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有何吩咐?”
“方才我见到有名女子生得貌美,我要她今晚当我的妾。”
“是吗?那名女子在哪儿?”男仆立即往左右看去。
“她就站在天悦客栈招牌下方,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语毕,男子随即下令要轿夫继续往前行。
待轿子离开后,男仆连忙照着少爷所说的话往天悦客栈看去,确实是瞧见了一名女子,但是那是个乞丐啊!
少爷……真的要娶她为妾?不得不说,少爷的喜好实在有些异于常人。
虽然男仆心里满是纳闷,但是少爷所吩咐的事不得不从,只得硬着头皮往那个女乞丐走去。
***
得知房里有个美娇娘正等着他,律涛喜上眉梢,立即朝厢房走去。
然而当他推开门扉,却被眼前情景吓得倒抽口气。
桌上的一整只鸡被人啃得只剩骨头,一长条的猪肉同样被吃得精光,不见踪影,酒壶更是倒放在桌上,里头早已空无一滴酒,而原本应该戴在新娘头上的凤冠则是被随意丢在地上。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有人来抢亲?不,这是不可能的,有谁不知道这里是律府,没人那么大胆敢和他抢女人。
“喂,你在看什么啊?”这时,一道女声自床铺那儿传来。
律涛立即转过头,往床铺看去,只见一名女子一脚抬起跨在床上,坐相十分豪迈。
“你……你是什么人?”他大惊失色,伸手指着她。
“不是你说要娶妻的吗?”女子伸手扯了扯身上的霞帔,“我叫阮丹青,是你的妻子啊。”说完,她还大声的打了个酒嗝。
“什……什么?”律涛太过震惊,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是要娶一名貌美如花,身材纤细的女子为妾,怎么来了个完全不相干的野女人?
难不成是小张那家伙弄错了,才会把她带来这里?
对,没错,肯定就是如此,错不了!
“这一切是场误会,我压根没打算娶你为妻,请你马上离开。”律涛板起脸沉声道。
“误会?”阮丹青半眯起眼瞪着他。
“对,这只是场误会。”
“哼,本姑娘要嫁你为妻,你还敢嫌弃,口中直嚷着误会?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是吧?”她用力一拍床铺,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他。
看她直朝他走来,律涛连忙往后退去,“你……你想做什么?我……我警告你……别再靠过来!”
她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就这样她一进、他一退,直到最后,他再也无路可退,背已抵住墙壁。
阮丹青再次打了个酒嗝,半眯着眼仔细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他有浓密的双眉、深邃的眼、挺立的鼻梁、颀长的身躯,是个外貌出色的男子。
“唔,你看来还挺俊的嘛!”她伸手往他的胸膛及大腿摸去,“嗯,虽然瘦弱了点,不过勉强能接受……”
“喂喂喂!请你不要动手乱摸行不行?”律涛忍不住朝她大吼,并挥开她那双实在很不安分的小手。
她这女人究竟是打哪儿来的啊?一点女人该有的样子都没有,还一直他身上乱摸,真是莫名其妙!
“哼,我愿意摸你,你就该感激啦。”说完,阮丹青直接揪着他的衣襟往床铺走去。
“等……等一下,你想做什么?”律涛内心有股不祥预感,额间更是不断渗出冷汗。
“做什么?当然是来办正事啦!我鸡都啃了,肉也吃了,酒也喝光了,这洞房花烛夜当然得继续下去。”她啊,什么事向来是说到做到,绝不拖拖拉拉。
“等等!我不都说了,这只是场误会、误会啊!我根本无意娶你为妾!”她究竟有没有听清楚他所说的话啊?
“什么妾?我不做妾的,要做就要做正妻,这才不吃亏。来,快上床,咱们好办事啦!”阮丹青直接将他扔上床。
律涛被这么用力一丢,头上撞了个包,让他晕头转向,下一瞬间,他瞧见自个儿身上的衣裤被她利落的扒尽,吓得脸色苍白。
“喂喂喂!你是个姑娘家吧?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他誓死保卫自己的贞操。
“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啊?啰唆得要命,乖乖认命点。”阮丹青一边说,一边扯开身上那身累赘且令她行动不便的嫁衣。
见她褪下衣裳,露出姣好窈窕身段,律涛的双眼立即发直,再也无法自她身上移开。
仔细一瞧,她有双艳丽的媚眼,白净的脸蛋,细致的五官,窈窕的身段,还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既然误会都误会了,那么就让它继续误会下去吧!
