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电不是无法承认失败之人,这一计既然没有成功,他索性爽快地为她与芬儿解了毒,还回二女的美丽。
但他同样不懂“认输”二字如何写,一计不成,他再生一计,这回更下足了功夫研究慕容痴心的专长与兴趣,发现她今生最爱的大概只有机关,于是他特地找来了一堆与机关有关的书册,以及一些制造精巧的小玩意儿供她赏玩。
“痴心。”不必人招呼,他走她的屋子像在走他家厨房,熟门熟路地直闯她闺房。
照样又惹来芬儿两记白眼。“袁公子,你懂不懂礼貌?每次都这样胡乱闯进小姐闺房,你是故意要毁坏我家小姐的名节吗?”
“抱歉,什么叫‘礼貌’我不懂。”他顶着一张无赖脸皮闪过小婢女,直奔慕容痴心床畔。
“果然还在睡。”榻上的佳人双眼紧闭,半长不短的秀发遮盖了半张粉颊,别具风情,引得他一阵心悸。
袁青电巧手拨开她覆颊的发丝,大掌爱怜地流连在她粉嫩嫩的脸颊上。“醒来了,痴心。”真想咬上一口,好试试这粉嫩的额,是否如他心中所料般滋味绝美;只可惜芬儿像条毒蛇般直盯着他,仿佛只要他敢轻薄她伟大的小姐一下,她就会不惜与他把命拼。
袁青电不怕一名小小婢女,但没有芬儿帮忙盯着老心不在焉的慕容痴心,这位大小姐随时都有可能把自己的小命给玩掉,为免憾事发生,他还是决定暂不惹恼小婢女。
“痴心,天亮了,该起床啦,小懒猫……”他的殷殷呼唤,却只换来她一声嘤咛。
慕容痴心极度渴睡,一天最少要睡上五个时辰(注:古代计时单位,一时辰为两小时。),而且起床癖超差;这一点袁青电早见识过,为了睡觉,她可以毫不犹豫剪去一头留了十来年的秀发。想想,在她昏昏欲睡时,若有人逼她去杀人放火,方肯恩赐一场好眠,她大概也不会拒绝。
啧!这样看来,渴睡时的慕容痴心不就与饥饿中的猛兽一样——十足地凶狠而危险。
不过幸好袁青电与她相处十来日,已稍微捉到让她清醒的窍们。
“醒来,痴心,我带了本古机关图谱给你,听说是机关世家慕容府的首代当家亲笔所写,已失传了近百年,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你想不想看啊?想看的话就立刻醒来。”
“……机关图谱……”含糊不清的声音自棉被底下发出,片刻没,一张呵欠连连小脸蛋钻了出来。“真是慕容府首代当家所着……”
“慕容”二字对她而言具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使得她即便再渴睡,也得奋力做出一点儿回应。
“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大手揽过她的腰,他巧劲一施将她拖下床榻。
“我又不认识你,怎知你不会骗人?”瘫在他的臂弯里,她还是好想睡,可慕容府首代当家所着的机关图谱又十足地吸引人。
“我是袁青电。”早知她无心,所以也习惯了她的没记性,他不再气恼、安之若素地给了她一个简单的答案。
“不知道。”她闭着眼睛摇头、爱困死了。
“多听几次就记住了。”他说。将她安置在梳妆抬前,再从洗脸盆里拧来一条湿冷的巾帕为她抹脸。“快清醒过来,准备好要研究那本失传百年的古机关图谱了吗?”
“唔……”冷水上脸,她机灵灵打了个寒颤儿。
“好冰。”双眼酸涩依旧,但她的神智却为着那本出自慕容府首代当家之手的机关图谱、正拼了老命地赶回来她体内。
“再漱一下口。”袁青电光朝芬儿递过去一抹眼神,再扶着慕容痴心、帮她梳洗。
芬儿会意地跑出去准备早膳,十分明白要她家小姐真正清醒大概得等用完早膳后,但这已是一大进步了,以往慕容痴心总要睡到过午才会起床活动,然后就四处乱晃或研究机关,直至大半夜方回房安眠。
也不是说慕容痴心无权过她喜欢的生活啦!只是她闲逛的地方总教人心凉胆战,比方密林悬崖、花街柳巷……等;半夜三更,一名年轻姑娘在那种地方游荡,不啻于送羊入虎口,太危险了!
