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祥……我不放心。”那女人,心软得跟什么似的,再多几个燕磊,早晚她有天会折在这个行业里,他不替她的小命看着点还能怎么办?
“那就去拐吧。”她说做就做地帮他熄了灶火。
“怎么拐?”他莫名其妙地被她快速拖走。
生来就是个急性子的月穹,实在是见不得莫追的苦瓜脸祥,也对容止那副好似有所觉、又像是装作什么都没瞧见的祥子很在意,所以她就直接将莫追拖回房内,站在容止的床前盯着她直瞧。
刚睡醒的容止茫然地眨着眼。
“你们这么瞧着我是什么意思?”怎么一醒来床前就有两尊睁大眼的门神?
“虽然这事我很不想说,可是又不能漠视了你的权益,所以小八的相公,我得赶紧带你回去磕头。”月穹一脸痛苦的向她承认,在说这话时,那神情就好像在割她的肉似的。
“为何?”好端端的,她没事去他的师门磕什么头?
“你不是嫁给我小师弟了吗?”
“是我娶了他。”这点很重要。
月穹摆摆手,“这我不管,我只问你,你俩是不是拜过了堂?”
“是又如何?反正是作假,当不得真的。”容止不解地看向一脸不满的莫追。
“错,就算是假的也要当是真的!”月穹一手转过她的脸,大义凛然地对她说。
“啊?”
月穹扬起一拳,“只要进了我家的家门,你就有资格分一杯羹!”
“分……什么?”容止被她给绕晕了。
“你爱不爱钱?”月穹这才开始她的勾引大计。
“世上何人不爱?”
她再接再厉,“那爱不爱黄金?”
“那是自然。”这不废话?
“那……爱不爱金山?”月穹拉长了音调,两眼好不贼亮亮的。
容止差点被口水给呛岔了气,莫追边上前拍抚着她的背边帮她倒了杯水润润喉。
“金山?”她挨着莫追的肩,诧异地问。
莫追不得不承认,“金山,整整三大座,还会闪闪发亮。”这就是他家每个师兄师姊师弟师妹,个个全都不要命四处找魂纸的原因,他家师父可是名正言顺的天下第一富。
“你家的家产?”这也太有钱了吧?
“是我们家的家产。”月穹徐徐更正,“只要你与他拜过了天地,就是进了我家家门,既然进了我家家门,那么你日后自然是有资格在家产上分上一笔。”
容止听了,当下义不容辞地拍着莫追的胸坎。
“还等什么?速速把这儿的事办完,咱们尽快回去你师门磕头吧!”打小就过惯苦日子的她,这些年的内间生涯,餐风宿露 更是不在话下,难得纳兰先生都想挖的黄金门家产如此丰厚,她有啥理由不想?
“……你就为了这嫁我?”莫追边磨牙边问,发痒的手指很想爬上她纤细的颈项。
她说得振振有词,“这是我娶了你之后的附带利益。”
“你肯磕头就好。”月穹也不管莫追额上怎么冒青筋,直接吩咐完就闪人,“小八,尽快搞定你家相公。”
当房里剩下他两人时,莫追便板起了脸,不发一语地坐在床边盯着自己的手指不说话,这让她不禁有些不安。
容止拉拉他的衣袖,“生气了?”
“你别哄我四师姊,她人单纯,她会信的。”莫追一语道破,很清楚她是什么性子,也很了解她对自己人的体贴。
她呐呐地解释,“我只是不想让她失望……”
“我都为你上过花轿了,你还不肯负起责任?”他扶她躺下,也学着燕磊让她枕在他的腿上,“再怎么说,你的身子我也都瞧过了。”一回是她的脱身之计,一回是为救她事急从权,那这些日子来的同床共枕呢?