他解下床幔,遮掩一室春光,开始他的洞房花烛夜。
***
破晓,天明。
律涛睁开双眸,瞧见趴卧在他胸膛上的那张甜美的睡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着她那细致的脸庞。
“唔……”感觉到有人抚摸,阮丹青缓缓睁开眼,立即对上他那深邃的黑眸。
“你醒啦。”他笑道。
一见到他的笑容,阮丹青立即朝他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并伸手往他脸上抚去,“呵呵……你笑起来真好看。”
又再次被她吃豆腐,不过这回律涛并不在意,反而大大方方的任由她抚摸。他忽然想起一事,于是问道:“对了,你是哪里人?”
“啊?”阮丹青满脸讶异,“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要娶我为妻?”
“我昨晚不是跟你说过了,我要娶的人不是你?”他叹了口气。
“什么?”她瞪大双眸,“你要娶的人不是我?”他在开什么玩笑?
“对啊,我昨晚就跟你说了好几次,这是个误会。”她究竟有没有专心听他说话啊?
“误会?”她不禁提高音调。她的终身大事就这么被人“误会”了去,这种事她怎么能接受?
“是啊,昨晚你喝醉了,所以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没有听进去。”他再次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
“你给我滚!”阮丹青立即坐起身,并将全身赤裸的他扔下床。
“哎哟──”律涛的头再次撞了个包,疼得他抱着头直呻吟。
这女人是怎样,翻脸跟翻书一样快,还有,她那身蛮力是怎么一回事?竟然一手便能将他这个大男人丢下床。
阮丹青以最快的速度穿上昨晚放在床铺旁的衣裤,将披散在身后的长发随意以一支木簪固定住。
瞧见她身上的穿著,律涛不禁讶异的瞪大双眼,伸手指着她,“你……你是乞丐?”
“那又怎样?”她站在他面前,抬高下颚瞪着他。
“什么……我竟然睡了个乞丐?该死!你这种低贱的人怎能配得上尊贵的我,还不快马上离开,永远都不准出现在我面前……”话还没说完,他的脸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哎哟!你……你打我?”
天啊,这个乞丐婆怎么出手那么快!
“打你又怎样?谁教你天生欠揍。”阮丹青冷眼睨了他一记,随即推开房门,自怀中取出一支竹炮,点燃后射向天空,发出偌大的响声。
律涛趁这机会连忙将衣裤穿上,奔到外头,“喂,你在做什么?”方才那是什么声音?
“做什么?”阮丹青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哼,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宅里的仆人们听到方才那记声响,连忙奔向厢房。
“少爷,方才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一见小张领着男仆们前来,律涛立即劈头就大骂,“你这该死的蠢才,竟然给我找错人!”
“找错人?”小张一头雾水。
“我不是跟你说,我要的那名女子站在天悦客栈招牌下方吗?”
“她是站在天悦客栈招牌下方啊!”小张伸手指向一身乞丐打扮的阮丹青。那时他确确实实看到她站在招牌下,没认错人呀。
“不是、不是、不是!我要的那个女人不是她!你这没用的蠢才,竟然给我认错人了!”律涛气得直跳脚。
阮丹青听完,立即走向他,伸手朝他的后脑勺狠狠挥了一拳。
她这举动让在场所有仆人们全看呆了。她……她刚才做了什么?竟然动手揍少爷?
“哎哟!你怎么又打我?”可恶,这女人是打他打上瘾了是不是?动不动就动手打他,实在很过分。
“你才是没用的蠢才!”阮丹青又用力踹了他腹部一脚,“你以为一天有多少人进出天悦客栈啊?就只有那个被你看上的女人会站在天悦客栈招牌下方吗?天悦客栈招牌下方就只能让那个女人站吗?我就不能站在那里向人讨钱?说你是蠢才还不承认?”
“哎哟──”律涛抱着肚子弯下身,痛苦的呻吟,“你……你讲不讲理啊?怎么动手又动脚……像你这样的女人谁敢娶啊?”