芬儿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家小姐出任何意外,为此,她并不很反对袁青电三不五时来骚扰一下慕容痴心的睡眠,起码在有袁青电盯着的日子里,慕容痴心都会乖得像只小猫,不惹祸。
芬儿一走,袁青电立刻迫不及待地捧起慕容痴心小巧的脸蛋,火热的舌舔过她白皙粉嫩的玉颊。“嗯,果然香甜可口。”
“什么东西香甜可口?”打个呵欠,她尚未完全清醒。
“你——”说着,他又舔了一遍,这回舔得更久、吻得更深入。
“我会甜吗?”她歪着烧首,愣愣地望着他。
“好甜,是我这辈子尝过最甜的东西。”他用力一颔首。“你想不想试试?”
“我要怎么试?”她举起自己的手舔了一下。“不甜啊!”
“脸才甜,手是不会甜的、”他随口胡诌。
“可是……”她伸长了舌头试图舔上自己的额,但……“我舔不到。”
“我帮你。”他说,“我先在你脸上舔一下,将你的甜味留在舌尖,然任你再舔我的舌就能尝到那股甜味了,好不好?”
“好。”她想也没想地点头,早没有心了,又怎会用心去想他说的话到底有没有道理?她只是无意识地被他牵着鼻子走,因为……也没啥儿大不了的原因,不过就是相处这么些个日子以来,他并没有做出什么会伤害到她、令她记住的事,那就……顺着他喽!
袁青电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伸出舌头在她颊上轻柔一舔,而后,将舌头送至她嘴旁。
“喏!”
慕容痴心随即吐出小巧的丁香掠过他舌头。
“没味道。”
“哦!”她像个听话的学生,对夫子的训诲深信不疑。“那我再尝一次。”她踮起脚尖,攀住他宽厚的肩膀,先以双唇吸住他的舌,辅以柔软的丁香轻舔、啄吮,一遍又一遍,直到——
“你们在干什么?”芬儿端着早膳进门,一见此景,险些儿捉狂。
慕容痴心首先回过神来,轻退一步离开袁青电怀抱。“没什么,只是尝尝味道罢了,别大惊小怪。”
她才不会大惊小怪,芬儿只想昏倒了事!老天爷啊!她愧对死去的娘亲,她没守好小姐的清白,竟让小姐在房里与男人乱来,而重点是,那采取主动的人居然还是她家小姐!呜呜呜……这事儿持传出去,还有哪户正当人家肯要小姐做媳妇儿?
慕容痴心才没空理会小婢女的哀怨,秉持着彻底研究机关的精神,她二度攀上袁青电的肩。
“方才给人一吵,我没仔细尝出味道,现在再来尝一次。”
“小姐——”芬儿叫得像天塌了一角。“不准再亲了。”
“不是亲,只是在尝味道。”
“你们……总之,男女授受不亲,你们就是不能做那种事。”
慕容痴心心头一片空茫,也无暇多想,直觉小婢女在旁边叽哩呱啦的好吵。“芳娘,你好罗嗦!”
“我不是芳娘,芳娘是我姐,我是芬儿。”小婢女大叫。
“就算你是芬儿,还是一样吵。”慕容痴心皱眉。
“哈哈哈……”袁青电听这两主仆夹缠不清,听得忍不住仰头大笑。
芬儿温恼地横过去一记白眼,她走近桌旁、放下手中的早膳,复以一指指向袁青电的鼻尖。
“袁公子,别以为我不晓得,那个什么……尝味道的鬼事儿一定是你拐我家小姐去做的,你明知小姐单纯、心思一片空白,却以这种卑鄙的手段欺骗她,不嫌丢脸吗?”