容止闭上双眼,感觉他的大掌顺着她的长发柔柔地轻抚,他身上总是让她觉得清新的气息也萦绕在她的身旁,她不舍地抓紧了手中的锦被。
莫追俯身在她耳边诱惑,“我还可以帮你找哥哥。”
“你忘了咱们两家是死对头吗?”本来他们会合作就是件怪事了,更何况是成亲。
他才不管,“别同我说那些。”
她咬着唇,在心底琢磨了许久后,这才老实告诉他。
“眼下我都这祥了,朝不保夕的……”万一她死了怎么办?琴璞这毒拖久了,也拖垮了她的身子,更把她的求生意志也快给拖没了。
“有四师姊出马,你这毒必定解得水到渠成,你只要再忍耐一阵子就好。”
聆听着他难得的温言口软语,她有些心慌意乱,“我……我没想过要和你捆在一起一辈子……”
“这话在我上花轿前你可没说过。”莫追小心地挪动她,躺至她的身边再将她给搂进怀中。
“咱俩不熟。”她再搬出一个不像理由的理由。
“我都当过你的小厮、奶娘、青梅竹马和娘子了,不是熟的还能是生的?”眼下都还盖着同一条被子呢,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容止埋首进他的颈间,贴着那熟悉的身子和教人着迷的热意,她忍不住把双手缓缓环上他的腰际。
“此事……日后再说吧。”
莫追也发觉她又泛困了,吹灭房中的烛火后,他调整好两人的睡姿,照旧执行着夫妻间的同床义务。隐隐间泛在他鼻梢的发香,她身上的药香,以及她无言的纵容默许,这让他忍不住再将她抱紧一点。
躺在莫追的怀中,容止边听着耳边熟悉的心跳边想,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像这阵子睡得那么好了。
曾几何时,有他在身边,她可以安心的睡,不必再时时警戒提防着四周有无危险,不必担心时刻会有敌人或仇家找上门,只要有他,她就能酣睡不再浅眠,就算是中毒后时常痛醒,抚平她痛楚的大掌也总会适时地为她缓解。
她被包裹在一个安然的怀抱中,足以抵挡外头的一切风雨。
这个想法,令她的心头柔软温热,很想就这祥一直栖息在这儿哪也不去,哪怕外头风霜凛冽,哪怕前路漫漫难行,她知道, 她身旁总有盏灯,在她看不清前方吋,独独只为她一人明亮而温暖。
绵绵的雪势,伴着逐渐深沉的夜色降临,令大地安静无语。黑暗中,低低传来小夫妻的轻声絮语。
“你不能休了我。”
“知道。”
“也不能另娶。”
“知道了。”
“我是不会让你纳妾的。”
“睡觉!”
晴日正好,久违的冬阳将雪色的大地化为一片晶莹天堂,悬于屋檐下的冰柱,静静折射着剔透的光影。
月穹已下了第三剂药引,解毒的过程逐渐趋向和缓,不再那么痛苦折磨,也及时止住了容止身子的衰败。听月穹说,等炼出配合药引的解毒丹后,她的身子很快就能康复,可这消息,却一点也不能让容止的心情好起来。
因为慕殇与慕临仙手下的两派人马,不管是在朝中还是私底下都有了动作,今日这方状告那方手底下的人贪赃枉法,明日那方又告这方草菅人命,朝中分属两派的大臣,频频发生意外或死于非命,往年曾效忠于大公主慕临仙的军方旧部,更是已经在暗中调齐了粮草,在北蒙大都的外围完成结集部署。
只是皇帝慕殇那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让消沉好一阵子的燕磊怎么也无法忍耐,恨不能进宫去为皇帝保驾,全然忘了先前他在御花园里曾遇到过什么。
这日一早,又再次奉容止命令将燕磊给拦在家门口后,莫追面上的假笑就快撑不住了,眼下他只想将燕磊给揍得下床不能,省得这家伙又再给他们夫妻添麻烦。
他扶过容止,“相公,这个由你来。”
容止半倚着他,没好气地瞪向自认忠心耿耿的燕磊。
“大哥,你想做什么?”都叫他夹着尾巴做人别去出头,保住自己的小命第一了,这个单纯的燕磊他怎么就是听不进耳?
