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的徐慧晴,一时之间有点迷迷糊糊,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更不明白她是在现实世界里,还是在作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刚刚替她打完针的实习护士满脸迷惑地瞅着慧晴,眨眨眼睛问道:“徐小姐,你刚才说什么?害你出车祸的那个人……”
“他来了!就在医院外面找停车位……噢,天哪!我怎么会知道?”
对呀!她怎么会“预先”知道呢?就像这位实习护士走进特别病房之前,她怎么就这么“理所当然”地给猜中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慧晴感到头昏脑胀,心慌慌、意乱乱地猛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过来。这一定是一场梦,要不然她怎么会像在看录影带重播一样地知道、或看到一些影像?
一旁的特别护士一脸紧张地踱过来,“徐小姐,你现在千万不要乱摇头,你有轻微脑震荡的现象,医生说你还要吊两天点滴,住院观察。”
慧晴望着自己手上的针管,愣了两秒钟之后,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拉住特别护士的手臂。“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再帮我打一针如何?”
特别护士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看着她,这么漂亮的女病人,该不会住院之前就有点“阿达”了吧?
“怪了,你刚才不是说你最怕打针的吗?已经给你打了一针,还嫌不够?”她苦笑地说。
“我……我是想再更仔细地体会一下这一针打下去会不会……呃……痛?!”慧晴显得有些茫然。
一旁还没走的实习护士立刻很高兴地说:“刚才那一针不痛啊?那我再给你补一针……”
特别护士凶巴巴地斥责道:“神经!你要‘实习’,不会去地下室的太平间啊?怎么可以找活的病人随便实习呢?那些‘躺平’的才比较‘好用”嘛!”
一听完,实习护士忍不住用手捂嘴,一副想吐的模样,她这举动反而提醒了慧晴,也跟着一阵反胃。
“噢,我要吐了!我要吐了!”
“是不是又头晕了?我赶快叫医生过来……”特别护士一阵穷紧张地想去按病床旁的呼叫铃。
慧晴忍住了呕吐的感觉,抚了抚胸口说:“不是头晕啦!是你刚才讲得太恶心了。噢,那个眼睛长在后脑袋的臭家伙来了——”
话刚说完,病房门上便传来两下轻敲声,慧晴都还没回应半句,季文谕便迳自推开门走了进来。他除了鼻梁上横贴着一块白色纱布外,其他部位都还算正常,包括俊脸上那抹既可恶、又迷死人的笑容。
“慧晴,你醒来了?!”
“这位先生,你怎么可以意思意思地敲两下房门,就闯进来了呢?我们有些病人打针时,比较喜欢打屁股,万一徐小姐正在……”特别护士气急败坏地数落了他一顿。
不料,慧晴不但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反而神经兮兮地笑得花枝乱颤,这一笑,特别护士也闭上了嘴回过头来瞪着她,而文谕则呆呆地眨眨眼睛问护士:“她……她该不会是被撞病了吧!?”
慧晴一听,一边忍不住笑,一边又气得头顶冒烟,不禁拔高声音啐道:“季文谕,你才疯了咧!车子开那么快,像疯狗赶着去投胎一样。哈!原来你也挂彩了,真是老天有眼、现世报应,我实在太高兴了,哈哈哈……”
文谕抹了抹鼻梁,很不好意思地向特别护士笑道:“她能这样牙尖嘴利地骂我一大串,那表示还没疯。”
特别护士抬手看了一下表,很铁面无私地说:“先生,真对不起,现在还不是探病时间,请你出去。”
“通融一下嘛!这间特别病房是我包下来的,你跟其他三位轮班的特别护士,都是我佣用的。”文谕立刻掏出一张名片来,陪着笑脸说。
没想到特别护士马上像电视转台一样地换了表情,一脸娇笑地连声说:“哦——原来你就是季先生?!失敬、失敬!我令天才刚轮到班,所以没见过你的面,请多多指教。将来有机会的话……”
呸呸呸!没事请私人看护干嘛?文谕赶快打断她的话。
“护士小姐,可不可以请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想陪我的美丽女病人聊聊。”
两名护士立刻依言退下,慧晴则从鼻孔哼出一声,很不服气地嚷嚷:“哼!爱说笑!我美丽还要你来宣传?还有,谁又是‘你的’女病人?有钱就可以拿新台币来砸人呀,谁希罕?我还没告你‘过失伤人’呢!”
