐烦出现在韩以桀脸上,“请你放手。”
“你说你不认识我,可是我认识你,”她快速的从包包中拿出一本小相本,递到他面前打开,“这里面全是我们的合照,这只是其中一本,我还有十几本在家里,你看啊!”
“小姐,我没有这个闲工夫在这里和你玩认人游戏,请你放手。”
“你的身高180公分,血型O型,家里有爸爸、妈妈和一个哥哥,你刚从德国回来,你──”
韩以桀蹙着眉头打断她的话,“够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的不对吗?打从我出生,我们就是邻居了,你家的背景和你的一切,我都了若指掌,你随便问,我都答得出来。”
闻言,韩以桀冷笑一声,“现在的征信业这么发达,要找一个人的背景资料并不难,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接近我,不过,我还是同样一句话,很抱歉,我完全不认识你。”
“可是这些照片呢?你要怎么解释?而且,难道你不叫韩以桀吗?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为什么?”她着急的问道。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我没有兴趣知道答案,总之,我是韩以桀没错,但是,我就是不认识你。”他不想再多说的快步往前走。
她想要再拦住他,“以桀哥──不……”忽然间,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向她袭卷而来。
抵挡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昏眩感,况寒霖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在她看着韩以桀坐上车的同时,再也支撑不了的双腿一软,“砰”的一声昏倒在人行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