袁青电笑嘻嘻地摇了摇头。“不,我一点儿也不觉得丢脸,相反地,我快乐得很。”
“你……无耻!”芬儿恨不能冲上前去摔袁青电两拳,却碍于小姐在旁,不好动手。
偏袁青电却无视于她,大掌揽住慕容痴心的腰。“走,我们先去用早膳。”
“不尝味道了?”慕容痴心轻问。
“用完早膳再尝。”朝芬儿丢过去一抹得意的笑,他带着慕容痴心走到桌边,拉开一张椅子让她坐下,再为她盛了碗粥。“趁热吃。”
芬儿从没见过这般无赖之人,气得浑身发抖。“你给我记住,袁青电。”只要给她逮着机会,她绝不会放过他。
“哦!我一向忘性大,什么事都做过即忘,所以还是请你来记住我吧!”他真是蔑视人至深,完全没望芬儿一眼,只顾着为慕容痴心布菜添粥。
“很好!”芬儿咬牙,发出一声狞笑。“我不会忘记你的,咱们走着瞧。”
“哈哈哈……”他忽尔放声大笑。“蒙你记忆是我的荣幸啊!芬儿姑娘……呃!”慕容痴心基地舀了碗热腾腾的粥倒进他嘴里打断了他的洋洋得意。“烫、好烫!”他跳起来,当下笑脸变苦脸,标准的乐极生悲。
“别顾着说话,快吃饭,吃完还要尝味道。”慕容痴心说。
“呵呵呵……”这下子换芬儿笑了。
* * *
芬儿的视线像火一样烧的在袁青电身上。
因为那无赖的关系,最近她比一只饭桶更不如,饭桶起码还有装饭的功能,而她却除了吃饭之外,什么事也无法做。
袁青电变成了慕容痴心的影子,成天跟在她身边,递茶送水、喂饭梳头……凡是小婢女分内的工作,他全揽去了。
加上慕容痴心骨子里的漫不经心,她甚至没发觉身边伺候的人换了,只见她回一渴、黛眉轻蹙两下……
“今春的贡品茶,试试看,爽口又润喉喔!”完全不须她开口,袁青电只消瞄上两眼,便能测出她心底所思,迅速满足她一切需求。
慕容痴心想也不想地接过茶杯,轻哑一口,透过杯沿凝望他的视线中浮着一层淡淡的疑惑。
他会意地一笑。“袁青电,奉圣上之命前来延请你入朝为官的‘引贤人’。”
她眨眨眼,没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喝茶;喝完茶后,又低下头去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那新得来的小玩具——七宝盒,一只雕龙描凤的精致木盒,外表看来再平凡不过,但当你将盒子外层上的龙凤图样按照某个方位重新排列成“七宝”二字后,盒子会自动浮出一层暗格,方便人们隐藏任何私密、而这当然也是袁青电贡献出来以博慕容痴心欢心的礼物。
对于她的无动于衷,袁青电只是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偎近她身畔,大掌一把扣住她的腰,鼻端凑近她及肩的秀发,陶醉地嗅闻着那兰芷般的香气。
而这亲密的举动也只换来她一记侧目,连半分挣扎都没有。
大概是习惯了吧!袁青电暗想。
慕容痴心是个无心人,虽不知是天性、抑或后天养成,但她的言行举止概出自下意识,从不用心思考却是不争的事实。
在发现慕容痴心这项缺憾后,袁青电就打定主意不以强制的手法迫使她敞开胸怀任他踏入游览、进而留下不可抹灭的痕迹。
他收起狂傲,让自己轻松自在地待在她身边,偶尔撒点小诱饵诱使她改变某些他无法忍受的举动,但大多时候他只是赖在她的小屋里,腻着她、搂着她,让她的身体比她的心更快习惯他的存在。
他成功了不是吗?她虽仍未记住他这个人,但却已不排斥他的亲近,不管他是搂她、亲她、抱她,还是吻她,她的身体皆能毫无反抗地接受。
而她又是如此地甜美。“我越来越喜欢抱着你的感觉了。”他嘟起嘴,在她颊上印下一记轻如鸿羽的啄吻。
她微侧首,望了他一眼,芳唇微启,发出某种性感的邀约;完全是无意识的,只是因为感觉到,他亲完她的脸后、下一个要亲的地方便是她的唇,而她也不讨厌,所以便顺理成章地满足他了。
“你真聪明,痴心。”’他捧起她的脸,吻上她的唇,无限温柔流露而出。他待她就像在珍视一样稀世宝贝般真挚而细心。
她弯了弯唇角,不明显,但他确定那是一抹笑,于是愈加爱怜地搂紧她的腰。