“我要进宫去。”
知道他有多顽固,容止这回舍弃了婉转,不再同他客气了。
“大哥就不怕被陛下认为是大公主造反的同党一块儿治罪?”进宫去?急着去送死啊?
燕磊皱着眉反驳,“我乃堂堂靖远侯,怎会是什么造反的同党?”
她板着脸,怎会不是?上个月我曾受邀去大公主府里替世子祝寿,而你,则是在不久前在侯府中与大公主底下的门人一道赏乐谈天,你怎不是大公主的同党?”
“那是……,他愣了愣,满心盛满了慌张。
“你也别急着想去跟陛下解释。”容止摆摆手,一捅冷水朝他兜头浇下,“陛下若有心要替你戴个谋反的大帽子,哪还需要什么证据?”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焦急,“可咱们燕家真没谋反!”
“那又如何?只要陛下说你有,你翻得了身!”那日慕殇让他给跑了,这回赶上了大公主作乱,还愁找不到理由杀他头?
燕磊说着说着就要往外头走,“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陛下误会我们燕家一一”
“是不是误会其实都不重要,大哥,陛下想要的是你的命。”容止这回也不栏他了,只是将一句话淡淡留在他身后。
踩在雪地里的步伐突然止住,燕磊僵住了身子,缓缓地回过头来。望着容止清明的眼眸,他忽然想起,那一日在宫中他是如何死里逃生的,他心酸地攥着拳头,始终都想不明白,本还恩赐赏梅的陛下,怎在下一刻就对他起了杀意。
要说宫中是遭了刺客或什么的,他是不信的,他也没天真的以为陛下赐他独自赏梅是份独到的恩宠。他看得很清楚,那位大内高手身上穿的是铁卫的制服,而另一个也对他起了杀心的,则是大公主府里的那个琴师……他就不明白了,他是怎得罪了这皇家?
容止淡淡道出事实,“这些年陛下一直在对燕氏收权,不但削减着燕氏一族在朝中的席位,也一点一滴地架空靖远侯的势力。如今大哥在朝中可谓人单势孤,说得难听点,倘若明儿个咱们燕家真出了什么事,怕是满朝文武也不会有人站出来为我燕家说上一句半句。”
燕磊低垂着头,不语地看着脚下一地原本干净的白雪,在遭他踩踏之后,白雪遭污变得又黑又泥泞,就像他那颗原本单纯的心。
容止也不拐弯抹角了,“大哥难道还不明白?陛下早就打算铲除靖远侯府了。”
听她说得如此笃定,他很快联想起当日那名救他的蒙面人。
“那日救我的人,难不成是……”
“是我派去的。”虽然某人回来后跟她叽叽咕咕抱怨了好一通。
他心中很是旁徨,“小弟……”
“为了咱们一家子的性命,大哥,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忠臣一斤值几文钱?如今朝殿上又都死几个人了?添他一个根本不嫌多。
见容止似是累了,当够陪客的莫追动作熟练地抱起她,留下眉心深锁的燕磊一个人在大门边慢慢想。他朝管家使了个眼色, 要管家看牢点燕磊,然后就不理不管,抱着自家相公回新房了。
通往西院的抄手回廊,在走动间,一束束的光影自雕工细致的廊缘洒落,容止靠在熟悉的胸坎上,身子随着莫追的脚步震动着,她以指轻轻点着他的胸口。
“你觉得他听得进耳吗?”
“看他怎么想了。”莫追臭着一张脸拐进院落,一脚踢开房门,转个身又踹上,然后走至床边就将她往床上一扔。
跌在软绵绵被窝里的她挣扎地爬起。
“娘子,你干嘛?”