美女发起威来真是有理都讲不清,文谕显得气急败坏,结结巴巴了半天,才招架不住地投降。
“慧晴,不要这样嘛!你坐我的车而出车祸,我心里已经够内疚了,恨不得刮掉三层皮来向你请罪,若是你再这般责难我,我岂不是要去——”
“去跳楼是不是?”她替他说完。
“不是啦,我是说要去撞壁思过。”
“哼!你会去撞壁吗?我看是说说而已。我只有这么一颗脑袋,撞坏了又不能送修换零件,而你呢?家里名车多得是,撞坏一辆换一辆,你今天不就开了一辆全新的白色宾士跑车,很拉风是不是?”
文谕愣了半分钟,然后匪夷所思地偏着头,“怪了,你又没有走出病房,怎么会知道我……哦,我知道了,是‘默契’!没想到我们两个这么有缘。”
慧晴撇了撇嘴,很不给面子地啐道:“请你别害我把上个星期吃的早餐都一起吐出来好不好?谁跟你有默契?那我这一生岂不是毁了?你也未免太臭屁了吧?!”
文谕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很灰心又很失望地喃道:“如果你这么讨厌我的话,那我滚蛋就是……”
见他垂头丧气地朝病房外走去,反令慧晴于心不忍。
“喂!你等一等。”
“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我会跟小狗一样任你差遣。”
才叫了他一声,没想到他立刻精神百倍起来,而那一句没有经过脑袋就脱口而出的话,更是令慧晴忍俊不住地笑出声来。
“当小狗还便宜了你呢!幸好我没有撞得毁容,否则,真要在我脸上缝个几百针,我宁愿去当尼姑算了。”
“即使落发为尼,你还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光头美女。”文谕卖乖地打哈哈。
“好了,少贫嘴!”
“OK!你刚才叫住我做什么?”
原来他还可以“收放自如”得这么快?!慧晴有种被耍猴戏的感觉,看来,他刚才也不是真的想滚出去。
“我是要问你,你鼻子没有撞歪、撞断、撞烂吧?”慧晴好气又好笑地说。
文谕又装出一副小生怕怕的天真模样,可怜兮兮地嘟哝道:“我都来这么久了,你到现在才想起来要关心我两句啊?还问得那么毒,好像恨不得我‘破相’似的。”
“小心喔!明天早上八点半,如果你像敢死队般挤出电梯,电梯门一夹,你的鼻子也差不多要报废了……”慧晴突然没头没尾地蹦出一句。
“电梯门?明天早上?慧晴,你在讲什么玩意儿?要不要我叫医生来?”
慧晴这才嘴巴一闭、心一沉,怎么又冒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来了?可是她不讲又不行,此时,浑沌的脑海中突然又出现了几道人影,她就像有透视眼似地望向病房的门口,喃喃地说:“韵薇……”
文谕正在搔脑袋之际,房门被轻轻地打开了,赵韵薇的头探了进来,继而惊喜地叫道:“慧晴,你终于醒过来了!我的妈咪呀,你是想把我吓死是不是?咦,文谕,你这臭家伙也来了?!早知道你开车那么快……”
叽哩呱啦的又是一阵数落,文谕觉得自己都快变成释迦牟尼——满头包了!
韵薇身后还跟进来一名穿护士制服的清丽女孩,慧晴赶紧打断韵薇的口舌攻势,“韵薇,我没啥要紧,你就少骂季文谕两句吧!你不是想替我介绍这位——”话才说了一半,她立刻捂住嘴。
韵薇则显得目瞪口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开口:“慧晴,你怎么……噢,这位就是佳佩,杨若翔的妹妹,真是巧得很,佳佩就在这间医院工作,所以……”
虽然说着话,韵薇仍然一心两用地直盯着慧晴,她似乎变得怪怪的,至于是哪儿怪,韵薇一时也说不上来。
慧晴才听完韵薇的介绍,马上喜出望外地脱口说道:“原来她就是那个‘落翅’的‘半个天使’的妹妹?