她又转过头去,继续把玩那只七宝盒。
他抱着她,看她研究机关的专注与用心,心想,难怪她能以一介女子之身,在男子为主的机关世界里闯出一番名号,她能有所成就绝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一刻,除了欣赏她的美貌、对她特异的性子感到有趣外,他心里更有一丝骄傲在浮现,为了她的努力。
突然——
“啊!”慕容痴心在拆那只七宝金时,不小心让木盒割伤了手指。
“我看看。”他随即将她渗着血珠的手指含进嘴里。
她抬头看他,有些疑惑、有些痴然、有些纳闷儿,这个一直待在她身边的男人……
“袁公子,外头有个叫言芹的人找你。”芬儿忽然闯进来,打破了眼前凝滞的气氛。
袁青电微挑眉,放开慕容痴心的手指。
“不流血了,不过还是要小心上点。”他撕下一截内衫下摆,包住她受伤的手指。“有人在找我,我先出去一下,待会儿再回来帮你擦药。”
她可有可无地点了个头,又兀自理首于那只吸引人的七宝盒里了。
袁青电站起身,走过并儿身边;后者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可吃够我家小姐的豆腐了?”芬儿咬牙。
袁青电得意一笑。“非常美味。”
“卑鄙!”芬儿低骂。“我不会让你继续玩弄我家小姐的。”
“哦?”他挑眉。“我拭目以待你的努力。”
“我一定会给小姐找到一门美满良缘,让小姐后半辈子不必再受你的欺侮。”
“我会求神保佑你早日达成心愿的。”他大乐,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出大门。
“无耻!”芬儿发誓,非要说服小姐将那无赖扫地出门不可。
* * *
“小姐,你相信我吧!那个姓袁的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再与他纠缠不清下去,你的闺誉就荡然无存了。”喘口气,芬儿已劝得口干舌燥,但幕容痴心依旧毫无表情,就不知小姐将她的话听进了几分。
慕容痴心一整天就顾着玩那只七宝盒,其他什么事也不理。
不过偶尔她会暂停拆弄七宝盒,举起那只包着袁青电衣摆的手指静静地看着。
“小姐,你听我说,咱们姑娘家最大的幸福就是嫁个好丈夫,为他生儿育女,建立一个美满家庭,所以你一定要赶走那个老爱占你便宜的袁混蛋。”
慕容痴心不语,像找着什么有趣事物似地反覆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那块包裹住她伤口的布料触感柔细,一定是丝织的。
“小姐,我打听过了,柳家集里许多汉子都不介意你已年届二十二、算是老姑娘了;他们都身家清白、也愿意用八人大轿来抬你回去做正室,你要不要考虑看看?那些汉子人很好的,成亲后一定会疼惜小姐。”
慕容痴心一遍又一遍地拆开包住她手指的衣摆、又绑上,然后皱眉。一开始绑的结没这么丑啊!为什么她绑不回原来的样子?
“就算小姐不喜欢柳家集的人也没关系,这落雁谷附近的山里住着十来户猎户,他们对小姐都很熟悉,也喜欢小姐,你记不记得,其中有个猎户还每个月送野味来给咱们呢!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小姐,怎么样?我安排你们见上一面可好?也许小姐会喜欢他呢?”芬儿说得口沫横飞,只是……
慕容痴心在试了十来次、仍无法将手抬上的衣摆绑回原样后,微恼似地蹙了下眉,然后又转回去玩那只七宝盒了。
而芬儿终也被她的心不在焉给激出脾气。
“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不管慕容痴心本性如何散漫,但事关她的终身,她好歹也出声应个“好”或“不好”嘛!
然而慕容痴心却连个眼神也没回给她,只是伸出舌头润了润唇,而后举起右手、停留在半空中,仿佛在等待某样东西。
“小姐,你在干么?”