他哼了哼,两手环着胸,摆出了妒妇兴师的架势。
“相公就不怕我吃味?”心思时时都绕着那个便宜大哥转,他能不赶紧出手拯救一下他这娘子岌岌可危的地位吗?
“这话等你不扮女人时再来说吧。”也不瞧瞧他这副良家媳妇样。
“你想出墙?”莫追俯身向她,两手撑在她的身侧,声音里暗藏着危险。
她好不冤枉,“那只是大哥!”她连墙头在哪里都不知道好吗?
“哼。”他撇撇嘴,二话不说地开始脱鞋脱袜,脱完了自己的脱她的,顺手脱掉她身上的男人外衫后,也跟着把她脸上的七公子假脸皮给卸了。
“做什么?”她不是才刚睡醒没多久?
“收利息!”他一把拉下她的衣领,露出她右边圆润小巧的肩头,然后不客气地一口啃上去。
吃疼的她,使劲地想推开他的脸。
“收利息就收利息,你干啥又咬人?”成天就只知道拿她来磨牙!
莫追偏不挪开脑袋,一路咬一路啃,肆虐完右肩换左肩,在她两肩上留下一大堆红通通的齿印,在她疼得想翻脸踹人时,他一臂紧紧扣在她的纤腰上,低首柔柔。
“唔……”
修长的五指拆去她顶上的头冠,顺势滑入她的发间,稳稳地托着她的螓首,火热的气息交织在他俩的口鼻之间,他似低低叹了口气,时而轻含着她的唇瓣,时而恶作剧般地啃咬着她,不厌倦地反覆品尝。
唇上又麻又有点疼的她,在快喘不过气来时,推着他的肩头分开彼此,她趁机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可他没有给她多余的休息时间,转眼间已又再缠了上来,舌尖探入她的嘴里滑过她的上颚,令她的身子不禁颤了颤,当他的舌放开了与她纠缠的舌尖,改而吸吮住她的时,她脑际也跟着变得浑浑噩噩的。
冷不防的,一道女音自门边传来。
“你们俩……很忙啊?”她才炼完药就用这么香艳的景色招待她?
床上的两人顿时都僵住了身子,半响过后,便是一阵兵荒马乱。
莫追一手捞起差点被吓得掉下床的容止,一手拉来锦被遮住春光,容止飞快地裹好了被子,气恼地踹了莫追的屁股一脚。她一转首,在看到了蹲在门边的月穹后,感觉整张脸顿时烧了起来,一个劲地忙想找个地方躲。
莫追则是边忙着按住裹成一团球的她,免得她滚下去,边扭头对神出鬼没的月穹闷吼。
“知道我们忙就别杵在这!”没看见容止都要躲到床底下去了吗?
月穹无辜地搔着发,“参考参考嘛。”她写小黄书最缺乏的就是这种现场观摩的经验了。
他寒飓飓地瞪向她,“师姊……”
“行,这就走。”月穹也很识相,起身将一只药瓶搁在门边,“记得今晚叫你家相公吃了这个。”
“最后一颗解药?”
“嗯,吃完毒就解了。”月穹挥挥手,出了房后不忘帮他们掩上房门。
月穹一走,还困在锦被中且被莫追紧抱住的某人,顶着一张红透的脸开始挣扎。
“快放开我!”
莫追却动也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脸上的奇景。
平时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七公子,原来脸皮这么薄,亲个小嘴就成了只红烧虾?这么好的驯夫良方……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祥刚好……”他满意地舔添嘴角,对她此刻不能动弹的姿势再满意不过。
她怕怕地看着恶狼眼中的绿光,“刚好什么?”
“下嘴。”
“我要休妻!”恼羞成怒的她边躲边嚷。
“都说过不许休妻的,该罚。”莫追亲了亲让他回味再三的芳唇,“咱们重新再来一回。”
“谁跟你重来?”
他又哄又拐,眼角溢满春色,“相公乖,咱们再好好研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