韵薇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佳佩笑笑,然后走向前去朝慧晴叨念着:“你这人真是的!人家若翔已经升格当‘正式天使’了,你怎么还这样说他?”
“你们在说什么天使?我怎么都听不懂?”文谕听得满头雾水,一愣一愣地插嘴道。
“好啦,别吵!”
慧晴和韵薇很有默契地骂出一句,继之相视失笑,佳佩则踱过来检视慧晴打的点滴,一边含笑说道:“韵薇姐,你安心养病,有任何事就通知我一声。”
慧晴满怀感激地望向韵薇,然后又瞥向佳佩,“太谢谢你们了!佳佩,我们年纪差不多,你就别喊我姐姐了,叫名字就可以。唉!患难见真情,还是朋友好,这么肝胆相照,只要说一声,就自己想办法调过来了,哪像某人,还花大把银子请什么特别护士,一请还是四个!”
她越说越气,而且显然是在暗讽文谕。
“嗳,怎么又骂到我头上来了?我真是有够衰?……”文谕一脸无辜地哇哇大叫起来。
这一回轮到韵薇当起了和事佬,“哎哟,慧晴,人家文谕也是一片好心好意,更何况天底下哪有人无聊到故意去撞车呢?你就放他一马吧!”
慧晴仍有余愠,甚至一时悲从中来,“放他几匹马都可以,问题是……万一我从此正常不起来呢?难不成要我去士林夜市摆个算命摊?!”
没有人听得懂她在讲什么,而且听起来似乎真有那么一点“不正常”,大伙正愣头愣脑、相看无语之际,一名戴近视眼镜的年轻医师敲门走了进来。
“现在是探病时间吗?”他一看病房内这么多人,蹙眉说了一句。“噢,季先生,你也在这里。”
这时候,慧晴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你们不是听不懂我刚才在说什么吗?医生来得正好,他是来讨论我的病情的,我自己也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年轻医生微微露齿一笑,继而盯着慧晴,“你真的变得会神机妙算了!?我刚才听特别护士说了一大堆,原先还感到半信半疑呢!徐小姐,你既然料事如神,可以预先说出下一秒钟即将发生的事情吗?”
“别讲得那么夸张好不好?不是下一秒那么快啦,而是好像……好像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慧晴也不知道是该引以为豪,或是为自己担心。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地喊出。
“慧晴,那你不就变成大预言家了吗?”借问一下噢,世界末日是什么时候?”文谕忧心忡忡地问。
慧晴有点哭笑不得,想气又气不起来。“季文谕,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都已经快急疯了,你还有心情落井下石、幸灾乐祸地消遣我?!”
“我?!我哪有消遣你?我是真的很关心你。医生,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医生伸手摸了摸他那没刮干净的胡碴,慢条斯理地向众人解说道:“这类病例在全世界其实已经生过不少件,人脑是一个很玄妙的器官,有很多情况是用医学的常理解释不来的……”
文谕的心一沉,气急败坏地接着问:“这么说,连你这当医生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口罗?”
医生露出一抹警戒又谨慎的表情,用着很有权威的口吻小心翼翼地说:“在我的经历里,是没有遇到过这种病例,不过,从一些医学文献报告中,倒是不难略知一二——这主要是人脑受到突发性的撞击之后,所产生的一种无法解释的现象。在美国有个案例,病人不小心从高处跌落下来,导致头部受伤,却突然具有‘通灵’的能力,据说可以跟冥界的人沟通……”
听起来有点令人毛骨悚然,文谕赶快问慧晴:“你会通灵吗?”