慕容痴心蹙起了秀眉,她渴了,要喝水,但水呢?她以为应该会有杯水送到她手中,但……没有,什么也没有。
“唉!”芬儿长声一叹。“我的好小姐,我坐在这儿跟你说话说了几个时辰啦!你好歹给我一点儿反应好不好?”
靠容痴心终于注意到了身边响个不停的女声,闷闷地一哼。“芳娘,我要喝水。”
“我不是芳娘。”芬儿跳起来。“小姐,我告诉你多少次了,芳娘是我娘,早死了,我是芬儿。”
慕容痴心的目光移向门边,向来深不可测的黑瞳里意外地出现了几点光影,不多,但确实存在。
突然,她离开座位走向大门。
“小姐。”芬儿拉住她的手。“你要去哪里?”
慕容痴心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她要去哪里?不知道,只是……直觉告诉她,她应该站在大门口,然后……等待某样东西来让她……舒服、平静、安宁……很难形容,总之她得去找一样东西就对了。
芬儿拖不住她,气得直跳脚。“小姐,天这么晚了,你不能出去啦!”
“放手,芳娘。”慕容痴心低喝。
芬儿扭曲着面孔、“小姐,你到底是怎么搞的?”记不住她的名字也就算了,还任性地为所欲为、不听人劝,简直要把人给活活气死了。
“我要出……”慕容痴心说到一半,看到一道人影走进来。
“痴心。”袁青电咧开一抹大大的笑容,走过来抱了她一下。“看我带来些什么?”他献宝也似地高举手中的竹篮。“有大内密制的百花酿,还有一把传说中可以呼来雷电的‘云腾剑’喔!根据传闻,太祖皇帝就是用这把创斩除恶鬼,创立北原国的;不过自太祖皇帝之后就没人拔得出这把剑了,当今圣上曾下诏悬赏,谁能拔出此剑,万两黄金相赠。可惜无人有此功力,那万两黄金也就一直封存于国库、不见天日,但经过无数人的测试,倒发现此剑被封是因为某种精巧的机关,我特地拿来给你玩玩,或许你有办法拔出剑身。”
她不说话,只是用两只黑夜也似的瞳眸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干么?突然发现我长得很帅?”他笑嘻嘻地在她面前转了个圈。“没办法,天生的,我也觉得很伤脑筋。”
她默然,只是瞧着他,忽尔伸舌舔了下唇。
“你渴啦?”他会意地一颔首,自芬儿手中抢过她,亲密地揽着她走到桌边坐下。“我倒百花酿给你喝,保证是你没尝过的美味。”
而后,他打开竹篮,倒出一杯艳红色的液体放进她手中。“闻闻看,是不是香味扑鼻,宛如百花盛放?你快喝一口,保证你俗虑尽消,更胜神游桃源乡。”
她如言轻尝着杯中的百花酿,片刻使,那微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喝完一杯,她像只餍足的小猫频频咋舌。
“好喝吧!”他笑。
她点头,将手中的空杯高举向他。“还要。”
“没问题。”他自竹篮中取出一只琉璃瓶,正想再为她倒杯百花酿。
她瞥眼瞧见自个儿手指上那块要掉不掉的布,不觉地噘起嘴,放下茶杯,把手指伸向他。
“帮我绑好,袁青电。”她说,字字清脆,如乳燕归巢,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一时间,屋子里静默得落钟可闻。
“痴心,你刚才说什么?”他小心翼翼、尽量不惊吓到她,轻声问道。
“帮我绑好,袁青电。”她覆述,完全出自下意识。
“小姐!”芬儿尖叫。
“我服侍了你一年多,你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我叫什么,结果你却记住了那个无赖的名字!?”天道不公啊——
“哈哈哈……”袁青电大笑地抱起她,在厅里转着圈圈。“我的好痴心,你终于记住我的名字了,我就知道你终有一天会记住我的,我就知道……”
慕容痴心任他抱着,某种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体温包围着她,她恍然有所领悟,这就是她刚才一直在寻找的平静、安宁……总之,就是一种能够让她感到舒服的东西。
她双手不自觉地揽上他的颈项,贴在他肩膀。“袁青电……”她呢喃,双唇勾起一抹惬意的笑,十足地细微,但袁青电看到了。
他放下她,双唇密密实实地吻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