“有啊,就是你这个不怕死的家伙,昨晚不就娶了我吗?”阮丹青又再次重重拍了他的后脑勺一记。
“你……你这女人实在欠揍,一直对我动手动脚,别以为我不会发火揍人啊!”他气得满肚子怒火。
“喔,你想动手揍我是吧?”阮丹青抬高下颚,看着他的神情带着不屑。他有种就打她试试。
“你那是什么看不起人的眼神?我告诉你,今天我若不揍你,就不叫律涛!”说完,他举高右手就要往她脸上挥去。
这时,数十人翻过高耸的围墙进入律宅,将他们团团围住。
“爹!”阮丹青笑靥如花,立即绕过律涛,往前走去。
爹?她爹来了?
律涛立即转过头,只见一名乞丐打扮,手执木棍的老者,身后还有数十名乞丐,每个人皆杀气腾腾的瞪着他。
“臭小子,你刚才想做什么?”老者瞪着他那仍高举着的手。
“我……没做什么……”律涛缓缓将手放下。他们人多就算了,每个人皆面色不善,现下他当然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不对,这里是他家,他们闯进来,竟然还那么嚣张,错的人是他们才对吧?
“喂,你们究竟是谁?竟然敢闯进我的宅第!”他连忙端出主人的架式。
“我是丐帮帮主,刚才我收到小女发射的讯号,所以才率领大伙儿前来,而你又是谁啊?”阮大故恶狠狠的瞪着他。
“我是谁?哼,小张,告诉他们。”律涛双臂环胸,等着看他们露出吓一跳的表情。
“告诉你们,我们少爷律涛正是城里官老爷的独子,怕了吧?”
小张同样等着看这帮乞丐吓破胆的模样,却怎么也没料到……
“那又怎样?”阮大故掏着耳朵道。
“是啊,那又怎样?”阮丹青双臂环胸,高仰着下颚冷冷瞪着他。
其它乞丐不是在挖鼻孔,就是打呵欠,要不就是面无表情,压根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喂,你们究竟知不知道自个儿究竟是惹上了谁?是官老爷的儿子,是这座县城有权又有势的官老爷之子啊!”
“有权有势的人是你老子,又干你这儿子啥事?”阮丹青忍不住抛了个大白眼,吐了他一句。
“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告诉你,只要我说什么,我爹就会为我办到,所以你最好快点离开,以免我教我爹派人将你们全捉起来,关入大牢。”这臭娘儿们是故意惹火他吗?
“哟,那么敢问官老爷的儿子,我是犯了什么罪啊?”阮丹青冷冷的问。“要我坐牢也得有个名目才行。”
“呃,这……”律涛一时之间答不出话来。
“少爷,就说她忤逆你就是了。”一旁的小张忍不住为他出主意。
“对,没错,凡是忤逆我的人统统要被关。”
“忤逆你?我呸!”阮丹青朝他吐了一大口口水。
“你……脏不脏啊?你这样还算是个女人吗?”律涛连忙往后退了一大步,就怕待会儿被她的口水吐个正着。
“我脏又怎样?昨晚你还不是照样把我吃干抹净了。”呿,现在才嫌她脏,不觉得太迟了吗?
“什么?”阮大故瞪大了眼,神情讶异的看着唯一的独生女,颤抖着声道:“这……这个浑小子……竟然把你吃干抹净了?”
“没错,爹,昨晚他都把我吃干抹净了,结果今早竟然对我说是误会一场,你说过不过分?”阮丹青立即要爹及其它人一同来评评理。
“太过分了!”
“没错,这臭小子竟敢动咱们小姐,事后居然还不认帐,简直是不想活了。”
“喂喂喂!昨晚明明是她先对我下手为强,被吃干抹净的人是我才对啊!”律涛才要大伙儿来替他评评理。
“把你吃干抹净又怎样,你就都没享受到?”阮丹青说起话来可是比男人还冲,理直气壮得很。
“我……”律涛摸摸鼻子,无言以对。
他确实是很享受没错,但是一旦知道了她卑贱的身分,昨晚的事就全都不想认帐了。
他可是官老爷之子,而她则是乞丐婆,怎么看都不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