“不会啦!会跟死人……呃,我是说会跟‘天使’通灵的是韵薇。”
医生不明白她在讲什么,愣了一下,接着又道:“另外还有个案例是发生在欧洲,病人在头部受伤之后,突然变得对数字特别敏感,甚至可以背下整本电话簿。”
“哦?那不是变成‘雨人’了吗?”慧晴感到很新鲜地说了一句。
“不过,也有人是对其他的事情灵通起来,譬如说突然会讲另一种外国语言,或是在三天之内就学会弹钢琴,甚至还有人的性格完全改变,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医生又说出各种不同的情况。
听到这里,文谕忍不住坏坏地插嘴道:“有关性格这点,我倒是可以十分确定,慧晴并没有变成另外一个人,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恰北北!”
慧晴马上杏眼一瞪,一手抄起枕头,作势要向文谕砸过去。
“你是皮在痒、欠扁是不是?”
毕竟还是当护士的佳佩对这件事的严重性比较敏感,她直接切入重点地问医生:“说了半天,这种‘病变’到底有没有方法可以治愈?”
医生深深吸了一口气,半点把握也没有地说:“目前尚未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有人从此具有‘特异功能’,也有不少人恢复正常,但是所仰赖的方法都不一样。有人靠催眠术进行心理治疗,有人靠脑波电击疗法,有人则是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恢复正常了,甚至还有人是因为头部再受到撞击,又给撞得正常了!”
“要我再去撞一次,我宁愿从此当个会预言的‘异人’!而且,季文谕,我发誓,这辈子绝对不再坐你的车!”慧晴闻言,马上举起双臂抗议道。
一番话,说得文谕一副伤心欲绝的委屈表情。
“徐小姐,你还没告诉我详细状况,你突然会预测哪些事?我个人非常好奇,而且这也是一个很独特的病例。”医生走近病床,很郑重其事地问道。
慧晴两眼茫然地轮流扫视众人一圈,心神不宁地缓缓说道:“刚才医生说那些发生过的病例时,我已仔细地想过,我发现自己可以预知的事,一定是发生在周围的朋友身上,或许这件事间接跟我有关,我就可以脱口说出来,根本毋需经过大脑思考……”
“没有国际新闻、国家大事?”
“没有!我知道的好像都是一些不大不小的事,而且一定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或是和我有关系的人身上。”
文谕突然变得欣喜若狂,心花怒放地插嘴道:“你可以预知我开的是什么车,这么说来,我们还是有‘关系’的,表示我在你心目中还占有一席之地……”
不料,慧晴又羞又气地泼他一盆冷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谁跟你有关系?不要脸!色猪!”
文谕正想开口辩驳,韵薇却迫不及待地问道:“慧晴啊,咱们俩合租房子很久了,关系匪浅,我跟宋君楷就要结婚了,但是日子还没有看好,你倒是先透露一下,告诉我是哪一天?”
“韵薇,你也未免太‘见色忘友’了吧?不关心咱家的病情,只关心你自己的婚期!要不要我把你第一胎会生男生女都一并告诉你?!”慧晴两眼朝天花板一翻,嘟起嘴来埋怨道。
“好啊!”
“拜托你好不好?小姐!我只能知道从现在到‘明天’的事情,更正确的说,是二十四小时之内的事。”
韵薇有些失望地吁口气,佳佩突然冒出一句:“我倒是很想知道,我那个男朋友现在死去哪里鬼混了?已经两天了,他竟然都没有打电话来向我请安!”
慧晴微蹙起眉头,沉想了片刻才说:“我不认识他,所以不灵啦!不过,我好像有种感觉,他长得高高的、黑黑的,而且很帅,对不对?”
“对对对,你好灵噢!他叫武正浩,是个中印混血儿,所以高高的、黑黑的,‘帅”当然是不必说了,嘻……”佳佩差点没五体投地地朝拜起来。
文谕一副触景伤情的颓丧模样,鼻酸地开口:“我倒是很想知道,我心仪的女孩到底有没有让我追上手!?”
“能不能追上手,这要看你的本事口罗,连神仙也难说得准!不过嘛,让我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如果你手脚不够快的话,你停在医院外面的那辆宝贝车,很快就会被偷儿偷上手了。”慧晴突然笑得很假地朝文谕眨眨眼皮,一反常态,很“温柔”地嗔声说。
“啊?!我的车——”文谕低叫一声,二话不说,马上夺门冲了出去。
这下子可好了,文谕在的时候,慧晴老嫌他看了碍眼,现在他一冲出去救爱车,她反而像在赌气似地骂道:“他真的跟那么快?!真是个没良心的烂人,也不想想,要不是拜他那破到家的开车技术之赐,我现在会躺在这里吗?”
眼见一座活火山即将爆发,医生赶快半是安慰、半是命令地说:“徐小姐,你现在仍在观察当中,千万别太激动了,多休息静养才是最要紧的,我得去巡视别的病房,不打扰了!”
医生才退出病房门外,韵薇随即抬起腕表看了一下,也跟着准备告退。
“慧晴,我得赶回‘宋氏企业’了,这两天君楷到新加坡出差,一大堆事情我得盯着才行!佳佩,这里就交给你了。”
佳佩露出最和煦甜美的“白衣天使”笑容,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韵薇姐,你安心去忙吧,慧晴的状况很稳定,不会有事的。”
“那……我先走一步了!慧晴,我明天再来看你。”
韵薇离去之后,佳佩一边替慧晴调整枕头的高度,一边关怀备至地问:“你想自己一个人安静地休息一下,还是要我在这里陪你多聊一会儿?”
“你还是陪我多聊一会儿吧!等一下那个季文谕回来了,你可千万不准他进来,休让他越雷池一步!”慧晴以一种怅然若失的目光望着房门,却死鸭子嘴硬地说。
佳佩在她那若有所失的眼神中,似乎读到了什么,兀自偷笑后摇头问道:“嗯,那他的车子到底被偷了没有?”
“算他走好狗运,车没被偷,偷儿恰巧被他逮个正着!”慧晴连想都不用想地随口答出。
“真是太奇妙了,害我都想去撞一下,看看会不会也变得灵通起来。”佳佩以一种崇拜的表情瞅着她。
“灵通有什么好?”
“咦,好处可多了!譬如说,你不就可以马上‘算’出来,谁是将来拜倒在你石柳裙下的白马王子?”
慧晴突然静默了片刻,才摇摇头道:“我不想知道。”
“啊?!难道你不好奇吗?”
“我又不是天生的好奇宝宝,而且话说回来……佳佩,你不觉得如果能够事先知道自己的爱情会有什么发展、会跟谁分手、是和谁一起步入结婚礼堂,那不是很乏味吗?”
佳佩听得一知半解,频频眨着灵秀大眼。
“哪里乏味?这样子不是更有‘保障’、更安全吗?”
慧晴不以为然地又摇摇头,再这么摇下去,恐怕她的“轻微脑震荡”都要变成“重度智障”了,不过她的头脑依旧很清醒。
“那样一来,不就被剥夺了享受谈恋爱的乐趣和喜悦?半点新鲜、冒险、刺激、惊喜的感觉都没有。即使预先知道两人将来可以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但是你不觉得就像在嚼一粒嚼了太久的口香糖一样——食之无味吗?”
佳佩懵懵懂懂地点了两下头,“嗯,我是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一句成语……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她睨了慧晴一眼才又说:“如果我说出来,你可别见怪,要多包涵。我看得出来,那个季文谕似乎对你充满了兴趣。”
慧晴霎时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顾左右而言他地说:“感情要培养的,至于兴趣嘛,谁没有兴趣呢?连猪都有爱吃、爱睡的兴趣。”
“噢,天哪!你讲得好深奥哦,我怎么都听不懂?但是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季文谕到底有没有安全上垒、甚至击出全垒打的机会?”
“佳佩,你会不会是棒球赛看太多了?!”
“怎么?难道你预测不出来吗?”
慧晴又是一阵苦笑,“你忘啦?我只有二十四小时的‘功力’,再远一点的事情,我就感应不到了,季文谕这臭家伙现在对我的特异功能而言,仍然只是一片空白。”
但是,慧晴忍不住也思忖起来:她跟文谕之间将来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呢?两个人最后又是什么“下场”?她发觉自己很感兴趣,却又不想知道。
明天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日子在等着她呢?噢,明天的事她已经知道了,但是后天、还有之后呢?
慧晴觉得自己正逐渐掉进一个矛盾的无底深渊里……